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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想着人给前面的老太公送个信,至少也多带两个健硕的嬷嬷护驾,但刚一冒出想法,就被系统出声否决。
系统不但明确要她只身赴约,还指示她务须与刘氏当场翻脸,激发刘氏的怒气值到达极限,说是只有这样才能触发任务。
这是想让她和刘氏来个近身肉搏么?绮雯虽满腹狐疑,但觉得剧情都是系统说了算的,自己没有质疑和抗拒的本钱,只好乖乖从命。
此时一对一地在后园堂屋里面对刘氏,绮雯一边说话一边琢磨,真等刘氏的怒气值到达极限冲上来与她肉搏,自己这小身板不知能不能搏得过她。
嗯,我得站得离那只琉璃花瓶近点。
刘氏咬着牙恨然道:“我想问你,你究竟想怎样?”
绮雯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袖,道:“嫂嫂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在生事一般。今日之事,难道不是嫂嫂挑头的?”
刘氏气得身上发抖,语气却软了下来:“你……迟早是别家的人,可争的无非是一份嫁妆,大不了我将赵家祖产一分为二,拿出一半来给你陪送也就是了。你若不放心,不如今晚便趁着族中长辈俱在,立个文书,如何?”
嫂子竟来与小姑商量分家,倒是桩罕见的奇事。
绮雯嗤地一笑,轻蔑尽显:“你临到此时,还想来与我分家财?”
这还是她头一次在人前显露出本来性情。刘氏望着她,身上不由自主地打着颤。
这丫头果然一直以来都在装相,她根本不可能是从前的赵绮雯,从前的小姑子斯文怯懦,对老侯爷既敬畏又依赖,总为父亲不维护她而委屈落泪,眼前这人却对父亲之死毫不哀戚,还可以笑着与她侃侃而谈,她简直就是鬼魂附体!没错,她这阴狠骇人的笑,正是鬼魅才有的模样。
“你就真的……半点活路也不打算为我留了?”刘氏昔日的威风消失殆尽,几近恳求。
“赵刘氏,你就认命吧,遇见了我,你这样的人就别想安享富贵。别说分得赵家家财,我要你今晚便去做个一无所有的下堂弃妇!”绮雯一边狠狠说着,一边在心里嘲讽着自己的不知所云。
她是真不习惯这么与人当面翻脸,只偏爱背后捅刀子来着。
刘氏抽动着嘴唇呆愣片刻,眼睛里忽然又有了活气,脸上泛起冷笑,缓缓点头道:“好,既然如此,赵绮雯,这可是你逼我使出这一招的!”
绮雯料着她是要狗急跳墙了,打起了十二分的警醒等着应对,却见刘氏没有上前,而是退后了一步。
正猜测她想做什么,忽听身后传来动静,刚一回头,就被抢到跟前的粗壮汉子一把钳住脖子,塞了一块布团在嘴里,继而又被箍住了双臂,既做不得声,又无法动弹。
绮雯惊出了一身冷汗,面前的两个汉子她虽未见过,却能从其穿着打扮上看出,他们都是刘氏陪嫁田庄上的管事,想必是为着今日的丧仪进府来帮工的。刘氏这是要差人绑架她啊!
身上很快被绑上几圈绳子,嘴里粗硬的布料一直顶到了咽喉,噎得绮雯呼吸困难,别说呼救,连一点声音都出不来。挣扎几下,只换来两个壮汉四只大手更紧地抓住她。
“快快,别弄出大动静来,出门就将她塞进马车从后门走,有我给的牌子,没人拦阻你们。”刘氏低声吩咐,咬着牙看了绮雯一眼,“到时她就任由你们处置,只需再别让她回来就成!”
