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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并未放出,又叫红珍去,按着规矩不是多了一个人?”太监哼了一声,将身子转到一边,道:“一个奴才,不该问的别问。”定德亦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气盛的很,平日又与墨婉瑾玉等人相处甚好,一听这话,恼道:“你把红珍差走,要将谁差来?”太监四下打量了景阳宫的院子,这院子显然照其他宫少了华贵,轻蔑道:“这地方…有你们几个伺候着便够了,待明年有新人入宫再差来吧。”
赵奇自然不服,道:“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太监仰头道:“规矩是万岁爷定的,佟主子也不过是按着圣上的意思办事。”斜了一眼一边的墨婉又道:“如今清雁贵人小产,皇上是极挂心的,佟主子便有意加人去伺候着,与万岁爷提了,万岁爷的意思,说红珍自来机灵又守规矩,不同景阳宫中旁的人,叫去伺候清雁贵人。”
一听是皇帝的意思,定德也再无它话,咬着牙看那太监浅浅的低了身子向墨婉似有似无的施了礼,头也不回的出了宫门。
太监前脚踏出景阳门,定德便狠狠的啐了声道:“什么东西!眼睛都长到鼻子上去了,不就是……”话还没说完,却被瑾玉拉了一把,定德自然明白瑾玉的意思,愤愤的不再言语,斜眼瞧着红珍,红珍却是一副极欢喜的样子。匆匆向墨婉低身道:“云主子,佟贵妃的话儿,奴才也不能不听……”
墨婉却笑了一下,说:“既是佟贵妃有话,又是皇上的意思,便不能耽搁,快去拾掇拾掇,今儿天黑前便移过去吧。”说着便转身往正殿去了。
红珍应了一声,回耳房收拾铺盖等物并无他话。
众人还未散去,却听宫门处有脚步声,正是梨香进来,墨婉回身问:“东西送去了。”梨香见众人皆在院子里,自觉不对劲儿,也未多想,只回:“送去了,布贵人见了很是喜欢呢。”墨婉又问:“瑞香的也一并送去了?”梨香道:“一并送去了,还叫我代她问主子安。”墨婉笑着点头:“想这宫里,除了咱们几个,便只剩下她们几个还能挂念。”又似想起什么,说:“我另备了一份给鱼吉尔,只是御前规矩甚严,不大容易见她,你今儿中午去跑一趟吧。”梨香应了一声。主仆几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方由瑾玉陪着回了正殿。
待至晌午,墨婉叫瑾玉将预备好的锦盒取来,交与梨香,叫她往乾清宫去。梨香道:“主子自来不喜这些簪啊,坠啊的,送了倒也不可惜,可这些个胭脂水粉,怎也送了出去?”墨婉笑说:“你何时见我上大妆?留在我这里倒是可惜,不如送了她们,也算心意。”梨香嘟嘴:“枉费了万岁爷的心意。”墨婉却道:“若是将这些物件常年锁在匣子里见不得阳光,才是枉费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墨婉便听宫门响动,推窗一看,竟是梨香回来了。见她回的如此快,心下不解,再一看,手中竟依旧捧着那锦盒。
梨香急匆匆进了殿,那鬓角处微微润了汗迹,显是走的急了,呼吸仍不匀称。墨婉见她神色慌张,不知何事,问道:“怎么了?”梨香定了定神,方道:“主子不是叫我去乾清宫给鱼吉尔送东西?谁知我到了耳房,却不见她,一打听,竟是昨夜里害了急病,人一早上就没了,如今连行李都送去烧了。”
墨婉本坐在窗前的围椅上,听梨香这样说,直惊的站了起来:“你没听错?是鱼吉尔?”梨香抹了一把汗,说:“怎能听错,可不就是她。”墨婉仍不能相信,又问:“曾经在咸福宫当差的鱼吉尔?”梨香道:“主子,我没听错,就是那个鱼吉尔。”墨婉只觉得失了力,腿一软,堆坐在椅子上,半晌才道:“好好一个人儿就这样没了?”
