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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深深地埋进那泛着霉味的被褥中,就算是白日再如何的洒脱,到了这夜深人静之时还是抵挡不住心中的脆弱。
压抑许久的点点清泪奔涌而出,任我如何咬唇压抑地无法停下,既然如此那便放任一次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朦朦胧胧中我睡了过去,或许是哭得太累了吧。
本来以为天亮后,那无良的臭男人会抓我去审问,或是变相的折磨我,可是令我诧异的是,我泰然自若的等来的不是他的惩罚,而是……
管家来通知我,要我梳洗后去书房听差,直到管家离去我都没有回过神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以他的聪慧机智,怎么猜不出来这次厨房失火事件的始作俑都是我。
他这又是对我下的什么蛊,在我失望,心情跌到谷底时在拉我一把?还是他发现了什么?
虽说不管在哪里听差,都摆脱不了仅是他府中一名微不足道的下人的身份,可是在书房听差,可比厨房听差要轻松的多了,办起事来也方便了许多。
我慢条其里的梳洗过后,才姗姗来到书房外,那个带给我梦魇的地方。
“你是什么人?”一个不慎友善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闻声抬头正对上一双孤疑地打量的眸光。
看到我的长相,那丫环打扮的绿衣女子一愣,然后便是一脸嘲讽地讥笑道,
“我道是谁敢在王爷的书房外乱转哪,你莫非就是那自不量力,妄想抓上枝头变凤凰的贱婢。”
我眉头一皱,什么时候我有了这般难听的雅号,贱婢?
见我低头沉思,那丫环却是更加不饶人起来,恶声恶气地有些嫉妒地道,
“喂,我说,你是哑的吗,你是不是那下贱到王爷大婚之日偷爬上王爷床的贱婢啊?”
心思百转千回,与这等女子斗嘴,没有什么趣味,我嘴角轻扯,云淡风清地抬起头,芊芊玉手轻抚过耳边散落的一缕鬓发,淡笑着看向那女子,媚眼含春,风情万种,
“哦?莫非是这位姐姐也整日幻想着爬上王爷床,而不可得吗?需不需要我来教教你如何……”说到后面我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道,“侍候男人,好引得男人兽性大发啊?”
“你……”
那女子被我说的脸色羞红一片,芊芊玉指指着我的鼻头却是气恼地说不上一句话来。
我哈哈大笑,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心中畅快无比,今天的天气真是不错,竟然会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供我消遣。
同身为丫环,何必互相难为,我与她没有厉害关系,她也不过是受人指使来探我虚实的,所以我还懂得分寸。
凡事适可而止,笑得差不多了,我佯装抬头看了看天色,低喃了一句,
“该要干活了。”
跨步便要从她的身边走过。
看着我就要从她的身边穿过,那丫环心中一急,在身体交错时,手下意识的抓住了我的手臂。
“你这人尽可夫的贱婢,竟敢侮辱我,我……”
啪,想不到这丫环还如此嚣张蛮横,竟然扬手就打了我一巴掌,我们两人都是一愣,但转瞬那丫环就回过神来,得意地冲我一扬下巴,冷声道,
“记住了,不懂规矩的贱婢,这一巴掌是……”
不等她把话说完就痛呼一声,感到膝盖弯一痛,身子顺势蹲了走去。
我伸了伸手,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哎呀,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既然你已经知错,道个歉也就是了,何须行此大礼,真是折刹我了,快些起来吧,我原谅你那一巴掌的无心之过就是。”
口中有一丝血腥味,刚才脸上挨的那一巴掌还真是不轻,大家同身为丫环,应是有着一分同病相怜的感触,又何须如此作践欺负同为丫的我。你虽说是受人利用来向我示威的,但也没必要这般欺负人吧。
我从来没有把任何一个人看低过,就算是一个丫环也从来没有过,但那并不代表我就可以任人欺凌而不反抗。
“小环,你在做什么?”一道娇柔地喝声传来,我身子一颤,那声音入耳有几分熟悉。我邪魅地一笑,主角出场了。
那本是蹲在地上痛呼连连的丫环听到这一道声音,脸上迅速染上喜色,抬起头来狠瞪了我一眼,似乎是警告我等着看吧。
我瞥了瞥嘴,翻了个白眼,才没有空看你们表演这一出无聊的戏码哪,脚步连一丝迟疑也没有,我抬步继续向前走去。
“大胆贱婢,见了王妃怎如此无礼。”
就知道那身后之人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羞辱我的机会,堂堂一个身份尊贵的王妃也来为难我一个低贱的下人,吃我的醋,真是看得起我啊,看来这王妃不是被驴踢了脑袋,就是大脑进了水,不怎么灵光了。
好啊,树欲静而风不止,想要玩,那我就再陪你玩上一把好了,只是千万不要后悔啊,抢了我的男人的人,我就算不是妒妇,也不会放过这自动送上门来招惹我的恶女人的,就算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的谢礼好了。
我心中冷笑一声,转过身自低垂粉黛,福了福身,轻身不带任何情绪地道,
“奴婢见过王妃。”
“抬起头来。”
带着一丝威严不容抗拒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无奈地轻叹一声,都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不知她是将我当作了情场上的对手,还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身份,她根本就是想一见我的庐山真面目而已。
现在的我虽不完全是原来的样貌,但也是有着八九分相像的,只是皮肤刻意的染黑了些,其余也没有太大变化,希望这王妃不是以前熟识我的人。
为什么女人总是好奇心这般重哪?不过,我对她可是毫无兴趣可言,不对,是对慕容秋白的每一个女人都没有兴趣。
不管那个走进我们其中的女子是美也好,丑也罢,若是我们情比石坚,又怎怕这第三者的介入。
一个随意就可以抛弃爱人,忘记曾经的誓言的男人值得一个女子去托付终身吗,这样的男人竟然还会有人喜欢,我又何须介意什么。
傲然地抬起头,璀璨的杏眸直射向那身份高贵的女人,当看到那雍容华贵的一身大红罗衫的娇柔媚颜时,我心里不由警铃大作,怎会是她?
