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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他是与多数冷漠势力之人相同,还是凌驾于庸碌之上掌控自己。我不懂自己为何要思考这样一个与自己毫无相关的问题,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紧不慢的缠绕自己,挣不脱摆不掉。
“再有一日我们便可抵达邺城,你有什么打算?”他的声音仿佛还带着黑夜的寒露,慢慢渗到耳边。这是一句很简单的话,却让我的心莫名一窒,如同被绳索勒紧,呼吸不畅。
邺城,打算……我无措地望去,撞进那双明亮的眸子中,他也正在看我,唇边还挂着揶揄的笑:“怎么如此看我,是没睡醒……还是饿了?”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看上去像是没睡醒或是饿了么……”
“难说……”他顿了顿:“若说还未睡醒便被饿醒也是极有可能的。”
“……”
帘外的莲洛轻轻唤了一声公子,素白的袖子探进来。
我看到她掀开帘子一角,将手中的瓷碗递给我。碗中盛着粥饭以及些许嫩绿的菜叶,我窘迫地垂了垂头,这是我的晚饭,大家都在吃饭时,我在睡觉,只能现在另开小灶。
高长恭趁此叫住莲洛:“吩咐下去,六人轮流守夜,你去联系林旭,让他明日傍晚在邺城接应。”
“可大公子已着人来接应公子,是否……”
高长恭沉思片刻,才道:“……回绝吧,他的公事已是焦头烂额,这等小事,暂且不需大哥操劳。”
莲洛无声地退了出去,耳边还飘着她柔和清脆的应声,这样恭敬的言语,仿佛衍生于多年的训练。我的目光随她隐去的身影收回,帘子闭合的瞬间灌进一阵风,吹得混乱的脑袋即刻清醒。
“邺城……”我怎么能忘了,当初骗他要去邺城的理由是我的亲人在邺城,我要去寻他们,与他们团聚。这虽不是实话,却是我的意志。我想回去,始终都想要回去,与父母团聚,与亲人生活,过着我熟悉的生活,畅想未来的人生,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嫁一个自己爱的心疼的人……
可是一切美好似乎都在踏进南北朝的那一刻轰然倒塌。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我看到世界在分崩离析,高楼变成尘土,彩色变成黑白,时间变成永无止境的空洞……一切都被摧毁,万物不复存在,那个时空里,我是不是已经死去了?
终于明白自己这些天为何会被人死之后有人欢喜有人悲的问题而束缚住神思了。
我害怕自己在原有的时空里已是一副冰冷的躯体,害怕我认识的人中会因为我的死亡而欣喜若狂,害怕我再也无法开口说话,呼吸生存。
自从跨域时空脱离本真,死亡已经向我靠近,我们近在咫尺。只要一想到我若是真的死了,我所熟悉的人中会有一个甚至几个高兴得笑出来的,我会很伤心,伤心至后悔认识这样的一个人,伤心着自己为何要死去,伤心着我还没有好好的看看那个世界。
我没有办法左右别人的思想,更不可能让自己在别人眼中几近完美。若死亡不可避免,我愿自己得以超脱。世上不会有永生之人,亦不会有永恒的生命,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态。从人出生之时赤条条的来再到卧床不起撒手人寰,都是世间的自然规律,死亡亦是世道的一种轮回。
深深吸了口气,心脏紊乱的跳着,也不知要应和什么节奏。想了这么多,我还是要给高长恭一个答案。
握住碗,我慢慢转头,轻声道:“走一步看一步……或许我根本找不到他们……”不是或许,是一定找不到。我在这里,他们在千年之后,无论如何也不会重叠到彼此的世界里。
正是如此,心情才格外沉重。正是如此,我才茫然不知所措。可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试着努力。那个起点,无论如何我也要到达。
高长恭探过手,触了触瓷碗的温度,道:“那便走一步看不一步,寻亲之事急不得。越是急,越是难,这就如同一个轮回。你莫多想,饭菜热度刚好,先吃吧。”
轮回,不知真的轮回到了那里,我又该是怎么样的状态呢。
一口一口的扒着饭,不知咽下的东西是怎么样的滋味。终于吃完最后一粒时,他浅浅的目光正凝在我身上。我局促揉揉鼻子:“看什么?”
他的视线扫过空碗,启唇:“吃完就好,继续睡吧。”
“……”能不能别把我和某种只知道吃睡的动物联系起来!
“为何你不用跟随仪仗同行呢?”不仅是他没有,早我们一日出发的高孝珩也未跟随仪仗,这件事倒让人奇怪。
高长恭喝了口水,对我说:“大概是怕我们哭得惊天动地吧……”
似真似假的话让我将信将疑,“为什么会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父亲亡故后,他做了很多……”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有点累,靠了靠马车车棚,竟然睡着了。
朦胧中,有人将我的身子扶起安置平躺,小心翼翼的动作如同呵护珍宝。
…… ^ ^ ……
垂垂天幕压下来时,我们到了邺城,到了这个我做梦都想来到的地方。
登上城楼俯瞰,傍晚的炊烟袅袅弥漫,将整座城池温暖包围,暗叹的油灯光晕明灭闪亮,似是婉转低沉的轻语。
纵横交错的干路,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以及身边只穿一身丧服却风华绝代的男子……一切恍然如梦,可我已入梦,寻找破梦之法,却不得不让自己陷得更深。
我完全将这座城池收入眼底,似乎只有这样,才觉得踏实,唯有这样,才觉得偏离的轨迹被扭转回来,但心底爬升出一种无力。
这是邺城,这里有金凤台、铜雀台、冰井台,这里有皇家苑圃和水流,不久之前我同朋友乘坐汽车来过的。可如今万物已然颠沛,世事早已不同过往未来。
身边的人完好的站着,寒风吹动他的长发,眼角眉梢都浸着归家的喜悦。这一刻心头忽然醒悟,他完好的活着,那片残破的墓地无论如何也寻不到。想到死,心没由来一疼,若我的离开必须用他的生死换取……我,其实更愿他平安的活着。
如此,此路便是不通了。我握住拳头,盯住山巅最后的光晕……
他忽然说:“想看的也看到了,这里风大,走吧。”
“……好。”
踏着石台堆砌的长阶慢慢走下去,一颗忐忑的心归于原位。若是可以找到古董店的大致方位,或许还会有希望,毕竟那是起点,跨越千年时空的起点。
平地的一端,正有一个白色身影跑来,定睛看去,竟是许久不见的林旭。他跑得很快,疾驰而来,带着一阵小风。轻脱的男子前一刻还凝结的眉毛在见到高长恭后立刻舒展,喜笑颜开:“公子,你可回来了,滕家恶少快把府邸给拆了!”
