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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
吻……
合梨殿……
欢好……
带着薄茧的手……
还有,那碗强灌下去的避子汤……
所有被强行忘掉的一切,如疾风骤雨般狂涌而至,淹没她的期待。
她开始怀疑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在自作自受。
或许她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可她错在哪里呢?
她爱上一个男人……
她爱他,爱的发狂,她第一次爱上一个男人,第一次知道情爱的滋味,她不知道两个人相爱应该是什么样的,只晓得委屈自己,只晓得卑微的伏下身子,求他看一眼。
可那个男人不停地、肆无忌惮的伤害着她。
后来……
那个男人说,他爱上她了。
爱上了?
然后?
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了她,当着她的面罚了所有的人。
那个男人是谁?
他的脸怎么看着那么模糊。
他的名字记不太清楚了。
他是谁?
他……叫她等他。
她一直在等他。
天黑了等、下雨了等,打雷了也等、失血到快要晕过去还在等……
他什么时候能来?
对了,他叫赵夺,康王府的主人,那个叫她当初惊鸿一面的男人。
他脸上的轮廓有近乎冷酷的弧度,那些个记忆里不真切的温柔,那些对着雪白的梨花才会扬起的嘴角……
她真的乱了……
她头一次真的开始怀疑自己……
她头一次,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问自己,是不是当初太任性了……
是不是,她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错的太过彻底。
说不定,她只是一个人走进来的。
说不定,赵夺根本就没陪她出来。
她这才想起来,他根本没给过她承诺,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句漫不经心的、叫她满心欢喜的无心之言。
她说想回家,却不是回康王府。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整个人都迷迷糊糊地,被抱上马车的时候,靠在一个温热的怀里,这样的温暖,叫她没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
她听见了他剧烈起伏的心跳,耳边还有他喑哑着嗓音,从喉间传出痛苦的喘息,破碎的勾勒出主人此时痛苦的心境。
朦朦胧胧的听的并不清楚,她不断的咳嗽声,背上的温热的大手一直在轻抚她的背,耐心的、温柔的,想叫她舒缓下来。
他的话,在她终于能缓下来,靠在他结实的臂弯里,没力气睁开眼睛的时候,断断续续的能听到一点。
“……当初不该跟你怄气……”
“……你才多大,哪里懂得人心凉薄……”
“月儿,我爱了你五年,等了你五年,难道就比不过他给你的恍然一面?”
“都说你长大了,长高了,可还是太傻了……”
“……你终于可以嫁人了,我以为我终于要等到你了……”
他喉间的哽咽着,说出来的话已经无法连贯,他眼中的她,因为水雾不断的升起落下,面容都已经模糊。
他和她才多久没见,她竟瘦到这个地步,整个人憔悴的叫人看不出她原来是多么的恣意潇洒,身子骨轻的没有重量。
苦涩的水意落在她的唇上,苍白的没有血色的唇。
昨晚若不是重夏经过烟阳醉,若不是他帮忙诊治受伤的歌姬,他根本不知道她会一个人被赵夺丢在那里,她怕黑、怕冷、怕一个人……
他知道她任性,也由着她使小性子。
赵夺不爱她,处处伤害她。
他宫九拼尽全力去宠的女人,凭什么落在他手里,连吃一顿饭都要看别人的脸色,凭什么要敛着性子,处处活的低微小心。
这一次,他发誓,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叫她再回到赵夺身边。
怀里的人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轻颤着睫毛痛苦的喘息。
他望着手上沾着的她的血,他是真的怕了。
她月事的日子明明不是这几天。
早些时候就发现她的身子不对劲,可她偏又强忍着。
心慌和恐惧迅速占满他的内心。
车轮在飞速的转动,一如他慌乱如麻的内心。
☆、第四十三章
宫九守在床边,一直等,等到她醒。
月皎皎喝着他递过来的苦药,一勺一勺,自舌尖开始,直苦到心里。
她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却是热烈的色彩,看着慢慢的叫人心中的不安松懈了下来。
宫九递给她的帕子上,绣的是粉色的睡莲,还有戏水的鸳鸯,她望着,没好意思用。
蜜饯塞了满满一嘴,才终于叫嘴里尝出了别的味道。
只过了一会,一个背着药箱,巫师打扮模样的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
她盯着他帽檐边上插着的两根黑羽,觉得这人的装束实在称不上大夫二字,倒像个高级算命的。
她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进门坐下,执起她的手替她把脉,这才把目光收回来。
那个人的指腹凉凉的,附在她腕上浅薄的青筋上,面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好。
宫九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看着、等着。
月皎皎唯一的印象只有肚子很疼,疼的嘴唇发麻,疼的意识不清楚。
她不待那人说话,低着头,也收回了手:“我只是来月事了,不碍事的。”
那人并没有反驳她的话或者对她的借口表示赞同,他看着这个低头咬唇的丫头,仔细的回忆着去年见到她时的模样。
嚣张跋扈?刁蛮任性?还是,重情重义?
都有。
小姑娘有的顽皮心性,□□做不到的重诺信义,她全都有。也正是因此,他重夏堂堂离国国师才会愿意来照看她的身体。否则,即便是有宫九的面子,也不会特意的违背离王的旨意,又在半道上折回来替她诊一次脉。
月皎皎自然不认识他,却因为他是大夫,得不到他的回答,只好抿了抿唇,望向宫九:“王爷呢,他来了吗?”
