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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了啊,听到张道中和老子通报会上的结果,哥哥我简直就是一头冷汗,一头冷汗啊!要不是书记当机立断,掐准了脉,哥哥我这回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啊,马头乡那是什么地方,简直就是山沟沟啊,你叫我去那儿,还不如把我杀了得了,小王八蛋实在是太阴损,太阴狠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马头乡对哥哥我来说确实不是个地儿,可对老弟你来说,那就是块腻得冒油的大肥肉,你老弟在民兵队虽然也是管着百十来号人,看着呼呼喝喝,也甚是分光,可论油水,论权力,和马头乡党委书记比起来,简直就是小把戏。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在武装部混就是混成了宋部长,终究是不入流,不是正统出身啊,你老弟可曾见过哪个武装部长最后升任了县长和县委书记的?可一乡党委书记,那是何等显耀,将来谁敢说你高乡委书记,不能成为高县长,高县委书记。。。。。。。。。。。”
毛有财的这番话,还算是有了三分水平,直挑得高达面红耳赤,眉头现出了阴狠之色。
毛有财看得心喜,接道:“老弟啊,反正我是和这小王八蛋不共戴天了,不知道你老弟。。。。。”
高达霍然起身,抓起自己先前坐着的立凳,狠狠掼在了地上,啪的声响,一方立凳霎时间,四分五裂,”此仇不报,枉自为人!
“好!”
啪啪啪,毛有财拍着巴掌,复又一把勾住了高达的肩膀,准备再勉励几句,忽然,砰砰砰,紧锁的大门被敲响了。
“滚一边子去,老子今天谁也不见!”隔着道门,毛有财便吼开了。
“毛局长,书记找您!”
门外的声音不卑不亢,浑厚沉重,一入耳来,毛有财便知是卫齐名的秘书何文远。毛有财虽是卫齐名的发小兼死党,可在何文远面前,一般也不太拿大,他可是知道卫齐名对这个小子是十分看重的。
毛有财赶紧招呼高达将翻倒的办公桌竖起,又把一堆砸烂的瓷片子、木头块儿三脚两脚地踢进了办公桌下的空地,这才紧走几步,把门打开。
“是小何啊,书记叫我,怎么不打电话,还劳驾你亲自跑这一趟。”毛有财做出副笑脸,乐呵呵说道,同方才在屋内大发雷霆之人,简直判若两人。
“不在办公室,四点半,茶园,咦,高队长也在,那正好,省了我一趟腿脚,书记那边还有事儿,您二位准时到就行!”
说罢,竟不待毛有财招呼,何文远大步去了。
“茶园?毛局长,哪个茶园!”高达迎上前来,轻声问道。
毛有财却是沉默不语,对高达的话,宛若未闻,满脸的凝重,哪里还有一点方才挑唆高达时的轻佻。因为茶园这个地界儿,毛有财太熟悉,也太不愿去了,因为每次去完那里,便会有些不好的事儿发生。而这不好的事儿,虽然都是对别人的,可干事儿的却是他,担风险的也是他。早些年,这些活计他做也做了,可现如今他俨然身居高位,养尊处优之余,竟是打心底厌烦起那些活计。何况,今次他隐隐预感这回要做的活计,绝不轻松,而且会是前所未有的扎手,因为今次碰到的家伙是连他毛有财在叫骂之余,心中也隐隐发怵的阴狠之辈。
算计这种人,真的没风险么?毛有财心中没底!
“毛局长到说呀,茶园到底是那块儿啊,萧山县的国营农场可不少,茶园也扎堆,到底是哪儿啊,现下都快四点了,总不能到时让卫书记候着咱们吧,喂,你给老弟我露露,是不是卫书记决定出手了?着啊,卫书记出手,那小子还能蹦上天不成,这回可得好好出口恶气。。。。。。。。。。。”
高达丝毫未觉毛有财神色有异,满心地烦闷尽扫,隐隐还有被萧山县最高领导人接见的兴奋,当下,竟喋喋不休起来。
“闭嘴!”
