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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雯本还没想较真,被他这正经八百地态度一感染,反倒激起了往日的委屈,鼻子一酸,淌了泪下来。没法告诉他自己在这世界有多孤单,被他猜忌的经历有多可怕,她也不想留这么个结在心里,可惜这真不是想解就解的开的。
不过好在,那些都已经过去了。面对他的坦诚相待,想必她也能很快放下,不去在意。
她抹着泪强笑道:“你也真是,大好的日子非要说这种话惹人哭干什么呢?还毒誓呢。其实不是怕你介意,而是我自己介意,凭什么人家都有的东西我没有啊?没有那个,毕竟显得美中不足。”
皇帝手上帮她抹着泪,心头也松泛下来。是啊,都已经过去了,他们能走到今天总归是好的,将来也只会更好。
他伏下身在她耳边轻道:“你也觉得美啊?”
绮雯被他口中的暖风吹得发痒,缩了脖子挣扎:“您别闹了,我拿水来伺候您擦洗,您那么爱干净的人,这么着不难受么?”
“有你在,哪还想得到那么多?”皇帝的洁癖确实治愈了不少,对着一床的凌乱也视而不见,又搂了她,伸手进去中单里面好一顿揉搓抚弄,待勉强过够了瘾才放了她起身。
两人虽都算不得年少,却是初经人事,一番擦洗下来又俱是心动神摇。
“要不,你还是回去东间睡吧。”皇帝由她伺候着换上干净里衣,坐回床边时迟疑道。
“为何呀?”待给他系好带袢,绮雯抬头问。从前都曾留她过夜,干什么偏今天倒不许了?这不是摆明使唤完了就甩开,过河拆桥么?
皇帝脸上微微泛红:“留你过夜,我怕……一会儿忍不住想再来一回。”
绮雯咧开一个古怪的笑脸,率先躺上床去:“说得就好像我回去东间,您就一定忍得住了似的。”又不是没有前科,不但有,而且就在昨天。
她这会儿已是好了疮疤忘了疼,不觉得疼了,就惦记起那点妙处,不但对再来一回没半点抗拒,还隐隐也有些盼望。
见她是这态度,皇帝就也不多客套了,直接搂过她来压了:“那好,这回咱们点着灯来。”
绮雯很有些惊异:“这么快就来……不会伤您身子吧?可别一下过了劲儿,来日方长呢。”她记得天启他爹泰昌皇帝就是一夜之间折腾太过就……就只当了一个多月的皇帝。
皇帝嗤地笑了出来:“哪至于的?我像那种人?”要是出去宣扬他是会纵欲过度的人,纵是平素最厌恶他的人也不可能会信。
点着灯和黑着灯差别巨大,皇帝是比上次更兴奋,绮雯则是比上次莫不开,一开始还红着脸总想遮遮掩掩,但也很快因沉迷其中而顾不得了。
相比上一次的生涩紧张,这一回两人才真正尝到了床笫之乐,待完事时,都是一派餍足,也是一身疲惫。
皇帝轻吻着她的额头:“有时候我真盼着你没这么好,没这么可心。”
“那又是为啥?”绮雯全身软绵绵,懒洋洋地问。
“你处处都这么好,害我沉溺其中无可自拔,难免英雄气短,就做不成有道明君了。”他还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真不知是哪路神仙将你送来给我的。”
想起昏迷期间对自己说话、说再给她一次机会的那个声音,绮雯满心迷惑,真好像就是哪路神仙送了自己到他身边来的,貌似还是来拯救他的,这真神道!
