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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子经这样劝说,才应下来,锦铭青薇伺候着大娘子进侧室歇下,五娘看看大太太的脸色,便将昨日描好的花样拿出来,问大太太,“母亲看给大姐做鞋用哪个花样好些?女儿昨儿个看了一下午,也不知用哪个好。”
大太太一听五娘说这个就笑起来,将花样一一看了看,才道,“我看都是好的,只是你大姐一向偏爱鲜亮的颜色,不如就用这幅喜鹊枝头?看着喜庆,寓意也好,你说呢?”
五娘心下一惊,笑着将那副花样接过来,笑道,“还是母亲眼光好,母亲如今一说,女儿也觉得好。”说着将这幅花样交给锦绣,又要伸手将那些不用的收起来,大太太却忽然道,“你觉得你二姐姐的绣技如何?”
五娘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半天才道,“二姐姐很少动针线,倒是络子打的极好,我屋里几个丫头还说要和二姐姐学呢。”
大太太点点头,笑道,“这丫头也就这点跟你像,都是一双巧手。”
五娘也笑起来,大太太又道,“再过几日你祖母就回来了,府里少不得要来许多亲眷,这赠礼总是用那些也无趣的很,倒不如送些自己亲手做的,你说可是?”
五娘揣摩着大太太的意思道,“自然是亲手做的才好,毕竟是用了心思的东西,别人也能感受到那份心意。”
“就是这个理。”大太太笑道,“毕竟都是女儿家,送这些小玩意儿才会显得亲厚。”
五娘附和着道,“那女儿回去多描些花样,到时候母亲选一选,女儿和姐姐们赶着绣出来一些,好在都是些小玩意,也不费功夫。”
大太太放下茶碗,看着五娘的眼神极满意,“也不用这样着急,左右你祖母回来还要一段日子,你们只管准备着就是,倒时候我让你二姐和三姐给你打下手,再挑几个针线好的送过去给你帮衬,也是来得及的。”
五娘笑着应承下来,刚吩咐锦绣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其他几个姐妹便进来请安。
六娘速度也是快,不止梳洗妥当,为了掩盖倦容更是挑了一身鲜亮的衣裳,玫红的褙子,嫩黄的罗裙,脸上又施了脂粉,瞧着倒也有几分精神。
只是大太太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只笑着和二娘说话,“刚才你五妹妹还跟我夸你呢!说你打的一手好络子。”
二娘看了五娘一眼,羞涩的道,“女儿哪里有五妹妹说的这样好,倒是五妹妹一手的好女红,女红师傅都说是极好的。”
大太太笑起来,“我瞧着都是好的,这女儿家本本分分研习女红才是道理,哪家的闺秀不是这样,也只有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才会动这些心眼子,六娘说可是?”
大太太突然提起她,六娘吓了一跳,对上大太太淡淡的眼神,六娘只觉心里一紧,忙开口道,“母亲说的是。”
大太太这才转开脸,重又跟五娘说起话,众人坐了小半个上午,大太太正觉奇怪,就见锦好走进来在大太太耳边说了几句,大太太也不见什么神色,只是让众人都散了。
五娘带着锦绣回到屋子里,将那张喜鹊枝头的花样挑出来,想想觉得不妥,又吩咐锦绣,“去借双大姐的旧鞋来,还是比照着旧鞋做才会合脚。”
锦绣出去吩咐丫头,五娘将其他的花样一一摆在桌上,想起今日大太太问起二娘子的神色,又想及锦绣说的三娘子在忠勇侯府遇到的事,忽的明白过来,看来大太太是觉得二娘子更好掌控,这才选了二娘子做这些露脸的事,只是大太太一向心思难猜,现在决定了,未必就会没有变化,毕竟二娘除了一双巧手,其他的跟府里小姐比还是落了下乘,更何况如今除了忠勇侯府两个嫡子的亲事,还有那个恶人要解决,府里自己和六娘年纪太小,大太太能挑的的无非是那几个小姐,大娘子性子倔强,未必就肯听大太太的话看上忠勇侯府,说是侯爵好听,嫁过去不过是继室,一个又是那样的名声。
还有那个恶人,没有足够的筹码让他松口,只会越闹越大,这府里合适的除了大娘子,就只有貌美的三娘,大太太必须要在老太太回来之前将那恶人打发了,毕竟这件事知道的越少越好,大太太一向重名声,才不会落了口舌在老太太那里,这样说来,自己的时间真不多,只是自己才回来,一切还没有准备,能怎么左右大太太的心思?
