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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楚芊芊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好心地解释道:“针上有毒,就是这么回事。”
黑袍男子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好可恶的女人!
知道他谨慎,知道自己没机会在食物里下毒,就想了这么个狠毒的法子。她算准了他不会这么快让她死,所以故意弄得好像已经奄奄一息的一样,他一急,自然就会疏忽。而一疏忽,就中了她的毒!
他也不是没想到这可能是个骗局,但他只以为她躲在水里,揣了一把匕首,只等他靠近就对他进行行刺。
他自然是不怕她的花拳绣腿的。
可万万没料到啊,她竟在衣服上动了手脚!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先拖延时间,等把毒逼出来再收拾她!
楚芊芊摇了摇头,拉了个满弓:“我对死人,没兴趣。”
话落,箭矢咻的一声射了出去!
那箭,带着优美的弧度,直直撞进了黑袍男子的肩膀!
黑袍男子一个闷哼,沉了下去。
碧珠瞠目结舌:“哇,太准了!”
楚芊芊收回弓箭:“我瞄的是他脑袋。”
碧珠:“……”
屋内,老三老四等了半天没等到大哥的人,不由地有些纳闷了。
老三问:“大哥怎么还没回?要不,我去看看吧。”
老四摇头:“不可,大哥叮嘱过了,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去。”
老三抓了抓脑袋,双耳一动,凝眸道:“你听!什么声音?”
老四认真地听了听:“好像有谁在解手。”
“大哥?”老三挑眉问。
老四斜着眼儿道:“那他这泡尿憋得挺久。”
“啊——救命啊——救命啊——”碧珠再次嚎了起来,“杀人啦!杀人啦!快去救救我家小姐吧!有人要杀我家小姐,还跟你们大哥打起来了!”
老三眉头一皱:“糟糕!仇家追来了!你看着五弟,我去找大哥!”
老四嘀咕了一句:“不会是有诈吧?大哥让咱们留着,咱们还是不要出去了吧?”
老三踹了他一脚:“你傻啊你,大哥不让咱们出去,是怕咱们有危险!但现在,危险都找上门了,还躲个屁啊躲!待会儿听我我要是打不过,就吹声口哨,你赶紧带五弟离开!在老地方与我和大哥会和!”
可老四一直在房里等了许久,等到两只蜡烛都烧完了,既不见大哥与三哥回来,也没听到他们的暗号。就连那小姑娘和她大嫂,也仿佛离开了似的。整个院子,静得可怕。
老二死了,老大与老三又不知去哪儿了,而这,都是今天发生的事。
未知的恐惧最可怕,因为你不知道敌人藏在哪里,不知道一开门,是不是就有一场血雨腥风等着自己。
渐渐的,老四坐不住了。
将老五藏进一个大箱子后,拔剑走了出去!
因担忧敌人就在附近,他将警惕性提到了最高。不管是明枪,还是暗箭,他有自信,自己都能躲得过去。
他一路朝着池塘边走去,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此时,就连楚芊芊都毫不犹豫地认为,射杀他,根本不可能。
他找了一圈,除了雪地里零碎的脚印,什么都没找到。
人呢?
两个活生生的人去了哪里?
算上她们,足足四个,全都去了哪里?!
“出来!”
“听见没有?我叫你出来!”
“我知道你躲在附近,我已经看见你了,我数三声,你给我出来,我会手下留情放你一马!否则,你就等着被我碎尸万段!”
嘎吱——
像什么东西慢慢打开,又慢慢裂开的声音。
他扭过头,循声望去,就见老五居住的房间,腾的一下燃烧了起来!
“五弟!五弟——”
大哥、二哥、三哥都没了,只剩一个五弟,无论如何都得保住了,不然他回去,要怎么向上头交代呢?
他急红了眼,冲进院子,看着越烧越旺旺的火焰,随手拧起一桶水便朝自己淋了下去!
这样,能减少火势对他的伤害。
可淋完,才发觉不对劲!
这他妈的哪里是水?
是油啊!
他撒腿就跑!
但已经晚了。
火,跐溜一下烧上来了。
“师父!师父!你看!好大的火!”普陀寺的小沙弥指着山脚的方向,“好像是那个庄子着火了!”
方丈看了看,脸色一变:“逢年过节,庄子里哪里有人?快!快叫上你师兄们去救火!别给烧没了!”
“是!”小沙弥忙叫上几个师兄,扛了水桶便冲下了山。
等他们赶到庄子里时,房屋已经全部烧毁了。
一名白衣少女裹着氅衣又戴了幕篱,被一个丫鬟搂在怀中。
小沙弥上前,行了一礼:“女施主们,可有受伤?”
碧珠含泪摇头:“倒是没受伤,只是……只是我们就去山里采了趟药,回来怎么屋子就给烧了呢!”
“阿弥陀佛。”小沙弥又问,“不知屋子里可还有其他人?”
碧珠摇头:“没了,这院子,本来就只有我家小姐和两个丫鬟居住,那个去城里买东西了还没回。”
小沙弥又宽慰了二人几句,与师兄们合力将残余的火势扑灭了。
等他们帮着清点可用之物时,有个和尚大声叫了起来:“呀!人!人!烧死人了!一个!不对!是两个!啊!不是!三个!是三个!”
小沙弥忙对碧珠道:“请女施主代为辨认一下,是不是你们的家眷?”
碧珠忍住惊悚走过去,看着被烧焦的尸体,“呕”的一下吐了出去!
“不……不……不知道哇……也许是管事的下人提前回来了吧?认不出……”她难受地说着。
“师兄!师兄!那边有个男人受伤了!”另一个和尚跑过来,说。
大家围过去,在后门外发现了一个躺在血泊中的男子,他手中持着剑,像刚与人经历过一场厮杀。
“报官!”方丈听完小沙弥的禀报,正色道,“必须报官!”
