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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
翠兰想要扳开压着自己喉咙的手。
但是在喉咙与那双手之间,完全没有缝隙可以让她的手指伸进去,而且那双手被翠兰碰触到之后,更加显露出杀意,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呜……!!」
呼出了气管里仅存的最后一口气,翠兰死命地挣扎。
这时,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鸟笼里的鸟儿,然后眼前浮现杨氏哀戚的眼神。
虽然听说人在将死之际,过去的回忆会陆续在脑海中浮现,翠兰却用仅剩的自我意识将这些回忆赶跑。如果真的要死的话,一直到最后为止也要紧盯着现实——翠兰这么想着。
这时在她耳边,传来了窃笑声。
现身在慧背后的,是拿着火把的芙蓉与石燕。
石燕喀喀地笑着,站在稍远之处眺望着翠兰与慧,对残酷的瞬间所抱持的期待,从黑斗篷所包覆的身体中,像热气一般散发出来。
「赶快杀了她!!」
芙蓉低声命令。
但是慧动也不动,石燕也只是伫立在原地。
两人之间持续着无言的攻防战。
等不及的芙蓉,以生疏的手法拔出了短剑。
但是在下一瞬间,又有新的异象朝她们袭击而来。
由四面八方射来燃着火的箭,让六座帐篷都着火了。
碰!伴随着沉重的声音,冒出了火柱。帐篷在转眼之间被火舌包围,里头的士兵全都逃出来跑向草原,而被这阵骚动吓到的马群也一同向外冲。
手持短剑的芙蓉胆怯地环视着周围,就在此时……
慧的剑往下一挥。
银白色的轨迹划破空气,贯穿了掐住翠兰喉咙的手。
「呃啊!」石燕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拔出剑的慧一转身,刺向了一脸痛苦压住手的石燕的胸膛。
芙蓉张大了双眼,火把与短剑掉落在地。
好不容易爬起来的翠兰,看见近百名的骑兵包围了帐篷。
应该是司令官的男子身旁,有一名举着青色旗帜的士兵,而再旁边一位则是桑布扎的脸庞——确认了这点之后,翠兰立刻站了起来,跑向大火熊熊燃烧的帐篷。
中央的帐篷里有昏倒的士兵。
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们会在没人发现的状况下被烧死。
然而,看来翠兰没有必要冲入火海中了。在她还没抵达帐篷之前,便看到了那两名被熏得一脸黑的士兵,茫然地坐在地上。
翠兰瞬间感到全身无力,自己也瘫坐在地上。
离开了包围帐篷的骑兵团,司令官与桑布扎骑马靠了过来。
「您没事吧,公主殿下?」
以流畅的动作下马的桑布扎,在翠兰身旁跪了下来。
翠兰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好几次头
「……桑布扎大人也没事呢。」
她终于说出话来了,或许是因为口干舌燥的缘故,声音相当沙哑。
桑布扎露出笑容,扶起翠兰的手。
「我没死喔,至少还想再活个五十年。」
「真长寿啊。」
「而且他预备死了之后,要化为龙在地底下生活。」
司令官从微笑着的桑布扎身后走了过来。
满脸胡子的司令官与翠兰视线相交之后跪了下来。
「初次见面。我是吐谷浑的臣下,名叫宣王。很抱歉这段时间在吐谷浑的领地上,为公主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在此谨代我王向您致上最深的歉意。看来似乎出了一点差错……」
司令官——宣王话说到一半……
便将视线停留在慧身旁的芙蓉身上。
从兵阵里脱身而出的阳善,跑向了芙蓉,然而芙蓉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挺挺地走向宣王,并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口水。
「吐蕃的走狗!!」
「闭嘴,狐狸精!」
以冷静的声音回应,宣王打了芙蓉一巴掌。
啪的一声,芙蓉的脸被打向另一边。
「请您不要动粗!」
翠兰以恳切的语气拜托宣王。
而宣王也以恭敬的口气回复:
「臣遵从公主殿下的吩咐。」
这句话将翠兰拉回了现实,也就是她以假公主的身分嫁到吐蕃的这个现实,现在她正披 着由这个痛苦的谎言所织成的衣裳。
「芙蓉小姐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翠兰询问着宣王。
宣王挑起了一边的眉毛,瞪了芙蓉一眼后摇了摇头。
「身为臣下的我无法惩罚身为王妃的她,如果公主殿下希望的话……」
「没关系,不会受罚就好。」
「那么,请让我们带您到安全的地方。」
宣王请翠兰移步,并将其他士兵所牵着的马转交给翠兰。
翠兰由慧帮忙跨坐到马鞍上。
「那么,我们出发吧。」
桑布扎对着翠兰如此说道。
翠兰沉默地点了点头。
桑布扎陪伴着翠兰,跟着宣王骑了约两小时的马。
现在他们要去拜见这块土地的领导人——诺曷钵王。他为了向公主表达敬意,离开了原本的营区,前往日月山附近扎营。
在拜见完诺曷钵王之后,到移动至专为公主准备的帐篷之前,桑布扎一直担心着公主会就此倒下。
看得出来她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疲倦。
但是她一路上都坚强地撑着。
「您一定很累了吧?公主殿下。」
进入帐篷,待宣王离开之后,桑布扎这么对翠兰说。
「明天我会带道宗大人与朱璎小姐来见您。」
「等一下,桑布扎大人!」