梨香想了想说:“我问时,见那些人都是躲躲闪闪,不肯多说,料这当中还有蹊跷。”
一旁的赵奇道:“清雁贵人小产,都说是有人捣鬼,坐了手脚,又不曾听捉了凶手,这个时候鱼吉尔又不明不白的没了,难不成和这事儿有关?”
瑾玉思量道:“我捉摸着也是这个理儿,宫人害得妃嫔小产,说出去有碍颜面,也有主子开恩,不欲牵连家人的,也都暗暗了结了,宫里常有的事儿。”
墨婉怔怔不语,望着窗外秋阳艳艳,照在那朱丹桂树上,反出蒙蒙的光。一颗心却像坠了磨石一般,低沉的很。重重的叹气:终究是死了人。十几岁的年纪,鲜亮的人儿,就这样没了。枯叶落地尚且发出轻弱的响声,可在这宫里,一个活生生的人,却是说没就没了,仿佛她从未来到过这世上。
这便是宫,一道道,一圈圈的围墙将所有人困在当中,挣扎,算计,忍辱偷生,延口残喘……没人知道,那一副副光鲜的面孔下,隐藏着什么。抬眼望去明黄的琉璃下,赤红的宫墙仿佛染了鲜血,在阳光下叫人觉得骇然。
众人皆知墨婉素与鱼吉尔交好,此时见她怔仲不语,便上前宽慰。梨香倒心直口快,道:“主子也不必这样难过,往常我们也不敢与主子说些什么,如今鱼吉尔人也没了,我才说说。”墨婉道:“怎么?”梨香道:“主子极少出门,宫里的事自然不知道,这个鱼吉尔也不是什么好货,前一阵子,宫里传的沸沸扬扬,她是穿了主子曾经穿的袍子,大半夜的跑到万岁爷跟前,还随着进了绛雪轩,不过到底是个没福的,这事儿便也没了下文,这不明摆着惑主吗?”
墨婉确是不知此事,听她这样一说倒是一愣。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摆手道:“你们都忙去吧,我只静一静。”众人便退出殿去。
她却依旧想:无论她是怎样一个人,做了什么,一旦逝去,留下的便只有悲切。
偌大的寝殿里便只剩下她一人。因皇帝近日常留宿景阳宫,那紫檀雕花的大床上,湖色散花的软帘半遮着明黄的锦被,龙纹束腰的条桌上还扣放着昨夜他未看完的书,嵌瘿的扶手椅上搭着明黄的金线绦绳……
一切都烙上了他的印迹。
越是如此,越叫她不安起来,就像那绿过了头的桂叶,不知哪阵风过,就会被吹落了。
红珍未过晌午,便辞了墨婉,往储秀宫去了。梨香问了才知其中缘故,说:“走了也好,只她此去还不知是福是祸。”墨婉道:“我只看顾咱们几人还看顾不过来,至于红珍本不与咱一心,是福祸便随她造化。”
墨婉午觉歇的并不好,只斜歪在大床上,抱着锦被,昏昏沉沉,亦不知是睡了还是没睡。
景阳宫正殿三间,东面一间做了寝宫,另有两间,墨婉前几日便叫人将西面一间拾掇出来,摆了书架,案几,椅子等物,全做书房。瑾玉从东屋出来,见梨香正与赵奇定德洒扫书房,便也上去帮忙,道:“一会许万岁爷就来了,拾掇出来今日便能用。”梨香应了一声,又问:“主子醒了?”瑾玉回头看了看东屋,道:“还没。”
正说着,便听见宫门前有脚步声,那是抬肩舆的太监的步子,轻快又急促。到门前,却未击掌。皇帝到景阳宫向来如此。景阳宫中的人,初接驾时还有些慌张,日子多了,便也道寻常。更何况皇帝对景阳宫的人素来宽和许多。
众人皆行了接驾的礼,也不用李德全使眼色,便都退了下去。
皇帝进了寝殿,墨婉已经醒了,却依旧抱着锦被靠在床上。皇帝到了床边,双手支着床沿,探身瞧她,因离得极近,见得她一双明眸中映出自己的影子,笑着说:“你在想什么呢?”墨婉似是回了神,长长吐了口气,说:“没什么,不过是瞎想呢。”
