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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下交易羊绒这件事,除了戈尔巴之外还有三位羊毛商人涉入其中。也就是说,扎西岗的羊毛商人之中有半数以上取得了不当利益,而且领主身边也有好几位将领跟着得到好处。
戈尔巴不愿将他们全部拖下水,为此遭受那些家族的怨恨。
可是比起这些,戈尔巴本身更不想失去官符。
一旦下定决心之后,能下手的对象果然就只有温希丝了。
于是从那一天开始,戈尔巴就展开了行动。
戈尔巴将他原本打算解雇、素行不良的工人叫来,再从扎西岗境外找来好几位粗汉,然后敦唆他们去绑架姜穆德以外的盐商子女或孙儿。戈尔巴下令隐瞒指使者的身分,要挟盐商们不准帮助温希丝。至于和温希丝的父亲交情很好的羊毛商人嘉瓦特,戈尔巴也用同样的方法封住他的行动。
扎西岗持有宫符的商人共有十一位,不过并非所有人的来往都很亲近,对那些与私下交易羊绒一事有关的商人们,只要派使者过去就成了;而剩下的两位羊毛商人,戈尔巴则是打官腔说服了他们。
他还要挟好几家贩卖麦子与肉类的店铺。毕竟戈尔巴和这些店家的交易量,比起温希丝的旅店大得多,因此这些小店铺的店主也只能乖乖听话。
不仅如此,他也向与温希丝有来往的游牧民族施加压力。
游牧民族会利用羊只运送盐,他们来到扎西岗之后会先将盐卖给盐商,然后带着没有载负重物的羊只前往羊毛商人的旅店。然而戈尔巴要挟他们,如果卖盐给温希丝的旅店,就不会有店家向他们买羊毛。
游牧民族虽然面露难色,却依然将盐运到其它盐商那里。
最后,戈尔巴还命令温希丝旅店里的员工,连续两次放火烧毁马厩。
第一次火灾让温希丝花光了积蓄,第二次火灾逼得温希丝向戈尔巴借钱;到了第三次,温希丝已经无力重建马厩了。
温希丝手边除了债务之外,一无所有。
戈尔巴在这一连串行动于冬初收尾后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没过多久,温希丝就会出售官符,然后由梅莎买下它。
当然,购买官符的费用会是由戈尔巴支付。
纵使这令他颇有微词,但是等到次男自己成家立业之后,多少可以减轻戈尔巴家中的纷争。他将这件事告诉长男和妻子,他们都不是那么赞同,但是一想到这也合乎自己的利益,自然也就同意了。
准备工作的其中一项,就是接下来要让次男耶露克到邻镇去开店。
幸运的是,领主沉迷于南方商人带来的桌上棋盘式游戏,因此变得对政治漠不关心。领主的继承人虽然精明能干,却不至于罔顾父亲和近臣,自行出面追究官符买卖的内幕。
然而,事态发展与戈尔巴的预期背道而驰,温希丝展现出令人意外的顽强。
她将手边的盐全部换成麦子,有如遭到围城时准备长期抗争的决心。当戈尔巴得知她打算等到下个秋天来临时,不禁感到惊讶。
现在已经是夏天了。
再不赶快解决,领主就要过世,游牧民族也会再次将盐运来扎西岗。
戈尔巴不可能连续两年压制盐商与羊毛商人,更何况当初答应戈尔巴要求的人,在不断目睹温希丝姊弟的困境之后,也逐渐改变了心意。
最好的例子就是姜穆德。
姜穆德受到姊夫戈尔巴的请托,就在不清楚缘由的情况下答应他的要求。姜穆德在一年前出外取盐时,因为遭受雷击导致双脚不良于行,自从那件意外之后,他的身体健康便每况愈下,旅店也必须仰赖戈尔巴协助。
但是其实姜穆德与温希丝的父亲交情很好。
雷击意外发生时,温希丝的父亲也在场,两人虽然同样遭到落雷击中,却只有温希丝的父亲丧命。姜穆德一方面对于只有自己幸存感到自责,另一方面也期望自己可以保护温希丝姊弟俩。
他原本就是一位个性稳重又温柔的男性。
倘若姜穆德娶的不是戈尔巴的妹妹,或者身体健康无恙的话,就算他只有一个人应该也会帮助温希丝,打击戈尔巴的计谋才对。
至于姜穆德的妻子——戈尔巴的妹妹也是一样。
她同样也处在必须仰赖戈尔巴的情况,再加上念在手足之情才会站在他这边。不过,对于得去迫害与自己亲近之人的女儿,这种事情也快要令她无法忍受了。
而且,现在连出乎戈尔巴意料的局外人都出来阻挠他的计划。
——尉迟慧和卡隆……
戈尔巴闭上眼睛,脑海浮现他们两人的模样。
一位是金发碧眼的高瘦青年,另一位则是有着少年容貌的王都官员。
有他们在的话,戈尔巴便难以出手,更何况他们还与吐蕃王、象雄王有所关联。
为什么他们要留在温希丝的旅店里呢?
