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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库之于兵者,就像账本之于店铺,没有哪间铺子愿意把自己的私账暴露给别人看,尤其是同行。
可诸葛夜就是冲着兵器库来的,眼下哪儿有无功而返的道理?
“大君卧病在床,恐不能打理军中事务,孤代替大君巡视一番,怎么?有意见?”
他不咸不淡地讲着一件仿佛理所当然的事,侍卫为难地低下了头:“可是……统领吩咐过,除大君之外,任何人不得接近兵器库。”
诸葛夜眯了眯眼,早在父皇世宗的时候,大君便变相地把军队交给他了,其中,可没有不许他巡逻兵器库的说法儿……
心思转过,诸葛夜一脚踹翻了侍卫!
“连孤也敢拦,找死!”
侍女被踹得四脚朝天,脸一歪,晕了。
诸葛夜大踏步朝前走。
又有几名侍卫上前拦住他,全都被他踹趴在了地上。
等他终于抵达兵器库,伸手挑开了帘子时,一道凛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了。
“殿下!”
来的是副统领。
副统领健步如飞地来到诸葛夜身前,抱拳行了一礼,道:“启禀太子殿下,大君受伤后,军中事务一应交由统领大人定夺了,统领大人有令,任何人,包括我在内,都不得接近兵器库,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诸葛夜回想了一下自己看到的东西,若他没眼花,那应该是三辆炮车。
大君是他一路接入京城的,之前,他连炮车的影子都没见着——
而一夜之间,兵器库里竟多出了三辆炮车。
年四爷的旧部只口头归顺大君,却还没有实质性的来往,这些炮车绝不可能是他们送的。
唯一的可能便是,铁骑携带了炮车的组件,昨晚才完整地组装起来。
大君带兵入关,真的只是为了接回上官若吗?
为什么他有种,接上官若是幌子,攻打京城才是目的的感觉呢?
若真是这样,那把大君迎入京城的他,可就变成卖国贼了!
诸葛夜出了一身冷汗,决定找大君问个明白。
巧的是,陈慕倾被大君的愚蠢给气晕了,这时,的确是大君在线。
大君听完诸葛夜的话,非常诧异地皱起了眉头:“竟有这事?”
诸葛夜眨了眨眼:“你不知道?”
大君拨浪鼓似地摇头:“我怎么可能会带大炮入关?”
炮车是个危险得不能再危险的东西,带它入关,基本就是想诸葛冥宣战了。他想要回若儿不假,可夜儿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他干嘛要把夜儿的天下给搅了?
诸葛夜半信半疑地看着大君。
大君派侍女去叫统领,统领巡防未回,前来复命的是副统领,也是刚刚拦住诸葛夜的人。
“军中何时多了炮车?”大君不待副统领行礼便开门见山地问。
副统领扫了诸葛夜一眼,正色道:“昨日。”
大君忍住虚弱,抡起一个茶杯就砸了过去!
茶杯砸中副统领的额头,哗啦一下弄出了一血窟窿。
血光四射的瞬间,大君冷如寒冰的话也在屋子里存存爆裂。
“我几时许你们弄炮车了?找谁弄的?”
副统领顶着满头鲜血,古怪地看了看大君:“是……是您下令弄的啊。我……听见您跟统领大人的话了。”
省略了“不小心”三个字。
这么机密的事情,不该捅到他耳朵里,谁让他半夜如厕,恰巧碰见大君与统领在密谈呢?
大君一点印象都没有,又操起一个茶杯砸了过去:“混账!混……混账……东西……我几时……下这种命令了?我……我……咳咳……”
大君气得整个人都哆嗦成了一团。
诸葛夜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不多时,统领回来了。
统领一进门,第一件事便是拔剑杀了副统领。而后跪在地上,双目发红道:“大君赎罪!小的不过外出巡防几日,属下便做出了此等欺上瞒下的事!属下已经问过了!这厮勾结年四爷的旧部,把炮车偷偷运进了我们营里,好叫太子殿下发现,从而与我们心生间隙啊!”
说着,他还从怀中掏出了年四爷与副统领秘密交易的书信。
诸葛夜不认得年四爷的字,无从辨认真假,不过年柯的印鉴他倒是认得,的确一般无二。
难道说……真是这个副统领私藏了炮车?
为什么……他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呢?
待到统领退下后,诸葛夜也准备告退。
大君叫住了他:“我伤口流血了,你帮我换药。你们几个,出去。”
最后一句,是对屋子里的侍女与侍从说的。
几人恭恭敬敬地退下。
当屋子里只剩这对祖孙时,大君暴躁的情绪迅速安定下来了。
“夜儿。”
他朝诸葛夜招了招手。
诸葛夜会意,在他身边坐下。
大君摊开诸葛夜的掌心,颤抖着写下了几个字:“我怀疑,有人冒充我。”
诸葛夜眉心一跳:“外公!”
大君眼神示意他淡定,又写道:“保护若儿。”
如果那人能够冒充他给军中下令,难保不会冒充他……伤害若儿……
他这一生,什么都放得下,只有若儿,他舍不得让她受一点伤害!
诸葛夜点了点头。
……
诸葛夜回到楚芊芊的毡房时,楚芊芊已经出去了。
药材没了,她回城里买药,本想跟诸葛夜打声招呼,听说他在陪大君处理军中要务,她便先行离开了。
皇上貌似要与大君开战了,京城一片混乱,往常繁华络绎的大街而今凋零如花谢,偶有三两个贩子路过,还是清了货准备逃往别处的。
楚芊芊走在脏乱不堪的大街上,一个瘦小的黑影如飓风般撞进她怀抱。她倒退两步,看清了对面的孩子。
孩子很瘦很小,福身,战战兢兢地道了歉,随即一脸焦急地跑开。
楚芊芊却单手一抓,将他提了起来:“钱袋还我!”
