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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瞧瞧,连奴婢都用上了。
诸葛夜从背后轻轻拥住她:“我那天是急了点,下次不会不辞而别了。”
嗯,所以,这是在解释吗?
楚芊芊撇过头,看了他一眼。
他微微一笑。
都说冷漠的人,一旦温柔起来就谁也招架不住,楚芊芊起先没在意,而今亲自尝试了才发现——
该死的有理!
楚芊芊还是从他怀里走了出来。
诸葛夜知道她没发飙说明气已消了大半,不过与小宝相处了一段日子,哄人功夫见长,诸葛夜还是死皮赖脸地贴了上去:“那天你写信给我,说你在我身后,我老高兴了,一转头,你不在,失望透顶了都。”
说着,带了一丝小小的委屈。
楚芊芊不由地想起了小宝,这家伙,快被小宝同化了!
话又说回来,摆了诸葛夜一道,早没什么怨气了,他又肯放下身段哄,楚芊芊没有一直跟他别着的道理。
楚芊芊转身,不咸不淡地看向他道:“伤口怎么样了?”
诸葛夜很委屈地解开了上衣。
当楚芊芊看见那道无比丑陋的蜈蚣疤痕时,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肯定不是她缝的吧?
她喝醉了也缝不出如此……艺术的东西。
诸葛夜被看得有些害臊了,又不是很漂亮的东西,老盯着干嘛?
“大君缝的。”怕她多想,胡乱解释了一句,又道,“年四爷的事,你处理得很好。”
年四爷的死讯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混乱,楚芊芊找了个死囚,戴上年四爷也就是世宗的人皮面具,让大家“看清”了年四爷的伪装。
事实上,年四爷与世宗,还真长得一模一样。
天底下,竟有如此相似之人,连楚芊芊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年四爷是真的死了吗?”按耐住心头困惑,楚芊芊追问了一句。
诸葛夜拉着楚芊芊在床头坐下,一边摩挲着她冰凉的小手,一边说道:“我斩了他一条腿,亲眼看着他掉进蚀骨草丛,生还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蚀骨草对皮肉与骨骼具有极强的腐蚀性,连蛇类都不敢轻易擅闯它的领地,人多沾染,绝对逃不过一个死字了。
“纳兰嫣呢?”楚芊芊又问。
只死一个年四爷不够,那些旧部中,一半归顺了朝廷,可还有一半在等大君的意思,若大君与皇帝冰释前嫌,他们只能束手就擒,但要是大君与皇帝拔剑相对了,他们便会趁火打劫了。而主导他们的头目不是别人,正是逃得无影无踪的纳兰嫣。
诸葛夜的眸子里略过一丝暗光:“我在找。”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竟然躲过暗卫的追踪,不知该说暗卫太无能,还是纳兰嫣太厉害。
楚芊芊想了想,呢喃道:“也许……她就藏在一个我们谁都见过却又谁都不会去怀疑的地方。”
诸葛夜点了点头:“这是最大的可能。”
但……究竟哪里才是他们都见过却又都不会去怀疑的地方呢?
楚芊芊给诸葛夜穿好衣裳:“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做。”
诸葛夜回神,幽暗的眸子里坏坏地掠过一丝精光:“想吃你。”
楚芊芊:“……”
诸葛夜抚上她水嫩白皙的脸蛋,像抚摸着一块极为精致的美玉。
楚芊芊垂下长睫,身子一点点地绷紧。
诸葛夜捏住她下颚,轻轻吻上了她柔嫩的唇。
楚芊芊被吻得头晕目眩。
诸葛夜的大掌在她纤腰上细细流连,一段日不见,她好像又清瘦了些。
“你就不能多吃点饭?”
饭?
怎么谈到饭了?
