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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已是一片混乱,四散奔逃的人群在阮萝眼前乱窜,这是第三支箭破空而来,阮萝再也没有余地去回旋闪躲。
白光在她眼前突然止住,箭头再向前一寸便插入阮萝的胸口,一只手横在她身前握住了箭杆。
箭尾依稀可见余波震颤,但箭身却牢牢被那双不只属于何人的手掌控,阮萝想要回头,却猛然被人抱起了腰,她眼见着箭支被那人的手丢掷在地上,然后便颠簸地被拖离了原地。
阮萝被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得整个人都呆住了,她任由身体□纵,直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越来越远时,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那箭是冲着自己来的!
四周已经没有人迹,青灰色的石墙围成一条纵深的小巷,内心的恐惧像是扼住了她的咽喉,阮萝突然死命地挣扎起来。
“放开……”
“我”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嘴便被牢牢捂住,阮萝扭动着身体踢打与撕扯,她突然感到一阵憋闷,嘴被一个布条狠狠勒住,而后是摩擦的疼痛。
“安静!”
那人将她抵在墙上,阮萝总算看清了他的脸。
她瞪大了满含泪水的双眼看着云天之,整个人都止不住地战栗起来。
空无一人的小巷内安静了下来,阮萝被云天之死死地按住双手压在墙上,嘴中横勒的布条使得她发不出半点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阮萝觉得时间慢得像是一把钝刀在剜下她心间的肉,她害怕极了,整个人都在发抖,她害怕刚才的羽箭,害怕不断在脑海中闪回的小贩的死相,还有害怕眼前这个她认识又不认识的人。
眼泪顺着脸颊滴淌着,浸湿了布条,本就被勒得发烫的嘴角中涌入了苦咸的味道,灼痛也在脖子下方和脸侧蔓延。
云天之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和紧张,他侧着耳像是在听什么,眼神中是无底的漆黑。
就在阮萝觉得这杀戮后的漫长时间让她几乎崩溃的时候,云天之一把抱起了她,向着小巷更深处走去。
正午的阳光因为深秋的冷风而降低了灼热,但却依旧刺着阮萝的眼睛,晃动中她的意识有些模糊,恐惧几乎夺走了她的全部力量。
关门的声音震得阮萝猛地一缩,而后她被放在了一张床上。
布条被解开,阮萝已经忘了哭泣的事情。
“刚才除我之外还有一批人在赶着救你,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云天之低下头,盯着阮萝写满惊恐的眼睛。
而阮萝只是机械地摇了摇头。
“你从哪里出来,打算去哪里?”
“宁府……”阮萝的舌头像是被自己咬了一口,声音也细微又颤抖,“回家。”
“真是命大,”云天之终于收回了刚刚冷酷得不带一丝余地的表情,露出了一个轻微的笑容,他双手抬起阮萝的下巴左右观察了一下她的侧脸,“似乎我用力大了些,疼吗?”
嘴角在意识恢复后开始火辣辣的疼,脸上也是有些发热,但最疼的地方还是锁骨处,阮萝看着云天之的脸点了点头,眼泪很快连成了线。
“我原本看到你想打个招呼,”云天之坐在床上,阮萝的对面,从怀中翻捡出一个绣帕,帕子是上好的软烟轻罗,轻柔的紫色朦朦胧胧,似乎一角还带有手绣的不知名的花饰,“却不料见到几名神色怪异的人在你身边打转,似乎有人早就料到你会遇刺?”
云天之的动作没有了刚才的粗野和力量,他小心且轻缓地用丝帕擦拭着阮萝的嘴角,丝帕上缭绕的香气钻入阮萝的鼻子,她隐约记起这是那日徐绯月房中的特殊味道。
味道不浓,但是有些刺激,阮萝没有忍住,滑稽地打了个喷嚏。
“谢谢你。”
之后,她抽噎了一下,声音软软地。
“你的那个晴雨表是份大礼。”云天之的笑容和声音都轻描淡写,却让阮萝心口一震。
“如果下次再见到我身陷险境,你便不会出手相助了?对不对?”阮萝并不觉得这个问题有听起来那么傻,一时间她的脑子恢复了正常,恐惧虽然还让她的指尖忍不住颤抖,但云天之的话像是触动了她的心弦,让她有一种不出的憋闷。
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任何让云天之为难的迹象,他仍然保持着笑容,轻轻用手捏住阮萝的下颚向左偏了偏,认真地擦拭着右半边嘴角:“你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我还有些不习惯,不过,我却很喜欢,女人不一定要工于心计,但必须会懂得算计。”
一时间阮萝不知道该什么好,肩胛上的疼痛将她的思绪转移到刚刚那恐怖的一幕,下意识地一抖,云天之皱了皱眉头。
“受伤了?”
“刚才有一只箭擦到了。”阮萝低头一看,衣服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虽然没有血的痕迹,可是疼痛十分清晰。
“箭上不知有没有毒,”云天之再次皱了下眉,可是眼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捉狭一闪而过,“要不要我来帮你看看?”
