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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帘微微地开着。
有人正在从那里屏息凝神地观察室内的状况,从那空隙中杀气逐渐逼近。
翠兰感觉到毫不保留的恶意,不自觉皱起眉来。
翠兰本来怀疑对方或许是故意放大杀气,想要混乱护卫的意识,但看来对方并没有想得那么周到。那人一看到室内一片宁静,便直接掀起布帘潜入室内。
房间的空气开始动摇,还飘散着一股甜甜的香味。
在那一瞬间,翠兰认为会不会是松赞·干布来访。
这几天翠兰一行人过着被隔离的日子,因为茹央妃下毒事件丝毫没有任何进展。
但翠兰马上舍弃自己的胡思乱想。
翠兰看到一个较小的身影压低脚步声,手上戴着一把像是剑的东西。
翠兰只看得到这部分。
这时翠兰立刻起身,人影靠近床铺之前,扣住对方拿剑的手,转到背后,压倒在地板上。
——女人…!?
翠兰很讶异这个贼人手的触感竟会如此柔软,但却丝毫不敢大意。
“来人啊!!快拿灯过来!”
翠兰考虑到还在睡眠中的拉塞尔和尺尊,本来有点犹豫,但还是决定大喊出声。
尺尊听到翠兰怒吼的声音,立刻惊醒。
她抱住慢慢起身的拉塞尔,像是要保护他一样,接着掀开窗上的皮革,呼叫守在庭院的卫兵。
不一会儿就有数名卫兵和手持灯火的侍女进来房间。
在灯火的照射下,发现贼人是名二十五岁左右的吐蕃侍女。
蒂卡儿站在黑暗之中。
她往上盘的头发上装饰着金色的齿梳,身穿金线缝纫而成的白色婚礼服,眼神有如秋天的天空般明亮地望着噶尔。
噶尔虽然知道这是在做梦。
但他不晓得从梦中醒来的方法。
第二默默地凝视着噶尔,仿佛就像她被利吉姆迎娶为妃之前,还是个年幼少女时一样——
她是噶尔以前曾被服侍过的岩波王家的后裔。
岩波的王是个毫无大王资质又残虐的人,在好几个氏族众叛亲离之下,最后被松赞·干布的父王征服。
岩波王家被以小王的身份继续存续下去,并开始过着像个地方领主般的朴素生活,也开始被周边各国领主特别看待。
噶尔一族在战争中袒护土蕃王,他们看清过去的君主而转为攻击。
但是当岩波王的人头落下、白旗扬起、胜负分明的同时,所有战争就都落幕了。
岩波王驾崩后,王室的管理全都托付给噶尔一族了,同为根据战争常礼,能够担起“家业”的男丁全被杀死,被允许继续存在的王室,却没有能够守护家财的人了。
这个关系延续了数十年,尽管噶尔一族已经和土蕃的中枢息息相关,岩波王一族还是有噶尔一族来侍奉。
蒂卡儿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
噶尔就算在自己的领地吉曲,也不曾忘记对岩波王室的礼节。
因此蒂卡儿非常仰慕噶尔,她总是跟在比她大十岁的噶尔身后,想要一直和他在一起。
但尽管他们走在一起,蒂卡儿也不会多说话,她从不表现出想要知道些什么的表情,就算她总是跟在噶尔身后,并摆脱亲人让她来到雅隆,她也只是一直默默望着噶尔而已。
但噶尔并不认为她是个非常拘谨的人,因为她靠着不断凝视噶尔这一点,成功地让周围的人误解自己的存在。
噶尔在心知独明之下,以不伤害两人建立起来的主从关系的程度下,和蒂卡儿在一起,接着迎娶对今后同盟有利的吐谷浑重臣之女为妻。
在那之后,松赞·干布便命令利吉姆和蒂卡儿成亲。
蒂卡儿的父亲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利吉姆虽然面有难色,最后还是表示同意。
