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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知道了新的原因新的真相,这原因和真相会把他逼疯的!看他现在的样子,真是很危险。
天景好不容易才把信笺从他僵硬冰冷的指间抽出来丢在一边,轻拍着他的脸叫他,“贺云阳,贺云阳……”
好一会儿,他才动了动,似乎是被她唤回了魂,他怔怔转过头看她,“天景,你看到了吧?我母亲说我不姓贺!”
天景无言以对,她现在不敢说话。贺云阳的神智就像一根绷得太久的弦,再稍微用一点力,就有断裂的危险。身体受了重伤会康复,可神智的弦一旦断了……
天景生生地打个冷战,不许自己胡思乱想。她拉过贺云阳的手搓揉着。轻声道,“贺云阳,你饿不饿?我告诉你,我会煮粥,而且煮得很好喝呢,我去给你煮一碗,你喝了粥早点休息。”
贺云阳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继续道,“我不姓贺,那我今晚做了什么?我不姓贺,有什么权力抢贺家人的江山?我不姓贺,那我姓什么?不行,我得再看看,我到底姓什么!
他说着又伸手去拿那封信。天景急了,看来贺云阳的神智真的已经走岔了,想用别的话把他的意识带出那条黑暗的死胡同已不可能。如果再让他看那封信他一定会疯掉的,现在,只有行险了。
贺云阳的动作迟缓僵硬,因此天景比他先拿到了那封信。她一瞬都没有犹豫就把信凑向了烛火。火苗立刻舔上了信笺的边角!
贺云阳探手过来抢,怒吼道,“你干什么?”
她一把打开他的手,以更大的声音吼回去,“烧信,你看不出来吗?”
她把已烧掉一半的纸丢在地上。望着正以凶狠绝望眼神盯着她的贺云阳,平静地道,“贺云阳,你听我说,即使你现在想掐死我,也请你看在我们相识十年的份上,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贺云阳还是看看她,没说话。
“贺云阳,这封信你看过就看过了,就当是你母亲讲了个故事给你听,不必当真。你姓贺,你是贺云阳,你已经拿到了齐朝历代帝王相传的印信,明早你父皇写下禅位诏书,你就是齐朝的新君了。事情就是这样,这才是唯一的真相,别的,都是故事和笑话。”
“贺云阳,我师傅曾对我说过,人最愚蠢的行为就是不肯放过自己。你母亲不肯放过自己,你父皇也一样,他们折磨自己,折磨彼此,再一起折磨你!”
贺云阳低吼一声,“我母亲才没有要折磨我!”
“她有,她就有,其实她折磨你,比你父皇还厉害呢!”天景看着他,贺云阳在发抖,他要是一下失控也许真的会扑过来把她掐死。用瞳术使他安静的想法只是在脑子里一闪就被否定了。她对他承诺过,这一生,绝不会在他身上用瞳术的。
“贺云阳,我以前为你的心情着想,从不说你母亲的不是,但是今晚我看了那封信,我真的很生气很惊讶,原来你的母亲,是这样一个极其自私的女人!她在这封信里,通篇都说的是她的心。她为了她的心,不喜欢你父皇;她为了她的心,嫁给他都不做他的女人;她为了她的心,撇开他的一片痴情和别人私奔。这些也倒罢了,对错是非我不予置评。可最过分的就是,她居然为了她的心,竟能生生看着她的亲生儿子,她唯一的儿子,为了她承受二十年的折磨。我真不明白,她是怎么忍心的。”
“那你让她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怎么办?哼?”天景冷笑,“她应该在你出生后去求你父皇,跟他说她错了,她愿意重新回到他身边做他的女人,即使他不要她,为奴为婢都可以。如果换了是我,我就会这么做。做母亲的,为了孩子什么不能牺牲!何况你父皇那么爱她,只要她肯回头,他绝不会再折磨你。其实他对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逼你母亲回头。可是恐怕连他也没有想到,你母亲会为了自己的心,对你狠心到这个地步。”
“贺云阳,你还记得吧?我认识你时你十八岁,那时候你已经相当厉害了,连火麒麟都打得过。可你还是活得那么难,时时都有危险。何况是你小的时候,没有力量自保的时候,你遭遇一次次的谋算和暗杀,可你父皇故意不杀死你,就把你弄得满身是伤让你母亲看。而她就真能看得下去,因为她要守住她的心。她的心里只有她自己。她如果真疼惜你,二十年里的每一天,她都可以去找你父皇。你父皇再狠心,对她也会心软的。”
天景长舒了一口气,“贺云阳,这就是我对你母亲的看法。我没有乱说,即使现在她的魂灵就在我面前,我也要告诉她,人不可以自私到这个地步。自己的心固然重要,但谁没有心啊?你父皇对她的痴心,你对她的孝心,她放在哪里?贺云阳我还要告诉你,你亲生父母和你父皇之间的恩怨,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你无需为他们的不幸负责。做孝子的意思,是说在父母老去或病弱时给予他们关怀照顾,而在你没出生前,他们的作为祸福与你无关。而且你已经他为们年轻时的荒唐承受了二十年的痛苦。从今以后,你不欠任何人的,好好为你自己活就是了!”
她向前迈了一步,站在他面前,“贺云阳,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愿意给你当出气筒,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是你想掐死我,看在你以前救过我很多次的份上,也随便你了!”