但愿等到任务完成的那一天,能解开这个迷,也能给他一个讲得通的说法。她倒想直接呼唤系统出来谈谈心,可人家高冷不理她。
“你也听说了今日父亲苏醒的事了吧?”他们今晚开始得早,现下也还未到深夜,两人都没什么睡意,皇帝就背靠着床柱坐在床边,与她闲话起家常。
绮雯挨着他坐在一旁,点点头。伴驾的钱师兄一回来就告诉她这事了,还兴冲冲地说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她也看得出皇帝因此十分高兴,只是当时还在为师父告诉她的那番话感伤着,就没心情来询问他什么。
皇帝面上略显揶揄:“父亲一直不肯对我实说,为何突然改了主意要将皇位传给我,从前我一问他,他便回答说这本就是应当应分的事,以此对我敷衍。今日与他交心,我又问起此事,他竟又多了一个说辞……”
“我一直不肯说,就是因为说出来,怕你也不会信。”当时的太上皇悠哉地靠在躺椅上,笑呵呵地说着,“我那时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又看出源瑢私心过重,就对传位之事颇感迟疑。后来,竟是一夜遇见你大哥托梦给我,为我好好讲了一番道理,说你才是有本事力挽狂澜、救大燕于水火的人,想免大燕朝覆灭,就必须传皇位于你。我这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皇帝对绮雯转述完了这段话,笑着摇头感叹:“我期望了这许久,居然就问出这么一个荒诞的解释。父亲也当真是年岁越大,越像个老小孩了。”
床顶的万蝠葫芦檀木浮雕上雕着数十个大小蝙蝠,昏暗之中看去更显得栩栩如生,仿若随时便会动起来一般,活泼之中也隐着一丝诡异。
绮雯仰头望着,有些魂不守舍地说:“这也不见得就是敷衍你,你也说过,太子殿下当初就对你极好。说不定就是他在天之灵看出你才是能够拯救大燕的唯一人选,才托梦给了太上皇。世上的事本就有些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谁敢断言就不是呢?”
唉,被个奇葩系统折磨的,我这唯物主义大好青年也相信起封建迷信了……
皇帝偏过头看看她,也知道她是想到了自己这宿命,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有她这怪事近在眼前,谁还敢断言世上没有鬼魂托梦这回事?说不定还真是大哥在天之灵点拨了父皇呢。如此说来,倒像是说自己吉人天相,因为行止端正问心无愧,才得了先人的庇佑。
“明日我带你去大哥灵位前,上一炷香。”
“嗯嗯,应该的。”绮雯打了个哈欠,侧身为他理了理身上的被子,“早些歇了吧,距离寅正仅剩不足三个时辰了。”
皇帝本还准备了一件“大事”想对她说,见了她这长发委肩、面色鲜妍又恹恹欲睡的可人模样,倒不急着说了,反而又心痒起来。
“说的是,再来一回,也便该睡了。”他翻身侧躺,又把手伸到她身上来。
绮雯上辈子还算过得纯洁,尚不知道男人一夜之间能来这么多回,看他这动作不像是说笑吓她,便讶然道:“您这样……真不会伤身子啊?”
皇帝已经爬上身来,对她的没见过世面大显鄙夷:“你没听说过吧,从前的天子夜幸数女都是常事,我才头一日开荤,尚且远比不上他们,怕什么伤身子?只要不伤你的身子就成,一会儿若觉得受不住了,就直说。”
“……”绮雯总算有点明白为何人家都把初夜描写的那么可怕了,遇见一个龙精虎猛的男主,若非自己有着好几十点体力加点的支持,真真是受不住的。ps:外间关于他“有病”的那些传言,确然都是毫无根据的谣传呀谣传。
“如何?”
