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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太子殿下轻嗤了一声道：“你可真是完美继承了先帝和太后的特质，一样的虚伪，太后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你的功劳也不小，虽说我确实恨她，可正是因此我才不会让她轻易死掉，我想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意的一切全都失去，看着她痛苦，如今孙家还有余党，可没还有达到我要的效果。”
&nb“所以，到底是谁让她变成如今这神志不清瘫痪在**的样子，你我心中有数就好。”
&nb景晔眸色微深，移开视线不去看他：“你还没有回答朕，你为何这般厌恶太后，或者说，厌恶孙家？”
&nb顾宸皱起眉头有些不耐：“连你都忍不了她，我又为何要忍她？她有如今的下场本就是咎由自取。”
&nb景晔也跟着皱起眉头，眼看着谢碧疏再次往顾宸那边走了一步，语气也有些急躁起来：“你没有说实话，你若是也同朕一般只是与她不和，又怎么会刻意在她跟前曲意迎合，你所图为何朕不知晓，朕只知道，你对她恨意颇深，可是这恨意，该从何而来？”
&nb顾宸沉默了下去，看着谢菇凉眼里的担忧，蓦然笑了，然后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还记得雪妃吗？”
&nb那个暗地里被默认为宫中禁忌的封号如今被顾宸这般堂而皇之光明正大地说出来，景晔的心里也跟着浮上一层隐忧，连出口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嘶哑，带着微不可及的轻颤。
&nb“朕当然记得，当年因为太后惹怒了父皇，所以你刚出生便被父皇抱到她身边抚养，只是你可千万莫要告诉朕，你是为了替她报仇，要知道，你在她身边的时间也不过短短的一年都不到，之后你虽然是一直被留在父皇的身边，可是朕却不信，才一岁的你就能记住雪妃，之后更是为了一个不记得的人，去报复自己的亲母。”
&nb顾宸的脸色有些暗沉，目光移开，却空茫没有落点，似乎是沉浸到什么不好的记忆里，他的眸光有些狠戾隐隐闪过，然后他开口的语气却非常平淡。
&nb“你果然还记得，如此甚好。”
&nb“你说的也没错，按我这样的性格，我自然不会为了一个不记得的人去报复自己的亲母，可是我更不会认贼做母，我只会让那个伤害我亲母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nb他说到最后，声音似乎是在缝中被研磨了多时，然后一点点地带着尖锐的冷厉，刀锋一般向景晔扎过去。
&nb景晔瞳孔骤然紧缩，这一瞬间，幼年时期模糊的记忆陡然清晰了起来，飞快而连贯地从他脑海中掠过。
&nb争论不休的朝堂，神色阴沉的先帝，得意洋洋的太后，还有黯然伤心的那个人。
&nb那个一直明亮而纯稚的女子，在他的幼年其实占了不小的位置，虽然她真正跟着先帝的时间其实并不长。
&nb先帝的后宫本就稀少，所以在那个女子进宫之前，太后的圣**虽然不算多，却也不算少，饶是如此太后依然不甘，更不必说当那个女子入宫之后，当真是**冠后宫，先帝可算是将所有妃嫔全都抛在脑后，一心一意地**着她。
&nb圣**零落的太后怎么能忍受？
&nb彼时他还年幼，隐约只记得太后扭曲的面孔，记得太后数次陷害于她却数次被先皇识破并训斥，然而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太后经常和他说，那是个狐狸精，专门来迷惑先帝，然后他就没有皇父了。
&nb年幼的他便在太后的指示下去接近那个女子，并且数次坏了先帝和她的相处，先帝屡次想要惩罚于他，却总是被那个女子安抚下来。
&nb他还记得她睁着清澈而明媚的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先帝，等先帝应了她的要求，并转过脸来对他笑。
&nb他恍恍惚惚中还曾经想过，长大之后若是娶妻，也必然要娶一个向她一般清澈的女子，只是这样笑着，就好像一轮金乌，灿烂而热烈，将他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
&nb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只能记得那时一段混乱的时光，他想要去找她，却被一脸得意神色的太后给拘了起来，等到他终于可以出去之后，却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nb再后来，他渐渐长大，渐渐地就将那短暂的记忆刻意地丢在角落里，任由她蒙尘，再也没有再去翻起过一次。
&nb可是现在，那个记忆中的女子就这么被提起，就好像心湖之中沉淀得沙砾被搅动，让他整个人都有些眩晕。
&nb他忍不住撑住额头，闭着眼睛整理着思绪，将顾宸的话在心底一遍遍地默念着，然后一个念头瞬间闪过他的脑海，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半晌才猛然抬起头来，目光如电地盯着他看，然后笃定地说道：“你不是景欢！”
&nb“这同样算是个问题。”顾宸对谢菇凉说了一句，这才对景晔的话表示确定：“我确实不是。”
&nb就这样被他承认了下来，景晔悬在半空的心“扑通”一下落了回去，可是随之落在心里的，还有怅然和不可置信，他愣愣地坐着，往日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仿佛都是散落了一地的珍珠，如今终于被一根线串了起来，于是一切都变得那么理所当然。
&nb恍然大悟。
&nb原来如此。系岁引圾。
&nb景晔揉捏着眉心，问道：“那景欢呢，景欢出生的时候，雪妃还未查出有孕，所以你不可能是他，那么他人呢，朕的，弟弟呢？”
&nb“还有，先帝知道你不是景欢吗？”
