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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早餐时间刚过,小世子准时准点出现在了叶茉的院子外头,并且这一次与之前几次有所不同。这一次,他身后还跟着三个身高大小各不一样的小侍童。只是三人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长得非常可爱粉嫩,规规矩矩的跟在主子身后的样子,着实让人忍不住想逗弄一把。
整个院子里,上到其他主子潜伏过来的,下到小厨房烧火洗菜的,全都伸长了脖子,无一不翘首以盼。
小世子进了五小姐的闺房,那三个侍童便在外头等着。年龄看着稍长的大概六、七岁的模样,虽还是个小子,却能看出将来会是个沉稳的。另外两个一般般儿大,左边的看着机灵活泼,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不停的在院子里以及一院子的围观群众身上扫。右边那个也就是三人中最小的,半个身子都藏在年长的少年身后,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是怯懦。
再看他三人身上的服饰,消息灵通的人开始与身边的人咬耳朵细声说道了起来,“这肯定就是前日侯爷府买进的三个小子了,听说可都是打好几百个男童中选出的呢,就连外地的都有。”
“是的,最后这三个啊还是小世子亲自选的。”
“……”
正当众人指着门口的三个小男童窃窃私语之时,突然见惠萼自里头打帘走了出来,随后跟着的是小世子和叶五小姐,以及另外两个当值的丫鬟。
五小姐一见着门口的三个小侍童,顿时一扫这几日的阴霾怨气,脸上表情都变得生动灵活了许多。一把抓住她身边的小世子,兴奋道,“你你……额……没找侍女……还……正那个太……”
但凡在场的人,硬是没一个听懂了她们这位宝贝疙瘩所表达的意思。唯独小世子一人,双手背在背上,嘴边勾着一抹诡异的笑,点了点头,“嗯,我今天专程带他们过来就是瞧瞧你的。”他竟然听懂了。
宝贝疙瘩叶五小姐面上一喜,“瞧我?”
小世子微笑点头,“没错,就是瞧你。”
许是觉得这话说得有点儿不对,叶茉稍歪了歪头,有些疑惑道,“不对哦,难道不是叫过来让我瞧的吗?怎得变成瞧我了?”
此时,程齐礼唇边的笑意更深,他没有直接回答叶茉的问话,而是转头看向并排站着的三个侍童,说道,“这便是我的未婚妻子了,你们可瞧清楚看仔细了?”
叶茉只觉得唰唰唰,三道或淡定或打量或好奇的目光同时扫到了她身上。过了一会儿,只听三个各不相同的声音同时响起,“瞧清楚看仔细了。”中间还夹杂着一个软糯软糯的棉长拖音。
程齐礼恶作剧就要得逞,唇边不由自的扬起了微笑。他与那三个侍童继续说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我重复了吧。”
三个小屁娃儿又齐刷刷的仰头朗声答道,“不用了,少爷。”
话音刚落,众人只觉得眼前扑扑扑三道青影一闪而过。刚刚还并排站在小姐房门口的人全都消失在了院门口。只见还有一只小尾巴自门口飞快的小时,一个软绵绵的声音自围墙外头轻飘飘的传进来,腿最短落在最后头的程小三儿使力追着前头的程阿大和程老二喘着小口气息高声喊道,“哥哥们,等等我呀。”
……
叶茉大张着嘴巴盯着自己的院门,一直到那个一路喊着‘哥哥,等我’的声音消失。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一边的程齐礼,完全不知道他是在搞什么鬼。
“他们干什么?晨跑?”
程齐礼脸上笑意未变,只是眼中玩味加深。轻抚了抚袖边,侧头看向他老婆,不紧不慢的说道。
“今天给他们上第一堂课,内容一共有三条。一、见着未来的少夫人,跑;二、见着未来的少夫人,跑;三、见着未来的少夫人,跑。”
“……”
叶茉双目瞪大浑圆,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阴险恶毒狡猾卑鄙的老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程齐礼看着她的表情,突然很想开怀大笑。这两天天天让老子吃枕头,一点儿妇道人家的样子都没有,再不教养,怎么树立他一家之主的威信呢,嗯?