楚芊芊被吻得晕晕乎乎,勉强记得这是白天,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却被他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楚芊芊听着连自己都觉得脸红的声音,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
诸葛夜就笑,边笑,边低头吻住了她唇瓣。
就在二人亲密得再无一丝间隙时,脑海里突然白光一闪,现出了一张陌生而又美丽的脸。
说它陌生,其实并不尽然,在幻境中,它就一直一直出现。
本以为已经将它忘了,谁料如此关键的时刻,它又蹦出来了。
“怎么了?”感受到他的异样,楚芊芊睁开了眼睛。
诸葛夜抹了额头的汗:“没什么。”
前一秒还兴致“勃勃”的人,这一瞬便偃旗息鼓——
楚芊芊眨了眨眼:“你太累了,躺下我给你按按。”
说着,从他身下退出来,穿上亵衣,开始给他揉按太阳穴。
按了一会儿,诸葛夜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不少,再次将她压在了身下……
一刻钟后。
诸葛夜坐在床头,一脸挫败。
楚芊芊诧异地看着他,半晌,跪坐在他身旁,揽住他的头贴上自己心口:“没事的,你只是太累了。”
诸葛夜敲了敲脑袋,想把那张笑脸逼出脑海!可他越强迫自己,那张脸就越清晰。
楚芊芊握住他敲打着自己脑袋的手,软语道:“我没关系的,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她悄悄地捏了诸葛夜的脉搏,他的身体没有问题,之所以这样,多半是来自心理的压力。
想想也对,纳兰嫣没抓到,皇上、皇后与大君的关系又十分微妙紧张,他夹在中间,一定很难做人。
“会过去的,你别太担心了。”
楚芊芊好似这辈子都没这么频繁地讲过话,可见她也是紧张了、在意了。
诸葛夜躺下。
楚芊芊熬了一点安神汤给他,一勺一勺地喂他服下,比平时温柔很多。
可楚芊芊越温柔,诸葛夜便越内疚。
他说过这辈子只要她一个的,这才几年,就已经在想别的女人了,虽然那女人,他没见过也不认识。
一定是年四爷!
死都死了还不让他安生!
渐渐的,安神汤的药性发作,诸葛夜陷入了沉睡。
楚芊芊摸上诸葛夜的唇,轻轻一叹,这心理问题应该……不是有了别的女人吧?
不多时,宫女禀报,说皇后叫诸葛夜与她到东宫用膳。
诸葛夜睡了,楚芊芊只得自己去了。
抵达凤栖宫的内殿时,楚芊芊听到了上官灵的声音。
“我不要!我就是不要!”
“糊涂!”
十分雄浑的男子话音,楚芊芊猜,说话的人就是大君。
上官灵的声音继续传来,隐隐地还带了一丝哭腔:“我就是不要!你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大君怒拍桌面:“让你做太子妃委屈你了?还给我推三阻四的!想死?好啊!刀子给你,记得往心口戳!别戳了几次没戳中,疼都疼死你!”
“你……你……呜呜……”上官灵气哭了。
不多时,帘幕被掀开,满脸泪水的上官灵跑出来了,看到楚芊芊,哽咽着唤了一声“楚姐姐”,便跑不见了。
须臾,一个浑身充斥着金戈铁马之气的男人打了帘子出来,看样子是要追上官灵,却冷不丁发现了楚芊芊。
“你是……”他狐疑地蹙眉。
楚芊芊施了一礼:“奴婢欧阳诺,叩见大君。”
“你就是欧阳诺?”大君哼了哼,显然没将一个才人放在眼里,想想也对,再受宠又如何?一不是小宝生母,二不是太子发妻,给上官灵提鞋都不配,他才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人物的身上。
大君走了。
小宝拉着曦儿追出来了。
“娘……”
小宝刚开口,楚芊芊捂住了他的嘴,看了看不知听没听到的曦儿,对小宝摇头。
曦儿深深地看了楚芊芊一眼。
里边,传来上官若无可奈何的声音:“都进来吃饭吧。”
原本这顿饭是要给大君接风洗尘的,可上官灵气跑了,大君气跑了,诸葛夜又没来,上官若随便吃了几口便放了筷子。
楚芊芊按照礼节也放下了筷子。
上官若摆手:“你陪二殿下和皇长孙多用些。”
“是。”楚芊芊施了一礼。
上官若怕上官灵和大君吵得太凶,摆驾去了上官灵的寝殿,到了那儿才知大君禁了上官灵的足,不许任何人探视。
这是皇宫,大君竟然禁了上官灵的足。
宫女太监或许不会听大君的,可上官灵的陪房却全都没有二话。
即便上官若是皇后,除非把他们杀了,否则也见不到上官灵。
“大君呢?”上官若问婢女。
婢女道:“大君不知道去哪儿了,可能……去找太子殿下了吧?”
