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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吃饭就坐下,姐给你拿碗筷。”苏含笑着进厨房。
“伯娘,我替我爸妈跟您道歉,对不起啊,他们做得太过份了。”苏晨宇一脸抱歉地看着苏母说。
苏母一直都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孩子,今天还特地跑过来吃年夜饭,也是有心了,她还有什么气可生的。
“说什么呢,等一下多吃点菜伯娘就高兴了。”
“好嘞,听伯娘的。”苏晨宇笑着说。
门外边突然传来尖锐的大笑声一一
“还是我们家芸芸有本事啊,找了个有钱男朋友,这回来就回来了,又是买东西,又是给钱的,真是有心!苏含她妈,好好教教你女儿,要怎么留住老公,不然下次结婚又离了怎么办?”
己经端着饭出来的苏含,听到外边的话,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苏晨宇看了眼她,连忙起身走到窗口那里,朝着对门的陈家叫道,“有钱了不起啊?有本事让你女儿自己去找个有钱男朋友,别抢别人老公啊!抢了别人老公还有脸大呼小叫!很光彩是不是!”
苏含快步走到苏晨宇身边,推推他,“晨宇,别闹事。”
“姐,像这种人就欠修理,还以为多了不起,不就是捡了别人穿过的破鞋,还当宝呢!”苏晨宇满口的不屑。
一听到破鞋二字,苏含想起了白峻修在医院时说过的话,嘴角抿了抿。
“晨宇,不要因为姐,在家里落下骂名,对你不好,等一下你妈过来一一”
“苏晨宇,敢这么跟我说话,看你妈等一下怎么修理你!”声音顿了一下之后,大叫,“苏家小婶,你儿子还读的什么大学,竟然这么不懂礼数,随便骂人,我又没得罪他,跟我呛什么啊!”
没多久,门被拍得碰碰响。
“苏晨宇,你给我出来!”
苏晨宇走过去开门,一只有点肉的手立刻将他一把拽出去,他低叫,“妈,你干什么拉我,我说错了吗?他们家本来就过份,老是欺负我姐,我不就是出口气一一”
“给我闭嘴!”苏小婶怒喝,“那也是他们两家的事,你掺和什么?”
苏含走到门口,扯起笑容,“小婶,进来坐坐吧。”
苏小婶转头,见苏含完全没有离婚的落魄样,反倒变漂亮许多,强扯了抹笑,说着门面话,“改天吧,我们家里不家客人呢,晨宇刚才不懂事,小婶是专门来教训他的,你们慢吃啊,小婶不打扰你们了。”说罢转头瞪苏晨宇,“还不快回去。”
苏含看着他们离开,低下了头,然后默默将门关上,转身坐回了餐桌边,笑着对苏母说,“妈,我们吃饭吧,我好饿了呢!”
苏母何尝不知道她心里难过,没说破,笑了笑,“多吃点菜。”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吃着饭,有下没下地说着话。
吃过饭,洗了澡,苏含躺在床上发呆。
嘀嘀。
手机信息声。
苏含拿起手机,点开,忍不住笑出声一一
“小苏苏,今天除夕,别忘了留只鸡腿给本少爷,没有腿有只爪也可以的啦,只要是你做的,本少爷照单全收!”后面还有个可怜的表情。
苏含马上回了条过去一一
“简少,谢谢你记得我,明天年初一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不久又来一条,她看了后,没再回,将手机放下。
嘀嘀。
她以为又是简夜发来的,拿起手机准备删除,一看是向易霆发来的一一
“小苏,除夕吃了什么好吃的?回来记得做饭给我吃,我可是很想念你的厨艺。”
苏含忍不住笑了。
“谢谢向少这么喜欢,提前祝你新年快东。”
然后又是放下手机,不再看。
出着神的她想了许多,最后竟没有预料地想到了白峻修,摇摇头,拉好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窗外,响彻天空的烟花炮竹声连连不断,小时候的年味跳入了苏含的脑海里,在梦里,她回到了那个有爸爸在的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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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峻修驱车回到久未回去过的白家,从进门,他就寒着张俊脸。
往年,白峻修从来没有回白家过年,连一餐年夜饭都没有过,纵然白老爷子总是催他回来,但他都无动于衷,宁愿一个人面对着冷冰冰的墙壁过,也不愿意见白老爷子一面。
白峻修为什么这么恨白震霆?
原因是,白震霆说石青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不能入白家的祠堂,而这么多年了,石青一直没能入白家的祠堂。
二十六年前,两岁的白峻修出车祸,需要输血,石青便亲口告诉白老夫人,白峻修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白老夫人却一直都没将这事告诉白峻修,只跟白震霆说过,由于白震霆知道了真相,所以对石青没了好感,拒绝接受她入白家祠堂。
在白峻修心里,不管石青是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她都是他唯一的母亲,白震霆不接受她,就是不接受他的存在,他又何必回白家。
但是今年,他回来了,他要看看,年年坐在白家里吃年夜饭,所谓他的亲生母亲的妹妹,以及那些个亲戚,又是什么样的人。
“少爷?!”管家见他回来非常惊讶,而后才连忙恭敬地微低头。“我马上进去通知老爷一一”
“不用。”白峻修冷淡说完直接走了进去,还没走进去,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笑声。
“白老爷不用这么客气,是美怜三生修来的福气,才会给白家生了个儿子,只可惜,她没福享受。”
“不用这么说,她没福,你们可以代替,我白家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是是是,这点我同意,这些年您对我们的帮肋就可以看出来了,我们一找您您就出手帮忙,实在是大好人。”
“客气了,吃饭吧。”
“峻修今年又不回来吗?”