小男孩儿一怔!
楚芊芊伸出手:“钱袋啊,快还给我!小小年纪,做什么不好,学人家偷东西!”
小男孩儿咬唇,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但还是把钱袋还给楚芊芊了。
楚芊芊走后没多久,巷子里传来小男孩儿低低的抽泣声。
楚芊芊找过去一看,就见小男孩儿抱着一具发臭的尸体,闷声痛哭。
而这时,楚芊芊才发现小男孩儿只有一条胳膊,另外一个袖筒是空的。
“她死了。”
楚芊芊轻声说。
小男孩儿哭着不说话。
这孩子,跟小宝差不多年纪,楚芊芊看着他,心里有了一丝丝难受:“你家人呢?”
小男孩儿哭得越发厉害了。
楚芊芊叹了口气,又问:“他们不要你和你娘了吗?”
小男孩儿点头。
阿远看不过眼了,从屋顶落下,行了一礼道:“最近逃难的人很多,他家人,应该是顾不上他们母子。”
楚芊芊把钱袋递到小男孩儿手上:“拿去安葬你母亲吧。”
小男孩儿猛地抬头,一张脏兮兮的脸上,一双明若清泉的眼睛星子般闪耀着。
楚芊芊摸了摸他脑袋,对阿远道:“你帮他找个棺材铺,安葬完他母亲后,再把他送去普陀寺,他人小,力气不小,做不成沙弥,打打杂还是可以的。”
“可是才人你……”阿远不放心。
楚芊芊指了指对面的药店:“我在那儿等你。”
语毕,转身。
“夫……夫人。”
楚芊芊回过头,微微一笑:“怎么了?”
小男孩儿如见着春光在眼前一朵朵绽开,也如见了阳光在头顶一丝丝打来,被温暖包裹着的身子轻轻一颤:“容柒……多谢夫人。”
……
楚芊芊走进药房,挑选完药材后便要了一个房间歇息。
这是一个供达官贵人等候看诊的休息室,收拾得还算干净,楚芊芊打了个呵欠,准备合衣躺下。
突然,一道明艳如火的身影来到了她的面前。
楚芊芊警惕地站起身:“你是谁?”
那人摘下了幕篱。
楚芊芊只看了一眼,便嘭的一声跌在了床上!
“你……你……”
欧阳倾点了点头:“是,是我。”
楚芊芊的血液都仿佛凝住了,浑身动弹不得,只睁大清润的眼,死死地盯着她。
欧阳倾淡漠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看到你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这不可怕还有什么可怕啊?
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灵魂都转世了,肉身居然还在!
“你是谁?”楚芊芊捏紧的宽袖中的匕首,一个跟她长得很像的人?还是用灵魂占据了那副身子的人?
欧阳倾优雅地拢了拢宽袖,神色无波道:“别骗你自己了,你知道我没撒谎。”
“可是你……可是你……”楚芊芊忍住心头惊悚,走到她身边,一把摸向了她耳后。
没戴人皮面具,这张脸……是真的!
年四爷也与世宗长得一模一样呢,真脸又如何?谁能确定她是本人?
欧阳倾一把扣住楚芊芊的手,楚芊芊的匕首掉了出来。
楚芊芊面色一变!
欧阳倾拾起匕首,朝自己的掌心扎了下去。
“啊——”楚芊芊疼得绷紧了身子!
不过,欧阳倾再扎第二下的时候,她没感觉了。
扎第三下,她又痛得发抖。
在欧阳倾扎第四下时,楚芊芊已经疼得毫无血色了。
楚芊芊捉住她的手,气喘吁吁道:“停!”
欧阳倾把匕首还给了楚芊芊,至于那只被扎得血肉模糊的手,她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这回信了?”
能不信吗?
楚芊芊惊魂未定地坐在了床头,想起之前感受到的胸口疼痛,喘息着问:“你受伤了?”
欧阳倾淡淡地“嗯”了一声:“放心,我死了你也不会死。”
楚芊芊就道:“但我会疼。”
欧阳倾倒了一杯茶:“偶尔吧,不是每次都能感应到。”
照你这么不爱惜身子的做派,我要是次次能感应,还不被折磨死?
楚芊芊终究是看不过眼她的伤势,从包袱里取了药水与棉球,给她仔细清理了一遍。
这过程,应该很痛。
但她没感应到。
真好!
“你身上的伤呢?给我看看。”
“不必了。”欧阳倾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坐下。
楚芊芊古怪地看着前世的自己,说不清心中什么感觉:“你……我……那个……怎么回事啊?”
欧阳倾面无表情道:“我有一魂一魄,其余的,都在你身上。”
这么说,她是本体了!楚芊芊眨了眨眼:“那……我前世忘记的事,是不是在你的记忆里啊?”
欧阳倾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如隔了万年。
楚芊芊心脏一缩:“干嘛这么看我?”
欧阳倾依旧是面色不动:“嗯,是。”
楚芊芊眼睛一亮:“那……我忘记什么了?是不是世宗陛下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欧阳倾一掌将她打在了地上。
楚芊芊不明白,一句十分平常的话为何惹怒欧阳倾到不惜对本体出手的地步?本体若是死了,欧阳倾也讨不到什么好的。
“咳咳……”楚芊芊的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你……你干嘛要打人啊?还下手这么重!”
欧阳倾死死的看着楚芊芊,眸光仿若从幽冥地狱传来,让人瞬间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楚芊芊朝后挪了一步:“你别过来!再过来的话,我对你不客气了!”
欧阳倾冷芒一扫,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