小沙弥行了一礼:“是,师父,明天弟子就带他去官府。”
方丈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女施主们可安顿好了?”
小沙弥就道:“安顿好了,弟子刚问过,她们是城中楚家人士。”
方丈微微闭着的眼缓缓睁开,含了一丝不解地问:“既是城中人士,又为何独居山野?”
“这……”小沙弥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弟子忘记问了。”
方丈敲了敲木鱼:“你明日去报官,也顺便给楚家捎个口讯吧。”
☆、【V8】立了大功!(一更)
夜深,风冷。
楚芊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碧珠听到动静,以为她嫌灯光太暗,忙又稍稍调亮了些。
但楚芊芊还是睡不着。
“小姐,是肚子饿吗?”碧珠问。
楚芊芊摇头:“不是。”
说完,坐起身,自己穿了衣裳与鞋袜。
碧珠诧异地道:“小姐你去哪儿?”
楚芊芊推开门,一股寒风夹杂着飘雪迎面扑来,吹得人如坠冰窖。她踅步而回,取了件氅衣披上:“我到处走走,你不必跟来。”
走出禅房,楚芊芊在寺里漫无目的地逛了起来。
上回来寺庙,主要是想看看秦姨娘想耍什么幺蛾子,倒是忽略了寺里的景观。
山峦松柏,梅菊互映,不算极美,却古朴大气。
走了一段,抬眸,看见梅树下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方丈。
那方丈也看见了她,并不显得惊讶,只微微笑了笑:“女施主,有心事?”
楚芊芊施了一礼:“是。”
方丈指了指对面的凳子:“请坐。”
楚芊芊依言坐下。
石桌上,摆放着一壶清茶,两个茶杯。
方丈执起茶壶,倒了一杯清茶递给楚芊芊:“女施主,请用。”
“多谢大师。”楚芊芊双手捧起杯子,细细地喝了起来。
喝完,自己给自己续了杯,又给方丈也续了杯,“大师,人生在世,若不积德行善,是不是就无法修成正果?若作恶多端,是不是就要不得善终?”
方丈温和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定定地看了半响,问:“老衲想问女施主心里,何为善?何为恶?”
楚芊芊揉紧了衣襟:“宽容、谦逊、正直,是为善;刻薄、狠毒、卑鄙是为恶。救人是善,杀人……杀人是恶。”
方丈听完,看着她笑了:“许多东西,不能只看表面。就拿这善来说,它又分阳善与阴德。大家知道的叫做阳善,如女施主口中的‘宽容、谦逊、正直、救人’,这些都是阳善。但世间,还有一种善,叫做‘阴德’。”
“阴德?”楚芊芊呢喃着,看向了方丈,“常听人说,要积阴德,我却不知,阴德所为何物。”
“正常,正常!”方丈笑着点了点头,“有句话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老衲给施主们做回向时,听到不少抱怨,说,‘这个明明是个好人,怎么下场那么惨?那个明明恶霸一方,为何还富庶了三代?’女施主觉得,这些真的是老天没开眼吗?”
楚芊芊欠了欠身:“小女愚钝,请大师赐教。”
“女施主可曾听说过了凡先生的故事?”方丈问。
楚芊芊摇头:“不曾。”
方丈“哦”了一声,又缓缓说道:“老衲记得有这么一个故事,是关于一个解甲归田的宰相。说的是那宰相回到家乡,乡亲们都非常欢迎他、爱戴他,但有个喝醉酒的男子冲撞了他,冲撞之后,男子非但不道歉,反而嚣张地顶撞了他。仆人要与那男子计较,宰相却说,‘无妨无妨’。宰相的宽宏大量,想来当时是传为了一段美谈。但两年后,宰相又碰到那名男子,这回,男子因犯下重罪而被押入大牢了。宰相问明前因后果后悔恨不已,认为两年前不该包容他,若是在他犯下小错时对他小惩而大戒,他或许不会越走越偏,乃至最终回不了头。”
顿了顿,方丈又道,“还有一则故事,讲的是一个百姓口中的恶霸。那时遭遇灾荒,民众的日子不太好过,有些大胆的民众便冲进富人家里或偷或抢,官府不敢对其进行管束。那人跳出来,抓了几个偷盗之人,吊在树上狠狠地打。他的酷刑,极大地威慑了那些想要继续行窃的人,从而预防一场荒年浩荡,拯救了无数民众的性命。以小善纵其恶,则之为恶;以一恶换百善,则之为善。老衲说的这些,不知可解了女施主心中的困惑?”
楚芊芊微微颔首:“醍醐灌顶。”
方丈撵着佛珠,会心地笑了。
楚芊芊仰起头,四下看了看,问:“大师乃有大修为之人,缘何寺中香火如此冷清?”
方丈闻言倒是叹了口气:“自喀什庆入关以来,佛、道两教遭遇神教打压,香火一日不如一日,关闭的也不在少数。普陀寺能撑下去,还都是托了端敏皇后的福呢。”
提到欧阳倾,方丈的脸色明显多了一分尊敬。
欧阳倾在此求子,顺利怀上诸葛琰,之后世宗大兴土木,为其建造了一座宝灵塔。
但参观宝灵塔的人多,真正求神拜佛的少,所以香火,依旧不大旺盛。
可尽管如此,方丈还是挺感激欧阳倾。
楚芊芊从宽袖里拿出一个小包袱,递给大师道:“实不相瞒,这是我在院子里拾到的东西,大师看看,会不会是死者的?又或者,对案情有没有帮助?”
方丈打开小包袱一看,是一块纯金令牌,和一张羊皮地图。
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