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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却也记下了他说的话,打算回去说与他父亲听。
闵行问道:“听说殷堂已打算交出那位先生,以息众怒了?”
贺泉道:“正是,殷公夏亲口允了。他的长孙殷玄亲带人去的,先生却失踪了。我是不信有旁人弄鬼的,有,必是殷家。谁又是傻的呢?聚义门那群么盐贩子精明得要死,武功却极差,做众目之下抢人的事。那先生除非说有宝图,且交与殷堂了,否则落到歹人手里,少不得要被严刑逼问。只怕还有得麻烦了。”
范姜柏问道:“若是教主寻着那位先生的踪迹,又当如何?”
贺泉慨然道:“自然是待之以礼!非但以礼待之,还要请她广授徒,大家都会了,这技艺就不稀罕了,她自然也就安全了。若遇着那一等心胸狭隘的,要胁习艺之后便害其性命,只为独握一技,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她便是与秘宝有关又如何?就是认了又如何?诸人抢宝,是因无主,让它有主不就得了?”
姚妮已经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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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泉与齐柳海把要说的都说了,留下屋里各怀心思的三人。关门声将姚妮惊醒,连忙道:“天晚了,我得去睡了。”
闵行看她神色十分不好,道:“你怎么了?”
范姜柏接口道:“许是脚还疼吧,我送你回去。今天好好睡一晚,明天咱们就启程,到了京里寻个地方住下。就说你是我表妹!”
闵行道:“嗯,正好趁年前把户籍落下了。你就好卖肥皂啦,年前要清洁的人可多哩。”
姚妮的脸色已经从苍白转成朱红,让范姜柏害怕她的火气大得能把她自己的头发给烧掉,连忙把她又扛回她自己的房间了:“我去叫那个小丫来给你打热水洗脚。我、们就在隔壁,有事你敲墙,喊一声也行,我们听得见。”说完就叫驿丞的女儿来给姚妮打热水,还说:“今天不小心又拐伤了脚,我看她近来运气有点不好,可能脾气也要有些不好,你多担待。”
小姑娘笑道:“我醒得。”
打了热水来,唤姚妮去洗脸,又泡脚,见姚妮只是表情不太好地不说话,也没有为难她,心说,这姑娘已经很好啦。帮姚妮脱了外套,又扶姚妮到床上躺下,又掖掖被子,吹了灯,带上门,走了。
姚妮刚听贺泉说的时候,是难过得紧,后来是十分生气,如今气却渐消了。生什么气呢?殷三夫人也不是没说过,画画是有好处的,拜师是有目的的。是她自己犯蠢,怪得了谁呢?姚妮咬着被角,还是有些不开心#总觉得哪里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深深觉得自己的智商十分不够用。
辗转反侧许久才迷迷糊糊入睡,不一会儿就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被人捆成个攒蹄模样,正要上秤去卖掉,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一转头,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终于大叫一声:“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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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殷红绫正在烧屋,烧的是山间那胆敢给她下蒙汗药的猎户的屋。猎户母子已经被她点了穴,又捆了起来,放了血扔雪地里等狼啃了。
真是反了天了!敢对老娘下迷药!
殷红绫在县城里转了一圈,县城里有两处客栈,她住的恰是另外一处,顺口问了掌柜的有没有见过一个穿青色衣服、头戴金簪的女子。掌柜的自然说没见过:“客官要寻人,那头还有一家客栈。”
殷红绫不怕麻烦,又往另一处去了,那一处的掌柜刚刚处理完小灶间,又发现一块门板被挠破了,又要花钱去补,坑来的钱算一算还要折,正一肚子气,被也是着急上火的殷红绫逼问有没有见过一个穿青色衣服、头戴金簪的女子,一看殷红绫的衣服,似乎与那个青衣女子的款式相类。当下恶从胆边生,粗声粗气地道:“人来人往的,不记得了!”
殷红绫不敢耽搁,连忙带人入山了。原来黑婆婆紧赶慢赶,赶回去报信,凤城已经打了起来,两天里死了几十人,还都是江湖上的好手。殷公夏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恨得要死。然而事情是他点头的,反悔也来不及了。殷二向他出了祸水东引之计,被殷公夏否决了,纪家堡也是姻亲众多,可不会轻易当那替罪羊。
正僵持时,六扇门蓟总捕头的最后通牒来了,才给了殷堂喘息之机。听了黑婆婆的话,殷三夫人一口气喘不上来,险些噎死。她保下姚妮,未尝没有“熬过这一关,继续奇货可居”的想法,眼下人财两空,真是要气死。忙命殷红绫带人进山去找。殷红绫这回走的又不是逃亡的路线了,乃是直奔了县城,据她所想,姚妮若是能从山里出来,最近的就是县城。两天了,如果她从山里出不来,估计也就不用找了。
没想到县城里统共两处客栈,硬是没人见过姚妮。她的心一沉,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进山去。
山里,先见着的是一处聚居的猎户家,猎户婆娘正怄气,觉得少赚了二两银子,十分不开心。听殷红绫来问,没好气地道:“这大雪天,怕不冻死了罢?”殷红绫气了个倒仰,也没力气跟她计较了,将带来的人洒开了去找。
她自己不幸走到了那母子三人家里,三人正因走了姚妮,一时互相埋怨,一时又疑神疑鬼。大白天见着殷红绫,还往地下瞅瞅看她有没有影子。一看有影子,又要故伎重施。殷红绫可不是姚妮那个呆货!一闻就闻出来了!这一通好打!
打得三人什么都招了,殷红绫恨得要命,把他家房子也点了、人也砍了。这再找姚妮,冰天雪地好似平白消失一般,又要往哪里找去?
