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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在位四十载的缅胤女帝秦慕轻下旨昭告天下,将于三月初一正式退位。年仅二十岁的太子秦之翳将于同日举行登基大典。
缅胤女帝虽执政长达四十年之久,但后宫却仅有两位皇夫,故而子嗣并不多,只有两子一女。
太子秦之翳是已故多年的皇夫邰城翳之子,二皇子秦之澈与小公主秦瑶光是她与中宫皇夫星夜澈所育。
虽不同父,但弟弟与妹妹几乎是太子秦之翳一手带大的,故而三兄妹的关系素来亲厚,这也令秦慕轻宽慰不已。
因着要处理退位的相关琐事,故而女皇这几日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满满,行装都已打点好,明日即可动身!”
戎马半生的星夜澈在成为女帝的皇夫之时,就已经卸下铠甲以及自己的豪情壮志,甘之如饴的成为女皇的中宫男后,替她掌管后宫事宜。
“还有邰城翳,我将他的牌位也一并带来,届时安置于草堂内,方便你拜祭,我想他定也是欢喜与我们一道归隐山林的。”
“谢谢你,言澈哥哥!”
作为继后,秦慕轻知道他这些年来的艰辛,太子与他的关系更是不睦,但他从未透露出半分难色。
“陛下!太上皇在奉先殿内呆了三日仍未出殿,属下等人担心他老人家的身子骨,特来请陛下劝劝太上皇!”
“混账!三日才来通报!你们这是想要找死吗!朕不是说了要寸步不离的照料父皇的饮食起居吗!”
自从母后离世之后,她的父皇似乎有些失常,终日喃喃自语,甚至记不得她这个女儿的名字,有好几次都不记得回锦瑟殿的路,御医说,这是得了呆症。
“属下的确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太上皇,但太上皇前往奉先殿内祭拜先皇,依照祖制,我等非诏不得擅自踏入奉先殿,否则杀无赦。。。。”
“父皇!”
秦慕轻慌慌张张的朝着奉先殿疾驰,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油然而生,她几乎是哭着推开奉先殿的大门。
“父皇。。。。”
偌大的奉先殿内空空如也,她焦急的找遍每一个角落,却仍是找不到父皇的踪迹。母后已经离世,如今她更不能失去她的父皇!
“难道!”
她绕到太祖的画像前,这画像后有一道暗门,那是历代皇帝才知道的密道,父皇定是通过这密道离开了皇宫。
女皇陛下匆匆踏出奉先殿,父皇孤身一人到底回去哪里!他在皇宫内都经常迷途,更何况是出宫!
患了呆症的父皇甚至有时候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他能去哪里?旋即想到了某种可能,她眼中的担忧与恐惧更甚。
“传朕旨意,准备快马,朕要去扶风!派人通知黎亲王,速到扶风找父皇!”
“轻眉,我回来了!”
秦胤衣衫仍滴着水,手中提着一只用草绳穿着的鲥鱼,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却不知为何,仍是清晰记得回家的路,还有妻子的名字,甚至记得她最爱吃的鲥鱼。
他拄着拐杖,蹒跚着走到枣树下妻子的墓碑前,点了点那墓碑上的字,仿佛那就是妻子的额头,但触手却是一阵揪心的冰冷。
他愣了楞,旋即转身走进厨房,过了好一会儿,他嘴角噙着淡笑,手中端着一盘红烧鲥鱼,那鲥鱼虽看着完整无缺,但内里早已挑尽鱼刺,他将鲥鱼放在妻子的墓碑前。
旋即踉跄起身,走到房内换了一身衣裳,如果秦慕轻在的话,定能一眼就认出那是除夕之夜,与母后离去之时所穿的布料花纹一模一样,显然取自同一块布料。
他颤颤巍巍的坐在妻子的墓碑前,与她的墓碑紧紧依偎,旋即取出一本手札。
“二月初一,黎儿大婚,他身上穿的是你亲手裁制的喜服,接新娘子的十六抬花轿绕着盛京城。。。。。。”
她说要亲眼看着儿子娶妻,她未达成的遗愿,他就算赴汤蹈火,也要圆她的遗憾。
二月十七,女皇披星戴月终是赶到草堂,不知为何,今年的雪下的比往年都大,女皇的心也如坠寒冰。
“父皇!!”
