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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景谣-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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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山般沉重的困倦里拉出来。她是想睁眼的,她跟自己说再睡下去就真的死了,就再也看不到贺云阳了。哦,对了,而且再也见不到父皇了。她想自己真是不孝,怎么把贺云阳放在父皇之前,这样是不对的。还有,如果她还不醒,母亲和太子就得逞了。那怎么行,她怎么可以任他们得意!

    她想东想西的,可任凭脑子里转过什么重要的念头,就是睁不开眼。

    直到左肩上蓦地一下尖锐刺痛,那痛猛地撕开了蒙住她神智的魔障,她“啊”的一声叫,终于睁开了眼晴。

第270章解毒() 
她第一眼就看到贺云阳苍白的脸,他脸上的惶恐那么明显,去拔插在她肩头的银针的手都有些微颤。

    她脑子还是糊涂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问道,“你怎么了?”

    贺云阳一把拉起她,他用力太大,她就直接撞进他的怀里,就被他紧紧箍住了。天景贴在他胸口,听到他的心跳,那么凌乱那么慌。他的声音嘶哑地低吼着,“你还问我怎么了!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能睡的丫头,你是属猪的呀,怎么叫都不醒,非得用针扎!”

    他的声音里有了哽咽,“要是用针扎你都不醒,那我该怎么办呢?天景,我怕了你了,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以前从没怕过任何事,但是……刚才我真是怕了!”

    天景努力睁着眼睛抵抗困倦,她喃喃地说,“贺云阳我不吓你,我能坚持住,再困我也不睡了!”

    贺云阳恢复了镇定,放开她道,“药材我都配齐了,我这就去作准备,你把衣服脱了。”

    天景一怔,贺云阳已经狠狠一眼瞪了过来,“不准往歪里想,现在就是你有那个心我还没有呢!你中毒太深,喝药已经没用了,只能像在溶阳山泡温泉那样,把你泡在药汤里,解药才能起作用。”

    他说着起身,在拉上帷帐之前又叮嘱了一句,“你千万撑住,可别又睡着了。”

    天景听到他的脚步声出去了。先用力在身上拧了几把,痛得清醒了些,她开始解衣纽,一边狠狠地告诫自己,“陈天景,你要是再睡着,你就真的是头无药可救的猪!”

    虽然极是艰难,她还是撑住了昏沉的意识,没让自己再睡过去。刚脱去外裳,她就听到贺云阳又回来了,还带进来几个人,他们似乎抬着很沉重的东西,放下之后就出去了。

    贺云阳拉开帐子,见她还是睁着眼睛的,悬着的心才又落了回去。抱起她放进一只满是温热药汤的大木桶,说道,“用我教你的心法呼吸吐纳,把药力吸收到经脉里去。这个解毒方法还要配合针灸才行,会有些痛,你忍着些,不要怕。”

    天景心里一抖,脑子又清醒了些。以贺云阳的忍痛能力,他所谓的“有些痛”,那就不是好忍的了。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自己又睡着了。

    她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这药汤又苦又腥,还有种辛辣的味道。天景撑住神智,缓缓呼吸吐纳。颈后忽然一痛,一种异样的酸麻伴着疼痛迅速游走遍全身。天景忍着痛,只管专注地做自己的吐纳功夫。

    贺云阳绕着她打转,不时在她身上刺一针或点一指。天景大汗淋漓,空气中渐渐弥散开淡淡桃香。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贺云阳把她抱出木桶,放进另一只里,继续重复刚才的步骤。空气中的桃香愈浓。

    再过半个时辰,贺云阳把她捞了出来,放到床上去拉了帐子,叫人进来换水。小四带了几个弟兄进来抬木桶,抽着鼻子闻着桃香,可眼睛把整个房间都看遍了,也没见到半只桃子。

    水换过了两轮,前后共三个时辰,这一番解毒的过程才算结束。小四再进来收拾木桶时,几人齐齐皱起了鼻子,因为屋里的桃香已经浓到呛人了,呼吸都困难。可房里还是连个桃核都看不见。床上的帐子拉着,公子倚桌而坐,极为疲倦的样子。他不敢多话,和兄弟们抬了木桶,就赶忙出去了。

