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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广接连受挫,心里的火气这时可想而知有多积郁了。
他在外头转了几圈,在确定一时半会无法逮到莫云昭之后,他竟然一纸状书直接告到陈帝跟前去了。
依照张广目前的官职品阶,是绝对没有资格直接进宫面见陈帝的。
不过陈帝收到他递进来的类似于状纸的奏折,倒是破例宣了他进宫。
陈帝就在勤政殿的偏殿召见了他,看着底下跪地的郁郁男子,陈帝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随即才不动声色问道,“张佥事,你的奏折朕已经看过了。”
陈帝顿了顿,意味幽深的眸光往他头顶掠了掠,才又不紧不慢说道,“按你所说,当日你们俩在马市斗殴之事,是莫云昭有错在前了?”
张广低垂着头,将郁郁沉冷的脸色掩在沉沉阴影里,声音透着该有的恭谨,“陛下明察,若非莫云昭动手在先,又苦劝不听,臣最后也不会迫不得已才与他动手。”
“既然如此,”陈帝似笑非笑的瞟过去,“为何当时你不将此事报与衙门?”
要赔偿要刑罚,这些自有相应衙门办理。
“臣当初觉得这事臣也有不当之处,便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陈帝眉头挑高,“哦?如今又因何要将这事闹大奏与朕跟前?”
张广抬了抬头,目光在陈帝威严十足的脸上滑过,随后谦恭的重新垂了下去,缓缓地极清晰地说了句什么。
陈帝眼睛似是眯了眯,眼里瞬间似有冷光掠过,看张广的眼神仿佛有些意外又仿佛十分平常的模样,不轻不重的“嗯”一声,饱含威压的目光浅浅落在张广头上一顿,然后又沉声道,“行了,你告退吧。”
出了皇宫,阴沉着一张脸的张广望了望天,嘴角勾着一抹冷笑,高深莫测的喃喃一句,“莫云昭,就算你逃到天边,你也死定了。”
虽然在外转了几圈,很是奔波劳累,不过张广想起自己也不是一无所获,便寒着一张能滴出水的脸回府去了。
自从得知复原无望之后,张广就不愿再看什么大夫,更不愿吃什么药。
张夫人怕刺激他,在他沉默不响拒绝了两次之后,便也遂了他。
虽然回府不用再吃药,但张广怕面对那些怜悯同情的目光,那只会让他觉得难堪,让他觉得自己连一点点自尊也被剥光。
所以他冷着一张脸回到府,谁也不肯见,只埋头钻进自己院子将自己隔绝起来。
除了侍侯张广那些下人战战兢兢捏着冷汗之外,这一夜张家倒也平静如常。
然而这表面上的平静,在翌日一封意外之信送到张广手里之后,便被打破了。
并且,在那封信送到张广手里不久,他就让人将张夫人请到了自己院子里。
张夫人听闻他差人来请自己,立时又惊又喜的前去了。
“广儿,你有事找我?”一入到偏厅,虽看见张广低头在思索,张夫人还是忍不住心急的询问起来,“什么事如此着急?”
“娘,你先坐。”张广站了起来,先扶着张夫人坐好,又亲自替她斟了茶,才道,“我要纳妾。”
“啥?”张夫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话绝对比让她突然听到天要塌下来还震憾。
张广瞄她一眼,眼神阴阴的,脸色更是明显更沉了几分。
张夫人捏着心肝,神色疑惑的看着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小心翼翼问道,“为什么突然……嗯,就想纳妾了?”
张夫人不敢直接跟他提什么正妻还未娶就纳妾不合规矩之类的,自己儿子明知那个啥已经不行了,还突然在这时候提出纳妾,一定有他的原因。
现在,她要做的,不是刺激儿子,而是先打听清陈原由。
张广默默瞥她一眼,眼神还是阴阴的冷冷的,又有几分让人看不清的复杂掺合在里头。
张夫人看不懂他如此复杂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不过随后就见张广默默的朝她递了一样东西过来。
“娘自己看。”
张夫人疑虑不定的抬头打量他一眼,不过还是伸手接过了他递来的信。
“……已有身孕三月有余,盼公子闲暇……”张夫人几乎以一目十行的速度将这封诡异的信看完,可看完之后,她脸上原本伪装平静的神色再也绷不住了。
第293章()
抬头看张广一眼,那面色便立时惊喜莫名的,再看一眼,眼底仿佛都有泪光闪动了。
那心酸感慨意外惊喜种种情绪一时之间齐齐涌入她含泪双目,张广只被她这眼神一凝,立时就心头沉沉的转开了头。
信,是安如沁写的。
原本安如沁并不敢写信到张家,可是,她怀了身孕,张广却连续两个多月没有露面。
她心里忐忑不安,决定写这封信之前,也是辗转反侧了好几晚才狠下心执笔的。
若没有张广同意,她就算冒险生下孩子,日后生活也得不到丝毫保障,所以她只能在胎儿情况已经稳定,并且已经确定是男孩子的时候,下定决心豪赌一把。
她在信中措词小心翼翼充满卑微,可张夫人看完这封信,觉得这些日子再没有这个让人更高兴的消息了。
“广儿,”张夫人含泪看着脸色阴沉冷酷的张广,哽咽中充满欢喜欣慰,“你有后了。”
张夫人只顾着心头欢喜,一时都忘了这话无异于直接往张广伤口上头再撒把盐。
张广一听这话,原本只是钝痛的心,立时觉得火辣辣的疼,就是喘口气都觉得浑身在痛。
“这事包在娘身上,娘一定会把人给你完好的接到府里。”张夫人捏着信笺,即便这会在拍胸脯打包票,这手仍旧抖个不停。
这心情,完全激动得没法用言语表达。
眼下安如沁这封信,就好比在沙漠里行走已经渴到奄奄一息的人突然看见了绿洲一样。
张夫人能不欣喜若狂吗?
