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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来,宫中来来去去出现了许多的新面孔,有的曾得到一时的恩宠,但很快又会有新的妃子夺取皇上的注意,唯一多出的,也就是两宫贵妃,这还是因为她们其中一人为皇上生下了二皇子,另一位给皇室添了个锦绣公主才获此殊荣。看多了新人笑旧人哭的戏码,陈婉儿一直都是放心的,因为她知道皇上并没有对其中的任何一人放下过多少真心。八年来,她依然安安稳稳地坐在皇后这个位置上,轩辕玉珏也依然会不时地来到凤稚殿,或许不会留宿,但起码会陪她聊聊天,说说话,对她而言,这样就够了。
那么,为什么她还会感到不安呢?是因为那个由金鹊选中的淑仪?那个名叫慕容婉欣的女子吗?
宫中的谣传陈婉儿不是没有听说,但真相又有几人能够得知呢?
八年的夫妻,也许没有爱,却绝不会少了了解。在那场选秀大典上,陈婉儿就知道了。慕容婉欣是不同的。不同在于皇上对她格外的关注,不同在于皇上与她之间的奇妙的交流,不同在于皇上看着她的眼神里除了关心与温柔还多了些什么其他的东西!
陈婉儿有些后悔,如果她不要那么好奇就好了,如果她不曾去过娴纡阁就好了。如果没有去,就不会在阁外看到皇上徘徊的身影,就不会看到皇上站在娴纡阁的墙角边,出神地听着里面的人弹奏着美妙的乐曲,就不会看到皇上关切地询问着宫女里面的人的生活情况。那么她也就不会如此的不安,如此地难受!
新来的淑仪失宠了吗?不,只有陈婉儿知道,慕容婉欣并没有失宠,相反的,她夺去了皇上所有的注意,没有宠幸她只是因为害怕!呵呵,可笑吧,一国之君竟然会害怕一个弱女子。害怕如果靠得太近,会愈发地管不住自己的心。害怕每次看到那张面孔时,心中涌起的莫名的情感。
也许轩辕玉珏还不曾弄清那是一份什么样的感觉!可是陈婉儿明白,那种感觉就叫心动!
不甘心啊!自己花了八年的时间也得不到的,那慕容婉欣却轻而易举得得到了。
慕容婉欣,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来到凤稚殿的时候,这里依旧平静而又谨然有序,没有见到其他宫嫔的身影,我不禁有些奇怪。前去通禀的宫女带来了皇后的口谕:“请淑仪娘娘移步凤仪斋。”说罢便在前面领路。
这凤仪斋里的布局十分的简约明了,除却一张供人休息的软塌,里间就摆放着做工精美的六边长书桌。看来这里是皇后的书房了。
宫女将我领进凤仪斋后就告退了。我有些无所事事地欣赏着墙壁间挂有的前人书画。注意到书案上有联写完不久的诗句,便随意地拿起来赏评。
“寂寥云深处,独发花一枝。”我默念出声,不及细细品味,皇后便姗姗来到。
“莫非淑仪也通文墨?”
看到我正待请安,便又说到:“现下无人,淑仪就不用多礼了!”
我顺势挺起身形,对于皇后的询问,谦逊地答道:“只是略识得几个字罢了!”
陈婉儿也来到书桌前,抚着纸边,淡笑着说:“这是哀家昨日闲暇时的随意之笔,今日就请淑仪作个评谏吧。”
我道了一声“不敢。”轻抚着纸见的字墨,略做沉凝,说道:“皇后娘娘的字体娟秀,排布工整,颇有大家风范,只是……”又将诗句低吟了一遍,摇头叹息:“这词句之间透着甚重的幽怨之意呢!”
陈婉儿心头微颤,不自在地笑了笑:“会吗?哀家倒是不曾察觉呢!”顿了顿,她颇有深意的看着我说:“不如,就请淑仪也写上一写,让哀家开开眼界吧!”