毛有财狠狠瞪了高达一眼,此刻,他心中真是烦闷透了。虽然他相信在萧山县这块儿,只要卫齐名真狠下心来,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也没有收拾不了的人,可不知为什么,毛有财又想起了那个笑兮兮的小王八蛋,想起了那个扳手砸在头上时,那小子投过来的得意眼神。。。。。。。。。。
高达受了呵斥,心下恼火,却也不愿在这时候和毛有财再生事端,当下便不再言语。
毛有财沉吟半晌,方才回过神来,一眼瞅见脸上阴晴不定的高达,心下暗叫坏事儿,嘴上又开始称兄道弟地赔起小心,因为这会儿毛有财忽然想到,卫书记这回不单是叫了自己,还叫了这小子,指不定到时那龌龊事,得谁来做了。
这会儿,他自然不愿得罪了这最佳替身。
却说尽管高达心中已然十分不耐烦这属狗脸的毛有财,可眼下却是不敢与其翻脸,毕竟这马头乡一把手的位子,他到此刻也未死心,生怕这次去正是卫书记安排自己职务的事儿,要是在这紧要关头,姓毛的瞎白话一句,他的一番造化,岂不是又要鸡飞蛋打。
二人心中各怀鬼胎,面上却好得蜜里调油一般,不一会儿又称兄道弟地说笑起来,又过片刻,便由毛有财打头,齐齐朝何文远说的茶园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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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侯封百里第五十五章 茶园密谋()
茶园,顾名思义,乃是以茶树形成的集中种植圈,可实际毛有财和高达要去的茶园,只是挂了个茶园的名头,不过是东方红国营农场中辟出的一溜五亩余见方的红泥地,因为这种砖红壤最适合种植茶树,且极其适合那种称作五月橘的茶树。
亩余的茶树自然算不上茶园,而之所以得此名称,自然是有其根由,其实说穿了还是起了五十年代的那次全国大折腾,农业普遍放卫星,这茶叶自然也逃不了,又因着这五月橘泡出来的茶水甘甜清冽,芳香宜人,虽非传世明种,却也自成风范,当时便向上面“进贡”了此种茶。本来茶叶之类的不似水稻、小麦等主粮,要上交大量农业税,也就用不着放卫星。
可就是这一“上贡”,就上出麻烦了,上面盯着要,下面也就得拼命爆了,因次,萧山县的三个国营农场中,另外两个便专门辟出了大量农田,种了五月橘,而这东方红,为了做戏全套,也弄出这五亩余,号为茶园,做做样子。
二十多年过去了,原先的两个辟出大量农田种植五月橘的国营农场早已铲除了茶树,改种主粮,偏偏这只种了一溜地的东方红的五月橘给留下来了,而茶园这个特有的称谓也保留下来了。
不过,萧山县当然不止这一处茶园,除了国营农场以外,不少公社当时也辟出了不少农田种茶。因此,才有了先前高达抱怨的“农场不少,茶园扎堆”,而不知何文远口中的“茶园”意指何方了。
五月橘茶枝细长,色呈深褐,叶片状如切片的薄橘,又因一年两熟,春秋收获,且在五月最是繁密,因此得名五月橘。眼下已将入九月。离五月橘的二次收获还有月余,可此时,这亩余五月橘已然出落得宛若盛装打扮的少女,火红火红的一片,薄薄的金阳下,照出霞光万道。
便是毛有财和高达这两位粗人到得此处,心神也不禁一振,眯着双眼。贪婪地欣赏着眼前的景致。
沙沙,沙沙,茶园方圆百十米再无人烟,亦无声音,此时,便只有两人踩在厚厚的落叶松上。发出了响动,林密人远,宛若进了幽寂深山。
两人刚走到茶园边上,便见茶园东面的行子里转出一个人来,不是方才来叫二人的何文远又是何人?