上官若凝思片刻,说道:“这儿的事不要让皇上知道了。”
婢女福身:“奴婢明白。”
话音刚落,二人就看见一个老嬷嬷从正门出来,上官若下意识地道:“站住。”
老嬷嬷行了一礼:“娘娘。”
上官若记得这个老嬷嬷原先在行宫服侍过皇上与刘美人,后面年迈回了喀什庆养老,直至上官灵入京,她才又一并跟了过来,上官若一直把她看做是皇上的人。
“嬷嬷是要去找皇上吗?”
老嬷嬷不冷不热道:“灵侧妃想吃玫瑰卤,老奴去御花园采些新鲜的玫瑰。”
不是去给皇上告密就好。
若叫皇上知道大君越俎代庖,管教起太子侧妃了,二人的关系又得僵硬不少。
上官若摆手示意她离开。
老嬷嬷施礼告退。
刚走了一步,被上官若叫住。
“嬷嬷,本宫记得……你曾在刘美人跟前服侍,你可认识明岚?”
老嬷嬷的身子明显地僵了一下,回过身,低垂着脑袋道:“老奴年岁大了,以前的人记不大清了。”
上官若失望地靠上了鸾车的椅背:“刘美人不是不受宠吗?她的贴身侍婢不多吧?人多了不记得情有可原,只有那么一两个,怎么也给忘了?皇上不记得明岚,老嬷嬷也不记得了。”
婢女垂下了眸子,正因为都不“记得”,才是都记得啊。现在,她已经能够确定,明岚的突然“失踪”与皇上脱不了干系了。
她不确定要不要继续查下去了。
如果查,兴许会扯出一个皇后根本无法接受的秘辛;而如果不查,皇后将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皇后啊皇后,你招惹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招惹了明月?风流快活没捞着,反而往自己心口悬了一把刀子。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骗你,说明岚给刘美人陪葬了!
……
诸葛夜从睡梦中醒来时楚芊芊正在凤栖宫照看小宝和曦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诸葛夜穿戴整齐,简单用了些膳食,便前往了御书房。
自从大君遇刺后,心中便有了一个疑惑,若非太过思念楚芊芊与小宝,他回宫第一件事便是要找皇帝答疑解惑的。
皇帝在批阅奏折。
大君入宫的消息他自然是听说了,不仅听说了,上官若还派人请他一块用膳了,可他迟迟没动。
他与大君不和,全天下无人不知,他要上赶着给大君接风洗尘才叫人大呼见鬼了。
“父皇。”诸葛夜跨过门槛,对他抱拳施了一礼。
皇帝抬眸,扫了一眼他肩膀:“伤势痊愈了?”
诸葛夜就道:“没有大碍了。”
皇帝“嗯”了一声:“找朕有事?”
诸葛夜举眸,定定地看向不苟言笑的皇帝:“儿臣想问,父皇是不是派人行刺过外公?”
皇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便是默认了。
诸葛夜浓眉一蹙:“父皇!他是你岳父!是儿臣和曦儿的外公!你为什么要行刺他?”
皇帝“啪”的丢了手中的奏折,看向诸葛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