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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酸溜溜地附和道:“就是就是!她除了长得漂亮,还有什么优点?上回张太爷来咱们府求医,她小气吧啦地不给治,害得父亲连官位都差点儿丢了呢!”
什么时候变成连官位都差点儿丢了?这谣言,传得太离谱了些!
安素素横了她一眼,沉声道:“你现在是嫡女了,好歹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别还弄得跟那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一样!”
三小姐的脸一白,缩了缩脖子道:“是,母亲,女儿知错了。”
本以为有两个女儿在手,她在楚家的地位会越发稳固,哪知楚芊芊回来的第一天,就把沈氏的嫁妆夺回去了。看来这两个女儿,也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
不多时,去打听消息的仆妇回来了,整个脸色都变了!
“怎么回事?”安素素狐疑地问。
“不得了哇,不得了哇郡主!”仆妇抖抖索索地将亲王府的事儿讲了一遍。
一屋子人,全都沉默了。
难怪会被皇后、被庄肃皇后、被摄政王府如此器重,不仅治了诸葛世子,还治了四皇子,另外,还有一个张太爷,在等着她治。
这样的胆量,这样的本事,谁有?
瑾儿若有她一半的本事,再加上小王爷这座靠山,说不定能嫁个国公府世子呢!
二小姐抓住了另一个重点:“咦?世子被治好了,这么说,大姐姐不会守寡了?”
安素素揉了揉胀痛的脑袋:“行了行了,你们下去吧!明天不用来给我请安了!”
二小姐、三小姐被吼了一顿,敢怒不敢言,咬牙离开了。
安素素被气得不轻,喝了一口茶,道:“小姐呢?”
仆妇答道:“在屋子里刺绣呢。”
安素素放下茶杯,去欧阳瑾的闺房找到了她,果染如仆妇所言,她在刺绣,且刺得非常认真,都没察觉到有人靠近了。
女儿的性子有多咋呼她不可能不知道,让她死定定地坐在那儿,简直……她简直得上蹿下跳啊!
可现在,她这么安静了。
莫非被赶了一回,当真学乖了?
是的了,就是从及冠礼回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吵闹过了。
“瑾儿。”她轻轻地唤了她名字。
欧阳瑾绣得出神,冷不丁听到人唤她,吓了一跳,看清对方是谁后,又舒了口气道:“娘,你没事吓我做什么?”
“楚芊芊被指婚了,要给诸葛夜做正妃。”安素素叹了口气,说道。
欧阳瑾眼眸一瞪:“什么?正妃?她是汉人吧!我没记错吧!怎么可以给诸葛家的人做正妃?”
问完,不待安素素回答,便自己说道,“哦,对了,她救了四皇子和诸葛世子。”
那天诸葛夜当众护着楚芊芊,她就知道诸葛夜是看上楚芊芊了,但娶楚芊芊做正妃,嗯,她还是蛮惊讶的。
安素素听了这话,柳眉狠狠一蹙:“你知道?你知道干嘛不告诉我?”
欧阳瑾一噎,眼神微闪道:“你又没问。”
安素素倒吸了一口凉气,斜睨着她,若有所思地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瞒着我?”
欧阳瑾的素手一握,眨了眨眼道:“我哪儿有?好了好了,楚芊芊嫁人你跟我说什么呀?弄得好像她是我姐姐似的!我最讨厌她了!别再跟我提她!”
说完,气呼呼地走掉了。
却说楚老爷将老太太哄回福寿院后,并未真的陪老太太吃饭,而是回了库房,将楚芊芊为沈氏准备的两箱年礼翻了出来。
楚芊芊说,是当做沈氏送给老太太的年礼,他想着那丫头虽从明郡王那儿得了几个钱,但不会舍得花才对,所以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一回府便将它们丢进了库房。
可今天的事儿又让他深深地觉得,这里头或许另有乾坤。
“快点!快打开呀!”楚老爷急急地吩咐小厮。
小厮麻利地打开了箱子。
“哇!”小厮发出了一声惊叹。
楚老爷凑过去,定睛一看,妈呀!满满一箱子金银珠宝啊!
