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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了,其实我们家院子周边的荒地并不太差,我上次找填院子的粘土的时候,曾经翻挖过,一尺以下有一层薄薄的黑土,不全是沙石地。开始的时候打理起来可能比较费事,挖了刺棘、捡了石头,再加一些腐殖质,第一茬种肥土的豆子什么的粗粮,明年就可算得上是中等地了。”小草慢慢的细细讲给相公听。
“真的吗?媳妇,中等地嘢!不过,腐殖质是什么?”苏有义黑眼炯炯的问道。
“是真的,可能是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荒地下会有黑土,我不也是偶然才发现的吗?腐殖质嘛,以后告诉你。”小草解释道。
“嗯,好吧。我得赶紧把荒地整理出来,种上秋粮,今年冬天不用卖粮吃了。”苏有义大受鼓舞,精神振奋。不过,自家的小媳妇还怪俏皮的。
“是噢,等一阵子你去一趟我娘家,给我家里报个信,顺便和水稻讨教一番,秋粮收成不会太差。”小草有意无意的做着安排。
“好,应该告诉岳父他们,以免他们担心我们。”苏有义应允道。
“对了,我还想到一件事,看能不能给村长说一下:从我们家院子往东,留出两架牛车宽的地作为人、车和牛道,然后我们自己在道两旁每隔一架牛车的空栽种一棵柳树棒,今年秋天这里就会变样。”小草给相公描绘着美景。
“是啊,这样一来,我们这荒台子就不显得荒凉了,也多了些生机,而且会招徕更多的人置买这边的荒地,我们家院子也不再显得偏僻孤零零的了。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祖父他们置买这里时,有人算出这里旺人、旺家,大家只当闲话说,没想到是真的。”苏有义狼吞虎咽的吃完最后一块饼子,放下碗就往外走。
“媳妇,我听到响动了,丈量荒地的人来了,我去了。”他边走边说。
待他出得门来,苏老爹、村长,还有七八个汉子已经到了,见他出来,村长一挥手,大家便开始了认真的工作,丈量的丈量,记账的记账。苏有义拉着村长远远的在那里比划着说着。最后只见村长笑着点着头,这必是同意了苏有义的提议。
小草在家把做饼子的面揉好,准备和好了饧在一边,中午做起来也便利。
这里甫收拾妥当,院门外响起了五妹唤溪溪的声音,果然一会儿五妹就推开了院门,手里拿着一只鞋底。
“三嫂,我又来了,你不嫌烦吧?”
“欢迎得紧,快进来。”
“我看着他们快丈量完了,爹和三哥都在那里。”
“说不定你三哥还有事做呢。”
“唵,什么事呀?”
“不是什么大事,但却是有利的事,不知道他给村长说下没有?”
“都不告诉我?”
小草看她这样心急,就把留道种柳树的事给五妹说了。
“这是好事,村长会同意的,听爹说村长也在这里置买了十亩荒地,种柳树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三嫂,看来这里要热闹起来了。”
“嗯,估计明年荒台子就变样了。”
“亏得四姐还说我瞎凑热闹瞎起哄呢,明年看她还说闲话。”五妹气呼呼道。
“哦,四妹有看法?”小草诧异道,她真不知道四妹的性子。
“可不是,她还说爹和三哥都是瞎胡闹。还说好事哪能轮到我们?不过是痴人做梦罢了。”五妹气呼呼道。
“人各有志,不用太在乎他人的想法,不管怎么说,事在人为,只要勤奋努力,总会有所收获。到底怎样还未可知。”小草态度积极,语气肯定。
“还是三嫂会劝解人,我也相信事在人为。”五妹有一点不好意思自己刚才的气恼。
姑嫂俩兴趣相同,越聊越投机,越聊越高兴,苏有义回来的时候俩人还说个不停,但也注意到了。
“三哥,你把刺蔷拿回来做什么?”