这是在考我吗?不明白皇后为何有此想法,不过对于我而言,写几个字也无伤大雅。执起笔,稍做思量,我便在那句诗后续又写到“莫盼多情客,何妨自怜惜。”
在过去的时空里,我最欣赏的便是王羲之的书法,因此临帖了许多,笔风间也带有其平和自然的特点,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劲健。
不感置信地看着我挥毫泼墨,健笔如飞,待我刚放下手中的毛笔,皇后已快步踱至跟前直盯着未干的墨迹,有些出神。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赞叹不已地说:“好字!”转而又低声念道:“寂寥云深处,独发花一枝。莫盼多情客,何妨自怜惜。”
好一句“莫盼多情客,何妨自怜惜。”陈婉儿默然暗念:只此一句,既点出了自己心中的隐痛,又抒表了个人的见解,带有几分宽慰之意。眼前之人着实有着一颗七巧玲珑心啊!
“皇上近日有去娴纡阁吗?”还想再确定什么,陈婉儿试探地问道。
我不甚在意地一笑:“皇上还一次未到过我的处所呢!”
不,他每日必至,只是不曾进去而已!陈婉儿在心中默喊。随即又问:“淑仪,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失宠吗?”我晒然一笑,“圣上的龙心难测,婉欣惟有顾好自己的心绪。心自在了,便烦恼全无。婉欣每日抚琴,偶有摆弄花草,也是颇为自得。快乐是自己的,何须他人来给?!”
这便是皇上动心的缘由吗?幽幽宫闱中,竟然有如此傲然不羁的女子。似天边无际的风云,如此变幻莫测,却又容纳百川。每每感觉已然看透,转而又让人陌生不识。芳影不定,却使得众人不自觉的探询其间的奥妙,深陷不可自拔。
自问做不到如此的洒脱淡然。这一战,还不曾开始,她陈婉儿已经败了!
“启禀皇后,各宫娘娘已经到了悉膳阁了。”一名宫女在凤仪斋的门外轻声说道。
舒了一口气,陈婉儿笑着对我解释:“哀家想好好认识一下,新进的淑仪,就让传话之人早说了半个时辰。现在,人都到齐了,淑仪你便随我同去付宴吧!”
我未至可否,随着皇后一行向悉膳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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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莫测君心:十一章 月伴笛歌] 。paipaitxt。
席宴散去,皇后独留我稍候,差人拿来一对玉镯,便要赐于我。本想推脱,却见她亲手执起玉镯为我戴上。如此殊遇,叫我如何拒绝?
皇后笑着对我说:“今日凤仪斋一叙,哀家与淑仪甚为投缘。这对玉镯就当是哀家的见面礼吧。日后若是稍有得闲,就常到这凤稚殿走动走动。平日里也无什要事,颇为寂寞,淑仪就到这里陪哀家说些体己话吧!”
我点头称是,谢过皇后的恩典,就此离去。
离开凤稚殿时,弯月已挂上枝头,羞却地在树梢间若隐若现。女人家的宴席真的没什么可说。从头至尾就是一场比美大赛,这宫的显示身上的锦衣玉服,那宫的摆弄着颈间耳畔的玉饰金链,最常挂在嘴边的都是一句:“这都是皇上赏赐的!”
看着手腕上多出的一对白兰玉镯,有些茫然。皇后此举,究竟有何深意?若说我深得皇上的宠爱,或可看作是笼络人心;如今我却是谣言满天飞,向我示好又有何用?
