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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项羽此番所为也是无奈之久,他若是大张旗鼓的从齐地撤回大军,一定会被汉军和齐军首尾夹攻,到时候进退不能,早晚要身死国灭。至于陈平的上策他想都没有想便断然否决了,他项羽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输给刘邦这个老狗,这不论如何都不是项羽这个自尊心极度膨胀的人所能接受的。
所以他才执意选择了轻兵袭击汉军,一方面他知道刘邦虽然人多势大,可大多是仓促成军的乌合之众。而且派系繁杂军令不一,很多人都是像司马卬和申阳那样的墙头草,楚强则归楚,汉强则属汉。跟随刘邦打打顺风仗还可以,若让他们为刘邦拼命,那是绝无可能的。
再者刘邦轻取了中原数郡,心中一定滋生了骄纵之心,而项羽更是大胆的将主力部队都留在齐地迷惑汉军,这就让刘邦对项羽的戒心大为消除。三万精骑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少,若是运用得当,完全有可能将尾大不掉的反楚联军一举击溃。
要知道这三万精骑可是跟随项羽一路南征百战,经历了雍丘、钜鹿、咸阳等诸多生死惨烈的大战,若论天下骑兵之精,那恐怕没有可以和这支骑兵相提并论的,更何况这支军队有一个无敌的统帅——西楚霸王项羽!
一支军队最重要的是要有灵魂,有了灵魂,那就是所向披靡的虎狼之师。若是失去了这个灵魂,即使再精锐的军队,装备再是精良,士卒的战斗经验如何丰富,也不过如同在钜鹿之战的喧嚣声中化为尘土的北方军团一样。
就在项羽日夜兼程的快马南下时,刘邦正踌躇满志的带着他浩浩荡荡的反楚大军一路高歌猛进。一个月前他还在南郑城中惶恐不安,可今日他却成为了天下诸侯的盟主,巨大的反差让他不由升起了飘飘然的感觉,
五十六万大军呀,这是什么概念!要知道当年项羽风光入关时手下能号令的大军也不过五十万而已,可他项羽就能凭此分封天下诸侯,就能持戟号令天下。
项羽能办到的,他刘邦一定也能办到,而且能办的更好,更漂亮!
当然,刘邦虽然豪情壮志,虽然洋洋得意,可还是坚持了一贯小心谨慎的风格。他一边小心翼翼的行军扎营,并不急用抢功猛进让部队过于分散,一边派出大量的斥候前往齐地和楚地,严密打探项羽大军的任何动向。
同时将手下的诸侯大军分为三路,周勃、曹参和灌婴率一部汉军会同赵军为北路军,从围津渡过大河,攻占煮枣、定陶,兵抵胡陵,从彭城西北面抄袭彭城;樊哙带部将王吸、王陵率军会和魏军由宛经叶县出阳夏,从南面攻楚抵达彭城;刘邦率夏侯婴及各路诸侯军经曲遇,向东南攻占外黄,由西向东连克砀、萧,顺利抵达彭城城下。
季布依城固守层层阻击汉军,可却因为兵少不得不且战且退,先后弃城东撤,一路败退撤回彭城,和留守彭城的范增会和一处,依托彭城固守待援。
彭城最早名为涿鹿,是黄帝定都坐在之地。后大禹分天下为九州时,徐州的治所即为彭城。彭祖因烹调雉羹,进奉给尧帝受封在涿鹿建立起大彭氏国,涿鹿便自此改名彭城。
彭城地处南北要低,是连接楚、齐、魏、韩四国的枢纽所在。再加上四周水道和干道密布,商贾十分兴盛,所以境内富庶异常。当初项羽之所以定都于此,一方面是想通过此处方便控制天下诸侯,这样也避免了因为长居南地失去了对中原河北的影响力。另一方面也确实是项羽贪图享乐,舍弃不下彭城的繁华鼎盛。
定都彭城也为项羽带来了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彭城四周一马平川,几乎无险可守。若是楚国一直保持强大那到也无妨,可如果衰落了被敌军攻入境内,那数日都城便会告急成为前线。
而此时,项羽也为他的骄纵之心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反楚联军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便长驱直入直攻道彭城城下。
