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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蒙混过去,一举一动都照着她划下的道儿走着?
她是对二哥动了真情的,这他早就看出苗头;她只是对他假意敷衍、实则是心向二哥的,他一样早看出苗头;甚至这一回,她是否真心向自己投诚,是不是在布局与自己周旋,他也是早就起了疑心的。
他从没完全相信过她,其实每一步心里都存了疑,可为何到头来却没有半点未雨绸缪,眼睁睁看着她下好了套儿,还是一脚踩进去,以致落了个竹篮打水外加自取其辱的下场呢?
这是何其荒谬可笑!
其实心底明白,这都要归咎于自己的自大。被人捧在云端太久了,就相信了自己的唯我独尊,相信了所有人都会心甘情愿捧着自己,偶尔遇见她这样一个面上没来捧的,也会认定她心里其实也想捧着自己来着,也对自己有着迷恋,只是在摇摆迟疑,自己稍一争取,便能将她拉过来对自己死心塌地。
是那个自大的自己在不断在耳边鼓吹:她是有望被争取过来的,哪有人会面对自己的争取毫不动心呢?
自己不是情种,却像个情种一样自我洗脑,一头热地去拉拢她,争取她,极近执迷不悟。以至于那些疑点都被撇在一边不去理睬,而她装出来的亲近之意都被轻易相信和接受,只因自己更情愿相信那是真的罢了。
如今跌了这个跟头,实在是该冷静下来了。自己确实不是天神,确实没本事想拉拢谁,就拉拢谁。天地间总还是会有个别凤毛麟角不来捧自己的场。
不过,同时他也觉得好笑,非常地好笑。
这一回合自己是败给他们了,可他们就至于如此得意么?
说到底自己是栽了个跟头,是出了次丑,是被那小丫头白白耍弄了一圈,可细算下来,也没什么具体的损失不是么?
自己没靠她刺探来什么消息,可也没被她刺探去多点消息啊,一个方奎而已,自己也不在乎的,他们又得意个什么?怎至于就巴巴地差人过来向自己耀武扬威呢?
信是她写的,但一定是经过二哥同意才送来的。二哥何其稳重的一个人,重新得回美人,就至于得意忘形到了如此幼稚的地步?
唉!潭王将那捆幔帐钩抓起又扔下,在炕桌上砸出“咚”地一声轻响,算是结束了自己这场自我剖析和检讨。
他站起身,背着手踱开几步,转朝一脸忧虑的钟正道:“想必明日天不亮乔安国就又要颠颠地跑来探消息了,着人替我安抚他一下,就说一切仍依计划行事,叫他不必过虑。”
钟正面容一松,恭敬应是。
潭王重又抓起那把幔帐钩在手里轻掂着,脸上仍是轻松笑意。这样正好,不是么?其实自己早就知道,争取不来她,远比争取得来对自己的大局更有利,那又有什么可沮丧,有什么可气愤?
那两个人,且让他们得意忘形,如胶似漆去吧!
想虽这样想着,他目中还是陡然闪出厉色,手上猛地一甩,将那捆幔帐钩大力掷出,砸上多宝阁上一只尺许高的双耳垂环白玉瓶,发出“砰”地一声脆响,白玉碎片四散飞溅。
惊得房里房外的下人们俱是一抖——王爷涵养颇好,多年来都未曾动过怒的,今日,可是破了例了。
……
“还是不要了吧?”
“要,一定要!非要不可!”
对于绮雯写那封信给潭王的行为,其实皇帝是不支持的。
想报复是正常的,他此时一样很憎恶源瑢,一样想要报复,可这报复难道不该是拿到朝堂政事中去,正正经经也实实在在地给源瑢还以颜色么?这样写封信去羞辱,纯粹是小孩行径啊。
骗完人家还要向人家耀武扬威:“看,你上我的当了吧?哈哈哈……”
——多幼稚啊!
绮雯却抵死都要写,认为事到如今就是该向潭王那丫挑明,告诉他自己从来就没摇摆过,从来就没想过向他投诚,一直都是在骗他,让他好好清醒清醒,再别惦记还有希望拉拢的到她!
说白了就是把她早在初见那天就想扔在他脸上的烂柿子狠狠砸上去。
皇帝挑着眉问她:“你就没后怕过么?他还不就是因为上次被你那顿哭诉骗过而不甘心,才一时发了疯,私闯进隆熙阁来找你算账的?我可一时半会儿还不方便杀他呢,让他那么恨你,对你又有什么好?”
绮雯却挥着拳头发起了小孩脾气:“我不管,我就是想要他好看,就是要狠狠气他一顿出出气!不然我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简直日子都没法过了!”