百般思量,忍是不得其解。心下颇为烦躁。
即将穿过御花园时,北面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时而清亮悠长,时而婉转缠绵。带有几分好奇,我寻着笛声而去。
来到一处拱门独院,借着笼中忽闪的烛光,发现门内两旁都植满了垂垂柔柳,中间独留一条小径,蜿蜒曲转不知通向何方。嘱咐随行侍婢举高烛火,看到拱门头上的写着“沁柳园”三个大字,笛声就是从此处传出来的。
想了想,我不理他人的反对,硬是遣退身边众仆,独自提着一个灯笼,朝里面走去。
小径的尽头,是一处精致的亭台楼阁,园中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壶清酒,几碟小菜,颀长的身形立于桌旁,觥箸未动,显然志不在此。轩辕玉澈兀自吹着玉笛,沉醉于曲乐之中,不曾发觉我的到来。
缓步而至,逐渐靠近,我听得出神,竟然来到了轩辕玉澈的身旁而不自知。体会着曲中的意境,回想皇后陈婉儿显得有些孤独的身影,慨然而叹:“泪湿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
笛声乍止,轩辕玉澈万分错鄂地转身,却因不知我就在近旁,差点将我撞倒。
一下站立不稳,身子不受控地向后仰去,眼看就要撞上旁边的石桌,我无措地绷紧了身体,紧闭双眼。
想象中血溅当场的惨相不曾发生,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将我搂住。仍未缓过神来的我,下意识地抓住一片衣襟,不觉微微地颤抖。
“你没事吧!”轩辕玉澈急切地询问,为自己刚才的莽撞而暗自恼恨不已。
轻吁了口气,我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满布关切之色的英俊脸庞,不禁有些意乱神迷。茫然地伸手沿着他的脸颊轻轻滑过,感受着指间的温度。
清澈的眸光瞬间变得有些慌乱,而后转为无措的迷茫。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寂静的月色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惊觉自己怀中紧紧抱住的,是皇兄的妃子,自己的妻妹。轩辕玉澈猛然省悟,颇为狼狈地将我扶到一边,刻意忽略松手的刹那心中涌起的空虚之感,抚弄着手中的长笛。
骤然间无所依,清风的吹拂令我清醒不少。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脸颊微微发烫。
“咳,夜深人静,王爷仍然滞留宫中,莫不是皇上又连夜传唤?”我刻意忽略前刻的事件,为自己的造访随意地起了个头。
“没有,”轩辕玉澈不甚自在的回道,步履间又稍稍地后退了几步,“皇上不曾召见我。”
觉察出他依旧十分拘束,我随意的摆摆衣裙,坐与石凳之上,笑着叫了声:“姐夫!”
突如其来的一声“姐夫”令轩辕玉澈十分意外,缓和了他的尴尬之色,我进而又道:“婉欣谢过姐夫的救命之恩!”随后还俏皮的吐了吐舌,“姐夫真的是好帅呢!”
笑了笑,明白我的一番苦心,轩辕玉澈终于坦然地在另一张石凳上坐下。随意地与我攀谈起来。
“淑仪娘娘好文采,刚才的诗句叫玉澈好生佩服。”
不觉间盗用了白居易的名篇,心下有些惭愧。我咧嘴一笑:“只是听了王爷的笛声,一时感悟,随口说说罢了!”稍作停歇,好奇地问:“刚才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轩辕玉澈淡淡地说,看着手中的长笛,“这是先帝写给母妃的曲子,母妃在世时,最爱做的事就是备上几碟小菜,坐在这里,一遍又一遍地吹着这个曲子,等着父皇过来。”陷入回忆中的轩辕玉澈脸上写满了悲伤,我握住他的手无言地给予安慰。
他接着说:“如果看到父皇的身影,哪怕只是停留一小会儿,她也会开心个一整天;如果父皇始终不曾出现,母妃便是在这里一直坐到天黑……”
想起来时看到拱门上的题款,恍然明了这里就是已故柳妃昔日的居所。
“王爷为什么今日来此?”我轻声问道。
轩辕玉澈静静的看着我,“今天正是母妃的忌辰!”
知晓这是轩辕玉澈对亡母的思念,那任何的安慰都是多余的。就像身处异时空的我,也会不时想起永隔的父母,黯然神伤。
“不要再说这些悲伤的话题了!”我振奋了下精神,对轩辕玉澈说:“刚才的曲子虽然很美,此刻却显得太凄凉了。王爷再给我吹一首别的曲子吧!”
“别的曲子?”轩辕玉澈低头思量片刻,看了我一眼,将玉笛缓缓置于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