    息河拿了一套白色的中衣进来,也被这古怪的香味呛得轻咳一声,正靠在桌边闭目休息的贺云阳睁开眼坐了起来。息河把那套衣服放在桌上,又说道,“隔壁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那位姑娘可以随时回去休息。”

    贺云阳累得不想说话,只点了点头。息河出去了。他拿起衣服,走过去放进帐子里,声音明显虚软,“你把湿衣服换了。我们到隔壁房间去,这间屋不能住了。”

    天景很累,身体疲惫地一动也不想动。神智意识却是清醒明净的,那一层蒙在脑子里的混沌魔障终于消失了。虽然疲倦,但她极是欢喜,三下五除二换好了中衣,又穿上自己的外裳,钻出了帐子。

    贺云阳斜靠在床边等她。她凑过去揭了他的面具,他惨白得丝毫不见血色的脸吓了她一跳。他皱皱眉,从她手上拿回狐狸脸戴好,“在这里,不要随便揭我的面具!”

    她哦了一声,怯怯道,“贺云阳,这次你损耗了不少功力吧?”

    他无力地笑笑,“也没多少,大概一个月就能补回来。”

    他们离开那间桃香浓烈的房间,天景实在不明白,那种“春桃醉”为什么不用来做香料,而是杀人于无形的毒药。再想想母亲那与世无争的明媚笑容,觉得母亲和这种毒实在太像了。

    隔壁房间的布置也差不多,贺云阳摸摸她的头,“你先休息吧。我也得去找个地方睡一会儿,剩下的我再另想办法。”

    他这话有些古怪,天景问道,“我已经好了,现在一点也不困了,还有什么剩下的?”

    他叹口气,“哪有那么容易!你中毒太深了,解药只能化解大约七成的毒性。还有三成,那种解药和针灸都没有用了,只能另想办法!”

    天景有点懵,“可我已经很清醒了呀,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那三成毒性如果不解的话会怎么样?”

    他又摸她的头,“如果是身体正常的人,可能只会有点影响智力,变得有点傻或者反应迟钝。其实如果你也这样也不错,你本来就太鬼灵精,要是能傻一点反而就正常了。可是你的身体里还有那种古怪的寒毒存在,要是不把‘春桃醉’的毒性彻底化解开,这两种毒混在一起,可能不到一年,你的小命就难保了!”

    他说完,迅速把一根手指压在她唇上,威胁道,“你敢说什么‘不要紧的我不怕死’试试!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有我在呢!”

    天景躺在帐子里,意识清醒,一点睡意也无。她把玩着罗帐上的一缕流苏,想着贺云阳还想出什么办法来呢?

第271章换命() 
一直躺到中午,越来越精神的天景实在躺不住了,翻身下床,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发呆。

    这一段中毒的日子,她每天昏睡难醒。现在毒性已解,或许像贺云阳说的那样解了七成。她就无奈地发现,前些日子她大概是把一两个月的睡眠时间都预支着睡掉了,现在她不但无法入睡,而且还很饿,前几天也都在昏沉状态中的胃口也苏醒了,不时地咕咕叫几声,提醒她好饿呀,该吃饭了!

    于是很精神又很饿的陈天景只好坐起来发呆。

    她不知道贺云阳在哪里。这里是他的山头他的地盘,他在这里一呼百应,可她在这里,离了他就寸步难行,没饭吃没水喝没人理睬。他说过,那个叫息河的姑娘会在外间守着,有事可以叫她。可她已经到外间去看过好几遍了,一个影子都没有。再说人家就是真的在外间守着,她也不好意思提什么要求。人家是绿林女侠,又不是明华苑里的芯儿莺儿,可以任她使唤支派。

    “明华苑”三字跳进脑海。她一下打了个寒战,因为同时她想起了母亲的脸。四天前母亲慈爱地抚着她的头发,柔声细语地说,“天景,这不是什么病。你就是太劳神了,困了就多睡一会儿,没事的!”