锦绣回到暖阁里来,五娘收了心思将那些花样收起,道,“母亲那边可有消息,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锦绣道,“这倒是没说,不过奴婢听青枚说瞧见大娘子回了院子,脸色很是不好看。”
大娘子一晚上没睡抄孝经就是为了应付大老爷,早上还不肯回去休息,如今却乖乖的回了院子,看来大老爷果然是被什么事拌住了,大娘子白忙了一晚上,自是心情不佳。
五娘道,“一会儿让青枚去将二姐请来,母亲让做赠礼总是要早准备的好。”
正说着,就见青枚掀帘进来,手里拿了一双石榴红的绣鞋。
锦绣接过来记了尺寸,将纸张递给五娘,才拿去收了起来。
五娘做着鞋样子,锦绣同青枚准备着绣线,五娘一向怕冷,屋里早就燃了火盆,如今一边做活计一边说话,倒显出几分惬意来。
五娘剪好了大娘子的鞋样子,正跟锦绣说起要衬几层棉布好,就听守在外间的丫头进来说,“二娘子来了。”
五娘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出去,二娘就已经进到暖阁里来。
两人客气了几句在软榻上坐下,五娘说起大太太吩咐的女眷赠礼一事,二娘却有些心不在焉,五娘愣了一下,使眼色让丫头都下去,才问起,“二姐这是怎么了?可遇到了什么难事?”
二娘犹豫了一下,想起平素五娘的为人以及那日开口宽解一事,还是说了出来,“是府里管厨房的刘妈妈,来院里找我说项,说是有个侄儿年龄相当,人又老实,想求了锦言去。”说着看了看五娘,一脸难色,“锦言自幼跟着我,她能有个好去处我也为她高兴,只是我让人打听了那刘妈妈的侄儿,是个烂赌的,前些年因为赌债还被人打折了一条腿,如今就躺在床上,等着老子娘养活,听说今年都三十好几了,锦言虽是个丫头,到底也眉目端庄机灵的紧,我哪里舍得送她去受苦,只是听刘妈妈的意思,好像是铁了心要找锦言做侄媳妇,还说过两日就去母亲跟前说。”
“刘妈妈一向是府中得力的,只怕这桩事由不得我说什么就要定了,只是可怜了锦言,好好的一个丫头,要给那种人去糟蹋。”二娘一向待下人宽厚,如今出了这种事,难受怎么也不是假的。
五娘捏了捏二娘的手,半晌的功夫才开口问,“锦言今年什么岁数了?”
二娘道,“过了年就十七了。”
五娘沉默了一番才道,“是到要配人的年纪了。”说着看了二娘一眼,才道,“这丫头年纪一大就容易有什么心思,不如二姐去母亲跟前说说,让母亲做主配了人?府里那么多的小厮,锦言又是一等丫头,只怕无论配了谁都是合适的,到时候二姐嫁了人,当陪房带过去也合适。”
二娘愣愣的看着五娘,扭紧了手里的帕子,“那刘妈妈那边。”
五娘笑了笑,“府里的丫头那么多,未必没有合适的,这事无论刘妈妈怎么说,都还是要母亲做主。”
二娘脸色一暗,勉强笑了笑,“妹妹说的是,一切自是都要听母亲的。”
五娘看二娘的脸色就知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五娘也不想去解释,只是岔开了话,“二姐姐看做荷包香囊用什么花样好些?也不知屋里的东西够不够?”
