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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做法实在太过分!
出了谢府,天色已擦黑,谢梧瑶和鹌鹑上了皇四子府送她来时的马车。一个车夫两个护卫跟着,车外一角,挑挂着一盏马灯,皇五子府的标记赫然醒目。
走过了几条街,忽地车身一顿,只听车旁护卫高声喝道:“什么人!敢闯皇四子府的马车!”无人接话,接着就是抽刀拔剑和兵器相接的声音,车身剧烈摇晃。
谢梧瑶暗道倒霉,又碰上皇室刺杀,她和鹌鹑抱在一处,很快车厢布幔上就有刀枪划过。
谢梧瑶心道她不过是个平民,断没替皇子朱云劲白挨刀的道理,还是赶紧澄清身份要紧,别让人误砍了。她小心伸出头,只见车外人影乱动,马车周围一下子冒出有十多人,都在埋头劈杀,也不知谁在跟谁打。谢梧瑶遂高声喊道:“来人啊,救命啊,皇四子不在车内……”
谢梧瑶话未说完,刺客们的攻势更猛了,都朝她扑来。另一波人则在拼命抵抗护着马车。
一阵刀光剑影,忽车夫满头是血跌入车厢内,摊倒在她俩眼前。紧接着,只见白光一闪,一片大刀朝她劈来,谢梧瑶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呆愣在那儿。鹌鹑猛地扑倒她,刀锋从她发顶飞过,销落了她的发髻。
这回可是来真的!这回来真的了!谢梧瑶脑袋里一叠声地呐喊。不及她闪神,只听鹌鹑闷哼一声,倒在她身上。温热的血液喷得了谢梧瑶一脸。
是鹌鹑替她挡了一刀!“鹌鹑——!”谢梧瑶狂乱地抱住鹌鹑,哭喊道。那刺客见一刀不中,取起刀再砍来,有人飞身用剑隔开……马车厢跨了,谢梧瑶抱着鹌鹑滚落在地,护卫和刺客又围了上来……
谢梧瑶拖着鹌鹑往倾斜的车板下缩,环顾四周,两边皆是高墙,没处躲藏,而搏杀又似乎无止无休……“救命啊——!救命啊——!”她只能尽力高呼求救!
远处有马蹄声传来,眼见搏杀的双方没顾及她,谢梧瑶咬咬牙,将鹌鹑塞到车地,猫腰闪出马车,奋力朝向来人奔跑求救:“救命啊——!”
马蹄声越来越近,谢梧瑶视线模糊,只见马上之人抽出了佩剑,高高举起,向她头上挥来--
来的竟是敌方!“玩完了!”谢梧瑶心中哀叹,竟阖上双眼呆在那儿,不躲不避。
来人朱云恒一剑劈倒追在谢梧瑶身后的刺客,下一刻将谢梧瑶抱上马,回头吩咐道:“将刺客拿下,留活口!”跟在他身后的护卫们,一个接一个地呼啸过去。
很快,那边就扭转了局面,不多一会,两位皇子的人联手制服并拿住了剩下的刺客。
看大局已定,朱云恒这才得空扒开谢梧瑶的一头乱发,见她满脸是血,不由变了脸色,猛摇了摇她:“瑶儿!”
“我没事!”谢梧瑶咧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恒哥哥,每次见到你……都没好事!”
朱云恒被她气得哭笑不得:“看清楚了,这回是你招人恨!”
谢梧瑶望着他,慢慢眼睛就潮了,接着放声大哭起来。
朱云恒无奈地将她搂在怀里,吩咐人处理现场,他拨转马头离开,谢梧瑶连忙抓住他衣襟,哽咽道:“鹌、鹑!救鹌鹑!”朱云恒回头又补上一句:“把那丫环带上。”
……
一路走,谢梧瑶一路哭,还越哭越起劲,且没个止住的迹象,奇的是朱云恒也由着她哭!进了院门,谢梧瑶仍浑身颤抖着揪着他的衣襟不放,朱云恒叹息着将她一路抱进屋,吩咐人拿暖被、备安神汤。
朱云恒亲自拿湿帕给她擦净了脸,又亲手喂她喝下安神汤。
谢梧瑶呜呜咽咽地终于睡去。
贴身随从朱喜递上暖被,朱云恒小心给这位裹上。
“爷,交给在下吧。”朱喜伸手欲接下朱云恒怀抱的那位,心道爷总这么抱着也不是个事,爷胸前的衣襟被血水泪水混作一团,合该更换一下。不料,抬头正遇见自己主子朱云恒一团怒意的眼,慌忙又缩回手去。
朱喜暗道自己糊涂,几时见过自己爷这般紧张过?刚才爷隔老远听见呼救声,就认出了人,然后又一马当先地冲过去,完全是不顾一切!比爷自己遇刺时还来得紧张呢!初时,是在京郊谢庄、后来又是武当山,同是遇到这位,次次惊险,真叫人不知该说什么好来!