PS:我估计很多大大看到陈平都会心中升起疑虑:陈平不是跟着刘邦混的吗,怎么会跑到项羽那边去。
其实陈平原本是魏臣,魏王咎却不怎么待见他,他就转头项羽帐下,连献数计在楚国混的还算不错。可惜项羽那种刚愎自用的性格注定他身边的谋臣不会有好下场,所以陈平才改投刘邦的。这个是正史上的记载,和此自然有不小的出入,不过可以确定在彭城之战前,陈平仍然是楚臣。
陈平此人喜好奇谋,总是出人意料的出一些看上去很让人无语却非常实用的奇招怪招,而且他本人也是个治理天下的能手。
正文一百六十七章彭城大战(下)
秦三世三年十一月,淮河以北的中原大地已成了绿色的鼎炉。密布的河道上,遮天蔽日的汉军旌旗将整个河面都掩盖住了,川流不息的大小船只不断来往于河道两岸,将一船船士卒和辎重运往对岸。
因为项羽的主力大军仍在齐地,季布的大军又在大梁城下惨败而归,所以淮北的楚地空虚异常。刘邦的三路大军一路并未受到什么抵抗便轻松的会师彭城城下,将彭城团团围了起来。范增和季布则收拢五万残军,一面加紧巩固城防,一面派使前去南方征集士卒。
刘邦沛县起兵时自称赤帝之子,所以汉军的旗帜服饰皆尚红色,在诸侯军中倒是别树一帜,十分好辨认。进入楚地后,刘邦大军的进展十分顺利,先后收复了砀郡、泗水郡、东郡、陈郡、薛郡,除了彭城外,淮北楚地皆失,楚国的半壁江山沦陷。
刘邦是从楚地沛县起兵的,本来就楚人,手下的将领官吏也大多为楚国本地人,所以淮北的楚人对刘邦到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抵制情绪。在加上刘邦向来沽名钓誉,在诸侯中以仁义著称,占领楚地后也是一切照旧,愿意投靠他的楚国官吏一律留用,这些手段也让他迅速平定了淮北。
刘邦此时虽然得意洋洋,自以为天下大半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心中难免升起骄纵之心。可内心深处还是对项羽忌惮十分,要知道齐地仍然有项羽的二十万楚军精锐,只要项羽一日不死,他刘邦就如鲠在喉、寝食难安,即使是纵情声色犬马中也难以尽兴。所以他一面派大将夏侯婴带重兵布防于齐楚交界处的薛郡,防止项羽的大军突然从齐地杀回;另一方面派人前去齐地联络田横,相约共分楚国天下。
刘邦的种种布置在他看来已经万无一失了,他倒是希望项羽真的能挥军回援彭城。只要项羽的大军回援,夏侯婴所部又足够阻挡一阵,然后尾随而至的齐军和南上增援的诸侯联军就可以轻松的将项羽围而歼之。若是项羽不回援,那刘邦就趁热打铁,拔下彭城这颗钉子后就挥军大举南下,将淮南江东的楚地悉数收入囊中,到时候项羽空有大军在手,却无立足之地,败亡只是早晚的事情。
刘邦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也非常合乎情理,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唯一让他有些担心的就是项羽接下来会怎么出招应对他的攻势。项羽不是个甘于受困的人,他很擅长创造奇迹。在钜鹿之战中,当天下的人都不看好已经形势不妙的反秦诸侯军,而项羽爆发出了骇人的自信和战力却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至于关中强大的秦国,刘邦到并不是很担心韩信会突然横插一脚,因为他在关中的密探报来了让他心安的消息。秦王子婴和韩信已经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整个秦国都被卷入了这场对权力争夺的冲突之中,即使子婴和韩信中的任何一人获胜,那秦国也必将在内讧中元气大伤,定然会急于安抚民心而无暇东顾。要是刘邦平定了楚地,又能号令天下诸侯,那时候还怕秦国做什么,到时就算攻入关中取韩信首级,也并非什么难事。
