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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各吃了早饭,连一句交谈都没有。陆池出门后,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锦心来传话说老夫人要见孙媳妇,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长辈召,晚辈哪有不去的道理?
安老夫人住在侯府东面的养气阁。并在养气阁设了佛龛,一年四季足不出户,平时连陆侯爷都懒得见上一回,这一次肯召黄姣见一面,已是给了好大的面子。来传话的锦春也不催她,任她慢慢地梳洗妆扮,待收拾得妥帖了才提了一句道:“老夫人早课就要做完了,少奶奶可莫要去得迟了。”黄姣真是佩服得咬牙切齿,锦心这丫头大概是把沉默是金当成了座右铭,专挑人不防备的时候扔石头。
初春,侯府里的碧波湖早已化了冻,湖边的垂柳发了绿芽,黄姣怕长辈等得时间久,走起路来就步步生风,一路上引得丫头婆子们频频侧目,心里都暗暗叽笑,乡下出来的土鸡,即使坐在凤凰窝里,那也长不出金色的羽毛来。
黄姣才不管这些人怎么想,陆池说了,将来他是要另谋出路的,才不在会这死气沉沉的侯府里跟他父亲以及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死磕呢。重活了一世,就会更加地珍惜时光,生活的侧重点不该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物身上,他有更重要的人和事要去在意,他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和生活。
这些为奴为婢的即使心里有什么想法,碍于社会地位的不对等,也不敢在她面前说三道四,来日她搬走了,她们最多也就是在背后嫌弃她出身不好登不上大雅之堂罢了,但是,有关系吗?黄姣觉得,她是真的不在乎。她宁愿给人留下乡村野妇的印象,将来跟这些人说拜拜的时候才能更潇洒,她和陆池一个□□脸一个唱白脸,耍着人看大戏多有趣?
在一片注目礼之下来到养气阁,黄姣打眼一瞧就觉得这里实在是朴素得很,别说是装饰的花瓶一个都没有,就是摆放的桌椅都是沉旧的老物,上面斑斑驳驳,印痕交错,大部分油漆都已经秃了,露出里面的木头来,一看就是用了有些年月的东西。尤其是当她坐到其中一张椅子上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甚了。椅子腿吱吱嘎嘎地左摇右摆,若是她大力地晃一晃,估计用不了两下就要散架,吓得她立时正襟危坐,丝毫不敢把身体的重量放上去。
老夫人在室内刚念了一遍不知道什么经,黄姣在外面反正是一句都听不懂。待她喝了一杯清茶后,老夫人才总算是从内室走了出来。
老夫人貌相慈和,身材偏瘦,大概和常年吃斋念佛有关系,身上带着一股子檀香味儿,黄姣低头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对老夫人笑了笑。
老夫人在她的脸上看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池儿的脾气随了他祖父,又倔又硬,也亏得你敢惹他。听说昨日他跟你耍脾气了”
听听这话说的,黄姣怎么觉得这耍脾气的人在老夫人眼里倒像是才四五岁的稚龄一般?她觉得她不是嫁了个老公,而是找了个儿子。
老夫人也没指望她回话,干枯的手指摩娑着佛珠,眼睛往窗外看去,似在回忆过往,嘴角隐隐地弯了起来,黄姣也跟着她的眼睛往外看去,只是窗外只有一棵半死不活的树,并不多的枝叶耷拉着脑袋,显得有气无力。
老夫人接着说道:“池儿小的时候最爱上我这里来,也不像别家的小子那般爱爬树钻洞,他在我这里最多也就是混一顿饭,写一篇字,日日如此,倒像是专门到我这里来做功课的一样。其实我哪里不知道他是为了来陪我的。你婆婆去的早,你公公。。。。。。所以他打小就跟他爹不大亲近,性子也颇沉闷了些。长大后纳了几个姨娘也都不大放在心上。我只当这孩子一门心思都放在仕途上,谁想他竟到皇上那儿求娶了你。”
“原我还想,这家的小娘子定是长得倾城倾国,貌比西子,这才将我家的那棵榆木脑袋捅估通了窍。谁想锦心今日一早当闲话给我说了一嘴,我一听就觉得你这小姑娘挺厉害。”
“你这样很好,我叫我来就是想和你说,你莫要怕他,他也就是脾气硬,其实心里软和着呢,就和他祖父一样。只是你这脾气也要改一改,女人呐,要学会哄你家的男人,别和他硬碰硬,免得伤了夫妻间的和气。若要求同一个结果,换个方式也不是不行,既哄了男人开心,又打压了惹人厌的姨娘,岂不是两人都开心?”