两个汉子唯唯应声。绮雯被兜头罩上了一只黑布口袋,扛出门去。
实在匪夷所思,事情怎一下子就沦落到了这一步呢!她可是独自前来,连话都没给下人们留下一句啊。今天是丧仪头天,府内外出入的人多,正是秩序最混乱的时候,她这般被绑走,还不知要过多久才能被发现。
更不必说,即使很快有人发现并救她回来,再为她伸冤做主,在这个沾衣裸袖便为失节的时代,她一个侯府千金有了被男人劫持的经历,这辈子的名节也要毁于一旦,到时就算刘氏一样被休掉,她自己的下场怕也好不了几分。刘氏这一招就是鱼死网破。
这就是系统为她安排的剧情?说好的终极任务呢?她明明过得好好儿的安排得有条不紊,这系统君怎一朝复活就来拆台呢?
那汉子将她扛上马车时,还在她手上抚了一把,笑道:“果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妞儿,肉皮儿又白又细。”
绮雯全身稀里哗啦地掉着鸡皮疙瘩,却听到了一声喜庆欢快的系统提示。
系统:叮!玩家成功触发终极任务:积累男主的好感度到100,得到男主的真爱!请注意任务附加条件:在任务完成之前,玩家对男主的好感度不得超过男主,否则系统将停止玩家角色心跳!
……如果男主就是刚才说话的这位,就请您让我死了重新投胎吧!
第004章 邂逅贵人
时候接近正午,京城郊外的渣土官道经过半天的艳阳烘炙,又显出了几分夏日般的燥热。路边植着一排垂柳,万缕丝绦随风飘舞,为行路的人携来少许清凉。
几个挑担子的贩夫坐在树下歇脚,低声猜测着,从他们面前缓缓行过的一队人会是何样身份。
那一行人都乘着高头大马,最前是个英武豪壮的中年汉子开道,最后面由六七个佩刀男子随行,被簇拥在中间的三名男子应该是主家。
三人行在最前的是个身形瘦小的少年,骑了一匹枣红马,穿一身绛红团花箭袖排穗褂,头上戴着白纱幕篱,遮住了面目。
跟在他左右侧后的是一黑一白两匹马,马上坐着两个青年男子,年纪都在二十出头。
黑马上的那位头戴八宝蟠龙金冠,身着靛蓝色杭绸团领袍,腰间系着明黄丝绦,垂着灯笼穗,一身打扮干净简约,眉目五官也如刀裁的一般锋棱利落。相貌也算清俊过人,只是神情太过冷毅,眼风扫过之处,令人望之生畏。
白马上那位就看着可亲多了,他头戴八棱白玉冠,身穿天水碧软缎交领直缀,腰绾玉带,垂下的松花色丝绦上坠着一枚羊脂白玉双鱼珏,脸上眉眼如画,眸光跃然,整个人都如玉琢得一般温润通透。
纵是粗鄙如这几个贩夫泥腿子,也看得出这黑白两匹马上的人物器宇不凡。若说他们必是非富即贵,可又官不像官,商不像商。贩夫们低声议论了半晌,直到一行人走远没影,也没猜出他们能是什么来头。
这三个人确实既不是官,也不是商,他们是大燕朝身份最尊贵的三个人物。
依照历年规矩,七月半中元节这天,皇帝要亲自去到城南太庙祭祖。眼下太上皇圣躬违和,需要静养,祭祖大事自然全由新帝代理。恰逢长公主婚期临近,这位太上皇的掌上明珠唯恐出嫁后再难有机会出门,央求兄长带自己一同前往。
祭祖变成了出游,若只是皇帝为宠幼妹而做的决定,言官们少不得又要聒噪一番,好在这回是太上皇拍板,也便无人再来多话。
三皇子潭王一同随行,兄妹三人昨日完成祭祖大典之后,应长公主的意思去到西边城郊行在歇了一夜,长公主仍觉没有玩够,又求两位哥哥次日带她舍弃仪仗,仅带少量扈从微服乘马回宫。这才有了被路人见到的这一幕。
泰恒长公主白琢锦骑枣红马,扮了男装,幕篱遮面,经过一株大柳树边时,信手折了一根柳条把玩着,叹口气道:“咱们何不混到傍晚时分再回转?这一朝回去,我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出来玩了。”
潭王白源瑢一提白马缰绳,跟到长公主身侧,笑容好似春风和煦:“瞧你说得那么可怜,父亲既能恩准我与二哥陪你出游,将来自也能容许驸马陪你出来,你有了驸马陪伴,就用不着劳动我与二哥了。”
长公主听他拿驸马来调侃,并无羞怯,只在幕篱后撇撇嘴:“说得倒像陪我出来是什么苦差事,你难道不知道,我这回求父亲恩准咱们出来游玩,不只为我自己,更是为了让二哥散散心。他操劳国事已久,若非我趁这机会拉他出来玩玩,他还不知何年何月才想得起歇上一歇呢。你不过是个沾光的,还敢抱怨什么?二哥,你说是不是?”