何文远见了二人也不说话。转头就走,毛有财和高达对视一眼,赶紧迈动步子,跟了上去。
转进行子不过数十步,视线陡然一开,但见茶园深处。竟有一溜空地,空地上设着石桌石凳,石桌上摆着一应茶具,一位面容清瘦的中年,正端坐桌边,安静地饮茶。
淡淡水汽,发散开来,漂浮在这如火的五月橘总。再镀上一层金辉,飘渺和热烈便融为一体。
四下静寂,四人无声,金阳将晚,晚风骤生,簌簌几声响,挂在枝头的五月橘仿佛化作万千的铃铛。
“坐!”卫齐名放下了茶杯。
毛有财和卫齐名相交多年,二人之间早没了礼节,迈动长腿,两步就到了近前,一屁股就坐上了石凳,还自顾自地端起砂壶给先给卫齐名续上一杯,接着,便又倒了两杯,笑道:“高达,过来坐啊,怎么,卫书记的话,在你这儿都不好使了。”
高达微愕,赶紧紧走几步,先冲卫齐名微微鞠躬,复又坐了下来。
毛有财嘿嘿一笑,接道:“书记,有什么事儿,您只管吩咐,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我和高兄弟,绝不皱下眉头。”
卫齐名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一对狭窄的眸子,掉转过来,深深看了毛有财一眼,募地,心中竟生出了哀叹,昔日的老兄弟,猛冲猛打、赴汤蹈火的毛大炮,都生出了心机,生出了胆怯,呵呵。。。。。。。。。。。。。
毛有财被卫齐名盯得骨子里打了个激灵,知道自己的算计,被老大哥识破了,老脸一阵阵发烧,再也装不出先前的豪迈!
“卫书记,有什么事儿,您指示就是,我高达别的本事没有,执行组织命令,那是绝不打半点儿折扣!”
高达虽不聪明,却也不笨,他的顶头上司宋运通虽是卫齐名的马前卒,可他却是没多少机会接触接近卫齐名,而今次,竟被叫到这个从来未曾到过的地方,若不是卫齐名有特别任务要交待的,高达是打死也不会相信。
卫齐名拍拍高达的肩膀,轻声道:“小高不错!”
“谢谢记!”便是这一声轻飘飘的夸奖,就让高达激动得热血沸腾。
卫齐名摆摆手,说道:“我也是听说你们两个在办公室内拍桌子,砸椅子,才特意让文远叫你们过来的。没别的事儿,就是为你们宽宽心,要服从组织的决议,绝不能因为一时不理解,就对组织心生怨恨,说些不该说的话,做些不该做的事,那样很不好!”
毛有财和高达一对眼,皆发现对方眼中一片茫然。
卫齐名接道:“行了,你们两个也是老同志了,思想本来就应该过关,我这当家人都亲自来做工作了,你们要好好表现,切莫让组织失望啊,对了,薛县长近来要下去看看,熟悉熟悉萧山县的情况,你们二位可要好好表现,别再在工作中出现什么纰漏,到时候,就是薛县长不批评你们,我也要收拾你们。对了,高达同志,你们民兵大队在桥口村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高达应声而起,立正道:“报告卫书记,民兵大队一百一十七号人,分作三组,昼夜不停执行任务,我敢用脑袋担保,绝对不会出现差漏!”
卫齐名脸上的笑容越发地亲切了,连连招手,示意他坐下,“嗯,很好,很好,有股子士气,对了,如果薛县长到了桥口村,一定要做好相应措施,千万不能让薛县长出现问题,尤其是闹事的,打架的,弄伤,弄残了薛县长,我可要把你们脑袋上的乌纱给换换。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我晚上还得赶到地委开个会,这儿的景致不错,茶水也别浪费,你们二位好好一定帮我消灭掉。”
说罢,卫齐名站起身来,笑着冲二人点点头,大步去了。
“嗯,真香,咦,这五月橘怎么又是一个味儿,可比我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