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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了灯,安安心心地进入梦乡。
次日早晨吃饭的时候,发现煎蛋上边有一朵百合花,百合花在我家庭院里种了很多,可是百合花期一般在六至七月,现在还是春天,莫非这是温室培植的?
“这个啊,”她好像看出了我的疑问,在饭桌旁笑容灿烂地解释,“这是手工制品。”
我不可思议地把那花拿在手上,小心翼翼地看了一阵,还嗅了嗅,只闻到了纸的气味,也感觉到了它的茎好像是橡胶制品。
我啧啧赞叹:“太完美了,这是潼城特产?”
“算是吧,”她吃着自己碗里的鸡蛋,说道,“我在潼城做这个算是有名的。”
“这是你做的?”我惊讶地望着她。
“嗯~”因为她嘴里包着鸡蛋,所以不好说话,只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哇,妈妈的手艺太好了!”
“谢谢夸奖,反正我们昨天初次见面,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给你,今天早上就做个花给你。”这时她已经吞下了嘴里的食物,开始口齿清晰地向我解释。
她吃饭的样子不怎么文雅,大口吃饭,包在嘴里嚼着,但我却觉得她这个样子很好看,有种野性美,而且我感觉她人有些大大咧咧的,很不错,我是很喜欢有这样的女人加入家庭的。
我飞快地吃完煎蛋,抓起我的小包,飞奔出去,找了个出租车去学校,在车上,我想到今天中午又可以骑自己的自行车了,就有些高兴。
但是到了学校,我就不那么高兴了。
因为蔚然回来了,她家里办事效率怎么那么高,离婚怎么那么草率,怎么能这么早就把她放回来了?她又开始目中无人地一有空就挽着仓木,下课的时候仓木如果向我这里望一眼,她都会生气,然后瞪着仓木,再瞪向我。
一早上我都不怎么爽,我感觉仓木也是。
我不知道他对他的未婚妻感觉究竟如何,但我明确地知道,仓木是不讨厌她的,但喜欢好像也说不上,仓木只是很害怕她,害怕她冰冷的眼睛,害怕她目中无人的脾气,就算喜欢,也会因为她的性格而退避三舍。
但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就是放学我要自己孤零零骑车回家咯。
我在路边一元钱配钥匙的小摊子上再次遇见了仓木,当时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我走进的是一个较为冷僻的巷子,周围也没什么人,本来只有我和皮肤黝黑眯缝着眼睛的配钥匙大叔,然而那时仓木却和蔚然手挽手走来,准确的说,是蔚然狠狠地拽着他的胳膊走来,蔚然还是那样,裙子外边套校服外套,脖子上挂着祖母绿,脚上穿着木屐。
虽然她裙子换了颜色,木屐也换了个样式不同的,但总体的装扮形式一点也没变。
“白苏!”仓木用他那只自由的手向我打招呼。
“嗨~”我小声地回应,不去看蔚然的眼睛。
“配钥匙?”
“嗯,”我回答道,“你没骑车吗?”
“蔚然说她想走路。”
我听了,小声叽咕一句:“你耳根子真软。”
可惜还是被蔚然听到了,她用那冷冰冰地声音回我一句:“你是不是还想说我嘴真硬?”
我看看她,摇摇头。
“蔚然……”仓木的脸上又露出那尴尬地笑,他劝了劝看起来有些生气的蔚然,说着,“别这样……”
蔚然不再说什么,拽着仓木就走了,木屐啪嗒啪嗒的。
我看着配钥匙的大叔,无聊地等待着。
“请问,”身后忽然传来好听的女声,“晨光街怎么走?”
那配钥匙的大叔瞬间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身后的人,我也转过头去,看了看。
瞬间惊呆了。
这么美丽的人,真是罕见,在古代,虽然我见过一些所谓倾国倾城的美人,但觉得他们不过如此,可我眼前这个人,美丽得大概只能把她当做神来膜拜,美丽得我完全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如果把什么“柳腰桃面”“艳压群芳”放在她身上,都显得俗气了。
她有着东方人的轮廓,但是头发是金黄色,卷卷的,很自然。手上戴着一双手套,像上个世纪的欧洲美人。
我呆呆地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才发现这张脸怎么有点眼熟呢?可能我是在哪里见过的。是古画上?不,没有哪个画家能描摹出这样绝色的女子。是梦里?这个可能性应该大一些。
“君……如诗?”配钥匙大叔忽然站起来,用颤抖的手指着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是……你?”
君如诗?
我想起来了,在畔疆的时候,我和她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那时候我寄居在殷的居所,曾经见过她,她是殷钟情的女子,只可惜,殷一直没有得到她,她好像还和上穹的瑾叔叔有关系,瑾叔叔曾经为了她专门跑到畔疆来。
可是她并没有在意那个中年大叔,而是看了看我,她皱了皱眉头,好像也想起了什么。
但这时那大叔忽然从腿上摸出一把尖刀,朝她刺去,这忽然发生的事情,大概也让她也来不及继续想下去。
我着急地看向她,犹豫着要不要出手相救。
可她并没有躲避的意思,只是站在那儿,面无惧色,虽然是面无表情,但那气质很温和,而我,在那短短的几秒内倒吸一口凉气。
那刀还没有刺向它,就莫名其妙落地了,还竟然摔成了碎片,像玻璃一样。
我愣了,不知道是刀的问题,还是君如诗这些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修炼,成仙了。
“是阿助吧?”她看向那大叔,问道。
大叔茫茫然盯着摔碎的刀发愣,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眼睛瞪得好大,抬头纹很明显,他毫无规律地喘着气。
看这情景,我想我的钥匙现在是配不成了。
她轻轻蹲下身,举手投足间都是自然的优雅。
“我想,我们之间是有些误会的,”她温和地对那大叔说道,“是因为艾雪吗?”