再打开第二个,前朝古董,还是公主玉!
前朝古董贵是贵了点儿,却也不是市面上买不到的东西,如花瓶、如熏炉、如刀剑、字画,都算比较常见的。但公主玉,那是能与和氏璧相提媲美的东西哇!
这丫头,竟……竟随手打包到箱子里给沈氏了!
“刘……刘全!”
楚老爷一声暴喝,刘管事捏着冷汗跑了过来:“老爷,有何吩咐?”
楚老爷蹙眉道:“你去给我查一下,那丫头到底干了什么?都跟谁有关系?”
刘管事福了福身子,苦涩一笑:“老爷,不用查了,郡主已经差人查过了!咱们大小姐啊,在赏梅宴上救治了诸葛世子!”
楚老爷的眼珠子一瞪!
刘管事接着道:“小王爷的及冠礼上,四皇子死了,大小姐又将他给救活了。”
死……死人……救活?
嘭!
楚老爷晕了。
夜深,静。
“呕——”碧珠端着空碗走进小厨房,甫一看见一个丫鬟在剁猪蹄,那白花花的肉,让她瞬间想起了那晚的血腥,她一个没忍住,吐了。
这丫鬟是新来的,不认识碧珠,但瞧打扮,猜得出是一等丫鬟,就恭恭敬敬地道:“姐姐怎么了?不舒服吗?”
丹橘听到动静,走了过来。
她不清楚庄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与外头的人一样,以为那晚楚芊芊与碧珠真的是去采药了,但她明显注意到,碧珠自打那日之后,就开始有些敏感了,尤其,对生肉和烤肉。
她问过原因,碧珠只说信佛了,想吃素了。
“碧珠姐姐,以后你不要来小厨房了,就在你屋里伺候。”她关切地道。
碧珠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好啊,谢谢你,大小姐安置了吗?”
丹橘拿过她的空碗,递给了那个丫鬟,尔后道:“没呢,在陪夫人。”
楚芊芊回家,沈氏本该很高兴的,但此时,她高兴不起来,确切地说,她无法高兴。
楚芊芊看向昏迷中形同枯槁、面色蜡黄的沈氏,眸光一凉:“多久了?”
秦姨娘道:“十天了。”
十天前,正是除夕。
楚芊芊绞了帕子,一边擦着沈氏的手,一边问:“怎么弄的?”
“除夕那晚,夫人陪老太太吃完年夜饭,准备带少爷与四小姐回庄子,老太太不让,说,再留几天。夫人……”秦姨娘的声音有了一丝哽咽,“夫人执意要回,老太太没办法,就叫人给备了马车。但雪下得太大,走夜路不安全,夫人决定初一再走。谁知当晚……夫人掉进荷塘了!救上来后,就高热不退……对不起!我没照顾好夫人……对不起……”
“怎么掉进去的?”
“好像是少爷突然跑不见了,夫人去找,然后……就失足掉下去了。”
荷塘那块儿没有护栏,大雪掩盖了道路,落在冰面上,很难分清下面是路还是冰。
楚芊芊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所以这次,你没有舍弃我,是吗?”
……
丹橘打了帘子进来,手中端着一碗捣碎的药膏:“小姐,好了,要怎么用?”
楚芊芊伸出手:“我来。”
丹橘把碗给了她。
楚芊芊拿出纱布,将药膏均匀地抹在了上面,尔后将药膏对准沈氏的肚脐贴了上去。
“小姐,你去睡吧,奴婢守着夫人。”丹橘说道。她一开始,也以为夫人跟上次一样,因为少爷和四小姐被留下而选择一同留下,哪晓得是病了?还病得这样厉害。
楚芊芊摇了摇头:“不了,你去照顾碧珠吧,我看她最近气色不大好。”
要她照顾碧珠是真,但大小姐想陪夫人也不假。难得大小姐有这么接地气的时候,丹橘自然不会妨碍她们母女相处,收拾了一番退下了。
都已经跨过门槛了,又突然探进一个脑袋:“小姐,奴婢觉得像做梦一样耶,你真的要做世子妃了,好顺!”
