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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官分职,惟德是用,进退黜陟,不可忽视。朕於廷臣,明知其不肖,不即罢斥,仍复优容姑息。可谓见贤而不能举,见不肖而不能退,是朕之罪一也。
国用浩繁,兵饷不足。每令诸王大臣会议,未能别有奇策,止议裁减俸禄,以赡军饷。厚己薄人,益上损下,是朕之罪一也。
朕性耽闲静,常图安逸,燕处深宫,御朝绝少。致与廷臣接见稀疏,上下情谊否塞,是朕之罪一也。
人之行事,孰能无过?在朕日理万几,岂能一无违错?惟听言纳谏,则有过必知。朕每自恃聪明,不能听纳。古云:‘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朕於斯言,大相违背。以致臣工缄默,不肯进言,是朕之罪一也。
朕即知有过,每自刻责生悔。乃徒尚虚文,未能省改,过端日积,愆戾愈多,是朕之罪一也。”
戾王司空阙与世子司空念卿仍居于苍云,而原本的皇宫,改为戾王府,享天曌藩王待遇。
司空阙于太庙中长跪不起,对着大风列祖列宗负荆请罪,只是短暂的一日之间,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时,满头白发已取代了三千烦恼青丝。
秦胤乘着御撵,抱着昏迷不醒的李轻眉离开大风班师回朝之时,司空阙以藩王下臣的身份长跪于苍云城外。
秦胤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留下司空阙的贱命,他还是胆怯了,他害怕李轻眉有朝一日侥幸转醒,发现他杀了司空阙,会不会发疯,会不会再次生无可恋。
罢了,只要能博轻眉一笑,就算留下这个不安定的隐患又如何?他依然有信心能弹压司空阙的野心!
“戾王!这碗面给你!她做的!”
应离有些怜悯的指了指那御撵中的微胖身影,今日清查大风军营之时,他发现天子营帐之中,剩下一碗面条,看那面条的卖相,他猜测是那个女人做的。
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切,他都不敢妄自决定,于是第一时间请示了陛下。
陛下只淡淡地说了句:
“赐给戾王!”
于是他心情复杂的领旨前来。
“小王谢陛下隆恩!”
司空阙将那碗陛下御赐的面条举过头顶,面上是臣服恭敬之色。
没有筷子,他直接徒手将那碗中不多的面条一点点塞进嘴里。
那些面条早已经坨成冰渣,咬在嘴里咔嚓咔嚓作响,司空阙垂着头,吃的很慢很慢,因为他知道那碗面若是吃完了,以后就没有了,他有些舍不得。
应离有些可怜这个失去挚爱的男人,但陛下的命令是让他监督戾王将那碗剩面当场吃完,然后他才能回去复命。
他微眯着眼睛,有些不忍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司空阙,那碗本没有多少汤水的面条,不知为何,竟然多出了许多透明的水珠。
而随着司空阙垂头咀嚼,那碗面中开始慢慢融出许多清水,而且越来越多。
“哦”
他失声呢喃,原来那越喝越多的汤,是戾王的眼泪。
他随手解下佩在腰间的水囊,二话不说,立即就要将囊中温热的水注入那碗面中。
“是不是越来越咸了?加点儿水!”
“谢谢!”
司空阙客气的推开他的水囊,仍是垂着头不紧不慢的吃着那碗其实份量不多的剩面。
直到傍晚时分,在应离的再三催促之下,他才慢吞吞的吃完了那碗剩面,旋即他将那装剩面的碗塞进了自己的怀中。
应离只当没看见他的动作,反正陛下又没说带回空碗复命,权当可怜这亡国的戾王好了。
但陛下这不祥的的女人留在陛下的身边,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他甚至闪过一丝恶毒的想法,但愿那个女人就这么长眠不起,或者直接一命呜呼!
但转念一想,怕是到时候最难受的不是别人,而是陛下,于是他立即转念,巴不得她立即就醒过来。
而自那日之后,李轻眉始终没有转醒,连秦胤都束手无策,只能以内力灌注银针,每日替她施以梅花九数针法,保住她的气息。如今的她,确切的说,是活死人。
很快大风群臣就惊异的发现,陛下不管是召见群臣还是视察疆域,都以轮椅推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
那些曾经与奉圣女帝有过一面之缘的官员,从那臃肿宽厚的身型,以及偶尔因风撩起的面纱下,那触目惊心,若隐若现的奴字印记,推断出那女子的真实身份,正是曾经与陛下有过一纸婚约的奉圣女帝。
这日,明圣帝的御驾在文武百官百里相迎中,驶入盛京。
恰逢元宵佳节,盛京之中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出来闹元宵的百姓。
而为了让成为活死人的李轻眉也能感觉到佳节的喜庆气氛,他今日并未垂下御撵的幔帐。
第324章 ——我要嫁给他()
明圣帝的御驾缓缓驶过浔阳江畔,此时夜已未央,江枫渔火点点对愁眠。
那碧波粼粼的江面上,一叶轻舟划过涟漪阵阵,但见一十六七岁的蒙面少女,痴痴的看着桥上正替怀中那名身材臃肿女子抚平乱发的男子,久久舍不得阖眼。
原来这世上竟有如此温柔的男子。她很嫉妒那个躺在他怀中的胖女人。她很想取而代之。
“娘!我要嫁给他!”
那女子伸出皓腕,指向那眉目如画,令人忍不住侧面留恋,又羞怯垂下脑袋,但却不舍地想要再次窥探他如玉风姿的男子。
轻舟上撑着青竹杆的蒙面妇人愣了愣神,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出来一趟,就让她相中了未来夫婿?