所以刘邦觉得这天底下的好运气都站在了他这一边,若他还不趁势而上将天下收入囊中的话,那就真的是天理不容了。
彭城,楚国王宫。
项羽虽然为天下共主,可本身却并喜欢富丽堂皇的奢华,所以他的王宫只是建的轮廓分明,肃穆无比。他虽称孤道寡可并喜欢寂寞,相反经常召心腹爱将进宫一起饮酒助兴,再加上项羽对吴城的虞秒弋念念不忘,一直都未曾纳妃娶嫔,这座王宫也没有有名分的女眷,也就少了许多避讳。所以楚王宫与其说是项羽的私人所属,倒不如说更像是个大军营,他的心腹们皆可以自由出入其中。
楚王宫地处彭城中心,与四座城门都有驰道相通便于指挥,所以范增便老实不客气的将王宫直接征用作为中军大营所在,用于指挥城内楚军的防御。
若说楚国国内还有一人不用仰项羽的鼻息,那恐怕就是范增了。他被项羽拜为亚父,地位尊崇无比,俨然凌驾于众多臣子之上。而且他性子极为刚烈,许多时候和项羽意见相左的时候便出言大声叱呵,弄的项羽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久而久之骄纵渐涨的项羽对范增也生出了反感,又不好当面反驳他,于是经常对他避而不见,比如这次征讨齐国就将范增撇在了彭城,生怕他又在自己耳边唧唧歪歪的说个不停。
项羽的这点心思范增到是毫不在乎,他觉得自己是长辈而项羽是他的子侄,就算项羽再不愿意听他说话他也一定要说。尽管项羽对他心生间隙,可他仍然孜孜不倦的为项羽的楚国竭心尽力,丝毫没有半分懈怠。
如今汉军围城,他又不顾年事已高,日夜不停的忙碌着加固城防,今天也是一大早就起床巡视了一番城墙,这才来到王宫中的政事堂。
还没走近殿堂,远远的就听见鼾声穿来,范增心中微微一笑,待走进去果然见季布趴在桌案上酣然大睡。
昨晚汉军组织了一次夜袭,季布亲临战场沉着应对才将汉军的这次夜袭击退,心中放心不下有巡视了一晚上,直到快到天明才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了政事堂,原本只想小憩一下,却没想到疲倦至极倒头便鼾声大起。
范增踮轻了脚步,本不想惊醒季布的,却不让季布警觉性极高,立刻有所察觉霍然坐了起来,待见是范增这才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是你呀范叔。”
范增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季布憔悴的脸颊上不由有些心疼,项羽这些人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他们每个人的感情都非同寻常,所以见季布如此操劳不由有些不忍,便说道;“阿布,你若是累了就去内堂休息会吧,这里有我在,出不了乱子的。”
季布却摇了摇头道;“这些爬上爬下城墙的体力活怎么能让范叔你去做呢,若是项王之道了还不把我骂死去,我刚刚已经睡了一觉,现在早已经精神百倍了。”
说完伸了个懒腰,故意装作精神百倍的样子挥舞了下拳脚,范增不由会心一笑,这些小人不管人前如何稳重得体,在自己这个老头子面前还是如同小孩子一般逞强好胜。惟独项羽这些日子来倒是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想当初自己曾经力劝他暂时搁置齐地先全力解决魏国赵国,可他偏偏不听,执意要去齐地杀了田荣泄心头之恨,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将楚国置入了如今这万分危急的困境中。
“阿布,这些日子汉军虽然已经围城,但攻势并不猛烈,我想他们只是轻装前来,大批的攻城器械仍然在赶造拖运之中。所以这些日子刘邦的攻城应该只是虚张声势,用来袭扰我们,让我们担惊受怕的自乱阵脚。所以你这几天也不用这么操劳了,多多歇息下。”
“放心吧,我身体强壮的很,支撑的住。”季布却摇了摇头,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