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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贝老先生,我刚才失态了。”
贝青山心疼的道,“怎么这么客气!你外婆是我的恩人,你就是我恩人的后代,你现在这样不是让我觉得我是个外人吗?”
“老先生……不,,我不是那样的意思,”乐谣拼命地摆手,“我真的没有把你当外人,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吴宇达则是护过乐谣,说:“贝老先生,我谣姐姐以前的画画可厉害了,可佩服你了,可以叫你一声爷爷,她心里可是高兴得不得了!”
“真的吗?”贝青山盯着乐谣狐疑地问。
在这样的情况下乐谣还可以说什么呢,只可以点头了,道:“贝拉先生,真的,我没有把你当外人。”
“吴宇达,刚才你说我弟弟死了,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乐谣在说起“弟弟”两个字的时候,心脏还是会骤然地紧缩,难受像是汪洋一样漫过来。
吴宇达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小心地看着乐谣的脸色,“我那时候也还小,只知道是意外,别的我不是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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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谣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视线就被一幅画给吸引住了。
这幅画挂在雪白的墙上,上面只画了两个人,一个是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女孩,而另外一个则是一个慈祥的老人。
小女孩坐在屋门前的小板凳上,老人则是坐在门槛上,正温柔地拿着一本书和小女孩说着什么,小女孩好奇地睁着一双大眼睛,正入迷地看着书本。
这幅画里,祖孙两辈人的温馨扑面而来,不管是老人的慈爱,还是小女孩的天真,都像是一把小锤子在敲打着乐谣的心。
乐谣这一次熟悉的感觉特别的强烈,强烈到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老人那时候的脸是有多么的温柔,语气是有多么的和蔼,就连手的温度,也是特别温暖的吧。
上面的小女孩毫无疑问就是她,而那慈祥的老人,应该就是她的外婆了吧。就算她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也没有人告诉她,但是乐谣就是这么的确信。
“这是你的外婆唯一的一张画了你还有你外婆在一起的画,”贝青山也站到画前,指着那慈祥老人说,“那时候你外婆应该也是想要画你的弟弟的,但是据说因为你的弟弟很是调皮,那天出去玩了,所以没有画上去。”
那个时候,他已经因为得到了来自乐谣外婆的灵感,已经跑出去了别的地方,所以这祖孙三人后来发生的事情,他都不是很清楚。
要是那时候他在的话,应该会对自己的恩人有所帮助吧,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贝老先生,你知道我外婆还有别的画自己的画吗?我想要一张过来,想念我外婆的时候就看一下。”乐谣看着里面那个老人,喃喃地问。
“没有了,”贝青山很快地就摇了摇头,“你外婆说她不喜欢自画像,只有这张画是留给你们以后做怀念的。”
“那贝老先生,这张画我可以买下来吗?”乐谣期待地看着贝青山,眼睛里面全都是盼望。
“这是你外婆的画,都是属于你的,那里说得上买不买呢?再说,我也不至于连一张小小的画都舍不得吧!”贝青山很轻松地说,“行,等你离开的时候,我再帮你包装好。”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贝青山眼睛里面却闪过一丝不舍,这毕竟也是他很敬重的恩师,唯一一张画就这样给出去了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乐谣的眼睛很尖地看到了贝青山眼里的不舍,但是她默默地将头转过去,外婆的画就只有这么一张,她真的太想要了。
突然而来的亲人,突然之间又不在了的亲人,让此刻的乐谣特别的想知道过去的一起。她外婆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死的时候,有什么人在她身边?
而她的弟弟,比她还小的弟弟,本该开心快乐的活在世界上,谈恋爱,结婚生子;可他的弟弟去如此的不幸,这么早的离开了她,弟弟是因为什么愿意死的?他死的时候她有没有在他在的身边?
乐谣想着想着身子就犯冷汗,心痛,心凉,心伤。
她将脸转到吴宇达的方向,“吴宇达,你知道我的外婆葬在那里吗?我想要去祭拜一下。”
吴宇达苦着一张脸,那时候他还小,这些事情都不知道啊,他老老实实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外婆的墓就在这旁边的公墓里,我时不时就去祭拜一下,要是你也去的话,你外婆应该是很开心的。”贝青山说道。
“我想去看看我外婆,你可以告诉我的外婆的墓碑在哪里吗?”乐谣问道。
“当然可以。”
乐谣沉重的心情得到了一些纾解。
公墓距离画展并不是很远,出门右走五百米然后就是公墓的大门入口了。吴宇达陪伴着她往外婆的墓碑处走,今天是画展,所以贝青山并没有随乐谣他们两个一起。
现在这个时节,来扫墓的人并不多,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手里拿着一束花匆匆忙忙地往这里赶。
外婆的墓在中间靠里一些的位置,墓上面很是干净,并不像周围的墓那样长满了杂草,应该是贝青山经常来清理的原因。
想到这里乐谣忽然有些惭愧,这么久她都没有来过看外婆,要不是有贝青山在,外婆的墓上应该也和其它人的一样长满了杂草吧。
在墓的前面,是一张大理石做的墓碑,上面有着是一张笑得慈祥的老人的照片,还有一行字大字——狄佳之墓,上面立碑的人是乐谣和乐苏。乐谣用手指轻轻的抚摸墓碑上的乐苏两个字,乐苏应该就是她的弟弟吧。
上面外婆的照片应该是她四十多岁时候的样子,头上洋气地戴着一顶帽子,笑得十分的开心,眉眼都弯起来了。
看着这张照片,乐谣忽然就想起自己四五十岁时候的样子,到那个年纪的时候,她应该也是这张照片上的这个样子吧。