程小帅哥整日龟缩在这个三岁的脆弱皮囊里,想做的事做不了,还每日每日的装嫩装无知,实在在快憋出病来了。因此,当看见他老婆在自己手上吃瘪受打击的时候便觉得异常的兴奋,并且还想要继续奴役继续折腾她,一直要她一蹶不振。果然够变态。(= =)
靠近了叶茉过去,挨在她身边继续笑着说道,“事实上是你赢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找除了我老婆的其他女人来服侍了。”当然,你那什么正太养成的白日梦也是没希望了。
说完还阴扯扯的笑了两声,气得叶茉浑身直哆嗦,好半天才举起抖个不停的手指向他,悲愤的喊了两个字出来。
“你……牛……”
16
……》
这一日,天气显得有点儿阴冷。瑟瑟扑飞秋风之下,阴云裹住了太阳,半边脸都不让露。
惠萼第三遍翻动着她的针线盒子,将里头早已经清清楚楚的东西又清点了一次,最后的结论是,她少了一块方寸大的白布,一根编好了的麻绳以及好几枚大小不一的绣花针。
皱眉仔细想了想,这几日她都呆在小姐屋里,针线盒子绝对没有离开过这间房子。眉头不由皱得更深,莫非这屋里有了手脚不干净的小蹄子?居然连小姐屋子里的东西都敢动,胆子当真不小。
平静的将自己的针线盒放回柜子里,惠萼就跟没事儿人似的走到外头丫鬟们玩耍的圆桌边。这事儿可大可小,自己还是先留意着,且看着那偷儿还犯也不犯。
外室里有好几个小丫鬟聚在一处闲嗑着瓜子说笑,此时见惠萼自里头出来,都起了身子空位置让与她坐。惠萼倒也不客气,就着一个空凳子坐定了,方才微笑着与她们道,“在说着什么呢?”
惠萼这人向来与人交好,做事情也沉稳可靠,又是这院子里主子下面的那一个人。此番见她过来,那些个小丫鬟们都嬉笑着与她攀谈,亲近之余多多少少都带了些讨好和谄媚。
“惠萼姐姐,你说五小姐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其中一个圆脸圆眼,胆子稍大的凑近了些小声询问她道。
此时的惠萼心里还装着偷儿的事儿,只顾着暗自思索会否就是在场的这几个人中间的谁动了手脚,对她的问话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回神见全都望着她,这才微笑摇头道,“你们这一个个鬼灵精都猜不透,我又怎会明白?”
那几个丫鬟也都随她笑了笑,又胡乱插了两句话,最后大家见她只顾坐着也不参与讨论,都觉说话不够自在,便个个找了理由散了去。
……
惠萼这些天一直在心里惦记着这事儿,只等她再行动,被自己捏住把柄了才好。怎料那头倒像是知道她的想法般的,硬是没再露过丝毫痕迹。
这一天,叶甄氏差人过来唤叶茉过去,说是有事儿要与她说道。惠萼想着,今日小姐没在,便不是给那偷儿留了下手的好机会。这样一想,便唤了莲菊进来,推说自己身子不适,让她随着小姐去大夫人房里伺候。
莲菊也没多想,嘱咐她好生休息这才与叶茉一路出去了。惠萼想着,自己在这屋子里她必然不敢行动,便提了裙摆出了门去,临走前还故意支开了外堂当值守屋子的小丫鬟。
……
叶茉被她老公打击得一蹶不振,情绪极度低糜,这几天还老是提不起精神来。见着叶甄氏的时候也只是弱弱的叫了一声娘亲。今日五夫人也带着叶家最小的女儿叶莛过了来,叶莛将将两岁,乖乖巧巧的缩在奶妈子怀里,像极了一只胆小的红眼小兔子。
如今八月除五近在眼前,许多事情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而在黎阳城里有一个多年不变的习俗。订婚的时候,女方需要亲自绣制一样物件送与男方当做信物。