皇帝顿了顿,坐在床边,将她搂在怀里,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多愁善感?”又唔了一声,道:“我叫佟佳氏把红珍差到储秀宫去了,你若觉得人不够用,我再选稳妥的送来。”他边说边端详着墨婉的神色,见她摇头道:“不用,我明白是你用心,我这里也并不却人,人多了反倒不清净。”
皇帝见她并不是为此事烦恼,便笑道:“你这性子,多半是在宫里圈得不快活了。”又说,“如今南边仗也叫人痛快了,待忙过了这阵子,朕就带你去汤泉,一路上骑马狩猎,松快松快。”
墨婉将头依偎在他肩膀上,只嗯了一声。皇帝便觉不对,问道:“你怎么了?”墨婉看着窗边案子上摆着的一对青玉螭龙觚,那觚上的蛟龙栩栩如生,阳光映在上面,分外通透,碧沉沉的好似一汪湖水,上好的玉料,精细至极的雕工,那是皇帝前日所赠,在她的屋子里,这样贵重的物件是一日比一日更多了。
皇帝见她不语,复问道:“怎么了?”墨婉却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鱼吉尔没了?”皇帝一愣,料是她与鱼吉尔同年入宫,又曾同侍一主,必有情分,便如实道:“她犯了规矩,理应受罚,佟佳氏念她年纪尚轻,虽做此忤逆之事,却并未累及她的家人,也算是网开一面。”
墨婉却道:“我不信,她为什么要害清雁?没有道理。”
佟贵妃早已将鱼吉尔穿袍惑主之事报了皇帝,又将那鱼吉尔所招供红丸一事的手印交与他,只说鱼吉尔心生妒恨,以至丧失心智。皇帝本欲再查,却被太皇太后拦下:“你想查出什么来?如今闹成这样,根源还不是因为中宫之位悬空?你就是揪出是个八个来,也是枉然,倒是该立个人起来了。”他也心生厌烦,只好作罢。
如今墨婉一问,倒叫他为难起来,实怕墨婉听闻鱼吉尔惑主之事,又与他耍脾气,想了想才说:“她自己已经招认,画了押,认了罪。”
墨婉却将他的手臂环在怀中,说:“我不过随便问问。”又见几案上那本未看完的书,说:“我叫人把西殿拾掇出来,得了间书房,你去瞧瞧,可还何意。”皇帝倒觉得颇为意外,笑着说:“好。”欲起身,一只手臂却被她环着不肯松开,抿嘴笑道“你这样抱着,我怎么去看?怕我飞了不成?”墨婉抬头看着他,见他一双清澈的眸子正看着自己,说:“若你心中有我,我便是死也不会放手的。”皇帝心中一热,回手将她拥紧,说:“万事都有我在,你只安安生生的就好。”
墨婉晃了晃头,重重的吐了口气,将一双弯眉挑起老高,说:“好了,我这是抽了哪门子的疯,好好的,感伤什么,走,看看书房去。”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越写越不好了╮(╯_╰)╭
周六,也就是7月6日出去旅游,7月9日晚间回来,估计是10日可以正常更新。
☆、八十八、书法的境界
皇帝进了西屋;见屋内摆着书案,椅子等物;三面围合的书架尽是本木之色,面上露出笑意;回身对一旁的墨婉道:“倒是清净。”墨婉却没搭话,直走到窗边的弥勒榻前坐了下来。
皇帝这才看到;黄花梨的弥勒榻上三面都围放着厚厚的软垫;连着座面也铺着极厚实的垫子。此时天气颇热;软垫上还铺了竹条编制的凉席。
墨婉索性拖了鞋,赤足窝在榻上,随手拈起中鼓腿桌上摆着的桑葚吃了起来。
窗外和风煦煦;阳光被窗上挂着的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