即使照片上比她多了皱纹,多了年代的沧桑,但是只要看到对方,立刻就会想象到自己以后的样子。两人是如此的相似。
这就是她的外婆啊,教导她画画的外婆,陪她一起长大的外婆。
没有任何缘由的,乐谣就认定眼前这个人就是她的外婆,不用看别的,只要看到她们眉眼和五官,就一定会觉得她们必定有着很亲密的血缘关系。
乐谣这次来得匆忙,在路过商店的时候,购买一些祭品,糖果,香,还有一束百合花,乐谣将所有的东西都规整的摆放在一起,跪在地面上,磕了三个头之后,站了起来。摸着冰冷的墓碑,最后将脸靠了上去,闭着眼睛,乐谣的泪水就顺着冰冷的墓碑往下跌落。
“外婆,我是你的孙女乐谣啊,我现在因为车祸失忆虽然不记得你了,但是我知道你是我的外婆,你在下面一定要过得好。以前是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以后等我有空了就会过来看看你,陪你聊聊天,让你不孤单,还有,外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要担心我,我现在是觉得想你了,才会哭的,外婆,我好想你啊。”
乐谣低声地对外婆说话,将自己想对亲人说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舒多了。
墓碑上面的照片仍旧在静静地笑着,看着她的眼神非常的慈祥,像是知道面前的人是她的孙女儿一样。
乐谣伸手抹了抹上面沾上的水珠,让照片更清晰一点,努力地扬起一个笑脸,“外婆,我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好,你不要担心我,你在下面,也要过得很好啊!”
然后乐谣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麻了,吴宇达连忙几步上前将人扶起来,责怪地说:“你这个傻瓜,你都说了一个小时的话了。”
乐谣露出一个笑,其实现在的她对外婆和弟弟的印象依然一点都没有。可至少她现在是有来由的。她有外婆,有弟弟。她不是一个从石头堆里面蹦出来的人。没有记忆,可是对他们的印象却很亲切,可能这就是神奇,骨子里面的神情。
然后再次对着墓碑说:“外婆,我下次有空再来看你,再来找你聊天。”
吴宇达也朝着外婆鞠了一个躬,然后扶着乐谣往外面走,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地责怪:“下次我还陪你来吧,要不你这个傻子连脚麻了都不知道,真是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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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公墓的面积很大,他们顺着其中的一条小道走出来,这条路是由小石子铺成的,周围有成排的青柏树,环境很是清幽。
在寸土寸金的榄城,这里的墓园肯定不便宜,就是不知道当初将外婆葬在这里是谁的手笔了。
乐谣的目光无意识地在外婆现在生活的地方上略过,然后似乎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东西,她停住脚步,往后看去的时候,发现是一块墓碑。
墓碑上面很是简洁,整体呈现银白色,上面是一张很年轻的女孩子的照片,女孩子长得非常的漂亮,墓碑上的字让乐谣冷然一惊!
关寒珊之墓,夫沈墨宸立。
字体狷狂,尽显出雕刻之人的性格,但是可以看得出雕刻这块墓碑的人很是用心,因为每一个笔画都很用心,每一个转折都带着小心翼翼。
唯有深爱的人,才可以做到这样吧。
乐谣忽然觉得已经停歇的眼泪又有了决堤的痕迹,很想要移开目光,但是目光却好像有着自己的意识一样,死死地胶着在上面,怎么都不愿意松开。
夫沈墨宸。
这个沈墨宸,是她想的那个人吗?
乐谣想要欺骗自己,但是上面清楚明白的字迹却将自己的妄想打破,上面的字,确实是沈墨宸所写,这个沈墨宸,是她现在的男朋友。
因为她的停住不前,吴宇达和贝青山也不由看向了这个墓碑,然后吴宇达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谣姐姐,我们走吧,这可能只是一场误会,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还是很多的。”
同名同姓的人是很多,但是要是他们也有着一样的笔迹呢?这样的概率,还会是很多吗?
贝青山不了解里面的因缘,用艺术家的眼光赞赏地夸奖道:“这个年轻人的字体很不错,但就是锋芒太过掩藏,或许会错失很多。”
乐谣的脚已经不怎么麻了,松开吴宇达的手,将两人抛在身后,“我们回去吧,我还想听听关于我外婆的故事。”
风轻轻吹过青柏树,似乎在诉说许多无人知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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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墓园之后,沈墨宸也打发掉了许诗琪,今天的许诗琪特别啰嗦,让他烦不胜烦,他趁着闲着的空隙,给乐谣打来了一个电话,“乐谣,你在哪里?”
乐谣的心情依然很沉重,道,“我刚回榄城。”
“我也刚到榄城,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吃个饭。”
“不了。我现在有点累,我要回家去。”乐谣想立刻回家去,把自己家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翻一个遍,寻找任何关于以前的记忆。
沈墨宸蹙眉,乐谣和吴宇达在一起的时候,有说有笑,而和他打个电话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都这么不乐意了?“乐谣,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你听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有点吧。”
“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说不定,我可以帮助你。”沈墨宸道。
电话那头的乐谣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道,“今天我和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