逸王妃?萧云萝?她打的什么主意?我脸色阴晴变幻不定,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闪过。
东郡战场上,皇宫中,她的话言犹在耳,原来她对四师兄的念念不忘不止是口头上的感情流露,更是用行动去证实了她的心,多少年来她都不曾放手,她,怕是真的爱惨了师兄吧。
我心中苦涩无比,这个女子对师兄竟是如此的执着,到底是师兄的造化,还是我们的劫难。
可叹这女子的执着,我心中又是一惊,有一些东西破壳而出,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妄为我自认聪明机智,竟然会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中,既然如此想要嫁给师兄,为何当年和亲时,她不坚持要皇帝陛下赐婚与秋白,而是毅然接受了皇帝册封的贵妃,她的目的何在?
她果然不是一个表面看起来娇艳玲珑剔透的柔弱女子,能从堂堂的慕容睿的贵妃,摇身一变成了东郡的公主,现在更是逸王爷的王妃,天下怕也是没有几个女子能做得到吧。
想不到那个奸诈狡猾,眼高于顶的宣王爷竟然会同意这样一个心机深沉不亚于男子的女子与四师兄的婚事。
而朝堂之上那个高高在坐的帝王之尊的霸道男子,就算是从来没有看上过这个女人,竟然能容忍她另嫁。
古代不是最忌讳女子红杏出墙的吗,尤其是帝王之家,慕容睿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不但默认自己的女人出宫,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她另外换了个身份,和亲给了自己的堂兄,且亲来参加了这场如闹剧般的婚礼。
他也真能坐得住,沉得住气,慕容家真是一群疯子。
我在思索时,她也在对我仔细的打量,评价,沉思中的我自然也是尽收眼底,谦逊地低了低头,只觉不愿跟她多做接触,淡声道,
“王妃,王爷还吩咐了奴婢要尽快打扫干净书房,若是没有什么事,奴婢便不打扰王妃了。”
我心里丝丝冷笑,对着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我恶心,反胃,却是又不得不装作恭敬的样子。
不等那女人应声,我已是身子一个轻巧地转身,快步来到书房门外,径自打开书房门跨了进去。
立于书案旁,我默数着数字,一,二,三………………………
看看这个女人的忍耐力能有多强,我心里清楚,时间拖得越久说那个女人心机越是深沉,从她这一步步走进师兄来看,这个女子的心智怕是不输与那个慕容睿,而她与慕容睿之间怕也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单纯。
站在房门外看着我的身影掩进书房内,挥手止住了身边丫环的呵斥,眉头轻皱,良机才叹息了一声,几乎是微不可闻,
“本宫累了,回去吧。”
怪不得,怪不得,性格变得有些暴虐的他怎会对一个闯入府中,身份不明的平凡女子如此………上心,反而是对着娇艳无芳的自己———他的新婚妻子时却是平淡的生疏。
那个女子眼角眉梢间都像及了那个他痴爱的女子,可是她给他的只有灾难啊,为什么他就………
纵然是他忘了所有,可是心里还有无法把那种对她的感觉完全剔除吧,他的心中始终还是有她的一席之地。那自己哪,做了这么多,他的心中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还记得自己千方百计与慕容睿,与宣王爷达成的交易,那可是费尽了种种心思,倾尽了所有的心力,才换来了与他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契约啊,得到的却是他的平淡以对,自己情何以堪。
就算是得到全天下的男子甘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又如何,她不是始终都无法走进那个淡雅,温润如玉的自己深爱的男妇的心中吗。
他与她难道终究是没有缘分吗,不会的,父王曾说过,世间只有你想就没有得不到的,俯瞰芸芸众生,只有她才有资格同他并肩齐眉不是吗,只有她才配做他的妻子不是吗。
狠狠地将手中的那一枝盛开的妖艳的桃花碾碎,然后任那碎末从指缝中滑落开来,跌落尘埃。
书房内,听到身后她离去的轻微的脚步声,我心里无来由的升起一股恐惧,苍凉之感,她临去的那一声叹息虽轻,却是如雷鸣般砸在我的心间久久不能抚平。
萧去萝,你这声叹息是何意,是为我,还是为你自己,是你幡然醒悟,决定要退出,还是叹息我不该出现打扰了你的计划。
说到底你还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痴情女子,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可是师兄对你并没有感情,你难道不知道吗,不懂吗,还是你想步你爹、娘的后尘,要三个人都痛才甘心。
真正的爱一个人就要懂得放手,不是一味地想要得到,而是看着他幸福就好。萧去萝,你真的懂得什么叫爱吗。
若是你不肯放手,那么就让我来吧,恨秋白,可是没有爱又哪里来的恨,所以真到了那种地步,我宁可放手,给他自由。
看着浅尘不染的书房,我眨动的晶莹泛着泪花的杏眸柔柔的笑了,放手,是啊,我真的该放手的不是吗。
书房的差事并不繁忙,而且自我调入书房后,几乎就没有见到那个矫健的身影,据说他连日来都在宫中与皇帝陛下商议国事,不曾回府。
这应是我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