蒂卡儿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默默地迎接婚礼当天,然后从那天开始无视利吉姆。
蒂卡儿的这种态度让噶尔感到很失望。
噶尔或许是期望籍由岩波王室和土蕃王室的结合,能够多少加强自己在政治上的立场,或是只要蒂卡儿能够好好控制利吉姆,从旁协助噶尔的行动。
但实际上利吉姆并没有对蒂卡儿抱持负面的情感,而且他对蒂卡儿说话的态度比噶尔还要亲密,因为只要有噶尔在的地方,利吉姆大多都会在。
利吉姆对这场婚姻感到面有难色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一直相信蒂卡儿是噶尔的恋人。若是蒂卡儿能够对他稍微温柔点,利吉姆一定也会爱着他,成为一名体贴的丈夫吧。
但蒂卡儿似乎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默默地注视则噶尔,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想做的事——
和那个时候一样,噶尔往着伫立在梦中的蒂卡儿想着。
婚礼后过一段时间,蒂卡儿便透过侍女,召唤噶尔来到她的个人房间。
当噶尔想要规劝她说这不是王太子妃该有的行为时。
蒂卡儿突然抓住自己的衣领,撕裂自己的衣服。
噶尔心想,得快点从梦中醒来才行。
但他的眼睛就是睁不开,眼皮的肌肉动都不动。
噶尔听到桑布扎在叫他,有双冰冷的手碰触他的额头。
“请快点起来,噶尔大人。”
没有花太久的时间,噶尔就发现桑布扎的呼叫声是现实中的声音。
只是他的嘴巴动不了,眼睛也还是无法睁开,他的头非常疼痛,全身像泥土一样沉重。
尽管如此,噶尔还是想办法起身,逼自己睁开眼睛。
灯油盘上的火焰相当刺眼。
光芒当中,噶尔看见桑布扎的脸,他就坐在噶尔床铺的脚边。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不对,我连他坐在我床上都没发现,我到底睡得多熟?噶尔想着想着,发现特拉站在门口。
发生什么事了?噶尔开口问道,桑布扎拿出一把剑放在噶尔的眼前。
“这是噶尔大人的剑吗?”
“恩…是啊。”
噶尔慢吞吞地回答。
他现在连发出声音都觉得麻烦,噶尔将双手放在脸上,想要支撑自己头的重量。
“这是我的剑,怎么了吗?”
“刚才有贼人闯进尺尊夫人的寝宫,那个贼人手上拿着这个。”
“……怎么可能?”
噶尔本来想要发出一声闷笑,喉咙却因为呼吸的流动而感到疼痛,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开来。
“我不会把剑交给任何人,这一点桑布扎大人应该也很清楚吧。对土蕃男人而言,剑和马就像自己的性命一样重要。”
“但是贼人的确握着噶尔大人的剑。”
桑布扎用安慰的口吻重述一遍,那沉静的声音,反而让噶尔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噶尔努力伸直不稳的背脊,打算走下来,但桑布扎坐在床上,他的摇挡住噶尔的脚,让他无法将脚放下来,他连屈膝闪过桑布扎都办不到。
噶尔不耐烦地发出呻吟声。
此时桑布扎压住噶尔的肩膀。
“请问您打算去哪里?”
“我要去见见那个贼人。”
“不行,盘问贼人的工作由我们来。”
“…那个贼人是何许人也?是怎么进城的……”
“对方脂油一个人,贼人是在城内的侍女。出身于岩波,名字叫燕璃。”
“…燕璃…?”
