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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雯心说,可不就是嘛,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
气氛已在不知不觉间彻底转变,悲愤压抑不说荡然无存吧,也被冲淡得没剩多少。
“我确实是怕。”绮雯道,“您有情,他无情,您就比他多了一个老大的弱点,但凡有感情的人就难免感情用事。我看到他那么有恃无恐,确实是怕……”
“这样也好,你的恐惧被他看去,他才能信,也才好给我反手与他算账的机会。”皇帝眼眸中又有骇人的寒芒闪过,唇边露出自信的冷笑,“原来我尚不确定你能帮得上我多少,现在确定了,你竟是我决胜的关键。”
绮雯眼睛闪亮,大感兴味地往前凑了凑:“此话怎讲?”
皇帝含笑道:“方才我说对付他仅有四场胜算,但听完你这番话,确定了他的态度,这胜算就再不是四成了。”
绮雯忙问:“那是几成?”
皇帝缓缓抬起右手,比了一个“八”。
绮雯惊愕不已,这一会会儿工夫,就翻番了?
“你想听我如何布局的么?”皇帝问。
“想听,也不想听。”
皇帝笑:“到底是想听还是不想听?”
绮雯有些语无伦次:“您觉得我该听我就听,觉得我不该听我就不听,都听您的……那个,其实是因为,三王爷本就是差我来套取您的计划,如今您却真要与我说起这计划了,难免让我觉得,像是咱们都着了他的道儿似的。”
“谁着了谁的道儿,还不好说呢。”皇帝脸上虽仍笑着,目中的锋芒却愈发刺人。连绮雯看了都觉有些肝儿颤,他是没冲动,但着实是动了怒的。
这怒气就像积聚在天边的阴云,暂时还未呈现盖顶之势,甚至乍一看还挺绚烂好看似的,实则可能片刻之后便化作狂风骤雨,令人难以抵挡。
第62章 所谓计划
绮雯原先就一直觉得,他表面上畏首畏尾,实际早有筹谋,这回果然得他亲口确认。这丫果然是咬人的狗不露齿啊……这么说自家男人似乎不大对劲。
不过,真听完了他的具体讲述,她又觉得不怎么把稳,这所谓的计划,听起来并不像想象得那么周密高明,那么令人拍案叫绝,甚至,成功率都不显得特别高。
“您这计划,怕是还需进一步完善。”她很委婉地发表意见。
“那是自然了,”皇帝抱着手臂坐着,表现得既谦逊又从容,“我是听了你方才的陈述才刚想好的计划,能不需要完善么?不过,大体也便如此了。”
原来是临场发挥,绮雯心里更加觉得不靠谱,这事怎就像闹着玩似的?什么八成胜算,自己怎看不出来呢?潭王真能像他所设想的那么听话?
不过,今日经历的一大心得,就是发觉自己在他们兄弟面前是个菜鸟,远没有他们手腕高明。看出他确是胸有成竹的,绮雯也就情愿不做多想,去信任他,仰赖他了。
“对付聪明人,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他聪明反被聪明误。”皇帝轻靠到引枕上,手里玩弄着丝线流苏,最后总结陈词,“说到底我就是引他一路进击,作茧自缚。唉,早些让他消停下来,也好安心治理这些内忧外患。至于母后,”
他面露讽笑,“将她也列入计划拿来利用,是有些不敬,但她还不是自己想要搀和进来的?也怪不得我了。”
绮雯呆了半晌,忽问:“太上皇的病情真有那么重了?”
这是一个不是最重点的重点。
皇帝点头:“父皇看似是我的拖累,实则是我最大的靠山。他过世,是源瑢最易把握的机会。我在等,源瑢更是在等。”
绮雯有点囧,说白了,这哥俩都在等老爹死,老爹一死就要放开手脚收拾兄弟……
皇帝看得明白她这心思,自嘲一笑:“你看,我哪里有你想得那么好?利用你不说,父亲即将辞世,我也在筹划着利用他。天下最没心肝的人,也不过如此了。你见识了我是这样的人,会不会失望?”
其实他想问的后半句是:会不会就不那么爱我了?真问出口的时候,他心里真是有点忐忑的。
绮雯啼笑皆非,倚靠到他怀里,柔声道:“你知道我之前有多怕你就因为人太好,才斗不过那些坏人啊?我早就盼着你别那么好了,知道你心里有了计较,我只有高兴的份。”
皇帝抚着她的长发,心中满是欣慰。初时还曾怪她脾气太大太急,能好好说的话也非要闹个不痛快,如今看来全是冤枉她了。她是何其懂事的人,一朝确信了他的真心,就再不会与他闹脾气,也再不会在小节上计较。
如此一来,倒令他更觉亏待她了。她这么好,本该被他捧在手心里好好宠着,而不是拿来利用……不过好在,就快都结束了。
“这计划能得实行,前提便是你方才对我所坦诚的一切。”皇帝忽地笑了,手里抬起她的下颌与她对望,“你知道我方才最怕什么?我最怕的是,你竟会提出,今晚我不来幸了你,你便坚决不说。”
绮雯脸轰地一热,一个鲤鱼打挺从他怀里挣出来,掀起被子将自己整个蒙了。
皇帝闷笑了一阵,也掀被躺回来:“时候不早,就此歇了吧。”
绮雯在被子边缘露出眼来看他:“您不想听我说后来的事了?”她可是讲到关键处停下了的,这听众怎不好奇下文呢?
皇帝轻叹了口气:“不说了也罢。”
“为何不说了啊?”绮雯还拿自己最后这一招当得意之笔呢,怎能忍得住不说?