“种在院门两旁,我看见城里人有这样种的,还真的好看又香,所以刚才在砍柳树棒那里正好看见有一片,我选了两棵花骨朵多颜色艳的拿来栽。”苏有义一边说一边挖坑栽花,栽好后提了两桶水饱饱的浇了才罢手。
“媳妇,村长同意种柳树,我们已经种完了。刚才丈量荒地的几家都说准备明年在这里置买荒地。”
“嘿,三嫂和我早就猜到了。”五妹有点得意哟。
“爹和村长去办地契去了。爹说明天开始夏收,夏收完了就弄荒地种秋粮。”兴头很高嘛。
“五妹,夏收需要我做什么?”小草真不知道,因为分了家的缘故。
“不用,三嫂,新媳妇一个月不能出门,你就安心在家呆着吧,忙不过来,会把活计拿给你做的。”五妹老练啊。
“哦!”
小草突发奇想,现代的新婚“蜜月”是不是这样沿袭下来的。
☆、夏收
农历六月,骄阳似火。人们却热并快乐着,天气好,意味着粮食可以很快晒干归仓,意味着卖粮换银子,意味着给家里读书的孩子交束修,意味着娶媳妇嫁闺女有的开销,可以办很多事。夏收带给了人们极大的期望。
今天是苏家夏收的第一天,苏有义卯时起床,便急匆匆地奔赴爹娘的粮地,开始一轮忙碌的收粮大战。
他昨晚告诉小草,这几天他在爹娘那里吃饭,让媳妇自己照顾好自己的生活。
苏老爹对苏家今年的夏收作了新的安排(往年都是大家合着一起收,先收爹娘的,其次收苏家大儿子的,再是收苏家二儿子的):已经分家的大儿子、二儿子两家自己负责自家的夏收,三儿子帮爹娘夏收。
苏老爹、苏有义、老六苏有道三人的分工是:说老六负责在晒场看粮,苏老爹和苏有义俩负责割、捆、运,他们俩一个人负责上午割,另一个人负责捆、运,下午再互相换过来,以免一个动作太长时间会弄伤身体。苏家的夏收就这样开始了。
小草一个人在家也没闲着,虽说新媳妇不出门,可她还是清理了一下家里的粮食,以备随时之需。
有时间的时候,她还用模具(在娘家时,她和小芹经常做,因此让水生大哥做了很多的木制模具)做了一些小点心,可以让相公带到地里,饿时当零嘴垫一下肚子。又泡了薄荷水,等相公晚上回来时喝了解渴。
看顾完溪溪和菜园子,洗完衣服,没什么可忙的了,小草便坐在堂屋“嗤嗤”的纳着鞋底,这双鞋是给相公做的。
小草一个人依然是到点吃饭,到点午休,到点起床,到点做家务,今天的整个白天她就这样有条不紊的自己做自己的事。
苏有义擦着天黑回到家,脸被炙热的太阳晒红了,整个人看起来还好,但不免浓浓的倦意。
小草很体贴的为他准备好热水,好让他洗洗澡,解解乏。
在喝了小草准备的薄荷水后,他才长顺了一口气,顿时感到说不出的舒畅。
“媳妇,明天给我备一些薄荷水,我装在陶罐里带给爹喝,这个真解渴。”
“好。我还捣鼓了一些小吃食,你明天也带去,好歹垫吧一下肚子。”
“还是媳妇好,想得周到。”
“我又不能做什么,只做点力所能及的边角活计,不值什么。”
“媳妇,我好累,我们歇息吧!”
“你先歇了吧,我又没干重活。”
“歇吧,我要搂着你睡。”他的胆子越来越肥了。
哎,又来了,闷骚男!