正当桑布扎准备低头告退之际,翠兰抓住了他的衣袖。
因为过度疲劳而脸色发白的翠兰,以沙哑的声音问道:
「……您见到利吉姆了吗?」
「嗯,我们见过面了,他虽然受了伤,却依然很有精神喔。」
「这样啊……」
翠兰松了一口气后,身体突然向前倾倒。
桑布扎连忙撑住她,扶她坐到床上。翠兰仿佛要昏倒一般弯下腰来,而后随即往上看,然后用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桑布扎的脸。
「您怎么了吗?嘴角上有伤耶。」
「是被利吉姆殿下打的。他一直说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去把公主殿下夺回来。我们五个人想压住他,结果最弱的我就遭殃了。」
「居然殴打文官……」
翠兰皱起了眉头。
桑布扎却笑了出来。
「真是的,明明被箭射伤了,居然还能那样活动自如,真是令体弱的我难以置信。不过利吉姆殿下看到我流血之后似乎吓到了,所以我们才得以成功把他压下去。」
桑布扎继续报告下去。
「他现在人在宣王的营区,相信不久之后就会动身出发,然后按照之前预定的,在河源迎接公主殿下的到来。」
「……利吉姆果然是吐蕃王。」
「是的。利吉姆殿下没有告诉您吗?」
面对这个问题,翠兰轻轻地摇头。
桑布扎无法从过度疲倦的公主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他开始有点烦恼是否有必要将自己所知道的事都讲给公主听。
利吉姆的行动,无论是哪一项都不符合身为一国之君所应有的行为,但是桑布扎可以理解这位年轻国王的不安。
五年前,利吉姆与重臣的女儿结婚。
虽然才过了两年新娘就去世了,但是与她在一起的生活为利吉姆带来很大的打击。最糟的是,这桩婚姻是以门当户对为首要条件,并且是被国王命令的。
而且,对方竟是利吉姆当成兄长一般景仰的喀鲁的恋人。
在豪华的婚宴上,年仅十五岁的新郎从头到尾都一脸怒意;而他身边的新娘,自始至终视线都没有离开喀鲁过。
就这样,一直到她过世为止的那两年间,她一直无法忘怀原本的恋情,而持续无视着利吉姆的存在。
桑布扎无法责怪依旧眷恋着喀鲁的新娘。
反而应该说,他一直紧盯喀鲁的动向。
当时才二十七岁的喀鲁身分还很低下。面对正在婚礼上紧盯着他的新娘,他微笑以对。
那个笑容,桑布扎认为是出自内心的。
他并不想与成为利吉姆新娘的恋人就此道别。相反的,他反而很乐见对自己倾心的女孩取得了未来王妃的地位。随着日子的经过,桑布扎发现了这件事。
当然,喀鲁绝对不可能会露出破绽。
然而没有人可以做到十全十美。
桑布扎看穿了喀鲁的阴谋。
他想要让吐蕃成为大国,然后按照自己的意思操弄它……
这就是喀鲁内心的计划,但是他并不希望成为国王——不对,应该是说,他根本无法去希望。
喀鲁的确是充满了魅力的人物。
但是那份魅力却无法成为操控大多数人的力量。
或许有一两个人愿意为喀鲁卖命,但是这样还不够,想要动摇一个国家,就算该国本身有陋习,也还得要有巨大的力量才行。
而且,那份力量——可以动员多数人的力量,明显地由欠缺政治才能的利吉姆所拥有。喀鲁希望利吉姆坐在王位上,然后由自己掌握实权。
不过,利吉姆也并非愚者。
正因为如此,他赋予了喀鲁宰相的地位。如果让他回归成地方上的小王,一定会让吐蕃国内发生无意义的动乱。
尽管如此,之所以会命令堤…涩鲁把喀鲁留在长安,是想趁着这次与公主和亲之际,争取一些时间来查查看喀鲁有没有做了什么事吧?
——比起喀鲁,那位皇帝也是很高明啊……
桑布扎依旧看着眼前的公主,苦恼着是否该将这些事说出来。
「尽管如此,你们的处理速度还真快呢。」
好像突然想到似地,翠兰这么说。
深陷在思绪中的桑布札苦笑着。
「因为我们私下部署了宣王的士兵。那个平原离原先的河川很远,是朱璎小姐说公主殿下们正经过那里的。想要用占卜追查一些细微的事情似乎相当不容易,多亏了她,我们才能及时找到利吉姆殿下。」
接着桑布札叹了一声。
「他应该是想去寻求救援吧。利吉姆殿下的马只差一步就要虚脱了,让马儿跑到那种程度,实在不是吐蕃男儿该做的事。」
听到这句话,翠兰小声地笑了出来。
「公主殿下?」
「没什么事。我原本以为利吉姆是逃走的。」
「您那时很失望吗?」
「为什么要失望?那时我觉得太好了。」
翠兰毫不犹豫地这么说。
她抬头看着桑布扎的眼神相当坚定。
「再那样下去的话利吉姆会被杀,那是……我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是因为慧出现在那个地方,利吉姆才离开的吧?桑布扎大人和慧有联系对吧?」
「正如同您所察觉的,其实一开始我曾怀疑过慧大人,因为他出现过一些间谍特有的行为举止。」
「怎么可能!」这么想的翠兰摇着头。
桑布扎并没有再把他反复思考的事说出来。
「当公主殿下跌入河中之后,我曾在河岸边与慧大人商量过,为了避免让诺曷钵王那方有所行动,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位深入他们内部的人,关于这个人选,慧大人正是适任者,而他实际所做的也超乎我们的期待。」
桑布扎说到这里,露出了苦笑。
「但是,一旦他背负了这个角色,接下来就很难与我们进行连络,而且诺曷钵王的侧妾与她雇用的魔术师,立场似乎与阳善不同而打算谋害公主的样子……」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还要让慧加入呢?」
「这样讲有点失礼,但是可能是他们为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