“就昨日的事情,你何苦在他面前耍小威风?到头来他的面子不好看,你又不给个台阶让他下,他可不就上不去下不来的,若他自己能想通倒还罢了,若是想不通,身边再有人挑唆一番,你们这小日子还怎么好好地过?这岂不是叫别人看了热闹去?”
黄姣当然知道她做事的方法不对,可她实在收不住,她一看陆池想求情的样儿就想发火。这才快活几天就想换口味了?一想到他当时止不定就在细细回味与刘姨娘的过往种种,尤其还要再想想与刘姨娘风流快活时的各种体位,她心里的醋火就再也忍不住。
虽然他做出一副讨好的模样来,可她就是觉得他那样子就是为了给刘姨娘求情来的。
现代流行闪婚闪离,难道她到了古代也要赶一把现代的潮流不成?
黄姣想到这里,脸上不免就露出了些不忿来。
老夫人活了这大把年纪,阅历自然不浅。当年也是跟着老侯爷也是风里来雨里去地闯过乱世的,她一看孙媳妇的表情就知道她这是心火还没散呢,不由得就笑了起来。
年轻人就是有生气,看那小脸鼓的,可见这一顿醋吃了不少。
她也不多劝,谁也不是生来万事皆能,就让他们自己慢慢磨合去吧,时日久了,总能找到合适的相处之道。就冲着她这股子万夫莫当的泼辣劲儿,她就觉得这个孙媳妇娶得很是合她的心意。
☆、韦姨娘
黄姣原以为会被长辈狠狠地不留情面地训斥一顿,都做好了挨训的心理准备了,谁想陆池的祖母竟是这样平易近人,和譪可亲,黄姣觉得,这一定和她的人品有着莫大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人品好,走到哪儿都吃得开!╮(╯▽╰)╭
她厚脸皮地在老夫人处吃了顿斋饭后,才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回了她的院子。
陆池今日倒回来得早,桌上摆了好几个菜竟是分毫未动,她的丫头一个不在,屋里只留了喜鹊还有一个韦姨娘在屋子里伺候着。
黄姣一眼看去,就见高大槐梧的男人两边儿各站着一个美娇娘,左边的给夹菜,右边的忙递汤。只是坐在中间的男人坐在那儿四平八稳的,就是不动筷子,急得那个韦姨娘恨不得拿筷子夹了菜直接给喂到他嘴里去。
黄姣只觉得眼皮直跳,这刚收拾了一个刘姨娘,转眼就凑上来个韦姨娘,个个儿的都是上辈子祸害过原主的。她倒是想息事宁人,可惜就是有人不知好歹,不好好地藏在院子里,非要到她这里来找不自在,可见是真没把她这个正头夫人放在眼里。竟敢趁她不在来撬她的墙角,真是叔忍,婶不忍。
这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要是不拿出点威风来,以后还不晓得要被这几个女人欺负成什么样儿呢。原主可不就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才最后被坑死了的?
要她忍气吞声?报歉,她打从娘肚子里生出来就还没学会这个呢。她就是典型的欺善怕恶型的,她就不信,收拾个姨娘能费她多少劲?
陆池看见黄姣一阵风似地卷进屋子里,也觉得眼皮跳得厉害,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就冲她那风风火火的架势,估计这气一时半会儿地都别想消下去了。
这丫头一大早的被叫到祖母那里,竟一直留到午饭后才回。他听到广福来报,还以为她会因为对他的妾侍太严厉而挨罚,忙辞了太子一路快马加鞭地往回赶。结果等他回来后听到那边传话说老太太留他媳妇儿吃饭。
这就耐人寻味儿得多了。祖母吃斋念佛多年,连自己儿子都懒怠搭理,不想把他媳妇儿叫去竟然还给留饭,这是走的什么棋?