骑黑马的当今皇帝白源琛面对幼妹的撒娇邀宠,只是微微挑起唇角,算作回了个笑容,没有出声。
潭王揶揄笑道:“二哥陪你玩这一日,夜间便要加紧批阅奏疏,怕是连觉都没的睡,你还当这于他是什么好差事呢。为自己游玩而耽搁国家大事,偏有你还能编排得出如此大公无私的道理来。”
“去去,二哥都没说什么,要你多嘴。”长公主反唇相讥。兄妹两个你来我往地拌着嘴,谁也不肯服输半句。皇帝则一直缄默不语,时时显得心不在焉。
长公主看惯了二哥这冷淡模样,并不以为意。她自小喜欢亲近二哥,不喜三哥潭王的油嘴滑舌,但也知与这位二哥单独相处起来未免沉闷,才不得已带着三哥来调剂。
眼看到了阜成门外,周围尽是进出城的百姓,越是接近门洞越是拥堵。
他们这一行人当中即便是身份最低的锦衣卫千户,平素进出城门也是横冲直撞,没有排队等候的道理。但在前开道的锦衣卫指挥使邱昱深知今上是谦敏让人的性子,不喜仗势压人,他朝皇帝望了一眼,果见其勒缰慢下坐骑,邱昱便立起右掌,示意手下停住,候在平民之后慢慢前移。
与此同时,邱昱也备好了腰牌,回身朝后面的六名千户使了个眼色,提示他们在这人群密集的地段注意警戒。
长公主巴不得多在外面停留一阵,一点也不着急,此时眼望城门,颇惆怅地一叹:“出游虽比闷在宫里有趣得多,可惜每次所见所闻相差无几,从没有过何样奇遇。”
潭王又来打趣:“你还想要何样奇遇?难道遇见哪家的小姐楼头抛绣球了,你敢接?”
长公主白他一眼:“就是你这般的风流少爷才成日想着人家的小姐姑娘。我琢磨的是,怎从来遇不见有恶人当街作恶,若能遇见强抢民女的恶汉,咱们也好过一把行侠仗义的瘾。”
“可见你是话本戏文看得太多……”潭王正奚落着,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喧哗。进出城的人群慌张地朝两边一分,一架马车从城门里冲了出来。邱昱与六名手下见状立即将手扣在了佩刀刀柄上。
那马车眨眼间冲来他们跟前,车前坐着两名汉子加紧打马赶车,看来不是惊了马,而是有意闯关,躲避守城官差的盘查。
这事看起来与己无关,邱昱与其余锦衣卫就没准备有所行动。长公主正一心想找闲事来管,当即两眼放光地叫道:“快拦住他们!”同时甩出马鞭,朝那赶车的汉子抽打过去。
车上身形瘦高挑的赶车男子正急于甩脱官差的纠缠,不成想额头上意外挨了一鞭子,立刻着了恼。这人手上有些功夫,抬手间抓住了马鞭,借着马车的冲力往怀里一扯。
长公主一个年方十六的姑娘力气比他差得多了,虽及时松了手,身子还是被带的朝马下歪了过去。皇帝眼疾手快,猿臂一探拉了她的衣袖,扶她重新坐稳。
马车已然错过了他们身侧,那瘦高挑竟还不甘心吃这一鞭子的亏,嘴里低骂了一声,反手将马鞭朝长公主与皇帝这边用力掷了过来,被皇帝抢在长公主前一把接住。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