    如果她不是昨天晚上实在拗不过小吱的坚持,去银月原见了贺云阳,说不定今天已经长眠不醒了。而母亲肯定会哭得伤痛无比,会泪涟涟地抱怨父皇,“臣妾早就说过天景身体弱,经不起朝堂上那些辛苦,皇上您偏要给她施加那么多压力,皇上,您把天景还给臣妾!”

    然后父皇就会抱着她哄着她,百般痛悔百般无奈。而到死都是糊涂鬼的自己就会被装进棺材埋入地下,让好多小虫子咬来咬去,咬成一副白骨。

    天景霍然起身就向外走,她要去找贺云阳,让他送她回去,她要去……

    走到了门口的她站住了,她要去干什么?去告诉父皇母亲给她下毒?她有证据吗?去指着母亲的脸大吼你是个毒如蛇蝎的女人!她有证据吗?

    她就是回去也不能对母亲作出任何反击,她没有证据。

    天景垂头丧气,转身又回到桌边坐下。和秋月明相比,贺云阳那位直接表现冷漠无情的母亲实在好太多了。

    她正埋头琢磨那些纠结痛心的事,忽然“吱”的一声,房间被推开了。

    她抬起头,一个“贺”字卡在喉咙口,然后用力咽下。

    进来的,就是昨晚贺云阳带她上山时,只见过一面的那位息河姑娘。她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托盘,小心走了进来。一见天景,她微怔,随即笑道,“原来姑娘已经醒了,我还想着姑娘可能还在休息,因此现在才送饭过来,姑娘莫怪!”

    天景一听她是来送饭的,满心的烦恼立刻就去了一半,忙微笑起身,谦和道,“息河姑娘说哪里话,是我给姑娘添麻烦了,多谢姑娘照应!”

    息河也随口答应着客气话,走过来放下托盘,开始把盘里的东西一样样往桌上摆。

    盘里是一碗香菇鸡丝面,一碟点心,里面有金丝酥酪和蜜豆松糕两种,一壶茶和几本书。

    息河摆完东西。为天景布置下碗筷,又倒了杯茶,那味道清幽的茶居然是“翠寒露”。

    天景愣住了。面,点心,茶,包括那几本书,居然都是自己喜欢的。

    息河看出了她的惊讶,解释道,“这些都是公子安排下的!他说这几样都是姑娘喜欢的,姑娘请慢用吧。”

    天景很感动,鼻子都有些发酸。自己这些日常的口味喜好,都是和贺云阳聊天时随口一说而已,自己都不记得是何时说过,可是他居然都记得!

    “贺”字又到了嘴边,她忽然想起说贺云阳恐怕无人知道,在这里他是胡勉。

    她想想,如果叫他胡公子显得太客气太生分了。于是她直呼其名,问道,“胡勉他,现在在哪里呢?”

    “哦,公子在后寨休息,姑娘可是要见他吗?”

    “嗯,不用了,我只是问问。你不用去叫他,让他好好休息吧!”

    “那好,那姑娘用饭吧,息河先出去了!

    天景吃过饭,一会儿,息河过来收拾了碗碟,她就喝着茶,慢慢看书,一下午不知觉间就晃了过去。

    傍晚时分,息河又过来送了晚饭。花样换了,但还是自己爱吃的东西。天景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经常和贺云阳絮叨自己喜欢吃什么。这样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吃货呀?她想再问问贺云阳的情况,可又不好意思。

    息河很善解人意地主动解释,“公子午后时分就醒了,他说有些事要办,下山去了,他说晚上来看姑娘。”

    于是天景继续吃饭,饭后继续看书。

    天已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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