楚芊芊若有所思地放空了视线,是啊,太顺了,越想,越想越觉得顺得不可思议。
汉家姑娘,要是这么容易嫁给诸葛家的儿郎,当初的世宗与欧阳倾如何落了个那样的下场?
凤栖宫内,罗内侍将楚家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禀报了一遍。
上官仪听完,恣意地笑了:“楚家,不足为惧。”
娶个汉家姑娘,拉拢汉族官员,在上官仪看来,这就是摄政王同意楚芊芊做嫡媳的目的。不过,若楚老爷根本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楚二小姐、楚三小姐又毫无过人之处,摄政王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过是另一个孔明先生罢了。
“孔明扶不起阿斗,皇叔也扶不起楚家。那女子不过是漂亮些,又懂些医术,靠她一人,能对汉族官员有多大影响?”上官仪懒洋洋地伸了伸退,“罢了罢了,她还不值得本宫杞人忧天!”
罗内侍却皱起了眉。
漂亮?不,那是倾国之姿。
懂些医术?也不,她能起死回生。
这随便哪一样拿出来,都是能名动天下的,只是那女子,无心名利而已。
当然,这些都还不是最令他钦佩的,最令他钦佩的是她始终淡然冷静的处事之风。
提拔他的老太监曾给过他一句箴言:心境好,命好。
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升也好,降也罢,他始终保持着一种平和淡定的心境,果然,爬得比其他人快多了。
只可惜这些话,他不敢对这位母仪天下的娘娘说出来,只得叹了叹,祈祷是他错了,而娘娘对了。
同样的谈话,也在未央宫内上演。
庄肃皇后听完谭嬷嬷的禀报,略有些诧异地坐直了身子:“甄老夫人真这么说?”
谭嬷嬷应道:“奴婢与甄娘做了那么多年朋友,她的性子奴婢最清楚了,满口大实话。她说那楚小姐好,那楚小姐必是真的好,而且,比她说的还要好!”
有的人喜欢把一分夸大成三分,而甄娘那人,则偏爱将三分讲成一分。
庄肃皇后落寞的脸上微微露出一抹笑来,伸出手臂道:“这就好!这就好啊!我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应下这门亲事会拖了摄政王府的后腿,几天几夜没睡踏实。”
谭嬷嬷扶住庄肃皇后的手臂,随她一道往寝殿走去:“既如此,娘娘当初为何答应了?”
庄肃皇后苦涩地笑了笑:“皇婶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看中的、她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上官氏族,喀什庆八大部落之首,王妃的父亲又是正儿八经的族长,她的面子,她还是要给的。
谭嬷嬷不知想到了什么,道:“是啊,王妃向来是心想事成的。”
迟疑了一下,又说,“但……甄娘说,楚老爷和两位楚小姐都不成气候。”
庄肃皇后笑着拍了拍谭嬷嬷的手:“事在人为!”
……
琉景阁内,诸葛夜正在看珠宝首饰的图册,想挑几样适合楚芊芊的,可翻来覆去看了良久也没看中合适的,他问:“库房里就这些?”
管事妈妈又递上另外一本,道:“这个上边儿还有。”
诸葛夜翻开,一眼看中了第一页上的头面,指着它道:“我要这套了。”
“夜儿!夜儿!”王妃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管事妈妈行了一礼。
王妃摆手,示意她平身。
她奉上茶点,退至一旁。
王妃挨着儿子坐下,耍宝似的说道:“订了订了!从今儿起,芊芊就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了!想见她,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
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