“不用提他,一提就来气,他回来只会把我给活活气死。”
白峻修在拱门那里站了一会儿,白震霆说到这里,他一步跨了进去,“我回来了,死给我看看。”
他声音一起,将餐桌围得满满的人个个转头。
白峻修看着这些根本就是攀关系的外人,冷冷地笑了。
“现在,趁我还没发火,你们,”他以一指扫了一圈餐桌,“一个个滚出去,否则,不管你们谁的儿子女儿在名校读书,谁的儿子又在名企就业,谁的女婿又是军干,我通通不会手下留情。”
坐在餐桌边的人听着他的话,心里那个抖啊,齐刷刷地望向白震霆。
白震霆猛然怒斥,“白峻修,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他们是你妈的亲人,跟你也有血缘关系!我请他们来吃个饭怎么了?”
白峻修笑牵薄唇,“我妈可没有这么多要饭的亲戚。既然他们是你的客人,我也就多余,你们慢慢享受美食吧!”
“给我站住!”白震霆用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还是不是我白家子孙?说话没规没距!”
白峻修回过身,态度冷硬,“只要你一天不迎我妈回白家祠堂,我一天就不承认是你白家子孙,我冠你白家的姓己经很给你面子了,不要得寸进尺。”说罢扫了圈在座的男女老少,走过去拿过佣人端着的托盘上的白酒,倒了一杯,冷绕一圈,“扫了你们的兴,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当我没来过。”一口喝尽杯中白酒,酒杯随手一扔扔到了地毯上,转身走人。
“你……白峻修!”白震霆被气得青筋暴跳,脑门冲血,差点没站稳,幸好管家及时扶住了他。
“白老爷子消消气,年轻人都这样,何况像峻修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方美铃连忙站起来宽慰。
白震霆扫了眼她,重重吐口气,缓声道,“你们慢用吧,我有点不舒服上去休息一下。”说罢对管家道,“等一下按照往年习惯,送他们回去,不要忘了备礼。”
“是,老爷。”管家恭敬回答。
在座的所有人一听,眉角染上了喜色,却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装作还在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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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白峻修站在墓地前,默默瞅着墓碑上的那张黑白照片。
从白峻修十八岁之后,他每年除夕夜都会来这里看石青,什么话也不说,就只是默默地看着。
景暮崇的墓碑就在旁边,并没有跟石青合葬。
白峻修低下眼睑,淡淡地对着石青的墓碑说了句,“妈,我想,以后我的心不会再漂泊了。”
一阵短时狂风刮起,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抬头望没有星星,却有一波烟花飞逝,另一波烟花又起的冷冷夜空,再看了眼墓碑,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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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年初一,苏含起了个大早,帮着苏母一起做汤圆。
“妈,做这么多干嘛?”苏含不解地问,明明都够她们两个人吃了,做那么多不是浪费么。
“还记得陈奶奶吗?他现在独居,儿子媳妇常年不回来,生活坚难,我们也是没钱人家,想帮也是心有余力不足,有多少能力就帮多少,等一下送点汤圆过去给她老人家,也算是新年的一点祝福。”苏母边和汤圆边低着头说。
“喔,知道了。”苏含点点头。
汤圆做好后,苏含随身带了些红包出门,遇到小孩子给个利是。
“苏含姐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有几个小孩子十来岁的样子,估计是还记得苏含,见到她,马上跑到她跟前笑米米地开口要红包。
苏含笑了,一人给一个红包,“努力读书喔!”
“谢谢苏含姐姐!”小孩子的嘴巴就是甜。
“谁让你拿人家的红包了?快点还给人家!”一道不悦的声音自苏含身后扬起。
苏含回头,见是堂婶,不由笑道,“新年好,堂婶。”
“不要跟我攀亲带故,我们可没有你这样的侄女。”堂婶冷发了眼她,拉过其中一个小孩子,夺过他手中的红包扔回去给苏含,边拉着他走边说,“不要随便拿人家的红包,以后人家什么事都找上门来,你让爸妈怎么应付?就算有钱也不能借给这样的人,脸皮厚得跟什么似的!”
苏含听了脸色变得很难看。
堂婶走后,另外两个小孩的家长也走了过来,将红包扔回去给苏含,也是同样的意思,不要她的红包。
苏含低头看袖子上己经有些皱的红包,默默收回口袋,端着汤圆来到了陈奶奶家的门口,伸手敲了敲。
“陈奶奶,您在里面吗?”
没多久,门开了,“谁这么早啊。”一道听起来有些沙哑而干枯的声音自门里面传来,“你是……”
苏含看着几年不见的陈奶奶变老了很多,心中一阵难受,虽然人都会有死的一天,但看着身边的人老去,最后迎来死讯,这是最难受的事。
“我是苏含呀。”她笑着说。
“苏含?”陈奶奶睁大眼上下打量,而后连连点头,“是,是苏家姑娘,来来来,快进来坐,奶奶这里没什么东西可吃的,吃两块饼干吧。”她转身往里面走,找到个红色胶袋,自里面拿了两个饼出来,塞到苏含手中。
苏含看了眼手中的饼干,咬了口,将手中的汤圆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后,扫了眼屋子,家徒四壁,连样像样的家具都没有,还是一个老人独居,看到这,不禁一阵鼻酸。
“陈奶奶,这是汤圆,我妈让我给你送过来。”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