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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臣妾不至于痴云成梦。”蓝贵妃轻轻一笑,优雅如兰,“皇上,您知道白云为何一直在飘动吗?”
宗正帝更笑了,道:“那是风力的作用,爱妃今天怎么拿这小孩子的题来考朕?”
蓝贵妃微笑地看他一眼,道:“小孩子的题,蕴义不一样。若是无风,云朵永远处于一个位置,云朵形状亦不会发生变化。若是无争斗、无私心、无野心,天下君臣民皆安居和睦,快乐撒满人间大地。风动,物动变呀,皇上。”
“皇上,娘娘,苦丁茶已泡好。”小小端上来一壶苦丁茶,尔后自动退下。
蓝贵妃起身为宗正帝斟上茶,苦丁茶独特的清新苦涩气味淡淡萦绕笔尖。宗正帝端起呷一口,道:“味道淡了点。”
“臣妾特意吩咐泡淡些的。”蓝贵妃柔婉含笑道,“泡茶之道,过浓过淡皆不宜,苦丁茶可令人去火除湿,神脑清明,吞咽之后回馈一缕淡淡甘甜,过苦则那一缕甘甜不足弥补。皇上,臣妾可说得有理?”
宗正帝静静注视她片刻,不语,然脸色已有所缓和,眼中凝重之色渐渐散开,眼前的女子,或许是在婉儿之后,真正懂得他的人了。只是。。。
他轻轻握过蓝贵妃的手,目光真挚而温声道:“知我者,唯倾儿也。”
蓝贵妃柔情一笑,如月色下风荷冉冉,静静绽放。皇上对她有爱,却不是全部。心头微酸,作为帝王之妃,又能奢求什么?
“倾儿,陪朕走走。”宗正帝牵着她,起身步出亭子,走入花廊走道。
这一条花廊走道,开的不是名贵之花,只是些乡野间常见的牵牛花藤,花藤虽平实不起眼,放在倾蓝宫却凸显一种清新动人之感,与周围的名贵花卉和谐,丝毫不觉它卑微低下。
“倾儿,是不是朕害了沣儿?”
“任何事物,过度皆弊大于利,可人世间的情,谁又能时时刻刻掌握得恰到好处呢?皇上那么做,皆出于对沣儿的怜爱有加,是一种父子之情的流露。”
“可朕今天才发现,朕的爱护,远远过度,沣儿他,早已不在这条轨道上行走。”
宗正帝苦笑,神情无奈而苦恼,把沣儿押入重牢,实在是不得已为之。走到这步,他已无暇去在意沣儿是否领会他的用心,他只在意沣儿的生命安全。
蓝贵妃停下脚步,静静凝望宗正帝道:“皇上,恕臣妾直言,沣儿若为君王,必定仁慈宽厚,推行怀仁柔策,是不可多得的好皇帝。但是,正因为沣儿太过仁慈宽厚,心机魄力略有欠缺,这会成为别人牵制沣儿的最大软肋。沣儿性情淡泊,随遇而安,更具备遁世仁者风骨。臣妾以为,后者更适合沣儿,也最能保护沣儿安全。只是。。。”
“爱妃不必顾虑,在朕面前,你可以尽言。”宗正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道。
蓝贵妃微颔首,与君夫妻数十载,君待其心能到此种地步,也算是她的幸运。
“只是,沣儿的身份,皇上必须为其更换。”
124。你在乎,我不在乎()
“爱妃何出此言?”宗正帝心里甚是惊异,蓝贵妃说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确保沣儿安全,此乃唯一最有效法子。”蓝贵妃郑重地说道。
眼下,除了小歌儿,皇位之争剩余两人:幕昀和幕良。他日无论是谁继承皇位,那曾经做为太子的人,哪怕在乡野做个农夫,仍然逃离不了被暗杀的命运。改换身份,却可以保其性命无忧,静渡余生。
宗正帝凝视她良久,拥她入怀轻轻叹道:“倾儿,朕这后宫,只有你可以倾诉心里话。这几年,倾儿会否心里怪责朕?”