莫不是在给娇娇撑腰?难道祖母不想给后院的几个女人活路了不成?娇娇上一世没少被这几个女人欺负,少不得嫁进来要先发作一番。可他不想她这样,他娶她进门是想她来享福的,可不是叫她来报仇的。若为此被人抓住机会败坏她的名声,她这少奶奶可当不长久。
可惜娇娇却丝毫不领情。难道他不知道她是在吃醋?
只是吃醋也该分个时候吧?这才是新婚,她这么快就拿后院儿的姨娘发作,他敢说,若没有他叫人拦着,估计今天一早这消息就飞得满京城都知道了。到时候全京城的人还不都拿她当笑柄,笑话她小肚鸡肠不容人,跟几个姨娘争宠。当然了,娇娇吃醋的时候那气鼓鼓的脸确实挺招人的,他昨晚差点儿就没忍住往床上的那个小人儿扑上去。
可他为了她还得忍气吞声地睡书房去。按说他该去哪个姨娘的屋子里去的,摆姿态自然应该摆得像点儿,他总要找几个人替他媳妇来挡枪呀。可他怕他前脚进屋,娇娇后脚就能给他写张合离书扔到他脸上。所以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地睡在书房了。
他暗道:真是什么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这不,今早上他为了安抚后院儿的女人,做做样子,叫了一个来伺候午饭。唉哟,瞧瞧刚才娇娇那张小脸儿,好大的煞气!
他在心里默默地数数:一、二、三、。。。。。。十五、十六。
黄姣换了一身鹅黄色的家常穿的衣裙,头发也随意挽了个髻,随意用一支玉簪固定住,慢慢地从内室走了出来。
“怎么,今日的饭菜不合爷的口味?莫不是伺候的人不精心,叫爷看了倒胃口?。若是如此,我看不如把祁姨娘和汪姨娘都叫了来,爷看着哪个顺眼就叫哪个来伺候可好?”
陆池听着黄娇的话音儿就觉得他若是敢点头,她立刻就能把桌子上摆的花瓶砸在他头上。
他朝那两个摆了摆手叫她们出去。喜鹊很有眼色地给黄姣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韦姨娘却左瞅右瞅地磨磨蹭蹭地不想走,然后她“扑通”一声就跪到黄姣面前,那眼泪掉得跟不要钱似的。她声音倒是挺娇柔,只是带上哭腔,就着实有些让人倒胃口,“求少奶奶让奴婢伺候爷几天。自打上一回爷出公差,后来又是去西边打做仗,这前后都好几年了,爷一次都没有近过奴婢的身子。奴婢年纪也这么大了,好歹也让奴婢有个孩子将来也算老来有个依靠。”
黄姣朝陆池挑了挑眉,嘲讽地对他笑着道:“爷,听见没有?人家嫌你让她守活寡呢,该怎么处置呢还得听爷的不是?爷要是想给人家个孩子呢,我就腾地方,怎么着也不能委屈了您和您家姨娘啊。这间主屋呢收拾得极好,也是咱家这几个院子里方位最靠阳的,若要生孩子,那可得金贵着些,那可是咱们家第四代长孙。”
说着对看向韦姨娘,“你说呢,韦姨娘?你这肚子可得争点儿气,要想生出来陆家长孙,那可不是住在偏屋的贱妾有资格生出来的。怎么着不得到主屋里来生啊?也免得京城的人嫌我们家没规矩,常堂威远侯府的长孙竟是从偏房的肚子里生出来,哎哟,那可不笑掉人的大牙了?你倒是无所谓,不过是一个妾侍罢了,左右人家也不知道侯府的韦姨娘是个什么东西。可我以后还要在京城走动的,你说你要叫我的脸往哪儿搁呀?”黄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