看着她几乎就要躺倒在地撒泼打滚的模样,皇帝很无语,这次的变故对她刺激颇深,这是很好想象的,只是没想到,这刺激的表现是她的心理年龄看起来大幅降低……
不过说到底她这么坚决要跟源瑢划清界限撕破脸,也是皇帝所乐见的,他也就没再多阻拦。源瑢恨她就恨着吧,反正经过了这回的风波,要是再容源瑢钻了空子摸到她的边,那……他也太失败了,这皇帝都无需再做了。
其实他也很想看看,源瑢到底能被气成个什么样。他早就想看了……
第75章 陇蜀兼得
得益于太上皇后的着意封锁,后宫里的大部分人其实都对这次的风波几乎没有察觉。
亲历事件的宫人包括慈清宫的几个,及隆熙阁的大部分,事发后都被太上皇后着人严密记档外加严正警告,若有消息泄露出去必会拿这些人开刀,故而没人敢去说嘴。
皇后那边也仅有三两个近身宫人从主子嘴里间接听见了帝后生隙、绮雯病逝、今上消沉之类的零碎信息,也得到了太上皇后的警告封口。
是以,纵是这回的风波大到了差一点改天换日的地步,惊动的人却少之又少,知悉内情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绝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那个圣眷颇隆的绮雯姑娘曾经“死”过,一少部分人听说过她死了,却未曾亲自见证,再听说她“死而复生”,也不会多震撼——除了曾亲手为她验身的李嬷嬷与芹儿之外。
绮雯觉得,芹儿还好说,李嬷嬷毕竟年纪大了,万一被吓出个心脏病脑溢血就坏了,所以不打算给她老人家什么惊喜,而是请王智安排人先去知会李嬷嬷她们一声,算是给个缓冲,等次日再接她们过来见面。
回来时天就已经晚了,皇帝声称很急的“坏事”也不至于急到当晚就办的地步,依绮雯的意思,她复生并被接回来的事在圈内堪称重大,皇后那边尚可遣人过去知会一声,太上皇后那里总也该由皇帝当晚就亲自过去说明才对,毕竟是他妈。
但皇帝很爽快地表示不急,并且无需她来忧心。绮雯也就不多说了,用过晚膳后写了那封信差人送走,又在御书房里陪了他一阵,就早早回去后殿东次间洗漱睡下。
终于回来,精神既疲惫又亢奋,也不知在床上似睡非睡地挣扎了多久,耳边传来脚步声,幔帐一挑,被子一掀,床上多爬上一个人来,绮雯顿时清醒了。
好吧,其实也不算意外。
“天太冷。”他还很自觉地找了个借口,“怕你冻着。”
“……”绮雯很好奇的是,本以为他已经睡下了,却看见他只穿着一身中衣从西次间出来,嘚嘚嘚地穿过明堂走来东次间,在明堂里值夜的宦官师傅们会是何样表情呢?
皇帝搂着她静静躺了一阵,忽抬头看看,确认她还大睁着眼睛,才道:“想什么呢?”
他的被动真是处处都有体现,连找话题的活儿都总是推给她。绮雯幽幽道:“我在心疼你送我的紫玉镯子。我倒不是多喜欢首饰,但毕竟是你送我的,就那么碎了,很心疼。哦,我也不是想跟你再要一个,即使你再给我个更好的,也抵不过那个了。”
皇帝却叹了口气:“我送了你之后才偶然听说,那只镯子,竟是当年的齐淑妃,就是后来追封的淑贤皇后……就是源瑢的生母,是她的遗物。齐淑妃生下源瑢便过世了,才十七八岁的年纪。按说她留下的东西甚是不祥,我本不该拿来转送你的。只是听说那时,我还不信邪,没当回事。想不到,世上偏有些事是邪的……还好你平安无事。”
绮雯诧异非凡,什么祥不祥的她倒不在乎,可那竟然是潭王他妈的遗物啊,这么想想,倒像是齐淑妃的鬼魂气她不向着自己儿子,故意要整她一样,真令人不寒而栗。
PS:既然潭王他妈生完孩子就死了,潭王自然也是不认得他妈遗物的,看见了也木有反应。
“早知那是他娘的东西,我一定不会那么日夜不离地戴着!这下,一点也不觉得可惜了。碎了正好!”
听她说“他娘的”就像在骂街,皇帝忍不住笑了:“那几件同时送你的金饰虽说是化了重新打造的,毕竟从前也都为嫔妃们用过,你都不要再戴了。我会再给你弄新的来。我这皇帝虽穷了些,还不至于连自家女人的几件首饰都买不起。”
静了片刻,绮雯问:“你就不想多问我点什么吗?我这古怪的宿命,您就这么轻易全盘都信了?”
“我真问了,你就都说得清?”
“……我确实说不清。”她当然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有个系统,为何系统会派下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任务,加上一个更加莫名其妙的附加条件。如今有过这次解释不清的起死回生,就更加莫名其妙了。别说别人觉得不可置信,连她自己都觉得离奇得要命。
“所以说呢,”他叹了口气,“我又有何可问?但凡你知道有什么我能做的,都告诉我就是。如今保你平安,才是重中之重。”
绮雯一样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说了句: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他没再出声,只将搂着她的手臂又紧了些,似是准备睡了。
其实,绮雯这会儿很不自在。她睡下时脱了中裤,只留下中衣,现在下半身只有一件聊胜于无的窄小亵裤。这可不是为了诱惑他,只因屋内暖和,床褥用材又十分高档,触感甚佳,她为的只是睡得舒服点。若非顾忌着地点不适宜,她都想裸睡来着。
她压根没料到他会跑过来啊。
幔帐严严实实地垂着,里面光线极为昏暗,看他说话坦然平静的意思,应该是隔着他自己那层中裤并没能察觉她光着两条腿。
被他温热的手掌贴在后腰上,绮雯几乎淌着冷汗担忧他的手会再下移一寸……要是真来一步到位把事办成也就罢了,最熬人的莫过于这种似是而非,半推半就。
被他搂得死紧,忽觉小腹下面的触感有点怪异,难道……绮雯心底又疑惑又好奇,但终归是没胆量伸手去确认,就隐晦地动了动身子。
“乱动什么?”他果然沉声斥责,声音里透着些许烦躁。
绮雯瞬间脸如火炭,既然他有这个反应,自己若不去顺水推舟一下,好像不道义啊。
心里七上八下了半天,她终于忍不住道:“您要是想这么睡了,能不能……容我把裤子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