蓝贵妃静静依偎在爱人怀里,心里涌起淡淡的温馨。
正如宗正帝所言,知他者,唯倾儿也。她不是不知道,皇上这几年恩宠明妃的目地,作为帝王的妃子,必须也只能忍受诸此种种。所以,她从没怪责过皇上。完全霸据皇上的心,不可能亦不现实,她早已学会将自己放在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位置。能做他的倾听者,也是一种幸福。
“皇上,臣妾都明白的。不管皇上做什么,臣妾都愿意陪在你的身边。”
客记酒楼某包厢,明修磊少见的一脸阴郁愁云,家中的变故结果,在他意料之外,二姨娘终是离开不知去向,父亲以身体抱恙为由告假,已三日不上朝,亦不踏出房门半步,娘急得团团转,却无计可施,唯有见到他流泪哭诉。他不知如何安慰娘,唯有跑来酒楼喝闷酒。
谈均忧心地上三楼,走进尽头那间房,对明修浩道:“少主,老爷终日关在房中不出门,在下不太放心。”
明修浩抬眼睨他,淡声道:“你随时可以回去看他。也顺便替我带声问候。”
“少主,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还是不能放下吗?”谈均略带无奈地说道。
明修浩半边嘴角微微一扯,冷嗤道:“这是两码事。他为官有道,做人无道,这些是他应尝的苦果,怨不得别人。”
谈均无言,心底深深叹口气,转身离开。
明修浩静坐良久,缓缓摘下半边面具,手,轻轻抚上那片凹凸不平,二十年了,这毁容之悲,一直是萦绕他心头的魔鬼,每每午夜梦回,他总会被那噩梦惊醒不愿回忆的过去,娘亲的惨死,更令他心头种下无法消弭的恨与痛。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找不到线索追查凶手,曾经他也像惜儿那样,盼着自己快快长大,等他长大了,岁月的流逝,也将那场灾难的痕迹给冲刷得找不到半点影迹。尽管如此,他仍然不放弃,只是随着希望越来越渺茫,渺茫得看不到一丁星火,他的心,也不断地往下沉。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楼下那包厢传来,明修浩走到窗前,隔着纱帘看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
“四哥,别喝了,你还要上班呢。”明惜惜夺过酒杯和酒坛,倒过醒酒茶给明修磊,“就为这点破事儿你也学人家千杯不醉,你以为你是酒仙呀?”
“我不喝茶,给我酒。”明修磊喝得满脸通红,嘴里全是酒气,他没喝醉,只是想借此发泄一下抑郁心情。
“其实你很在乎那个爹对不对?”明惜惜干脆把醒酒茶全倒入酒坛中,用力摇晃几下,放到明修磊面前,“喝吧,这个绝对有酒。”
明修磊气得直翻白眼,好端端的酒,就这么被五妹糟蹋了。“他是爹,我怎么会不在乎?我娘难过,我怎么会不在乎?五妹,你是不是很高兴?”
“是,我很高兴,因为当年谋害我和娘亲的小三,终于滚蛋了!我如果说不高兴,那我不是很虚伪?”明惜惜直视他喝得通红的眼睛,直言不讳。
明修磊呆了呆,道:“可是爹很无辜,你就不能回去看看他?”