事实上,叶茉前几日随同叶甄氏一起,也学了些简单的针线活计。只因她年龄还尚幼小,眼神手脚都还不够利索,叶甄氏便没正经严苛的要求她。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不一样的,送与新郎官的信物要由新嫁娘亲自绣制。叶甄氏轻顺着叶茉的小辫子,微笑着把话说完。其实这也不是多不得了的事,虽说习俗是要由新娘子新手制作,但是这种娃娃定亲的时候,也有不少是由旁人最后完成的,只是需要姑娘亲自起个开头罢了。
叶甄氏给叶茉选了最简单的几样,叶茉最终决定绣个荷包。以她以往的水平,一个荷包肯定是不在话下,只不过如今手脚还不甚活动开,技术肯定是要大打折扣了,不过还是能完成的。
叶五夫人是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生得也是娇羞可人,妙美如花。五夫人出身绣户,一手绣功精湛扎实,更是懂得许多不外漏的绝活。她听说叶茉要为订婚礼绣制信物,便自动请缨,说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些忙。
这个五房虽深得老爷宠爱,却好在心思纯腼,不恃宠而骄。待叶甄氏也是真真实实的敬畏,不含其他一点儿花花肠子的。因而,叶甄氏待她很是和善友好。今日她主动过来帮忙,心中更是满意。
叶茉在叶甄氏屋子里跟五姨娘学着制作荷包,以及一些简单的针法绣头。这一边,惠萼假意在外头晃荡了一圈,便又乘着人不注意悄悄的回了院子里去。
怎奈屋里一篇寂静,全然不似有人来过的样子。她连忙前前后后细数了数屋里的东西,也是一件没少。正站在原地皱眉思索之际,便听外头有说话之声传来,应该是她先前支开的丫鬟们回来了。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今日这小贼子怕是不会出现了罢。
缓步走进内室去,见到小姐的床上被褥单帘一片凌乱,想是早上走得太急,没来得及收整的。走过去,将纱帐布帐用黄铜帐钩子固定住,把散乱在床榻上的褥衣折叠整齐放到一边的高架凳子上,这才提起叶茉的小被子轻轻一抖。
只见有个什么东西自锦被里滚落了出来,惠萼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的捡起那东西一瞧,硬是被吓得猛退一步,手肋撞在坚硬的床柱子上,被嗑得生疼。
而在她手里捏着的,正是她丢失的白布和麻线。只是有所不同的是,白布里被包了一个圆滚滚的小珠子,麻线绑在接头的位置,使得那个被白布包着的圆珠子恰似一颗小人头。小人头上,有人用笔墨画了两个疑似眼睛的圆圈,嘴部位置被画了一杠直线,初初看着倒很像是个娃娃正在瘪着嘴生气。视线下移,惠萼几乎跌坐到床沿上,那……那……布偶的身体上居然歪歪斜斜的写着三个大字——程齐礼。
惠萼今日当真是被吓住了,连忙翻腾床褥,寻找那些应该与它们在一处的绣花针,怎奈整张床上上下下都翻遍了,硬是没找到那几根最关键的绣花针。
在床边站了许久,惠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哪个恶毒的小贱人,居然敢教唆小姐做这等拙事,当真是不要命了。外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明显已经有人要进来了,惠萼想也没想,就将那个布偶藏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这事儿绝对不能让旁人知道,否则……只会害了小姐。此时,已经有丫鬟自屏风后头走了进来,惠萼索性一把扯掉了床上的床单,与那几个丫鬟说道,“帮我自柜子里抽干净的床褥子来,我且把这些换下去洗了。”
说话间回过头来继续去取其他的垫子,面上表情霎时变得严肃起来。想及今晨她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