二娘勉强打起精神,道,“五妹妹最擅长女红,这些还是要五妹妹做主,只是玩物是给勋贵家的小姐,还是素雅端庄最合适。”
五娘想的也是这个,闻言笑起来,“姐姐还说没主意,可是匡妹妹我呢。”
二娘脸上一红,“哪里会出什么主意,妹妹不要笑话才好。”
五娘笑起来,又打趣了几句,才同二娘一起描了些样子。
送走了二娘,五娘开始绣大老爷鞋上用的祥云暗绣,锦绣夹了几块银霜炭放进碳盆里,又将火拨旺了些,才道,“姑娘说大太太会将锦言给了刘妈妈做侄媳妇么?”
五娘看了看锦绣脸上的神色,不由一叹,都是府里的丫头,命运完全不由自己做主,说不定有一日就会有什么事落在自己头上,也难免锦绣会这样紧张。
锦绣见五娘不说话,又道,“如今府里都传遍了,说是锦言要嫁给刘妈妈的侄子做媳妇,下午有好些丫头婆子还过去道喜。”
道喜是假,看笑话才是真,刘妈妈这样一做,锦言的名声都坏了,大太太想不同意都没了办法。
五娘想起锦言那张面团一样的笑脸,是个模样好的,难怪会被刘妈妈惦记,只是府里丫头不止锦言一个漂亮的,就说大娘子身边的青薇都要比锦言长相好,刘妈妈敢这么做,不过是看二娘是个庶出的,又没有兄弟帮衬,才大了胆子。
五娘看了看锦绣,宽慰道,“刘妈妈现在就放了话出去,可母亲未必能答应,毕竟母亲前几日带了二姐出府,今日又帮衬我做这些玩物,可见母亲也是将二姐放在心上的,刘妈妈虽然是个管事的,可这府里能做主的只有母亲一人。”
锦绣听五娘这样说,脸色才好看了几分,毕竟同是一等丫头,在意也是有的。
五娘下午去大太太屋里请安,大太太正同刘妈妈说话,见到五娘来脸上一笑,忙招手到跟前坐下。
刘妈妈行了礼出了门,大太太才道,“听丫头说你做了一天的活计,怎么不歇会儿再来,这请安时辰还早着,就你最积极。”
五娘笑,“女儿也是做活做累了便出来走走,又想起母亲这里的点心最好吃,便过来了。”
大太太一听就笑起来,“我说你怎么这个时辰就来了,原来是惦记我屋里的吃食。”
五娘道,“可不是?就母亲屋里的点心最是好吃,也不知厨房是怎么做的,我让丫头去厨房拿了几次,都没有母亲这里的好吃,女儿又嫌丫头跑来跑去的麻烦,干脆便来母亲这里蹭,母亲可不要嫌弃女儿才好。”
大太太依旧一副慈母的模样,“你呀,就是这么贪吃。”说着吩咐锦好,“还不快去拿糕点来。”
大太太说完五娘紧跟了一句,“别忘了拿糯米桂花糕。”说着冲大太太不好意思的一笑,“女儿就爱吃这个。”
大太太摆手示意锦好下去,才佯怒的瞪了五娘一眼,“吃那么多甜食,也不怕蛀了牙,一会儿糕点来了可只许吃两块,晚上还等着你爹一起吃饭,要是你吃的少,你爹可又要说你了。”
五娘忙点头,“女儿保证,只吃两块。”
五娘吃了糕点又和大太太说了会儿话,觉得有些累,便告辞出去,吩咐锦绣半个时辰就叫醒自己,才放心睡去。
锦绣准时过来叫醒五娘,五娘又赖了会儿床,才起来让丫头们伺候着梳洗,锦绣挑了凤仙粉银撒金的褙子给五娘穿上,又拿了条杏黄百褶的小凤尾罗裙,五娘一切穿戴妥当,才笑着夸了锦绣一句,“你眼光是越来越好了,若是撵离了你,可真是不习惯。”
锦绣笑起来,“奴婢一直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