“他无辜?四哥这话真好笑。”明惜惜嗤笑一声道,“男人三妻四妾在这里很正常是不是?他纳妾就纳妾,为什么要抛妻弃女?为什么任由小三胡作非为?就因为我娘没给他生个儿子,就因为小三媚功了得,小三的女儿是块宝,正妻的女儿是根草,这是什么道理?他身为正一品丞相,满朝文官之首,却不顾伦理道德做出这样丧天良的事,你还让我回去看看他?他若是做到负荆请罪向我娘磕头道歉,我会原谅他。否则,一切免谈。”
“五妹。。。”明修磊想劝说又无从开口,抱住酒坛就猛灌,明惜惜也不管他倚在窗前看着他喝,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往窗外上方掠去,她记得,她在那个房间见过大哥。明府变故,大哥为何也不回去看望那个爹?大哥未完的话,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
她低头往楼下的大街望去,人来车往很是热闹。忽然,她的视线停落在一个人身上,那人站在云来茶馆门口看了看招牌,走进茶馆。
“四哥,我去去就来。”明惜惜赶紧跑出包厢,噔噔噔下楼去,跑到对面的云来茶馆门口,迈开大步走进去。
“小二,来壶白茶。”快速扫视一眼,明惜惜走到那道士的邻座坐下,放粗嗓子对小二喊道。
“来咧,公子,本店目前没有白茶。公子可以选择喝别的。”伙计的目光一落在客人脸上,便有种移不开的感觉,他跑堂几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俊美得不像话的客人,譬如眼前这位小公子。
明惜惜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视线落在邻座那壶茶上,“小二,那位道长喝的什么茶?”
“哦,那位道长喝的是毛尖茶。”小二看一眼回答道。明惜惜一脸好奇地问:“毛尖茶好喝吗?”
小二瞧着她天真可爱的样子,笑:“这个,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小的不好说啊。”
“额,你稍等下,我问问道长大叔去。”明惜惜说完便屁股挪窝,坐到那位道长旁边,好奇地瞟眼他杯里的茶,“请问道长,您这毛尖茶的味道好不好喝?”
那道长侧眸看看她,含笑道:“公子不妨先喝一杯尝尝。”
125。终于遇上正牌的(1加更)()
明惜惜高兴道:“道长您不介意吗?”对方一脸慈眉善目:“不介意。”
“噢。那我不客气啦。”明惜惜取过茶杯,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干,砸吧下嘴,说道:“有点甜甜地,好像还不错哦。道长,这一壶茶好多,您喝得完嘛?”
“喝不完。”道长回答。明惜惜眼睛一亮,嘴角飞扬露出顽皮可爱的笑容,凑近人家压低声音道:“道长,我有个好建议,我跟您共喝一壶茶,茶钱一人一半,您觉得怎样?”
道长眼里带着笑意:“这主意不错。”明惜惜马上转身对小二甜甜一笑:“小二,不好意思,道长请我喝茶了。下次我带朋友过来光顾。”
“哦,呵呵没关系,公子和道长慢用。”小二对着这么一张天使般的小脸,不但没生气反而心情很不错地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道长,自我介绍下,我叫阿西,请问道长名号如何称呼?来自何处?”明惜惜喝着茶,跟人家套起了热乎。
“阿西公子,贫道明月,来自灌云道观。”道长回答。
明惜惜一愣,明月道长?!她每次出宫,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明月道长,每次一看见有道士出现,只要觉得有一分相像,她准会找各种理由去套近乎,但是每一次遇到的都是不是明月道长。
明惜惜不由地将对方上下打量一番,不像,越看越不像。质疑地问:“您真叫明月道长?您真来自灌云道观?”
“明月的确是贫道称号,贫道的确来自灌云道观。”明月道长答道,觉得这个小公子有些奇怪。
“恕我冒昧,灌云道观里叫明月的道长,是不是很多?”明惜惜问道,心里嘀咕:难道灌云道观有两个名字相同的道士?
明月道长道:“不然。每一处道观,皆有法号用字排序,不会有重复。同一所道观里的人名,更加不会相同。”
“好奇怪哦?”明惜惜一脸不可置信,这两个明月道长,必有一个是假冒伪劣。
“呵呵,阿西公子似乎话中有话?”明月道长这会细看对方,但觉其姿倾城绝色,世间罕见。目光移至脖下,不禁微微一笑。
“嘿嘿,明月道长可认识右相府的人?”明惜惜不答反问,明月道长摇头道:“素不相识。阿西公子何有此问?”
“额,明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