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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指了指车门边一脸担心的老大妈。
郝运来知道肯定是有人不开眼惹上三哥了,他清楚三哥的能量,那天摆宴,这局长公子,那师长公子的可是来了不少,既然三哥有命,领命就是了。郝运来大声道:“三哥,是不是有人不开眼,炸刺儿,我安排几个兄弟把老妈妈送回去就行了。我这就去招呼人,把丫派出所给铲了。装什么犊子,搁前几年,非揪了丫去游街。”郝运来说罢,又扭头对身后的四五个青年道:“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大名鼎鼎的三哥,你们不是嚷着要见见大哥大嘛,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叫人啊。”
几人鞠躬刚要叫人,被李得利出声打断:“怎么?当着咱人民卫士的面,还搞江湖上拜大哥那一套?我告诉你们这群阿飞,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了,你们给老子老实点,滚!!!”李得利早不耐烦了,不是看刚才薛向的两脚挺厉害,若是来硬的恐怕要伤着人,早下令硬拿了。这会儿,不知从哪儿钻出几个臭虫,年纪不大,口气不小,竟敢扬言要铲了派出所,还当着自己的面拜什么大哥。早知道眼前穿皮鞋的高个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还是个小流氓头子。不过,有案底就好办,非给你查个底儿掉,让丫脱层皮不可。
郝运来的这伙儿小弟人服得就是顽主圈里的老大,民警算个屁啊,就是大兵来了也得咋呼几句,早几年连军区司令部不是也被咱顽主冲击过。众人见络腮胡子居然敢在自己面前拿大,自己正要和仰慕已久的大哥大说上话了,却被丫横插一杠子打断了,早就怒火中烧,哪里还跟他客气。顿时,七嘴八舌的骂了开来,这帮人贯行于街边瓦巷,骂人的市斤俚语不学自通,骂人的花样更是层出不穷,几人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直骂得唾沫横飞,愣是没有一句重复的此刻,公车已经离终点站老天桥没几步路了,老天桥本是个热闹地方,虽然不许摆场子、耍把势了,可许多国营店面还是开在这里。不一会儿,围观的群众越围越多,后面挤不进来的听里面说得热闹,以为是说相声的又回来了。更有古稀老者吆喝着:“李二爷,李二爷,别挤了,别挤了,快回家搬凳子啊,肯定是老天桥打把式卖艺的又回来啦,好些年都没这么热闹啦,赶紧着占地方啊。”。
薛向给郝运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领着兄弟们去送人。郝运来领命,止住几个正骂得痛快的家伙。薛向又转身走到老大妈身边说了自己担心她带着么多钱不安全,安排人一路送她。老大妈这会儿已知道眼前的后生是个好孩子,哪里还有不依的,她正担心自己这兜里的钱不安全呢。
郝运来几人领了老大妈正要离去,却被王喜喝住:“老太婆不能走,她是主犯。”他哪里在乎老大妈是不是主犯,在乎的是那一篮子的宝贝。
“嘴巴干净点,别把我惹急了。你们要的东西在我这里。”薛向提了提手里的篮子。
王喜见薛向脸色阴沉,也不敢再出言相逼。他还真怕薛向不管不顾的就奔自己来了,他试过薛向的力气和手段,自己这伙儿人肯定拦不住。他心道:算了,东西在就好,到了号子里,还不是任老子揉扁搓圆。
见王喜不再阻拦,郝运来领着众人去了。薛向冲站在不远处的柳莺儿展颜一笑,示意别担心,就随李得利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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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桥派出所是东城区分局下属八个派出所中的一个,就设在天桥剧院附近,离带走薛向的地方也不过四五里的路程。天桥派出所是一个独立二层小楼,楼呈灰白,墙壁斑驳。车到近前,满是铁锈的大门乌呀的打开。
薛向被众人拥着上了二楼,刚踏进楼梯口,就听见击打声和惨叫声。这会儿,哪有什么文明执法,只有阶级敌人,逮住了就是一顿死捶。
“这会儿知道怕了,告诉你,到了我表哥这儿,是龙给我盘着,是虎得给我卧着,待会儿看老子怎么炮制你。”钱大彪阴恻恻地笑道。
薛向懒得看他这副猪头模样,一脚踹开审讯室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有什么事儿快问,问完送我回家。”
“好小子,今儿我是真开了眼了,到了老子的地头儿,你还这么嚣张。”李得利来到审讯桌前前居中坐了,扭开探照灯,调准角度要去照薛向。
薛向哪里受得了这个,搁下手里的皮箱和篮子,走上前就把探照灯给扯断,复又大咧咧地坐回审讯桌正对面的黑漆凳上。李得利这下是真的震住了,还没见过进派出所如进自己家似的轻松自在。
不一会儿,又拥进来六七个民警,手里都拿了塑胶棒,只待李得利一声令下就对薛向动手。王喜和钱大彪也跟了进来,王喜最后一个进来,顺手把审讯室的大铁门锁上。
“小李,去把他身边的赃物给老子拿过来。”李得利很聪明,第一时间给薛向定了性。
薛向正好想试试手里的玩意儿管不管用,待小李走到近前,主动把篮子和皮箱一起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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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没想到你不仅是个抢劫犯,还是个贼头子。偷了三四千巨款不说,连将官军服都他妈的敢偷,表哥,这回你可立大功了,肯定得调一级啊。”钱大彪激动地张牙舞爪,李得利几人也大是振奋,没想到帮老表找场子,居然逮住条大鱼。
“所长,我看这事儿得赶紧落实了,案子得定死,不然上面收到风声,肯定要来抢食啊,这么大的功劳,咱天桥派出所建所以来未见啊。”小李倒是熟谙争功的一套,赶紧为自己上司出言画赞。
李得利闻言大喜,拍了拍钱大彪的肩膀乐道:“哈哈,好小子,没想到你还是个福星啊,要是我调到分局了,也给你小子谋个差事。对了,你回去让姨父帮我跑跑门路,我这光有成绩可不行,也得上面看见不是。”钱大彪的爸爸正是王喜父亲下属科室的主任,守着财经司,官职不大,权力不小,京城各路基层干部,任谁见了也得卖几分面子。。
“放心,表哥,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还用得着叮嘱吗?”钱大彪乐颠颠地答道,他显然对披上一层老虎皮很是憧憬。以后老子打人就是执法,抢东西就是收缴赃物,还有比这个更威风的么?