她顿时泣不成声,她的父皇抱着母后的墓碑,嘴角噙着前所未有的幸福笑意,已然成为一座再也无法分离的冰封雕塑。。。
第451章 ——步步风里,步步你(司空阙番外)()
冉渠帝国,樊京。
明熙三十年的杏花春雨,来的有些晚,天地间只看得见一片模糊的烟雨蒙蒙,漫天的细雨淅淅沥沥落在夹杂着暗红色血迹,历经沧桑的青石板上。
一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横笛于轩辕台之上,那诗一般空灵婉转的笛声,合着雨音,仿佛从水墨点染的绝美画卷中跳脱出那般,一声声散入飞花春城处。
淡烟疏雨中,那轩辕台上正此起彼伏的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屠刀砍断肉块的声音。
这九尺邢台上人头落地的声音是独属于明熙三十年,樊京城的春雨声,而那在雨水中晕染若泼墨般的血腥,为姹紫嫣红的春日,平添一抹渗人的猩红色彩。
“启禀丞相大人,左都御史贺知章满门一百六十二口已全部斩首示众!”
“嗯!”
笛声骤停,旋即一黑衣劲装的女子擎着一把大黑伞,翩跹而至,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慌乱与忐忑。
“主子!不好了,九皇子将老爷气的吐血了!”
“什么!!钟离胤,我要杀了你!”
愤怒的女子语气中带着咬牙切齿说道,阿爹是她的逆鳞,谁碰谁死!她一个箭步翻身跃上马背,甚至连遮雨的斗篷都因焦急的动作而滑落于肩。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乖戾之色的阴蜇容颜,但见一二十出头的女子横刀立马,正杀气腾腾朝着西南方向的丞相府邸疾驰。
愤怒的马蹄声回荡于粉墙黛瓦,曲水深巷内。
女子很快就行至府邸前的烟波桥上,兀地,她猛的勒紧缰绳。
“吁!!你!站住!”
她调转马头,翻身跳下马背,而被那女子唤住的老妪已是瑟瑟发抖,谁人不知,谁人不识,眼前的女子就是帝国的权相赵轻眉。
她在民间声名狼藉,获得两个旷古烁今的第一称号,樊京第一丑女,以及帝国第一佞臣。
更有山高皇帝远的偏远郡县,将她画成凶神恶煞的模样,贴在门上充当化解煞气的门神,她要做什么!
看着眼前的女子笑眯眯的徐徐走到自己的面前,那老妪已是吓得面色苍白如纸。
似乎也知道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气质不佳,于是赵丞相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旋即勾起唇角,以期能让人觉得她和颜悦色一些。
“别紧张,我只想买你的山楂糕!”
她在袖中摸索片刻,旋即将一块银锭不偏不倚的丢进那老妪装着零星铜板的瓷碗内。
“多包几层油纸!”
“啊?哦哦哦哦!”
老妪埋首连连点头附和,双手颤抖的开始打包山楂糕。
待接过老妪的油纸包,那女子牵着马儿走到丞相府大门前,早有伶俐的小厮闻声迎上前来伺候。
女子一脚跨过门槛,忽而想到些什么,于是愣住脚步,她无奈的举起手中的山楂糕,忽而轻叹一声。
“明明我是被你气的要回来杀人的,为何还要记得你喜欢吃山楂糕?”
“我真的是来杀你的!”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旋即有些自嘲的摇摇头,将手中的山楂糕随手丢给一旁的贴身侍卫。
“赵喜,赏你!”
“啊?”