就这样连续五天,天天大太阳,人们天天累着。割了庄稼,捆成一束一束的,挑到晒场晒干水分,再用石碾和连枷脱粒,把秸秆堆放在一边,才是晒粮食,然后去掉杂质,最后方是运回家交赋税、归仓。
人们就这样顶着燥热完成了夏收。每个人都黑瘦了一圈,每个人都面带喜庆,很满足。
本就皮包骨头的苏有义更是像根竹竿似的,身上没有一丝的脂肪,但却精瘦结实。
终于可以搂着媳妇睡个懒觉了,这天的早晨夫妻俩搂着睡得正香甜,溪溪不解风情的在窗下捣乱。还是小草猛然清醒,急忙起床匆匆收拾妥当出来,果然听到院门外有说话的声音。这时苏有义也穿戴好了往灶房里钻。
小草打开院门,五妹手里捧着小草家那个装饺子的掏钵,现在里面装了一钵鸡蛋,正和老六站在院门口。
“三嫂”姐弟俩同时唤了小草。
“五妹、六弟,快进来。”小草热情相邀。
“三嫂,我们是不是来得太早了?”俩小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进来,外面怪热的。”
“这是爹娘给你们的鸡蛋,说是这阵子劳累了,补补。”五妹说道。
“谢谢爹娘关心,五妹,坐。”小草看见了五妹手里拿着的鞋底。
老六跑到灶房找三哥去了。苏有义正在吃饼,老六唤了声“三哥”,苏有义示意他坐下,递给他一个饼。“吃吧。”
“三哥,爹娘让我叫你去家里拿粮,小麦五十斤,稻谷五十斤,玉米棒子五十斤,爹娘让我和你去拿过来。”老六边吃边说。
苏有义吃完饼子,和媳妇说了声“去去就回”,带着老六出去了。
五妹告诉小草是爹娘让三哥去拿粮食。
“爹说明天开始夏种,让三哥整理这里的荒地,爹叫三哥去商议雇工垦荒的事。”
“要请人吃饭吗?”小草细细的问道。
“爹说每天多给几个铜板,不管饭。刚夏收完,家家不缺粮食,都情愿拿银子。”五妹解释说。
“那就好,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真是两眼一抹黑。”小草释然道。
姑嫂俩正说着,苏有义和苏老六挑着、扛着粮食回来了。小草要去收拾,苏有义示意她不用,他自己来。就见他指挥着六弟干了起来,该晒的晒,该搓的搓,兄弟俩也沉默不语,只埋头苦干。小草看到他们手里搓着的玉米实在是小得不敢恭维。
小草悄悄拉着五妹来到灶房,“五妹,我们给他们做点什么吃的?”
“老六惦记你家的饺子,都馋好长时间了。”五妹嬉笑道。
“好,那我们就做饺子,今天做酸豆角炒芹菜陷的。”小草也高兴。
“好。其实,全家人都说好吃都爱吃,只四姐还死鸭子嘴硬,明明喜欢吃还说就那样。哼,这次偏不给她吃,看她还说什么。”五妹嘟着嘴不服气。
“可别,五妹你到时候拿回去,啥也别说,免得伤了和气。四妹在家也就只那么一、两年时间,不要给爹娘添堵。”小草从娘家带过来的陶坛里往外抓酸豆角。
“哦,好吧。看在三嫂的份上,我就不说什么了。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四姐为什么那么想嫁到城里去,种地有那么不好么?”淳朴的乡下小姑娘想不通。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就像你喜欢种地一样,别人也拿你没办法?四妹人才出色,想过好日子也没什么不对。”小草从盛白面的掏钵里舀出足够的分量的面粉,放了水拿给五妹河面。她自己拿了菜刀去菜园子割芹菜。
这一天的苏家老院子里,兄弟俩在屋檐下搓玉米棒子,姑嫂俩在灶房包饺子,大家都做的非常的认真。
毋庸置疑,午饭这顿饺子吃的是肚饱肠满,特别是苏老六,十岁的年纪,正是能吃的年龄。第一次吃辣椒蘸水,辣得“呼呼”的却越吃越欢,爱的不行,直说这顿饺子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吃食。那因为吃饱喝足红润的俊脸、憨稚的表情,惹得嫂嫂姐姐抿嘴扶肚,就连千年冰冷古板的哥哥也佯斥他为了点吃的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