但只要是宝贝闺女要的东西,就算是天上的星辰,她也要想办法摘下,捧到她的面前。于是她宠溺的点了点头,答应了闺女的要求,这才抬眼看了看那桥上的男子。
“嗯?秦氏的新皇?”
“娘,我就要嫁给他!”
那少女见母亲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于是叉着腰,跺了跺脚,将那原本就不牢靠的简陋轻舟跺的左右摇晃的厉害。
“依你!我千叶一族看得上秦氏的子孙,是他们祖坟冒青烟!”
那妇人桀骜的冷哼一声,纵是高贵的人皇,亦配不上她的掌上明珠,更何况还是秦氏的子孙。
因为秦氏为千叶一族的家奴,她是千叶真一,来自赤眉谷。
“娘!那女儿何时出嫁?”
那少女听到母亲首肯她的婚事,好看的桃花眼顿时氤氲出娇羞之色。
“幻瞳,容母亲好好想想,咱们先回去吧!”
“嗯嗯”
明圣帝的御驾长驱直入盛京皇宫中,而明瑟殿早已经收拾妥当,于是秦胤抱着李轻眉,朝着明瑟殿内走去。
“陛下!”
“你?”
秦胤看着跪在地上,脸都快贴紧地面的应安,有些诧异他为何没有在那个女人身边伺候。
“女皇陛下在您离京御驾亲征后的第三天,就离开了盛京!”
“哦”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仅此而已。
“她叫老奴转达,莫问前路,莫问归期。”
应安对秦胤的冷漠有些失望,就算他不问,他觉得自己也有义务告诉秦胤女皇留下的遗言。
他不知道女皇陛下到底去了哪里,陛下严禁他跟随,命他追随伺候新皇,但他就是知道女皇陛下肯定不在了。
因为自她离开之后,他的心就空落落的残缺了一块,他不忍心拂逆她在这世上最后的嘱托。
“陛下!奉圣女帝”
“明瑟殿除了皇后能留宿之外,别的女子是不得留宿的!”
“这是祖制!否则御史台那些言官若是知道,定会义正严辞的开始口诛笔伐!陛下三思!”
“让他们来找朕!”
秦胤面不改色,泰然自若的将李轻眉搂紧在怀,信步踏入明瑟殿中。
还未等应安起身继续劝谏,那殿门就哐当一声紧闭了。
应安有些懊恼的碰了一鼻子灰,知道新帝不待见他这个女皇的心腹,于是无奈地叹息一声,步履蹒跚的离开明瑟殿。
“叔父!”
走在后面的应离追上了应安的步伐,这叔侄二人俱出身自白马义从,只是叔父为了贴身伺候女皇陛下,心甘情愿的阉割自己,入宫为太监。
“阿离你记得要多多劝谏陛下,不可当拍马溜须的奸佞之臣!记住了吗!”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应离看着自己的叔父目光游移闪烁,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藏了什么心事。
“女皇陛下怕是已经不在了!哎!”
“啊!我走的时候还看到她神采奕奕的为大军践行,这才几日?怎么会!”
“您方才不是还说女皇陛下是离开皇宫,不问归期吗?叔父,兹事体大,您该立即禀报给陛下!”
“他?”
应安有些僭越的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应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似乎和陛下说也没有任何意义,他嘴上可时时刻刻巴不得女皇早点驾崩。
“我要去找她!这世上除了我,就没有任何人会关心她的存在了!”
应安目光坚定,于是头也不回的就要回去整理行装。
为奴四十载,他这还是第一次彻底违抗她的命令。
他记得女皇陛下离开前的那几日,反复的查看着天曌的堪舆图,而每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逗留在盛京附近之时,总是闪过莫名的哀伤。
明瑟殿中,此时月光皎皎如银,秦胤正伏在书案之上奋笔疾书。
积攒数日的奏折早已经堆积如山,他是个有原则的人,既然接下这个皇位,定会尽职尽责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而李轻眉被他安放在软榻之上,他时不时的抬起头来瞧瞧她。
早已经挽发为人妇的江炯钰,被秦胤重新调回到身边,专职伺候李轻眉。
多年未见,初见到李轻眉现在的模样,她几乎没有立即认出她来。
还是应离在旁边小声提醒她,她才意识到,眼前这身型与样貌臃肿的女子,就是她曾经服侍过的主子。
此时她在秦胤的授意下,正朝着某些秦胤不方便触碰的地方按摩穴道。
为了防止李轻眉的四肢关节因长久未移动而变得僵硬,她每日都要替她按摩穴道。
还要伺候她更衣梳洗,每当这个时候,秦胤定会不避讳的站在她身侧认真端详许久。
她有些纳闷,陛下真是矛盾极了,既然为了避开男女之妨,命她伺候李轻眉,但又为何不避嫌的站在她身侧监督?
难道是?陛下在向她学习如何伺候李轻眉?
很快她的猜测就被证实,半个月之后,秦胤全权接手了伺候李轻眉的工作。
他与李轻眉几乎是形影不离,就算上朝也不例外。
每次上朝的时候,陛下定将李轻眉提前安置在龙椅旁,与他紧紧挨着。
她觉得这样的陛下有些可怜,又有一些出格的疯狂。
其实现在的李轻眉除了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之外,基本已经算是个死人无疑。
但所有人都不敢捅破这一真相,因为陛下会杀人。
似乎只要涉及到李轻眉,陛下原本的稳重秉性就变得越来越浮躁。
第325章 ——他的拥抱,堪比满天星光()
这日秦胤正替李轻眉沐浴,他的手温柔的穿过她浸润的发梢,轻轻替她按摩着头部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