噶尔蹙眉深思,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这虽然不是什么罕见的名字,但既然是出身于岩波的话,那一定是他认识的人。
桑布扎快速告诉正在沉思的噶尔。
“非常抱歉,我们必须将噶尔大人监禁起来,因为知道那名侍女拿着噶尔大人的剑的不只尺尊夫人寝宫的人,数名卫兵和侍女也都知道了。”
“这是理当的处置。”
噶尔丢下这句话。
侍女被抓起来后,翠兰一行人全都集中在同一个房间等待天亮,齐夫尔和另外两名护卫也手持剑同席。
现场虽然一片凝重,拉塞尔还是又再度睡了下去。
翠兰望着拉塞尔的睡脸,思考着自己抓住的侍女。
她当时直接走向尺尊的床铺。
但她被抓住之后,却几乎都没看尺尊一眼,若是她恨尺尊恨到想要她的命,就算被抓了,应该还是会怒视着她才对。虽然她有口出恶言,却完全没有看着尺尊。
卫兵拿灯照在她脸上时,甚至还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若是她不是对尺尊本人有恨意的话,为什么想要杀她呢?不对,话说回来,她一开始就有打算要杀她吗?
——真搞不懂。
翠兰在心底祈祷噶尔或桑布扎可以带点新消息回来。
只知道侍女行凶和毒杀茹央妃有关系而已也行,若是有关的话,尺尊毒杀茹央妃的嫌疑,这回应该就可以完全洗清了。
大伙儿引颈期盼的报告,是在太阳都高升了之后才来的。
翠兰和尺尊尽速赶往桑布扎和特拉等待的会客间。
两人站在墙边等候翠兰一行人的到来。
气温开始逐渐上升,庭院吹来舒适的风。但翠兰和尺尊都将意识集中在他们接下来要说的话。
“知道什么了吗?”
翠兰一走进便开口问,桑布扎点点头。
“贼人的名字叫做燕璃,出身于岩波,她说是噶尔大人将剑交给她,命令她去杀害尺尊夫人的。”
“…骗人的吧?”
翠兰眉头深锁,桑布扎点点头。
“当然是骗人的。但这是比坚持说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聪明好几倍的方法。弱是她不肯说…还可以使用一些相对应的道具,但尽管她是说谎,她都已经算‘招’了。若是为了推翻这个说法,而对她进行拷问的话,会有人质疑我们是为了逼她说出对我们有利的谎言。”
“谁会做出这种事?”
翠兰感到不解,桑布扎理所当然地表示:
“有些家臣想要削减王室的权威,也有人想要废除噶尔大人,让自己就职高位,并且到现在都还有人反对与大唐的邦交,对这些人而言,现在的状况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有人会为此而陷害噶尔大人…?”
“不,我认为是没有。最近才刚平定苏牧大人的反叛,现在又正值祖灵祭快要到的时期,至少觑觎噶尔大人地位的人,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愚蠢的举动。”
“这和茹央妃殿下的毒杀未遂有关系吗?”
“关于这一点还无法断定。”
“我还有一个疑问。”
翠兰一脸认真地伸出左手食指。
“土蕃的武人即使在睡觉的时候,也不会让剑远离自己手边,更何况噶尔大人不是那种会熟睡到有人潜入都没发现的人。那个侍女…燕璃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偷走噶尔的剑的?”
“啊啊,这个很简单,用安眠药。”
桑布扎非常直接地说道。
“恐怕是将安眠药弄成烟状,让噶尔大人在不知不觉间吸入吧。我们进入噶尔大人房间时,油灯盘上是空的,以噶尔大人一丝不苟的个性,我想绝对不会点着灯就睡着的。若是他正在做事做到一半灯油没了,他应该也会叫侍女过来补足。既然都不是的话,那就是他在非本意的情况下睡着了。”
“变成烟吸进的安眠药?”
尺尊蹙眉表示。
“看来你们的来访,并不是只为了报告这些事。薰香制成的安眠药在我的母国常常被拿来使用,我自己也有,你们是来确认这一点的吧?”
与翠兰接受桑布扎一行人来访的同一时间。
巴桑回宅邸时,从铁帕那听说尺尊遭到贼人袭击,被翠兰所救一事,他那活泼聪明的侄子还说贼人表示想见巴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