宫九没有回答她,只是坐在了她的床边,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他望着她,唇边的笑意全是无奈与心伤:“你怀孕了。”
“怀……”她听着他颤着的唇里说出来的话,小手不自觉的就捂上自己的小腹,一张小脸似陷入了无法解释的迷局里那样疑惑:“可……我怎么可能怀上呢……”
怎么可能呢?
赵夺强灌了她一碗避子汤……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真的占有过她。
那这个孩子……
她眼中全是迷惘,“我来月事了,怎么还有孩子……”
月事?
不,她流红了!
她骤然就惊慌起来:
小腹惊痛……
鲜红的血……
她的一张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望向宫九的眼睛里,全是惊慌。
宫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放心,孩子还在。
他叹了口气,这才望向重夏:“国师,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就问吧。”
昨夜诊治的时候,重夏的欲言又止,开的药时候更是小心斟酌了许久,这所有的一切都叫宫九心慌意短。
重夏是国师,来这里只是为了看顾旧相识的女儿。
幸好是重夏来了,幸好昨夜里碰见了,不然他真的不知道如果昨天没找到她,会发生什么后果。
他单看着重夏凝重的脸色,就叫他足以寝食难安。
白倾岚有孕之后,离痕要带她回昌禄,重夏能留在这里,纯粹是因为她的胎像不稳,必要看着她平安才肯留在烟阳。
重夏收好了药箱,银针慢慢的钻进她手腕的穴道上,听着她痛的轻哼了一声,随后问道:“你体内有残留的麝香,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知情的人不多,他却能轻而易举的说出来,她听了他的问题,知道不好再隐瞒下去,却依旧想为那个人寻个借口:“我喝过避子汤,因为,因为……不想那么早要孩子……”
她没敢看宫九的脸,只知道他在她肩头的手再不断的用力,却顾忌着她,没有真的下力气。
重夏听了她的话,收回了针,只点点头:“既然不想要,那就好办了,这胎我也不建议你保,等过几日,你身子稳了,我来帮你流掉……”
“不行!”她听了赶忙回绝,她不能流掉这个孩子,这是她跟赵夺的孩子,她紧紧的护着小腹,护着里面小小的还没有动静的生命,胡乱的解释:“我,我是想要的,孩子……避子汤,那个,不是我要喝的……不对,是我……”
宫九叹了口气,他明白她没说完的话,发生过什么,其实他一开始都能猜出来,只是没想到,赵夺真的这么做了。
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叫她放心,然后对着重夏问道:“孩子能保住吗?”
重夏收好了银针,也背上了药箱,他望着月皎皎苍白的脸上,道:“难。”
一直到临行到门口,不知怎的又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白倾岚特意交代要他好好的瞧一瞧她的身子,他从来没想到一年前见到的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那个跌个跟头一下子就爬起来继续活蹦乱跳的小女孩;那个被宫九宝贝的不肯叫她出一丝意外的人,身子竟然弱到了这个地步。
他望着她强忍泪水的模样,觉得她的痴情有些可笑,没有丝毫掩饰的告诉她:“你的身子亏空透了,这孩子留着,等于是用你的命来养,还不一定能真的活着生下来。即便这样,你也要留下这个孩子吗?”
他没有得到回答,也觉得无趣,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月皎皎一直卧床休息,直到下午才睁开眼睛,却发现白倾岚一直在她边上候着。
她一醒,她忙迎了上来,扶着她在床上坐好之后,这才用温热的手心握着她的手,她看着她憔悴的小脸,心下有一阵愧疚,她斟酌良久才道:“你别怪重夏,他这人就这性子。”
月皎皎摇了摇头,只是手依旧在小腹上,她和白倾岚,在她的印象里,两个人是一样的,都被深爱的伤害,所以她想问她一个问题,一个让她无法释怀的问题:
“我怀孕了,是不是,就应该忘掉那些不愉快了?”
她想从她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因为她也怀孕了,她以为,她愿意原谅离痕,跟离痕回到昌禄,全都是为了孩子。
她看着她,期待着那个能叫她安心,给她逃避的借口。
白倾岚望着她,张了张口,却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她脑子里还回转着重夏的话,宫九放下身段的恳求,她得劝劝这个傻丫头,用命去换一个注定悲剧的未来,实在是得不偿失,她想劝她把孩子流掉。
“这孩子……我看你流掉吧,你以后又不是不能再要了。”她小心的劝着:“你想啊,女人生孩子堪比去鬼门关走一趟,你这身子又弱,走到鬼门关,很容易回不来的。”
月皎皎听了,只摇摇头,赵夺已经有很久没碰过她了,这个孩子要是流掉——
花眉儿示威的嘲讽还在她的脑海里回荡,如果这个孩子没了……赵夺——她没有信心叫他再给自己一个孩子。
到底那碗避子汤,是他亲手灌下去的。
她没法回答她,只好咬着唇,怎么也不肯说话。
白倾岚不知道怎么再说下去,这样的执着,倒像极了离痕,两个人都没错,只是离痕是男人,即使有误会,那都是为了保护她,他宁可放下尊严也要求她回来,他从来给她的都是一颗真心,他从没想过真的伤害她……
可月皎皎——赵夺……
他们,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思虑了很久,有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