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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外史-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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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午你务必到陈大夫那里瞧瞧去,不要自己误自己的事。”杨杏园笑道:“人没
有不怕死的,我为怕死起见,也要赶快去医治的,这倒不会误自己的事。”他说时,
已经站起身来。何剑尘道:“你就躺着罢,用不着你送了。”他夫妇二人,告别而
去。
    杨杏园真个觉得累了,一歪身躺下,便睡了一大觉。醒来时,只见书桌子上,
放着两样装璜美丽的锦匣,拿过来看时,一匣子是西湖藕粉,一匣子是杭州白菊花。
匣子旁边,放着一张史科莲的名片。那名片上写着“杏园先生,尊恙请多珍重。送
来微仪两样,极为可笑,聊表敬意而已。”字是用钢笔写的,大概就是出去以后,
买了就叫人送来,掏了随身的自来水笔,写了这几个字。听差恰好进来,杨杏园便
问东西是谁送来的。听差道:“你睡着了的时候,史小姐又来了,她走到前院,把
东西交给我,又去了。我见您睡着了,只虚留了一声,没怎么样留她。”杨杏园知
史科莲困难,受了她这两样东西,老大过意不去。但是东西已留下,也无可如何了。
到了次日,自己急于想病好,便在早上九点钟到陈永年医院去诊治。正好看病的人
多,只好在候诊室里坐着。不料坐不到五分钟,史科莲也来了。杨杏园很诧异,便
上前问道:“密斯史,怎么你也来了?”史科莲道:“我们那儿到这里很近。家祖
母也想到这里来医治,让我先来打听住院的规矩。杨先生今天可好些?”杨杏园道:
“还是这样。还没有看,究竟不知道是大病潜伏在身上不是?”史科莲道:“若是
病症不轻,我很主张杨先生住院。有医生和看护妇照应,总比住在别人家里好得多。
就是我因为路近……也可……以多来探望几回。”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低微极了,
断断续续,几乎听不出来。杨杏园道:“是不是住院,我自己也没有把握,只好听
大夫吩咐罢。”说到这里,诊病室里出来一个治眼疾的,院役就叫杨杏园进诊病室
里去诊病。一推开门,围着一个花布六折屏风,那陈永年大夫,穿了一身白布衣服,
坐在屏风边,圆圆的脸儿,沿上嘴唇蓄着一小撮短胡子,架着大框眼镜。见了杨杏
园进来,只略微点了点头,用手指着面前一张方凳,让人坐下。桌上本放着一张挂
号单子,他一面看那单子,一面拿桌上的听脉器,将两个橡皮管的塞子,向耳朵里
一塞。杨杏园知道要听听胸脯面前的,便将衣眼的钮扣解开了。他拿了那个听脉气
的头子,在胸口,乳旁,两助,各按了一按。摘下听脉器,拿了一个小测温器,便
交给杨杏园口里(口卸)着。大概也不过两三分钟,取出测温器,举起来就着阳光看
了一看。于是抽了钢笔,便将桌上铜尺镇压的纸单,抽了一张,连英文带汉字,横
列着开了四五行,就对杨杏园道:“这不要紧,吃两瓶药水就好了。”杨杏园道:
“这是肺病吗?”大夫偏头略想了一想,说道:“大概不是。”说话时,已经按了
铃,叫了院役进来,把配的单子交给他,随对他道:“传十二号。”杨杏园看这样
子,只六七分钟的工夫,病已看完了,只得走出来。一出门,却是一个治烂腿的进
去了。杨杏园国问院役道:“你们这儿,几位大夫?”院役道:“就是我们院长一
个人。”杨杏园道:“内科外科小儿科花柳科全是你们院长一个人包办吗?”院役
笑道:“是的,忙也就是早上这一会儿。”杨杏园道:“你们早上能挂多少号?”