一直埋头沉默的贺云阳低笑了一声,把她拉进怀里,“我现在只想哭,肩膀借我用一下。”
第330章成亲和禅位()
贺云阳哭得没有声音,但他的眼泪很烫,也许是因为他很久很久都没有流过泪。天景抱着他,这个一直以来都强大如神祗的男子现在脆弱像个孩子。只是孩子哭起来不会这样压着声音只流泪。
很长的时间,贺云阳终于不再流泪了,他还是压在她肩上不起来,声音闷闷地说,“天景,谢谢你,如果今晚你不在的话,也许我真的会疯掉。”
“贺云阳,从明天起,你要把这件事彻底忘记。你父皇,他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如果你觉得不安,以后可以把皇位传给云祥,或者是他的孩子。这样不就行了。”
“在我不知道这件事之前,我也是这么考虑的。我这一生不会有子嗣,将来不把皇位给云祥又能怎么样?”
天景无言了。贺云阳从她肩上抬起头,看着她苦笑,“想什么呢丫头,不是在心里嘀咕‘那你去娶女人生儿子好了,缠着我干吗?’对吧?”
“贺云阳,你原来也有猜错的时候,再说你想得美,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想娶别的女人,下辈子吧!”天景亮出双手掌心,向未来的齐朝皇帝展示他的卖身契。“贺云阳,你想不想娶我!”
“啊?怎么……娶?”
“现在就可以啊。现在你母亲的灵堂还没有撤,我们就在灵前拜堂成亲。反正你我的父母都已不在了。我们在灵前拜堂,燃香点烛,我父皇和母亲也一定能感应到的。喂,贺云阳,你到底要不要娶我,我数到三……”
贺云阳一把拉了她就往外走,笑道,“一都不让你数!”
他们来到秋荻夫人的灵前,贺云阳踌躇道,“要不然,我去镜花台把云祥叫来,让他给我们证婚吧!”
天景嗔他一眼,“他一个小孩子家,哪能给我们证婚?我们的婚,自有天地为证!快点过来点香!嗯,我们先拜祭你母亲,告诉她,让她放心。我可不是她想的哪种会负了你的女人。然后再拜祭我的父皇和母亲,告诉他们我要嫁人了,虽然不是出嫁。但是我嫁给我最喜欢又最喜欢我的人了!”
贺云阳看着她笑,“我真的是你最喜欢的人吗?”
“嗯!”天景用力点头,“最喜欢,最喜欢!”
两人在灵前跪下,先拜天地,再拜高堂,然后二人相对,拜了三拜。这是一场最简朴最安静的婚礼。他们没有吉服没有喜堂没有宾朋没有盛宴,但他们有天地为见证。黎明前最明亮的星月为嘉宾。他们的婚礼郑重而盛大。
他们拜完了堂起身,天景咂咂嘴道,“哎,刚才应该留些酒的,现在连合卺酒都没的喝。”
“你怎么只想着喝酒。”贺云阳笑。
“那还要想什么?”天景瞬间红了脸,“贺云阳,你可别胡思乱想啊,现在你可是重孝在身,不能那个什么的!”
“不能哪个什么呀?”贺云阳越发笑得暧昧。
“贺云阳!我父皇说不定已经来了,他看到你这么不正经的样子,肯定不同意我嫁给你的!”
他一把将正准备溜之大吉的天景捞进怀里,“你父皇才不会觉得我不正经呢。不能洞房,亲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第二天,等待上朝的臣子们都觉得有些不对了。每天准时五更上朝的康明帝,都到了巳时都不见人影,人人都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兵部的李侍郎低声道,“昨天傍晚时分,皇上让贴身的赵内侍到城北大营传口旨,急调一千御林军入宫。据说……”他停住声音,前后左右地看了看,才又贴在和他最为交好的秦侍郎耳边道,“是要保卫元露殿。”
“啊?皇上要在防卫什么?防卫谁?”秦侍郎低声道,“莫非是太子生了不臣之心吗?”
“这话不好说。不过,今天还真是不见太子!”李侍郎又在人群中寻找了一番,“说不定还真是吧!太子自伤势痊愈之后,性情就有些变了,整天深居简出的,不知在谋算什么。再说了,二皇子的死也甚是蹊跷呢。想想看,二皇子不在了,皇上没法再换太子,但也一直没有传位的意思。太子估计是等不得了,要逼宫谋位。”
身旁忽然冷冷一声嗤笑,一个颇有豪气的声音接口道,“就那块废料,风大些就能吹倒,逼宫吗?这个笑话也太好笑了一些。”
正低声细语的二人和旁边没说话的人一起看向他。原来是回京述职的西关大帅袁天问。这位大将可是从没把太子放在眼里的,他袁家世代军功,虽不及独孤家有着代代有女为后的殊荣,但也可分庭抗礼。
旁边一个官员凑了过来,“那今日如此古怪,皇上既不上朝,也不让我们散了,这是何意啊?还有,太子呢?太子虽惫懒了些,但每日上朝还是不误的。袁大帅可有何高见?”
“高见袁某是没有,袁某只是不信太子有逼宫谋反的胆量和本事。”袁天问无所谓那位官员挑衅的口气,淡淡道。
辰光已近午时,官员们还是见不到皇上,也没人出来传旨散朝,就这么耗着,耗得人心惶惶。
这时,元露殿内殿的门终于开了,一个小内侍出来高喊了一声,“皇上有旨,早朝开始!”
百官们鱼贯而入元露殿,站好自己的位置,人人都压不住好奇偷眼往上瞟。看到的是相当古怪,不可思议的一幕。康明帝坐在御座上,他的左手边站着一个人,那是——
人人低头揉眼,抬头再看,这次不能不信自己的眼睛了。皇上身边站的人是——三皇子贺云阳。
康明帝知道阶下众臣是何等惊异,他嘴角轻挑,嘲弄得笑了笑,说道,“今日之朝会,朕只有一道旨意要宣布。贺云阳,听旨!”
贺云阳应了声“是”,就在他身边跪下。
康明帝开口第一句就让百官大惊,“朕决定废太子贺云海为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