“只要……您别再来一回,我就还……还勉强受得住。”
这一轮战斗就完全是为迎合他了,绮雯自己的兴趣已所剩无几,纯粹是在贡献体力活,等到任务完成时,也是真心盼着他别再想来了。
皇帝对这结果很满意,可见自己忍了这么多年,背了那么久“有病”的名声,实则还是很有实力的。
暖阁里静了下来,紫铜灯台上仅余一盏长明油灯仍然亮着,灯火如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为这宁静一隅染上一层柔暖的昏黄。
幔帐之外隐隐传来萧瑟风声,却反衬得静夜更显宁谧。
宽阔拔步床上的两人手挽着手闭目而卧,心境也如这环境一般宁适恬静。仿若所有的烦恼都已脱离,从今日起便能天天都这般无忧无虑地度过。
只可惜,天总是不随人愿的。
这个夜晚如此重大,注定将来会被他们两人无数次地翻出记忆来回味咀嚼。
绮雯每一次翻起回忆,都不免有些如梦似幻的恍惚之感,而这所谓的如梦似幻,却并不是旖旎美好的意思,而是一种掺杂着不可置信、不知所措、甚至是伤感遗憾的复杂情绪。
只因次日拂晓时分听到王智匆匆过来传达的那个消息。
仿佛所有的幸福唯美都那一刻戛然而止。何尝想得到,自己与他盼了许久、准备了许久的重要初夜,竟然就是他父亲的辞世之夜,这是何其荒谬又刺心的巧合?命运竟是如此残忍。
第80章 对决序幕
绮雯本以为这一夜会兴奋过度导致失眠,没想到因为经历了重体力劳作,反而睡得甚好,也不知睡梦间有没有打拳踢脚做些犯上举动。
一觉睡过,绮雯是被他亲醒的,睁眼看见仍然昏暗的视野,感受着被他亲在脸上颈上的麻痒,绮雯第一反应就是:“你该不会……”虽说睡过一觉体力恢复了不少,可是四次,也太多了点吧?总也该留得青山在啊。
皇帝伏在她肩头闷笑了一阵,拿手指刮了刮她的脸:“还当你真天不怕地不怕呢。”
鼻尖飘着好闻的竹盐清牙脂膏的香气,看起来他是已经起来过,绮雯忙掩了自己的口问:“是不是该起了?”
“快了,还不急。”皇帝侧躺抱紧她,让她的头抵在自己胸前,“有些话昨天就想对你说,当时没心思,这会儿说给你听正好。昨日下午,我去慈清宫时与父皇说起了你的事……”
绮雯静静听他叙述完,满心意外地抬眼看他:“你该不会……”同样的四个字,与方才却是不同的所指。
皇帝脸上满是笑意,温暖至极:“我今日便要册封你,给你个正经名分,而且,可以一步封你为妃,不必依宫女子从淑人封起。怎样,高不高兴?快来想想,要个什么封号?”
绮雯脸上却一点也没现出他所期待的喜色,她眨巴了一会儿眼睛,反而蹙眉苦了脸:“这,不好吧?能不能先别封?是了,依你方才说的意思,也是暂且不封,对咱们更有利吧?”
皇帝一愕:“你怕什么?我说能册封就能册封,不必怕谁来生事的。”
“不是啊。”绮雯眉头蹙得更紧,“真封了妃,我就再不能整天住在这儿了。虽说……虽说现在这么住着也很不合适,但……毕竟我还可以名正言顺整天留下伺候你茶水起居呢,封了妃,我就只能自己去单住一宫,成日冷冷清清的。咱们要见面,还得另寻名目……”
她非但没有半点喜色,简直难过得都快哭了。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与她之前对短期未来的畅想反差太大,实在不好接受。
她还真是想一辈子做宫女啊,皇帝看得这叫一个泄气:“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被小宫女们欺负,被我母后说打就打,被这个那个呼来喝去,你一点都不想一朝翻身做主子,再不受谁的气?知不知道,人太过淡薄名利了,就成了没出息!”
绮雯委委屈屈地苦着脸:“奴婢就是这般没出息,浪费您的一片苦心了。您就看在我如此烂泥扶不上墙的份上,再拖一拖吧。”
皇帝暗里叹气,又好言哄着:“你放心,你受封嫔妃,一样可以住在这里,时常伴在我左右。不必担心谁看不过眼,这是我早都打算好了的,宠妃常住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