☆、第35章呆子的临终遗言
34楼:【楼主以前不知道脱离殷堂对楼主是不是一件好事;现在觉得;好像也不坏。他们的世界太复杂了,楼主的智商不大够用。楼主真的不知道殷家是不是有什么算计,殷玄真的是楼主的救命恩人,但是现在又不确定他们家会把楼主怎么样了。楼主虽然自觉有点“有恩必报”;依旧想留条命回家。
楼主不是完全相信贺泉啦,但是吧,贺泉这么一说;好像也蛮有道理的。楼主当时也怀疑过,殷玄要争家业神马的;要加分项;他家里知道就好了啊,为毛要把楼主拎出来展览呢?难道真的是废物利用?但是殷三夫人又要保楼主的样子,楼主一点也不想把她想得很坏。楼主真的智商不够用了!
看贴的亲说楼主蠢也好、鸵鸟也好、没种也好,都随便啦,楼主真的撑不下去了,真不想回殷堂了。可是,楼主又不知道要去哪里,想跟眼前这两只坦白,又怕他们把楼主丢掉。不坦白,又怕连累他们。
楼主好像病了。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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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妮胡思乱想了一晚,一点头绪也没有,反而把自己累得病情加重了。一时梦到自己像头猪一样被卖了分割肉,场景一变,又梦到闵行和范姜柏因为不知道她的真相身份,然后被追来的人顺手砍掉。正在梦到被贺泉关到小黑屋里,让她不停画画,画不出来不但不给吃饭要抽鞭子还不许睡觉,特别凄凉!忽然又冒出个穿得跟伏地魔似的家伙自称是穿越大神,告诉她这辈子别想回去了:“在武侠世界里体会被追杀的快…感吧,亲~”
做梦做得太认真了,弄得浑身大汗,她一急还把被子给蹬了。半夜觉得冷,又摸索着扯了个被角盖了个脑袋!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感冒好像也加重了一些,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事实上她嘴唇上都起皮了,眼睛也是半睁不睁的。
范姜柏道:“昨天是不是踢被子了?”
闵行看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双腿一软还要跌倒的样子,也很是担心,又摸了一把脉,果断道:“今天还是别走了,再吃几剂药罢。”
范姜柏道:“也好。”扛起人又放了回去。
闵行又重开了一副方子,招呼着驿卒去煎药。正忙乱的时候,贺泉那边业已起身,连早课都做完了,凑过来问道:“闵兄弟可是有什么事?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
闵行道:“贺教主有事,只管去办,是范姜的表妹风寒不曾痊愈而已。在下也略懂些医术,并不算难事。”
贺泉一拱手,道:“在下还要往凤城一探,山水有相逢,告辞。”
闵行、范姜柏都与他抱拳告辞,贺泉带的人里,除了齐柳海,其余人等竟都是一言不发,跟着贺泉就扳鞍上马,一路奔凤城而去。
范姜柏看白衣教的人都走了,才问闵行:“你开的方子到底行不行啊?跟着杵作学来的,治活人真的没问题吗?”
闵行哼道:“你可别小瞧宋伯,他可是先帝时的御医,不过因为先帝最喜欢说‘治不好杀你全家’,遇上先帝宠妃死了,好容易拣回一条命来,御医做不了了,才做了杵作。”
范姜柏怀疑道:“宠妃病了,什么好药不是由着他用?怎么就治死了呢?”
闵行怒道:“还不是因为那个死女人!”也许觉得自己这样大声略有不恭,又压低了声音道,“她是自己把自己活活饿死的!先帝喜欢苗条的女子,她本来就够瘦的了!为了固宠,还想接着瘦。那一年宫外进贡了个苗条美人,她觉得人家腰比她的细,就想再瘦一瘦。你猜她都怎么吃饭?吃完了就抠嗓子眼儿往外吐!宋伯又不是神仙,能教她辟谷!”
范姜柏讪讪地道:“看来好吃还是有好处的……哎呀,你快再去看看我表妹吧。”
闵行四下看看,道:“你还真警觉,一点口风都不漏——我看她是吓的。昨天晚上听了那么血嗤呼啦的事情,能不吓着么?本来就受了寒,心情也不好。这才加重了的。”
说着,两人对望一眼,早在范姜柏看到姚妮在客栈门板上画画的时候,就猜着她是谁了,此时越发笃定。范姜柏道:“不知贺泉说的可是真的。”
闵行叹道:“不中亦不远矣。殷堂自殷公夏接手之后,四十余年来扩张了一倍不止。”
范姜柏恍然:“我说他怎么有这样好供奉不密藏着,至少也要自家学会了再宣扬,原来是所谋者大。”
闵行道:“正是,若是守成之人,自然是想要传承,殷公夏锐意进取,自然是要拿这手艺换更多了。同一技艺,落在不同人眼里,自然有不同的用法了。”
范姜柏冷笑道:“活该他成了众矢之的。看样子那个呆子还不知道殷公夏打的是这个主意了哩!”
闵行道:“不管怎么样,带回京里再说吧。扔到江湖上,不定是个什么下场。”
范姜柏嘀咕道:“到京里也不定能好多少。”
闵行犹豫道:“总归认得她的人少些,只消她不露那一手,也不碍的。只是如果眼下咱们直跟她说了,她怕死也不会认自己就是那位先生了。”
范姜柏道:“先把人治好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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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妮迷迷糊糊又被弄进房间里了,驿丞家的小姑娘又过来给她打水洗脸,早饭也不端了,改端药了。姚妮晕晕乎乎喝了药,只觉得浑身发烫,四肢很是无力,忽然生出一种“让我死了吧”的感觉来。人生病的时候很容易引起心理上的脆弱,对于姚妮来说,生病了,不止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