“是,因为她。”大叔的声音变得沙哑,我听出了这嗓音中的愤怒,他抬起头,黝黑的脸上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几乎是狂吼,“是你,是你毁了艾雪,对不对?”
“她果然没死,”她虽然这么说着,眼神里还是闪着惊讶,她继续问着,“艾雪她怎么了?”
“怎么了?不是你干的么?”大叔接着恶狠狠地说着,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所以只有让语气显得凶巴巴,以此来让心里好过一点。
“哦。”她起身,走开几步,没再对他说什么,而是走向我,看了看,说,“好久不见了。”
“嗯?”我在她面前装傻。
“上次见你,你看起来只是个十岁的孩子,现在长大些了。”
她果真什么都记得啊,那时候我遵从殷的命令困住她,不知道她会不会记恨。
“对了,晨光街怎么走?”
我暗叹:我家不就在晨光街吗?
“我们顺路,一起吧,”我忐忑地在配钥匙小摊上拿了我原来的钥匙,也不敢跟大叔说话,只是问君如诗,“你就这么走了?”
“嗯。”她回应着。
好吧,那我就带路。
我推着车走到晨光街,想给爸爸打个电话说可能晚点到家,但不知道为什么,君如诗在边上我总觉得不自在,就索性没有打,我不停地瞟她,希望她赶紧到目的地,这样我也就自然了。
可是都快到我家了,她还没有找到目的地的意思。
我有点慌了,正准备开口问,却听得她兴奋一呼:“这里我记得,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些改变啊。”
“你以前住这里?”我虽然知道她是凡世来的,但没想到她竟然是锦都人。
“嗯。”她兴奋地小跑起来,就像个孩子似的,我连忙跟在后边,一起小跑。
没跑多久,我们就停下来了,眼前的建筑再熟悉不过,这不是我家吗?我看着她兴奋的表情,看着她幸福呼吸的样子,油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这里了,这是我以前的家,”她开心地说着,看看我,“白苏,要进来一起坐坐吗?”
语毕,她竟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钥匙,往庭院的锁孔里插去,结果竟然打开了。
我在心里无语地感叹:这么多年了,爸爸你都没换过钥匙的吗?还有,这君如诗,就是你曾经的那个朋友?
我的天哪,这世上真是什么巧合都有!爸爸身边的人,一个二个都和狼族有过节,唉!
刚上进门的楼梯,就听见妈妈的声音:“小荵,今天回来晚咯?是不是配钥匙的大叔老眼昏花,太不利索了?”
爸爸真是什么都告诉她啊,连我配钥匙这件事都一并说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君如诗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等我走进门,已经看见妈妈和君如诗热烈拥抱在一起。
“如诗,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呢!”妈妈紧紧地抱住她,满脸兴奋,一旁的爸爸也显得格外激动。
“我又不是死了,怎么会见不到?”拥抱完后,君如诗端详了妈妈一阵,说道,“你比以前黑了点。”
“如诗,你比原来还要白了。”爸爸顺便附和了一声。
然后三个人一起笑起来。
看来,爸爸妈妈和君如诗关系都相当不错。
“蜜儿,你和羽翼在一起了?”君如诗亲昵地看着两个人,很为他们感到高兴。
“我们这周星期六结婚,你来参加婚礼吧?”爸爸热情地把君如诗拉到桌子边上,说,“来,一起吃个饭,虽然不怎么丰盛,但是是我和阿苦一起做的,味道一定令你怀念。”
看得出来,君如诗看着满桌简单的菜,仍然很兴奋。
“还有,那是我女儿,白苏,”爸爸招呼我过去,等我坐下了,就介绍给君如诗,“不是我和哪个女人生的,是养女。”
“哦,我们见过的。”她回答着。
“是路上恰好遇见了么?”妈妈完全不知道君如诗话里的深意,从柜子里取出一瓶葡萄酒,摆在桌上,“如诗,你喝酒吗?”
“和以前一样,不喝的。”她笑着回应,手套仍然没有取下来,我觉得奇怪,这样吃饭不觉得麻烦吗?
“唉,乖乖女的影子一直跟着你啊,”妈妈开了酒,给她和爸爸各斟一杯,然后又找了饮料给我和君如诗,“这些是为结婚准备的,现在先用一点。”
君如诗往四周看了看,说道:“家里的摆设的都没怎么变呢,这些年羽翼你和蜜儿一直住这儿吗?”
“我和小荵一起住这儿,阿苦是昨天才被我骗过来的。”
“骗过来的?”
“是啊,”妈妈在一旁随声附和道,“他说是来潼城办事,结果事情没办成,把我这个有夫之妇拐走了。”
“有夫之妇?”君如诗显然有些吃惊,不过她惊讶的样子真好看,她没有多问,只是接着说道,“好在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啊。”
“嗯嗯!”妈妈在一旁点头称是,“这场景就像以前一样,我,毒舌羽翼,美丽的你,还有……”
这时候她忽然不说话了,我看见君如诗脸上的笑容也很不自在地僵在那里,好像情感已经到了悲伤的境地,但是因为悲伤缓慢了神经,面部表情根本跟不上悲伤汹涌而来的速度。
这时候室内的空气也显得沉闷压抑,大家都不说话,静悄悄的,好像谁一开口,就会打破完整的空气,让每个人更加无法呼吸起来。
于是,还是不知情的我打破了沉默,说道:“现在有我,不就好了吗?”
“是啊,我们有小荵,”爸爸也干笑了几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