张广就知道不管安如沁是什么出身,这会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安如沁肚里怀着他的孩子,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他也知道以张家的门槛,就算安如沁怀着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也不可能光明正大以正妻身份迈进来。
所以,他开口,只是让他娘帮着纳妾而已。
张广如此懂事知分寸,张夫人本就心疼怜惜他以后不能人事,此刻骤然听闻喜讯,自然只会一力点头应允的份。
张夫人好说话,因为她完全是站在母亲的立场用一颗慈母的心替张广着想。但这事到了张工羽那里,却被他坚决反对。
“不行,广儿还未娶妻,怎么能先大张旗鼓纳妾。”他黑着一张脸,眉头紧拧成了麻花,从头到脚都写着满满的反对,“这不是让天下人都耻笑我张家,以后都诟病我张家没有规矩么?”
“这样的先例一开,以后谁还敢将姑娘嫁进我们张家来?”
这话原听着也不错,张工羽考虑的是全族人的处境。可张广以后无法复原,张夫人本就心里难过,在这事上头自然而然先存了补偿之心,一听这话,心里立即不乐意了,“广儿的情况特殊,你又不是不清陈。”
一说到这,张夫人何止心酸难受,看着张工羽黑如锅底的脸,心里更来气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绝后才高兴吗?”
“什么娶妻再纳妾,就他的情况,以后娶再贤淑的姑娘给他当妻子又如何,那也不能给他继承香火……”
张夫人含泪低下头去,拿帕子掩着嘴低声涰泣着再也说不下去。
张工羽想了又想,想了又想。过了半天,才皱着眉头,极不情愿道,“人可以暂时先接到府里来,不过不能大张旗鼓,更不能让外人知道是广儿先纳的妾室。”
未娶妻先纳妾,这不是张家丢不丢得起脸的问题,而是日后全族家风品性都要遭人诟病质疑。
人可以有私心,但不能因为成全张广一个人,就将张家全族都置在那样让人轻视的位置。
要成就一个世家不容易,但要毁掉一个世家大族却是顷刻之间就能做到的事。
张夫人寒着脸,沉默了半天,才勉强点头,才是同意张工羽的主意。
至于张广?
他对这事根本不在乎,若不是安如沁刚好怀了他的孩子,他压根不会让她出现人前。
张广命根受了伤,大概永远也无法复原这事,安如沁自然不会知道。除了张家的人,与曾经替张广诊治的大夫外,谁都不会知道这事。
莫云昭当时会逃,也是从张广的伤势上,连蒙带猜的。
因此当张夫人派人突然上门将安如沁接进张家的时候,对安如沁而言绝对是大大的惊喜。
即使没有什么礼仪没有什么阵仗名份,就这样悄悄将她接进张家,她心头压了长久的大石也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既然张家派人接了他们母子进府,也就是等于默认了他们母子身份。
这在以前,安如沁绝对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幸好她当日在美玉阁门口摔倒的时候,遇到了懂医术的纪媛,若不是当时遇到了纪媛,哪里还有今日她的富贵荣华。
想到纪媛,自然就想到了这几个月以来,纪媛为了帮她保胎,尽心尽力的点点滴滴了。
即使眼下搬进了华丽富贵的张府,安如沁还是执意的请了纪媛为她保胎。
纪媛知道她搬进张府之后,本不愿意踏进张府的,用她的话说,是“怕麻烦,这高门大院的规矩多,”可终拗不过安如沁苦苦哀求。
又想到自己已经照应了安如沁几个月,目前安如沁的情况才算勉强安定下来,她若这时候撒手不管的话,还真不知到安如沁生产时会出什么状况。
纪媛本就是个责任心极强的大夫,最后,在安如沁哀求下,又综合考虑各种情况,才勉强同意继续来张府为她保胎。
这一日,纪媛如常的来到张府为安如沁检查,确定安如沁情况都挺稳定之后,她便离开张府了。
而在她走了之后,便是张夫人特意为安如沁请来的大夫,也惯例的前来给安如沁请脉。
然而,前一刻在纪媛诊断下还正常无比的安如沁,在这个大夫踏入她的房间为她请脉的时候,安如沁却突然腹痛起来。
这一痛,并非简单的叫两声就完事。
安如沁突然腹痛如绞,更是毫无预兆的就开始见红。
“啊,大夫,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此刻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的安如沁,忍着阵阵钻心刀绞似的疼痛,眼神迷乱的看着神色凝重的大夫,颤着音声声恳求起来。
不用安如沁恳求,能保住她的孩子的话,大夫肯定不会放弃。
可是,在忙活一通之后,安如沁肚子里已经成形的男胎最终还是没能保住。
安如沁眼神空洞的看着下人将一盆盆血水端出去,再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人影逐渐在眼前模糊起来忽然眼前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
张夫人知道她的孩子没保住之后,整个人如坠冰窖一样,僵得浑身不能动弹,只觉有森森寒意从头窜到脚。
张夫人真怕张广得知这事会受不住打击发狂,可张广偏偏没有。甚至从他本就沉冷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
至于愤怒伤心绝望之类的情绪,从他脸上更是看不出分毫。
他来到厅里见到张夫人,只不冷不热问一句,“不是说胎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