两人眨巴着眼睛对视了片刻,互相都有点醒悟过来了。
绮雯睁大眼睛:“您以为我是顺势与他温存了一番,才将他蒙混过去的?”
皇帝一样睁大眼睛:“听你这意思,竟不是了?”
绮雯眼睛睁得更大:“您……方才一直是这么以为的,一直以为我是被他轻薄了的,却都……都没有发怒,没有冲动,还能冷静编好计划?”
皇帝很无辜地蹙起了眉头,捧住她的双肩温柔解释:“我怒当然是怒的了,可……一定要冲动,才算是足够怒么?他欺负了你,我将来都会加倍为你讨还回来,这难道不好过此刻就怒发冲冠去找他报仇?”
“我不是在怪您。”绮雯摇头感叹,“我终于信了,我是看错您了,将您看做会冲动行事的人,都是我不对。”
天啊,还以为他是个动辄抡菜刀的愣头青,哪知他竟连以为自己媳妇被占了便宜都能忍得下来,坚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是何其重大的误解啊!
见她真不是伤心生气,皇帝松了口气,拉着她道:“你快告诉我,你没有与他……那又是如何脱身的?”他这下可是好奇心大炽。
绮雯心里很是得意,哼哼,让那色鬼占了便宜去?那我这演艺专业不是白念了!
“当时我就知道,真要翻脸相向就是前功尽弃,逃走和拼命都是下下之策。后来我心念电转,忽然想了个明白。”绮雯起身盘腿坐着,宛若说书一般摇头晃脑,抑扬顿挫。
“他为何认定即使我钟情于您,都还有可能为他所用呢?其实还是归结为最初那个原因——他认定我心里是有他的。您和长公主,还有其余外人,都曾觉得我没有看上他是件奇事,他自己一定更是那么以为的啊!至于我选了您,对您动情,在他看来一定是因为我看出您对我有此心意,才逢迎而上。说到底他就是不信我对他一丁点情意都没,是以只要他来争取,就有望能拉得我立场摇摆,不再对您死忠。”
皇帝听得连连点头,在源瑢看来,别说是钟情过别人,即使是嫁做人妇的女子,他勾一勾手指,一样能轻松拉拢的过来,不在话下。他会那么以为,一点也不奇怪。
两人不知不觉间就都对面而坐,呈促膝长谈之势。
“想要骗过对方,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顺着对方的心意行事。于是乎,我就顺着这意思,哭着对他一通控诉。说我当初舍弃他选了您,就是看在他拿我没当回事,其实又哪里割舍的下他?这些日子看他一心想要利用我,我已够愤懑烦恼,想不到他真是将我视作召之即来的下贱女子,竟来如此逼我……”
“等等等等,”皇帝越听越觉得奇异,忍不住按住她的手打断,“你说哭着控诉,你当时说哭便能哭的?”
这时代即便是戏子,演技也是很浮夸的,拿出青衣在戏台上的那一套哭状放到现实中来对着人演,傻子才会上当。源瑢可不是傻子,她也不是戏子。皇帝真难以想象她有那个本事。
“若是我现下便将您当做三王爷,再对着您演上一遍,您不会吓着吧?”绮雯挑着柳眉,既坦然又自信地笑问。
“你当我多没见过世面呢?”皇帝失笑,他天天都在朝堂上跟演戏的人打交道好不好?“尽管来。”他还退开一点距离,摆摆手对她加以鼓励。
绮雯抿着嘴只酝酿了几秒钟,就“嘤咛”一声哭了出来,满面愤恨道:“你只当我是钟情于他才进宫来的,就没想到过,我从长公主叫我选择那时至今,都在心里煎熬着,两难取舍么?当日若非看出你不会拿我当回事,我又如何会舍弃你!
“都是看在他待我比你真心,我才进了宫,本想着就此忘了你,一心一意待他就是了,想不到你却不肯放我清静,不但要来招惹我,还想利用我!你看出我前些日子摇摆不定,就没想过是为何缘故?那就是因为看在你待我没有半点真心真意,我怕我倒戈向你,会落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你想说不会?你看看你此时这般待我,还能让我如何看你?我在你眼里算个什么?你是人中龙凤,我也不是生来低人一等的贱婢,就活该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么?
“你既如此不信我,索性现下便来取我性命,反正搅进你们二人的争斗,我早不指望能得什么善终了!”
表演到此为止,绮雯擦擦泪问:“您觉得,我这番表演能叫他信不?”
皇帝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僵硬地点点头:“我都快信了。”
绮雯还挂着泪痕就噗嗤笑出来:“您看,还是把您吓着了不是?”
若非有过刚才的情绪铺垫,她也没胆量如此直白地展示演技给他看,事到如今,再不用担忧他看了会对她心怀戒备了。
“你……这本事,是从哪学来的?”皇帝几乎是冷汗直冒,脊背发凉,简直太离奇了,令他叹为观止。
绮雯坦然回答:“哪有地方去学呢?最多是从前与丫鬟们玩玩把戏而已。还要多亏奴婢天资聪颖,无师自通吧。”对不住表演系的老师们了,实在无法给你们署个名。
皇帝再觉得不可思议也无从计较,只好勉强接受她生就天才的事实,转而追问:“然后呢?他听后是何反应?”
绮雯摊手一笑:“我决定那么说时便想到了,他或许不会尽信,可他又会对一个哭得泪水涟涟的女人怎样呢?不可能再来对我动手动脚,也不可能来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