朱云恒斥退朱喜,正要将怀中人送往内室床上休息。外面有人报皇四子爷到了,他又改了主意,重新落座,慢条斯理地捋顺怀中人的一头乱发。
朱云劲进来见到这一幕,只眉头轻微颤了颤,道:“没伤着吧?”
这话没头没脑的,也不知说的谁。
“还好我到的及时!”朱云恒手下未停,淡淡地道。
那边似长出一口气,道:“此次多谢五弟了!”
“好说!”朱云恒微微一笑,低头吻了下怀中人的嘴角。
“五弟!”朱云劲加重了口气,不悦地看他一眼,道:“今晚我带她们回府。拿住的人,可查问过了?”
朱云恒没表示反对,示威似地又吻了一下,才将她送到床上。
朱云劲跟了过来,摸着她的断发,眼神幽暗。
“查了,刺客都是大内高手!”朱云恒看向朱云劲:“四哥,这回我们可不能轻易便宜了人!”
“同时刺杀两名皇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朱云劲在房内踱了几步,沉声道:“威武伯谢将军和吴大学士都在我府上,五弟,你一起来吧!”
如此联手同攻的好机会,朱云恒岂能放过?朱云恒邪邪一笑道:“四哥邀请,小弟自然要前往!好一个不眠之夜!”
……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的确是一个不眠之夜。京畿军营和大内护营的大小官员忙得几乎都是一夜没合眼,云海公主当夜就被宣进了宫。早朝之后,户部、吏部、刑部更是忙得不亦乐乎。
几天之后,皇上的处置下来了,皇贵妃由于德行有亏,被削去妃位,打入冷宫,云海公主则被禁足在公主府待产,非宣不得进宫。此外,还有几位官员受到了处罚。
谢梧瑶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是睡在皇四子府西苑自己的床上!若不是脑后头发短去一截,她真的要以为昨晚的一切只是恶梦一场。
梧瑶记事 II : 市井田园 第 63 章 双子抓周
谢梧瑶的头发少了一截,剩下的只好扎个马尾,一下子轻快不少,她自己还觉得挺美的,别人瞧着都觉得怪,从此谢十二小姐的古怪行径又多了一条。
鹌鹑伤在肩胛及背部,失了不少血,需卧床休养上一段时间。谢梧瑶对此觉得很内疚,凡事非要亲力亲为,她要亲手照顾鹌鹑。可惜她乱手乱脚直帮倒忙,最后乳娘辛娘实在不堪忍受,将她赶走。
那一夜的刺杀,京中人忌讳莫深,竟无人公开评论。
抓周的前一天,谢廷玉才从京郊军营返回。见到谢梧瑶,他竟没个好脸,吼她:“你还知道回来!这几个月你躲得好啊,怎么不继续躲啊?”
谢梧瑶一腔热情奔出来迎接他,却迎面被他泼头冷水。好!很好!好得很!这个小屁孩居然敢吼她了!翅膀硬了是吧?!谢梧瑶被他吼得顿时呆住,转而就气了。
谢梧瑶几时受过这个?她扭过头就往回走。
可这回谢廷玉居然没追上来,更别说找她哄她赔礼了。回到自己房间后,谢梧瑶那个气呀!
