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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认得路,她坐在马车里,心头却始终七上八下。
她还不知道赵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她现在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愿意要这个孩子,如果他说要,那她就算是拼尽性命也要为他把孩子生下来,可,如果他说不要……
不要的话,她该怎么办呢?
她也不知道。
马车依旧在平稳的运行,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从孩子想到赵夺,又从赵夺,想到了宫九——那个总在她无助的时候给她慰藉的男人。
总觉得应该跟宫九说一声才好……
心头有许多涌起对他的愧疚,可,前头就是康王府,她爱的男人就在里头,她强迫自己不再深陷自责。
门帘掀开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望见赵夺站在王府门口,焦急的张望,像是等待着什么。
诺大的王府,依旧是朱漆的大门,金色的门环在异兽的口中衔着,望着贵气的很。
她记得从花轿下来的时候,他过来背了她进门,耳边算是喜庆的丝竹管弦,庆祝一对新人,庆祝这对天子赐婚。
她知道他不情愿,可没想到那么不情愿。往日种种痛苦,全在这一刻,他脸上出现的焦急而消失。
他总是会爱上她的,就像现在,他急得望眼欲穿的模样,等待着自己的妻子。
月皎皎坐在马车上望了一会,心头有一阵涌上来的暖流,暖着她的筋骨,暖遍她的全身。
她告诉自己,他是在等着自己。
他不经意的关心,总是能叫她轻易地忘却所有苦痛。
她想抱着他,把自己靠在他的怀里,她好想他怀里的温暖,好想嗅到他身体的气息,所有、全部,都是她的。
扶着车夫的手,小心的下了车,有孕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白倾岚已经走了,现在烟阳城里,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宫九和自己了。
她小心的提着裙摆,生怕一不小心跌下来,伤到自己腹中的生命。
她一直到下车,一直到稳稳的走到他面前,她的目光满满的全都在他身上,可他怎么看着另一个方向?
她不愿意接受从心底里给她的原因,她相信,他是在等她。
她拼命的为他寻着借口,一如既往的为他的漠不关心寻找一个合适的、哪怕牵强的理由。
他是在看她的家人有没有来吗?
月家二老对他充满了敌意,有了孩子,说不定矛盾也能化解一些。
她心中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希望,松开车夫的手,一路小跑到他面前,两只小手环着他的腰身,也不管他的身体是如何僵硬,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口,狠狠的嗅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
她好想告诉他,他们有孩子了。
他的手臂一直僵硬着,垂在身体两侧,一动也不动。
她拉着他的手,握着他冰凉的掌心,想拉着他抚上小腹,那里头有一个小生命,还没有发育,只是这样安静的待在她的肚子里。
他们以后,父慈子孝,他们之间所有的误会,都会被冲淡,他们之间不会再有隔阂,他和她,会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她自顾自的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幻想里。
她拉着他的手,却没来得及碰上小腹,没来得及告诉他他们有孩子了,整个人就被他突然推开了。
一切发生的都在意料之外,她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的望着他冲到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眼角下那颗朱砂痣鲜红滴血的女子,她认出了她,她就是昨晚弹琴的女子,昨晚带走了赵夺,再没有等到他回来的女子。
她不能理解的望着他面上的欣喜,那样如同珍宝一般紧紧的抱着她。
她听着他叫她眉儿,言语里的深情叫她恍惚。
“眉儿,对不起,我跟你……对不起。”
她坐在地上,望着这对金童玉女,两个人是那样的般配。
她模糊的泪眼里,他的背影依旧高挺,只是陌生的叫人辨认不出,他肩上那张美艳却带着悲伤的脸上,一颗如血的朱砂痣像一个可笑的宣告。
花眉儿……
她真的不想承认,真的不想看到这一切。
眼中的模糊随着眼泪的滑落变得清晰,她仰着头,望向高高的天空,枯黄的扬树叶和鲜艳的枫叶飘落下来,像是彩蝶一样翩舞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雨静悄悄地下着,只有一点细细的淅沥沥的声音,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一片的网,网住了整个她一整个世界。暗沉沉的天,灰白色的云片堆积着,一切都是异常的沉闷。
她像一个局外人,望着眼前的这对恩爱情人。
她像看了一出好戏,一出刻意做给她看的戏。
她如同一个过客,催促着车夫,拼命的赶回来,只是为了来看他一眼,再接受所有的伤害。
所有的一切,就像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到,而她很清醒的体会他就在自己身边的寂寞。
绝望像缭绕的烟雾,使她浑身冰凉。
她突然开始明白,白倾岚说的不一样,是哪里不一样。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有急促的马蹄声,震得她耳膜疼,却叫她清醒。
她迷茫的望着扶她起来的人,这个人,好面熟。
她望着他的拳头狠狠地挥在赵夺英俊的脸上,她很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愤怒,空气弥漫在无尽的烦闷,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她就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望着他因为暴怒而勒现的青筋,望着他像疯了一样,脚上下了死劲踢在赵夺的身上。他明明被打的吐血,却不挡,也不还手。
“宫九,咳……”赵夺咳出了一大口血,宫九的拳头没有再落下,花眉儿已经趴在他的身上,不愿意再见他受到伤害。
宫九像发疯了一样,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
“赵夺,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凭什么!”