我一愣,有点傻。
高长恭正吩咐来人打点将随行的物什马匹等,听了这话,也皱了皱眉:“信州……与邺城需六七日的路程吧,他何故这么迅速?”
林旭牵过黑马,开始诉苦:“藤家公子途中偶遇返都的信州崔刺史,免去信州之行便一同来了邺城,他早了公子两天,现下正欲拆后庭的姝苑。”
高长恭正为我系帔衣带子的指尖一僵:“姝苑?”
只顾着听他们说话,我才注意他的动作,脸上一热,匆忙扯出衣带自己动手。他垂头看了看我,又侧首看林旭:“莲泽呢?”
林旭弱弱地回答:“莲泽在旁拦着,却不敢放肆,毕竟恶少也是客人。”
我立刻扯了他的袖子,将他从沉思中拽回来:“不若你先回去,万一真给拆了,可不好复原。我慢慢溜达,恰好赏赏邺城傍晚的风景。”
高长恭应了,将我托给莲洛,带着林旭骑马而行。
我缓慢迈步,眼睛却是盯着那抹素白的背影失神,莲洛轻笑:“姑娘勿需担心,郢舟公子虽然性子活络,但也识大局,不会出大事的。”
踩到石子,我的步子猛然一踉跄,:“滕……滕郢舟?”
“姑娘小心。”莲洛担忧的扶我一把,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我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果然啊,这位滕家恶少真是我认识的那位尊神!
渐渐步入主街,两侧香料、布匹,物件等小铺已经开始收摊。我仔细看了看,邺城百姓的生活似乎一长安无甚差异。
想到以前看过的清装戏,这里不仅是与长安没有差别,似乎与百年后的京城也十分类似。
古今中外,大抵如此,时间岁月交织出的生活写照无外乎衣食住行,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方土地,两方土地,甚至是世界版图内的任何一处土地,无论是谁做皇帝,无论天下在谁手中,百姓都是一样的生活,只有日子富裕舒坦便足够了。
莲洛摇了摇我的手臂,将我从失神中拉回,她正指着一家铺子道:“姑娘饿不饿?公子说张记的包子不同寻常,姑娘若是想尝尝,可以顺路带回去。”
心头一暖,他竟还记得我最爱吃包子。步子朝着包子铺走去,莲洛突然掩嘴笑了笑:“公子待姑娘真好,不知姑娘心里可有我家公子?”
我愕然,就着晕暗的灯火看去,莲洛的五官淡淡的,像是一副水墨丹青描绘的脸,素然却很清秀。她这话的意思好像是问:我是不是喜欢高长恭……
喜欢吗……不知道,但肯定是不讨厌的。
得到这一认知后,我竟开始希冀,若是他也不讨厌我就更好了。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也不知道为何一个人会喜欢另一个人,只是希望我对他的感觉与他对我的感觉一样。如此我才觉得这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是一个很好的状态。
莲洛还在看我,似乎等着我回答。我才不愿意对她说了这些,于是模棱两个的嗯了一声,找另一个话题岔开:“姝苑住着谁?滕郢舟与主人有仇么?”这是也我唯一想到的理由,不然以滕郢舟的性子,犯不着去拆一座院落,费时费力说不定还要受着高长恭的怒气。
莲泽的前一刻带笑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她回答的讪讪,又有些恍惚:“姑娘莫要问了,莲洛不能说,回府后,公子自会告诉姑娘。”
一阵狐疑,我不明地追问:“为什么你能不说,难道那里面住的人格外特别?”
“……是。”她犹豫着肯定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扎到似的难受。
特别的人……我猜不到除了他的妻子还会有什么人是……特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 在网络文学摸爬滚打这几年,经历太多,也感悟太多。性格的棱角已在时间的打磨下变得平顺光滑,当初对写作的疯狂与激情都褪在岁月里,现在剩下的是我对写作的喜爱。不甚在乎点击和收藏,我只是把自己想写的写出来,要表达的表达,如果偶有读者留言,我会觉得心头一暖,因为在写作之路上我并不孤单。
谢谢你们陪着我一起完成这个故事,缘分来之不易~O(∩_∩)O~
☆、第二十四章 猜测
穿街走巷终于到了高长恭的府邸,月上中天,门侧两只石兽泛着清泠的光。朱漆大门半开半敞,灯笼微弱的橘光投出一条延伸到远处的路。
门檐数尺,门垛高大,这里不同于浦泉苑的精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