院役道:“总挂四五十号。”说这话时,史科莲已迎上前来,问道:“杨先生就看
完了吗?真快。”杨杏园笑着点点头,因道:“你看这廊下长椅上,还坐着十三四
位呢,他要不赶快一点看,两个钟头内,怎样看得完?怪不得治外科另外要手续费,
因为看一个外科要看好几个内科,实在是耽误时间。”史科莲道:“这院长很有名,
这医院也很有名,何以这样马虎?”杨杏园道:“因为有名,他才生意好。生意好,
就来不及仔细了。”史科莲道:“看医院外面,很大一个门面,倒不料里面就是一
个大夫唱独脚戏。杨先生打算怎样?”杨杏园道:“我的朋友,都说这里好,所以
我老远的跑来。这位陈大夫,本事是有,不过只凭四五分钟的工夫,就说能诊断出
我的病来,我不大相信,吃了这药下去再说罢。”杨杏园说话时,看见走廊尽头,
还有一张长椅,一挨身就坐下去了。史科莲道:“杨先生,看你这样子,很累,药
还没有拿吧?我给你拿去,好不好?”杨杏园觉得坐一下也好,便拿了钱让她到配
药处去取药。她把药取来,一直等到杨杏园上了车,将药瓶子交到他手里,然后自
己雇车回家去。
    到了家,一直就回到祖母屋子里去。一看史老太太,还是睡着的,就不作声。
就是刚才看见杨杏园的事,本来要完全告诉她,也就一字不提。顺抽了一本书,也
坐在床面前看。她在学校里拿回来的书,本都摆在一张小条桌上。另外有一个小匣
子,就盛着自己一些来往的书信,以及账单之类。这时刚伸手到桌上去拿,只见书
都摆列得参差不齐,好象有人动了。再看那个匣子,盖子并没有合拢,露出一条缝,
在那缝里,正好露出一截信封。自己的东西,向来是收得好好的,何以会这个样子
呢?抽开盖来,只见里面,文件乱七八糟,原来分类整理的,这全都变动了。这用
不着清,一定他们曾来搜查文件。想到这里,不由自己冷笑一声:“我一点错处没
有,哪怕你们查。就是有错处,我早也收起来了,还会让你查着吗?是谁来查了,
祖母一定知道的,等她醒了,她一定会说,先且不要问她。”因此也就安然放心,
没有搁在心上。
    不料史老太太病就由此加重,睡了老是昏迷不醒。史科莲一急,更不能挂记旁
的事了。但是从这天起,余家人见了她,都带一种冷笑的样子,越来越凶,竟会当
面说起俏皮话来。有一次,又是到茶水灶上去冲水,走三姨太太房后过。三姨太太
隔了窗子,看得明白,她提高嗓子说道:“而今是改良的年头,女孩子什么不知道,
先就谈自由恋爱。见了人鬼头鬼脑,好像二十四分老实。一背转身,和男朋友酒馆
进旅馆出,有谁知道。女孩要到外面去读书,都是假,要结交男朋友倒是真。”史
科莲听三姨太太这种话音,分明是骂自己。好在自己早已知她们有这种闲言闲语的,
却也不睬她。那三姨太太又道:“来来往往,那也罢了,为什么还要把这种事写在
信上,不怕糟塌笔墨吗?”史科莲听到这里,心里一动。刚才搜检我的信件匣子,
就是她吗?但是我自信没有什么亏心事,也没有什么文件,可以做她们的话柄,她
这句话,从何而来。无奈自己不能问她,也只得罢了。上了一壶水回房来,重新把
木匣打开,将信件查了一查,想起来了,内中有两封杨杏园写来的信,已经不见,
一定是他们拿去了。这信上都是冠冕堂皇的话,并不涉于暧昧事情,这有什么可以
说的。若要捉我的错处,除非说我不该和男子通信,其余的话,我是不怕的。检着
信件,靠住桌子,发了一会子呆。只见史老太太躺在床上,还是双目紧闭,昏昏的
睡觉。两个颧骨,高高的挺起,越发见得两腮瘦削。在颧骨下面,微微的有一层惨
淡的红晕,那正是温度增高,烧得那种样子。人睡在被里,一呼一吸,两脯震动得
那盖的被也微微有些震动。就只这一点,看去病人无恙。不然,老人家直挺挺的睡