虽然戈尔巴没有与卡隆当面谈过,不过如果这位官员只是单纯的向导,应该没有权利过度干涉慧的行动,既然如此,决定留在温希丝的旅店应该是出自慧的意愿。
是像慧本人所说的,单纯只是中意清静的气氛;还是如同戈尔巴所揣测,慧和温希丝的感情已经进展到无法分开的地步了?
——怎么可能……
「哈、哈、哈……」戈尔巴发出干笑。
温希丝是个一点女人味也没有的女孩。
她比塞金还更像父亲,塞洛南待人处世的态度同样柔和,对于买卖方面的热情却是近乎顽固。
用合理的价格让商品流通、稳定物价好尽可能让更多人获取想要的商品,这些都是塞洛南所追求的理想。
塞洛南为了实现这些理想,不厌其烦地四处奔波。为了帮助想要买新娘礼服的贫困游牧民族,他曾经前去与扎西岗的裁缝店交涉,他向弱势的游牧民族买盐,在农作物歉收时不惜自己赔钱也要抑制麦价。
因此塞洛南的生活虽然俭朴,但是家人感情和睦又拥有很多朋友。
当塞洛南在世时,戈尔巴也曾有过羡慕他的瞬间;相反的,他也曾经在内心暗自嘲笑塞洛南是个只会追逐理想的『小孩』。
可是,无论戈尔巴怎么想,他终究无法像塞洛南那样过活。
为了宣示自己的存在,戈尔巴剃光头发、身穿黑袍,多方扩展生意并过着潇洒的生活,成为镇上名副其实的名士——这就是他选择的生活方式。
为了维护这样的生活方式,他无论如何都要从温希丝手中夺得官符。
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
戈尔巴对于那些屈服自己的威胁、舍弃温希丝的人们感到失望,同时也受到了某种启发。
就是只要用欲望或恐惧刺激人心,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他人。
戈尔巴畏惧着企图得到官符的自己,另一方面也在思考得到官符之后,手中的权力究竟能扩张到什么地步。
现实中,若是耶露克取得官符的话,戈尔巴家族能得到的商机便会增加两倍。
如此一来,他或许就有可能居于领导地位支配其它商人,甚至构筑万贯的家财。
为此,他必须在少主归城前让官符的买卖成立。
戈尔巴不断地思考对策,然后轻轻地拍了一下膝盖。
他想到一个将慧与温希丝分开,进而让温希丝出售官符的方法。
那是一个让人提不起劲的计划。
戈尔巴对思考这些事情的自己感到厌恶,可是他并没有考虑要放弃行动。
五、深夜攻防战
这一天的傍晚,慧在修补厨房地板,因为卡隆在用早膳的时候将铁板摔到地上,结果砸破了好几块地砖。
虽然温希丝拒绝,但是厨房毕竟是用火用油的地方,慧仍主动表示要进行修补。此时卡隆前去雕银师傅的店铺,温希丝则在清扫前院。
慧终于修补完起身时,注意到有一位年长者站在厨房门口。虽然慧早就感觉到有人靠近,但是由于对方没有恶意,他也就没有特别去在意。
年长的男子与慧四目相交后对他鞠躬致意。
「请问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嗯……你是哪位?」
面对慧充满威严的问话,这名使者小声地回答:
「我前来通知卡隆大人,少主即将回城。原本只要托人转达就可以了,但是瓦奇姆大人吩咐必须告知他本人。」
「卡隆现在出门不在。」
「是的,所以老板娘已经去叫他了。」
「温希丝?她一个人去?」
「是的。」使者有些莫名地回答。
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温希丝又不是王族的公主,老板娘去镇上找投宿旅店的客人,岂有需要随从陪伴的道理。
可是慧依旧感到一丝丝的不安,他呼唤正在后院照料马匹的塞金并对他说:
「我出去一下,无论谁来都绝对不要开门!」
慧没有说明原委便如此吩咐,塞金仍然老实地点头。
一来到外面,下午的暑气依旧残留在街上。
路上的行人们都穿着附头巾的上衣或戴帽子,一只白色短毛犬趴在对面房子的屋檐下,而洒落街道的建筑物影子依然深黑。
慧在这样的街上飞奔,赶往雕银师傅的店。为了这么一点预感而全速奔走似乎有点愚蠢,但是慧发自内心希望他的预感只是杞人忧天。
慧满身大汗地穿过巷弄、来到雕银师傅店铺所在的前一条街时,眼前终于看见温希丝的身影。
她正以急促的脚步前进,身上的咖啡色裙襬随之摇曳。
慧呼地喘了一口气。
然而,自温希丝前方走过来的男子,竟悄悄地从大腿后方拔出一把短刀。
温希丝正与背负斗大皮袋的马匹擦身而过,那名男子迅速滑进她与马匹之间。
「温希丝!」
就在慧大喊的瞬间——
马背上的皮袋裂开,大量流出的水涌向温希丝。
原来男子用短刀划开了皮袋。
温希丝因冲出的水势跌倒在地。
马则因为背上一边顿时减轻重量而失去平衡,导致步伐大乱。牵着马匹的老人连忙向温希丝道歉,接着就急步冲进巷子里。
没过多久,一辆自两条巷子外出现的拖车这会儿翻覆了。
上头堆积如山的建筑用石块,全都喀啦喀啦地滚了下来。
就在那些石头快要砸中温希丝的前一秒,慧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进附近的巷子里。
大大小小的石块全滚落到明亮的街道上。
斜坡下方的人们因为遭受意想不到的灾难,纷纷发出惨叫声。
慧将温希丝抱在怀里,他听着四周的喧闹声心想,无论是马背上的皮袋被割破,或是石头滚落的偶然,全都是设计好要袭击温希丝的。
如果没有击中要害,就算被石头砸中也不至于丧命。
但是依然有可能受重伤,当然,也可以想见最糟的情形会是如何。
这跟朝旅店丢石头一样恶劣,即使对方声称没有杀人的打算,其实心里认为温希丝死了也无所谓。
一想到这里,慧的怒气不禁直冲脑门。
不知为何,他忆起沙暴过后从母亲手中被夺走的手环,耳朵深处也响起手环互相撞击的清脆声音。
慧紧紧抱住怀中的温希丝,试图藉此压抑内心如波涛般起伏的情绪。
「……吶……有点痛耶。」
温希丝小声地抗议,顿时让慧回过神。
「啊……啊,抱歉。」
「不会,谢谢你救了我,还真是祸不单行呢。」
温希丝从容地笑着,然后逃离了慧的怀抱、回到大街上。她弯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