薛向翘着二郎腿抽烟,看着眼前一群如癫似狂、自以为破了大案的家伙有些好笑。这会儿,也没人顾得上理他,都在翻他的黑皮箱,连装了麝香的菜篮也被撂在一边没人理会。
“所长,您看这是什么?”一位民警递给李得利一张手掌大小的蓝色硬壳的证件,硬壳证件的正中绘制着一枚鲜红的党徽,党徽下方书着三个黑色楷体的“军官证”,再无余字。
“有什么好看的,肯定是偷衣服时顺手扒来的。”李得利不接过硬壳证件,就下了定论。
“啊。所长,事情不对啊,这证件上的照片就是这个人啊,连照片上的衣服都一样。”
李得利劈手夺过证件,念道:“中央军委。安炎阳办公室。。特别参谋。。薛向,年纪,十七”一番话李得利说得磕磕巴巴,额头上的汗水滚滚而下,脸色惨白得不见丝毫血色。
李得利哆哆嗦嗦的声音听在众人耳里,不弱九天惊雷!这消息太惊人了,安炎阳是谁?在场的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只听这三个字或许可以说是重名的,可最前面的**足以让他们放弃最后一丝侥幸。王喜一脸难以置信地夺过证件,仔细翻看了一片,惊道:“不对,这事儿不对,大不对,没准这证件是他假造的。”
李得利闻得此言,身子一直,方回过点儿人气,满脸希冀地望着王喜,希望他能说出个一二三四。钱大彪听李得利念完证件上的信息,也是怕得不行,要是让老爸知道得罪了安老将军的人,非打死自己不可。这会儿,听王喜说证件是假造的,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拉着王喜的手急道:“我的大哥诶,都火烧眉毛了,您赶紧说啊。”
王喜道:“首先,十七岁的少校,这可能吗?现在是什么年代,又没有仗打,他哪里来的机会立功授衔。”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望着他,希望他接着说下去。
“其次,大家看,他居然伪造说是安办的特参,这就更不靠谱了,安老将军需要他一个十七岁的娃娃参谋什么,参谋怎么在胡同口打架吗?”
“哈哈,哈哈,喜哥说的太好了。”
“行啊,领导的公子就是有水平啊”
“差点被丫唬住了,所长,待会儿让我先上,给丫松松筋骨。”
“大家先别急,听我说完嘛,这张证件最大的破绽就在这张照片上。大家看,这张照片明显就是新照的,连照片上的衣服都还是这小子身上的。我判断他肯定是偷了衣服,再去做的证件,很有可能就是今天新作的证件。只是证件做的太过低劣,照片上的背景居然还有花花草草,可乐死我了,没准儿就是找天桥底下的瘸腿张做的,哈哈哈。。”不得不说王喜是个心细如发的家伙,他的推理严丝合缝。只是他想破头也不会猜到就是如此荒诞的事儿,不过是一幅画,三盘棋,几句话的功夫就发生了。照片是薛向和安老将军聊天时,老王直接在亭子里拍的,他知道首长给薛向的证件含金量极低,只不过是方便他出入松柏斋,所以也就没讲究个照片背景必须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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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一遇老表误终身()
王喜一番话听得众人转忧为喜,抚掌大赞。箱子里不止有军装,还有三四千的钞票,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众人哪里还有其它的心思,只剩一个劲儿的疯乐了。
“是嘛,我这是假证件?你小子还挺有眼力价儿的,那我证件上最下端的持枪编号,又是怎么回事儿呢?”薛向翘着二郎腿,悠闲抖了抖手上的香烟,磕掉烟灰,左手食指勾着把精致的黑色手枪的扳机处,在空中打着转儿,玩味地看着众人。
“枪!”
“他居然有枪!”
“持枪越狱是大罪啊!”
“罪罪。。罪你妈的个头!”李得利给了正说得眉飞色舞的小王一巴掌,赶忙低下腰对薛向温声道:“哎呀,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对不住,对不住,咱们军警一家嘛。解放军同志,这次全是我们工作做的不够细致,请多批评,多教育。”李得利逢大事倒有些静气,浑不似刚才的浑浑噩噩。这会儿,他那里还不知道人家真是军委的特参,既然身份已经坐实,躲是躲不过去了的,只有赔礼道歉,试图挽回些好感。
“表哥,他他。。他真是安老将军的特参!这怎么可。”钱大彪瞪大了眼睛,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窗外嘈杂的声音打断。
“派出所的人给老子出来!再他妈的磨蹭,我让老爷子把丫所长给撤了。”
“**的,你们作死啊,居然敢把三哥带你这破地方来。耗子,你确定三哥会被带到这种破地方?”
“猴子,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带,那是三哥自己去的,想来也是闷得慌,寻开心呢。就他们几个臭番薯、烂鸟蛋想拿三哥?”
“还是小鸡会说话,猴子你这表达能力完全不行,弄不好就得罪人,我得考虑下是不是要把你和小鸡调个位置。”
“大飞,你们自己家事,回家说去,这会儿咱得一致对外。”
“妈的,跟着帮破民警废什么话啊,直接把大门卸了,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