谢廷玉没理妹妹,先去见了姐姐谢梧珏和姐夫,三人年后一别也有两个月没见,叙了一番话后,谢廷玉提出他也要住在皇子府。当姐夫的朱云劲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姐姐谢梧珏则更是周到,她早一天就将弟弟的住处备好了,还将他在谢府的房里服侍丫环小厮接了来。
话别姐姐姐夫,谢廷玉没理谢梧瑶,径直回自己房沐浴更衣去了。
谢梧瑶在房内等不来谢廷玉,不免反省自己,难道谢廷玉真的生自己的气了?她不过是……静下心来做了几单生意!谢梧瑶平了心气,带着丫环竹子去找谢廷玉。
刚进到谢廷玉住的院子,又听见那个臭小子谢廷玉在房内吼。谢廷玉的贴身大丫环梅香头发衣衫散乱、一身狼狈、哭着从房里跑出来,躲进旁边的厢房。
谢梧瑶摇头,推门进去,指责道:“这么大的火气!梅香是从小跟着你的人,怎么又得罪你啦?”
不想又被谢廷玉吼:“要你管!她是个什么东西,也想碰爷……”
这……这还真是他娘的!还反了他不成!小小年纪就更年期不成?不,应该青春叛逆期!型的!谢梧瑶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决定好好开导他。忍着气,她和颜悦色地和他谈心:“玉哥哥,你最近怎么了?干嘛老吼我?”
谢廷玉不搭理她,取了外衣自己穿上,又取了腰带要系。谢梧瑶心下摇头,这臭小子还挺拧的!她抱住他胳膊,脸儿凑近他的,撒娇道:“再不理我,我要哭啦?真哭!说哭就哭啦?”
谢廷玉将腰带递给她,那意思是她帮着系。他冷颜问道:“为何一去几个月?也没信?”
谢梧瑶接过腰带,环住他的腰,系上,申辩道:“我不是找人给你送过几次东西么?”
“那能算?!”这孩子,又开始吼她了!
谢梧瑶叹气,抱住他的腰,一叠声地娇道:“哥哥,哥哥,哥哥!瑶儿再不敢了还不成?”直喊得谢廷玉酥了心,终于缓和了面色。
“死丫头,要想死我么!”谢廷玉将她狠狠揉在怀里,怀里那位被揉得呲牙咧嘴却一声不敢反抗,兄妹俩算是和好了。
……
隔了两天,皇四子府的抓周仪式如期喜庆举行,各方来贺的宾客如云。
抓周那天,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两个锦衣玉琢的小寿星布布和木木被抱了出来。两个虎头虎脑又漂漂亮亮的小家伙一出现,从头到脚皆得到众人不吝言辞的赞许。
两个小家伙也没让关注他们的亲人失望,一个抓了玉印,一个抓了玉剑,皆大欢喜。众人又着着实实地把两位皇孙夸赞了一遭。
见证皇孙抓周的至亲中,有几位是谢梧瑶很熟悉的。
朱云恒抽冷过来,同她耳语:“你养得还不错!”被谢梧瑶反还一个白眼。本来她有很多感谢的话要对他说的,这下子全咽回肚子去了。
舅舅吴忠信将谢梧瑶上下仔细看过,眼含疼心,道:“瑶儿,还有两月你就要满十五了,让舅舅给你办及笄礼吧?”谢梧瑶有些感动,谢过了舅舅,回说谢府答应要给她办及笄礼。
吴忠信舒眉道:“如此更好!到时舅舅一定到场!还有那个贵宾卡,谢谢你了。只是瑶儿以后要多顾着自己,不必牵挂舅舅。”瑶儿这般懂事,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他心里很不好受。
谢梧瑶笑着摇手:“贵宾卡,不用谢,如今大浪淘沙是你儿媳的了,以后卡还能否管用,得要看云海公主的意思。”舅甥两人说得热闹,远远地,吴凯的目光一直锁定着这边……
瞧着一个空子,吴凯将谢梧瑶拉到僻静处,声音微颤地问道:“瑶儿,那夜……你近来可好?”那个夜晚,得知消息的他彻夜未眠,担心她,担心到恨不能直闯皇子府来看她!
谢梧瑶看了看他,他似和几月前一样。她又看了看四周,已经有人朝这边看了,遂道:“好!哪夜?刺杀那夜?你不必担心,不过是些西夷商人因生意失利而起歹心,他们已被京畿卫士逐出了边境,以后安全了。”
吴凯哑口。他们竟如是跟她解说刺杀!是想掩饰皇室光鲜外表下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