着,真不堪设想了。史科莲一想,自己因为有一个祖母,所以不得不寄人篱下。自
己总想奋斗一番,找点事业,来供养老人家。现在一点成绩没有,倒惹了一身是非,
而且老人家也是风中之烛。想到此,眼睛一阵热,泪珠儿突然落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一推,余瑞香伸进半截身子来。轻轻的问道:“姥姥睡了
吗?”史科莲道:“老人家的病,怕是不好,睡了老是不知道醒。”余瑞香就轻轻
进来,说道:“表妹,老太太在病里头,遇事你忍耐一点。她们说什么话,你只当
没有听见。”史科莲道:“你这话从何而起?”余瑞香道:“你又何必瞒我呢?刚
才我就在三姨太太屋子里,看见你过去,她才嚷起来。我知道你对于她说的话,心
里是极不痛快。”史科莲道:“我到府上来,实在是因为奶奶的关系,不然,我何
必那样不知耻的来打搅呢?既然三姨太太不高兴,今天我就和奶奶一块儿搬到医院
里去住。”余瑞香拉着她的手道:“你瞧瞧你,这样子你倒好像是和我拌嘴似的。
我来说是好心,不要错会了我的意思。”史科莲道:“表姐说的是实话,我说的也
是实话。你想三姨太太说的那种言语,我听了还不打紧,若是她老人家听见,那还
了得吗?不如搬出去,省得老人家心里多加一层不痛快。”余瑞香望着床上便说道:
“呆子,人是这个样子了,还搬得吗?”说到这里,又微笑了一笑,低声说道:
“你这个人作事,也不仔细,究竟露出一点马脚来。”史科莲听说,脸就是一红,
便板住面孔道:“说话是说话,玩笑是玩笑。你说,我有什么马脚露出来?”余瑞
香道:“你总是这样不服气。”因在身上一掏,掏出一封信来。史科莲一看,正是
杨杏园给她的。便冷笑道:“这就算是露了马脚了吗?不见得吧?”余瑞香道:
“男女来往通信,那本也算不得一回什么事。但是你这信上,无缘无故写几句诗在
上面作什么?”史科莲道:“并没有题什么诗句呀,你这话从何而起?”余瑞香笑
道:“你这就不对了。为什么对我也不说实话哩?”于是掏出信来,将信的反面给
史科莲看道:“这不是,是什么?”史科莲一看,乃是写洋文的横格纸,上面写了
两行字是“当时我醉美人家,美人颜色娇如花。今日……”。又有一行字是“今夕
何夕,遇此良人”。反过一面,正是杨杏园写来的一封信。这才想起来了,不错,
前些时候杨杏园的来信,是有一张洋文纸的。但是,当时看这面的信完了,就完了
事,匆匆的仍折叠着捅进信囊里去,决不料信纸那边,还题有什么诗句。要说这诗
是另一个人写的,可没有这种道理,因为这字的笔迹,和杨杏园的字是一模一样,
丝毫不差。但是杨杏园为人端重不端重,那算另一问题,自己并没有和杨杏园在哪
里醉过一回。况且他对于本人的正式婚事,还避之惟恐不及,哪会用这种轻描淡写
的句子前来挑拨。因此一想,未免呆住了。余瑞香见她呆呆的,倒以为她是不好意
思,话也就不好继续的向下说。便笑道:“男子汉写信,总是尽量的发挥,没有一
点含蓄的,这也不能怪你。”史科莲道:“老实对你说,他写的这几行字,不是你
今日提起,我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简直猜不透,非写一封信去问
他不可。”余瑞香道:“你是真不知道吗?那倒不必去问人家,问起来反会感到不
便。我想朋友来往得熟了,在书信上开一两句玩笑,这也是有的,不算什么稀奇。”
史科莲道:“表姐,连你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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