一听箭头上或许有毒,阮萝急忙点了点头,两只手自然而然地将交领的衣衫向手上的一边拽开,露出自己的锁骨,又扬起了下颚。
“有没有毒?”阮萝紧张地问。
云天之愣住了许久,阮萝的锁骨有着很好看的弧度,雪白的肌肤上一道极浅的伤口轻微溢出了朱红的血痕,锁骨上方有一个极小的朱砂痣,随着呼吸在一片柔嫩的莹白肤色中正上下起伏。
他不过是逗一逗她而已,像她这样的良家姑娘听到这样轻薄的话一定会红着脸瞪圆了眼睛,窘迫得半个字都不出来才对,云天之在刚才的一瞬间忍不住去想,阮萝的眼睛若是睁得浑圆,一定格外好看。
可是阮萝根本没有半点犹豫就自己拉开了领口,虽然只是露出了锁骨和伤口,但却让云天之一时语塞。
他看着雪白之上浮起的一丝血红,身体情不自禁地往前倾去。淡淡的血腥味道混合着阮萝的体香涌入胸口,那一点朱砂红痣上似乎沾染了一抹晕开的血红,在雪白的肌肤上妖娆欲滴,让人不自觉就想亲吻采撷。
云天之的喉间有些干燥,白皙的细腻漂浮着凝红的妖冶让他忍不住想要亲吻。
屋子里很安静,阮萝觉得有些奇怪,等她发现个中蹊跷时,一丝温热在□的锁骨处正在轻轻漾开,那是云天之的呼吸。
她一瞬间明白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愚蠢,可她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闪避,两个人之间还有距离,阮萝的心跳不停的敲击着胸膛,血液像是一齐涌上了脸颊,她觉得十一月的气温骤然在这狭小的屋子里升高。
“没有中毒。”
时间好像隔了很久很久,阮萝听见云天之的声音悄然响起,她如获大赦地拉上领口,深吸一口气。
“谢谢。”
云天之的脸上半点都看不出刚才失态的神色,他将丝帕放在阮萝手里,笑着道:“这事情一定会惊动宁思危,痕城城主来此之前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你暂时还是安全的。”
“别人都叫他城主,只有你直呼其名。”
“我还以为你会更关心自己的性命。”
“我只是好奇。”
“他是你们的城主,”云天之笑着伸手拂去阮萝肩上的一块灰渍,“但不是我的。”
“你像是知道了什么,却不肯告诉我。”阮萝抿紧了嘴唇。
“每次见你都和之前的那个你天差地别,”云天之打量着阮萝,像是第一次见到她,眼神陌生,表情玩味,“现在再想起你哭出来的模样,竟好像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18。
云天之将阮萝送回了家中,洛白从屋子里走出了看见两个人时的表情让阮萝有些身上不舒服,那感觉就像是三月里的柳絮和杨絮一起钻进了内衣,在皮肤上肆意撒野。
“我和你过的话你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云天之走后,洛白对心神不宁的阮萝道。
“他救了我的命,我能什么?”阮萝觉得自己很无辜,云天之她聪明,可现在她直觉得愚蠢,无论是之前两个人的接触还是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她都觉得愚蠢至极又百感窘迫,现在一想到刚刚的情况,她不自觉脸上就泛起了浅薄的红晕。
“你出什么事了?”洛白一愣,这才发现阮萝的衣襟处有一道开口。
洛白一边处理伤口,阮萝一边简单地将事情经过告诉洛白,罢,她默不作声,想听听洛白的看法,可洛白却问了她一个没有头绪的问题。
“你有没有听过暗夜千羽?”
“没有,”阮萝摇了摇头,“不过显然你会告诉我。”
“我并不打算告诉你,因为已经晚了。”洛白的笑容转瞬即逝。
“什么晚了?”
“你对不该动心的人触动情长,此刻就算我告诉你他是横行王土的杀人狂魔也无济于事。”
“我?动心?”阮萝指着自己的心脏,果然,它噼里啪啦没有一点预兆地狂跳了起来。
“刚才你在和我讲述事情经过的同时,脉息只在两个地方加速,之一是那只箭钉入卖苹果那人的头,之二,便是你提到云天之这三个字,这还不够明显么?”洛白微微侧头看着阮萝,那双好像洞悉一切的眼睛瞬间让她无地自容地脸颊发烫。
“硕士今天带回了只兔子,你想怎么吃?”看着阮萝的神色变得难堪,洛白再次笑了起来,可她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于是站起身来将沾有一丝血迹的白布放在了桌子上。
“随你便吧。”阮萝从刚刚的震惊羞怯变得有些沮丧,洛白盯着她看了半响,不再多什么,走出了屋外。
阮萝整个人仰倒躺在床上,房梁上有只小小的蜘蛛在自己的网间忙碌,偶尔会有灰尘落到她的脸上。
云天之当时是想要亲吻自己的吧。
她忍不住这样去想。
伤口还在火辣辣地疼,阮萝轻轻将手搭在上面,缓缓闭上眼睛。
事情平稳地按照云天之的法发展,没有人再来威胁自己的人身安全,虽然阮萝始终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非要置她于死地?
时间仓促过去,这期间,阮萝又在四处巡视庄园,宁思危的话犹言在耳,她需要的是自己拥有更多的价值。
黑土肥沃,单位产量高,因而在青越大多数人都选择耕种粮食作物,可是粮食作物本身的价值低廉,需要消耗的劳动力也十分的大,阮萝一个人即便是能够用钱雇人来耕作,也实在是物无所值。
初霜刚刚侵袭过寂静的原野,土地渐渐变得坚硬,杂草中的水分被霜寒凝结,没有半分生气,即便是每家每户院子里都种了的最能抵抗严寒的葱,也都尽早收割放在了地窖中。鞋底泛上泥土中的寒气,阮萝纵然披上了之前买来的绨袍也能感觉到寒意侵袭。
这些日子,痕城城主莫子痕驾临青越城,与秋后的市集一并成为城中最热闹的事情,四周的小镇人流全都聚集过来,每日出入城中的马车络绎不绝,作为必经的城郊官道,阮萝在田地里一走就是一日,总能听到不断的车辙伴随着马蹄的声音。
她手中握着买来的地图,是地图,可不过就是一些简单的形状加上了标字,阮萝只能通过一些去过不同地方的人来为这份地图自己添加注解。其实,她觉得自己可以去询问足迹遍布大江南北的云天之,可是想到这个人还有洛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