&nb他刚问完这句话，顿时发现自己多此一问，再跟着就是再次恍然大悟。
&nb为什么先帝会属意他继位，为什么他刚才说他对先帝失望，为什么他说先帝想要利用他，去谋算大曦，原来竟是如此。
&nb原来那个时候，他还在战战兢兢汲汲营营试图压下这个兄弟继位的时候，他的这个弟弟和先帝之间就已经有了那么多不可言说的秘密。
&nb而他，并不是多么优秀，或者是被先帝认为是继位的好人选，一切只是因为，他一母同胞的弟弟生死不知，而他另一个身份有异的弟弟无心皇位，先帝无人可选，所以最后皇位才会落到他身上。
&nb亏得他还以为他是个胜利者，在皇位的角逐中被先帝看重，所以即使继位之后，也一直都堤防着这个“野心勃勃”的弟弟，可是知道今天，有人告诉他，你所认为的都不曾存在。
&nb他曾经坚信的一切，如今全都是假，这样的颠覆和打击，让他半晌都回不过身来。
&nb顾宸却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他冷淡的面色之下翻江倒海的情绪变幻，语气蓦然有些幸灾乐祸：“你的亲弟弟啊，他早就死了，可是却不是我动的手，毕竟我那个时候才六岁，刚来大桓。”
&nb他慢慢地说着：“你大概不知道吧，因为那个时候你在朝中辅政，而景欢却被送到凌云书院学习，书院中皆是大家子弟，当然也有一心拥护你的官员的孩子，他们耳濡目染之下，觉得景欢往后会和你作对，所以商量着给他一个教训。”
&nb“他们骗他，说你身体不适，唯有书院后山崖顶的雪莲可治，担忧你的景欢便信以为真，独自去崖顶采摘雪莲，结果自然落下了山崖。”
&nb“而我那个时候刚来大桓，缺少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这样的机会就摆在我眼前，我为何不用呢，毕竟，其实他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不是么？”
&nb景晔闭着眼睛，一手捂住眼睛，手肘撑在宽大的御案上，一手放在膝盖之上紧紧地攥成拳头，自远处看似乎丝毫未动，唯有靠的近了，才能发现他在微微颤抖。
&nb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因为他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殒命了，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nb他沉默了很久，这才嘶哑着声音道：“放过孙家，放过太后吧，毕竟是他的亲母，你既然占了他的身份，就不要再这么赶尽杀绝了。”
&nb顾宸不怒反笑，用无法理解的目光看向他：“赶尽杀绝的是我吗，现在应该收手的是你才对吧？”
&nb景晔并不和他争论，只问道：“你应是不应？”
&nb顾宸也不答话，闻言只是起身朝谢菇凉招招手：“来。”
&nb谢碧疏一愣，然后立刻快步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nb顾宸稳稳地将她抱了个满怀，见景晔并没有出声，这才道：“既然如此，我应你便是，我素来待人和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nb顿了一下又道：“若是没什么想问的了，那我就带青玉走了。”
&nb他拉着谢菇凉的手转头走了两步，这才像是想起什么了一般，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折子，直接就近丢到门口守着的李禄手里，一边道：“岳父大人的请辞折子，你看一下吧，人我带走了。”
&nb景晔坐在龙椅之上，冷眼看着他大摇大摆地开了门准备离开，然后冷声开口道：“将贵妃拦下！”
&nb门口原本围着的御林军顿时行动起来，将两人围了起来，却不敢轻举妄动。
&nb虽然之前已经见过顾宸，可是直到现在众人都还有些恍惚，这位确实是靖王没错吧，可是靖王不是死了吗？
&nb这位确实是前任皇后谢氏没错吧，可是现在她不是曦朝的太子妃吗？就算是回来省亲，可是也不应该省亲到宫里来吧，回娘家回到前夫家里根本不科学好么，更不要说，刚才皇上说什么来着？
&nb将贵妃拦下
&nb贵妃是个什么鬼？
&nb一群御林军都只是围着两人，却怎么都不敢动，顾宸将谢菇凉的脸压在怀里，然后噙着凉薄的笑意转头看向殿内的景晔，淡淡出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nb景晔起身走下台阶，一步步地走近，神色淡淡，语气也坚定：“你可以走，但是她必须留下。”
&nb“呵”顾宸轻嗤一声，也不愿和他多说，想了想低头对谢碧疏问道：“青玉，若是今日我死在这里”
&nb还没等他说完，那边谢菇凉已经猛然抬头道：“那我就跟你一起死！”她说的斩钉截铁，只是说完了突然灿烂一笑，道：“不过我知道你不会死，带我离开吧。”
&nb她说第一句的时候，整个御林军团全都齐刷刷地看向了皇帝陛下，在见到那张黑脸的时候又齐刷刷地收回目光，心里不停地#卧槽，我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nb可是听到她后面那一句的时候，顿时又有一种强烈的想要捂着腮帮子的愿望，牙好酸，可是为什么同时心里又好想点火把烧烧烧呢，一定是错觉！
&nb毕竟被这么多人刀剑相对还能淡定秀恩爱的情侣狗也是不多了。
&nb可是秀恩爱死得快好不好，一马当先打断他们的就是被深深深深深深伤害的皇帝陛下，景晔一脸的告诫之色，略带威胁地从谢菇凉那里开刀：“青玉，你过来。”
&nb谢菇凉转头看向他，摇摇头道：“陛下又是何必，我不过一介废后，如今爹爹也已经致仕，我即便是留在宫里也并无益处，还不如放我出宫。”她停了停又放软了语气道：“请皇上成全。”
&nb“朕无法成全你，也不能成全！”景晔眸中带着明显的恼怒：“他如此心机深沉之辈，你却甚是纯良，怎能和他为伍？他为了他对孙家的仇怨，早就对朕的后宫伸手，他为了算计太后，算计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