赵夺听着他的质问,推开花眉儿,也推开了宫九。
他知道宫九爱了月皎皎五年,也等了她五年,这样一个平日里恪守礼仪法度的男人,竟也能为了她歇斯底里到这个地步。
他觉得他生气,是应该的。若换作他处在宫九的位置上,只怕早已坐不住,什么兄弟情意都不会再顾,甚至拔剑相向。
他到底没有好好对她,甚至差点弄碎了她。
他抬手随意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没有还手,也没有说话。
豆大的雨点,雨点越来越密,变成了一阵哗啦啦的大雨,天也翻翻滚滚地变得越来越阴沉了。
倾盆的大雨里,月皎皎削瘦的身影,像一个一个又美丽、又朦胧的梦……
午夜梦回时,魂牵梦萦的人,她的身影,她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的样子,现在就站在他面前。
他想好了,也做出了决定,他定要负了一个人,定要亏欠一个人。
他为这件事伤害了她。
他的挣扎,他的痛苦,多少次梦里因为她的离开而惊醒。
没有人会知道。
七年,用尽全力经营了七年的感情,陡然放弃会有多疼,执着了七年的执念,骤然冰封会有多痛苦。
没人知道。
他一个人,极力的压制在心口,极力的想要保全。
昨夜的暴雨,他一个人靠在巷口,望着来来往往奔跑避雨的人群。
豆大的雨点狂乱的砸在他的脸上,他没躲,也不想躲。
冰凉的雨湿透了衣服,他就坐在石阶上,捂着头,淋了一夜的雨。
他想得脑袋快要炸了,竭尽全力的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他想好了。
这一切拖得太久了,久到他怕失去现在看起来的祥和。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没有举办任何的宴席,他手里还紧紧的握着她送给他的梨花香包。
他一直渴望的,从心里的想要得到的,他看清楚了,不愿意在纠缠下去。
生日,那就送自己一份自私的礼物。
他望着月皎皎站在那里,不施粉黛的脸上留下了两道重重的泪痕,一双大眼睛里,空洞的望着这一切。
他不记得上一次看到她开心的笑是什么时候了,他记不清了。
他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轻轻的执起了她的手,“皎皎,随为夫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明天早上七点更新
话说,我码了一个小剧场……明天更小剧场啊……
☆、第四十七章
“皎皎,随为夫回家。”
月皎皎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竟想不明白赵夺的话。
为夫?
回家?
回哪里?
她的家不在这条街上,她的家还在翻修。
身子沉沉的没有力气,她看着他一双紧紧握过来的大手,她张了张没有颜色的嘴唇,心里迷糊,但似乎又听懂了一些,她怔怔看着赵夺,轻声道:“我,我想回家……我的家……在……”她不知道月府的路该怎么走,停住了话音,大大的眼睛里雾气氤氲。
赵夺望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内心有万千的感慨,“我带你回家,咱们的家。”
他的声音格外的温和,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带她回去,身后的康王府,她会是他唯一的女人,康王府的女主人。
他想告诉她,合梨殿已经按着她之前设计的模样重修装修好了,从今天开始,她喜欢的模样,他都会给她,他给的起。
卧房里的特意留给宝宝的地方,他已经摆好了一张婴儿床,等过一阵子,她的身子好了,两个人再要宝宝,他知道她一直想要一个孩子。
月皎皎侧过脸来茫然看赵夺,看赵夺璨若寒星,深邃的眸子和刚毅英俊的脸颊。
她似乎有些清醒,看着赵夺,缓缓摇摇头。
王府宽敞的门口静悄悄的,镇门的石狮依旧紧绷着脸,偶然远处传来一两声大雁的叫声。
她推开了他的手,拒绝了他所有的气息,转过身,一步一步,疲惫地朝着远方走去。
“皎皎,……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忘记伤痛。你告诉我啊!”赵夺俊秀的脸痛苦地扭曲着,他追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指,绵软却冰冰凉的,他伤心地哀求着:“皎皎,你相信我,最后一次,再信我一次,真的……我……我爱你,我爱你啊……”
他把月皎皎紧紧抱在怀里,赵夺似乎想把自己也挤进她的身子,仿佛那样她就能看明白自己的心。
“我……我累了,我好累啊……我们……和离吧。”她推开他靠近的身体,她的神色有些恍惚,一双大大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呼吸短促中,她觉得胸口有些恶心,怕自己就要吐出来。
“你说……什么?我不懂……”身子象缓缓浸入了冰池,赵夺耳朵里,月皎皎的声音突然变得如此不真实,轻飘飘地浮在半空,“皎皎,你骗我的,你骗我的,对吧?啊?”
月皎皎退了几步,眼睛里迷蒙渐去,脸上恢复了几分平静和神采,冷静的可怕:“我没有骗你,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喜欢你,可我……不想再爱你了。”
赵夺险些被她的话压得跌在地上,胸口象被什么堵住了,喘不上气来。他倒退了一步,痴痴看着月皎皎,第一次发现自己,不再是一个什么都不怕的王爷,他的一颗心如此的空荡。
她的疏离,刻意的陌生教他不知如何是好,原来她已不知不觉成了他生命中一个无法言说的痛楚。
“皎皎,我……我带你回家,咱们回家……”赵夺象一个溺水的孩子,惶急之间四顾寻找着浮木。
他的手握得很紧,像是要把她捏碎般,月皎皎定定看着赵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