赵喜苦大仇深,捧着手中的山楂糕,这玩意能吃?想起那酸爽的滋味就忍不住酸倒牙,也就只有东苑那位喜欢吃这重口味的糕点。
“赵兰,将这山楂糕送到膳房,以膳房的名义给东苑送去。”
“诺!”
“阿爹!”
“我儿回来了!咳咳咳。。。”
床上的中年男人挣扎着坐起身,原本清隽的脸庞此时是毫无血色的病态惨白。
“孩儿替他道歉,阿爹。。。”
“他是中宫所出的九皇子,我怎敢真的怪罪于他,轻眉!爹的身子骨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含饴弄孙那日!”
“你与九皇子已然是一对怨偶,我们赵家若要延续香火,已是没指望靠他,爹给你寻了一房夫侍,下个月初九是个黄道吉日,你只要等着纳夫郎即可!”
“阿爹!孩儿不。。。”
“赵扶,若是相爷拒婚,即日起也不必往我的院中送汤药,我要去阴曹地府找她母亲谢罪!咳咳咳咳。。。。”
“小的遵命!”
“哎,谁说我不答应!我娶,我娶还不行吗!”
“但他不会答应的!”
“阿爹你别忘了,这些年来他可是已经连续杀了七个夫侍!这第八个,怕是也活不过洞房花烛夜!”
“很快宫中会颁下旨意,宣九皇子前往东山替先帝祈福,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两个月,届时生米也已煮成熟饭!”
“况且这一次我替你寻的夫侍也并非寂寂无名之辈,他定不敢如前几次那般肆意妄为!”
“哦”
她闷闷的应了一声,脸上是明显的不悦之色。那位对父亲简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这让她感觉到一丝屈辱感,替她早夭的母亲感到屈辱。
那些不堪入耳的谣言徘徊在心间,使得她脸上的戾气渐甚。
“阿爹!有什么事情和孩儿商量便可,无需进宫叨扰陛下,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不好!”
她豁然起身,攥着拳头冷然朝门外走去,她受够了!这些年来,没有人看到她的勤奋,她的努力。
在世人的眼中,她不学无术,心术不正,心肠歹毒,只是靠着自己的父亲与当朝女皇陛下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裙带关系,一路扶摇直上,位极人臣。
同僚在惧怕她的同时,眼中的嘲讽之色无时无刻不刺痛着她的心。
还有他!陪着他情窦初开,她只是还想伴他鬓染霜华。是她太贪心吗?
“也罢,她终是争不赢那个死人!就这样吧,记得恨我!恨我也好过形同陌路,毫无交集!”
东苑。
一男子白衣胜雪,眉目如画,一头墨发飞扬,温润如玉。
深邃的眼眸中却带着淡淡的疏离与冷漠,还有浓的化不开的哀伤一闪即逝。
此时他正独坐幽篁里,修长如玉的手指慵懒划过琴弦,带着一丝哀婉的琴音骤起,飘飘兮若惊鸿翩跹,袅袅兮若飞花弄晚。
“殿下,好消息!”
男子压下琴弦,抿唇淡笑,那笑意虽未达眼底,却足以令天地都失了颜色,不知他会心一笑的模样,又该如何颠倒众生?
“赵轻眉死了?”
那小厮摇摇头,一脸的菜色。
“赵轻眉被罢黜?贬官?还是被母皇申斥?”
见那小厮连连摇头,他寒着脸冷哼一声。“除了这些,其他事也算好消息?”
第452章 ——牵黄擎苍,鲜衣怒马()
“女皇陛下命内侍传来口谕,着令殿下前往东山烂柯寺为先帝祈福!”
“陛下赐下许多孤本经书!”
九皇子笃信佛教,素来对孤本佛经爱不释手,如今陛下赐给他整整十册孤本,他定是欢喜的很!可不就是好消息么?
“收拾东西,立即启程!”
若不是母皇将他禁锢在这相府内,非诏不得擅自离开,他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与那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