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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点就是,这马赖是个传教士,在以天主教为主的国度了,一旦舆论对大清不利,这战争也就成了正义之战,马赖的死因,并不是无关轻重的小事儿,若是马赖死于瘟疫,即使是圣战,法兰西也少了由头,开战的由头不正当,将来才能让法兰西政府被民众诟病。
杨猛这边应战,法兰西的民众反对,这就是所谓的大义之处,具体的细节,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是这么重要了。
“三爷,这西林教案的始末,咱们要报备朝廷吗?”
在心里筹划了一下去职的折子,这样的事情徐子渭也是头次经历,许多东西还是要向杨猛求教的。
“不必!朝廷那边自有分说,咱们要说的是英法联盟之事,让朝廷提高警惕而已,前有英吉利在江宁作祟,后有法兰西打着教案的名头说事儿,战争之始,朝廷应该可以闻出其中的味道。
让秦子祺和孙伯青查一查安南法军的人数与动向,马赖潜入广西,恐怕是法兰西那边要收集广西的地理情报,彻查一下马赖的行装,看看有没有此类的证据。
让秦子祺那边速度一些,发折子之前,必须要有这方面的证据,有了证据之后,抄本给朝廷,原件咱们留着,等到了广州,也好与法兰西那边说道说道。”
间谍这么个说法,应该可以大大抵消,马赖身为传教士的影响,虽说多半的传教士都在做着间谍的营生,但有了证据之后,这马赖的身份就值得商榷了。
有证据最好不过,没有证据,凭着明湖和西山的那些个传教士,伪造一份证据,也不是多大的难事儿,只要有了证据,马赖之事,即使是理亏,也能在道义上与法兰西一较高下了。
给朝廷抄本,也是有原因的,朝廷之中不愿与洋人开战的人,应该不在少数,若是被他们相机毁了证据,那自己办事儿就没了凭据,有些事儿不得不防呐!
西林教案,对杨猛来说也有些棘手,但此事由法兰西挑起争端再好不过了,一旦英吉利寻衅在先,法兰西尾随其后,这舆论就不是那么好制造了,而且有了英吉利这个先锋,在谈判之中,法兰西的底气也会充足许多的。
如今这局势,法兰西寻衅在先,在谈判桌上打败他们之后,一旦英吉利战败,法兰西就会变得首鼠两端,没了英法这个联盟,杨猛将来的压力也会小一些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章 南洋大臣
杨猛要卸去身上的大半职务,赴粤帮办西林教案的折子,打了军机和四色棍一个措手不及,朝廷这段时间虽说在冷落、打压杨猛,但他杨猛杨老三依旧是朝廷对付长毛贼的一记杀手锏,江南的局势依旧不稳,一旦江南出了差池,就该是动用杨老三的时候了。
他这个时候请辞,若是单独来看,绝对就是在胁迫朝廷,但搭上西林教案背后,法兰西的野心,广州那边的事情,还真是有些刻不容缓的。
西林教案,朝廷也是刚刚得了两广那边的折子,这样的事情,对朝廷来说当不得什么大事儿,对皇帝而言,只是死了一个洋夷,即使理亏的话,至多也就赔几千两银子,撤换了西林知县张凤鸣而已。
可杨猛的折子里,对法兰西之野心分析的相当独到,如果将法兰西、安南、广西联系在一起的话,西林教案就不是一起简单的案件了。
长毛贼起于广西,用的就是洋教的名义,如今法兰西占了大清的属国安南,还悍然在广西发展信徒。
江宁、上海道附近的英夷与长毛贼不清不楚,这次法兰西更好,直接在广西发展洋教,准备再次煽动叛乱,这些都是诛心之举呐!
有些事情不怕糊里糊涂,就怕较真,杨猛这么一比划,这江南、西南与朝廷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极为微妙了。
若是在英夷的支持之下,长毛贼取了皖赣苏浙,独立于朝廷之外。法兰西自安南进军。占据广西之后图谋云贵川藏。朝廷大半的疆土将易手他人呐!
这些东西,或许是杨老三的危言耸听了,但英夷在江宁做的事情摆在那里,法兰西的那个名为马赖的传教士,将广西的山山水水都画了个遍,许多进兵的要道,都在他的日记之中有记载。
马赖的日记,不是杨猛作假的。作为法兰西政府委派的传教士,马赖也确实涉及到了谍报之事,他的日记之中,就记载了一些广西的战略要地,已经他从广西信众口中得到的一些消息,影子的人,再稍一润色,这马赖日记,就成了一份法兰西进军大清的战略报告。
洋人的图谋,以文字的形式摆在大清皇帝面前。也不是头一遭了,但洋人覆灭大清的图谋。摆在四色棍面前,却真是头一遭,看着面前的两本日记,四色棍的脸色白中泛青,眼神飘忽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帝不说话,彭蕴章一众军机也不好说话,看皇帝的样子也是在权衡利弊,就彭蕴章来说,他是支持杨猛去广州处理西林教案的。
如今的两广总督叶名琛,性木、自负,虽说勤于吏治有些官威官体,但他并不适合与洋人交涉,数数这几任两广总督,耆英擅游走哄骗、徐广缙态度强悍异常,这都是处事的法子,唯有叶名琛对于广州商埠的洋人不予理睬,每每处置夷务,或是不答或是两三字应付了事,这不是做事的法子,此人在夷务上委实不堪大用。
数来数去,这大清朝,若论洋务、夷务的话,可堪大用的唯有杨老三一人了,这倒不是彭蕴章捧杀杨老三的法子,而是彭蕴章心里的实话。
自打杨老三提出了英夷之威胁,作为军机首辅的彭蕴章,自然要涉猎一些洋务的,林元抚之前的折子、魏源编纂的海国图志,作为军机首辅的彭蕴章,都单独花时间翻阅了。
不说别的,单单那庚子一役,若是依着杨老三的说法,当年也是可以预判战事的,如今的局势,与当年何其相像,若是再加上,杨老三前几次发到朝廷的,有关西洋诸国的消息,与洋人的战事必将重启,而且时间就在这三两年之中。
就冲这些,足以证明这杨老三是个堪比林元抚的洋务干臣了,若单是西林教案,委派个猫猫狗狗的过去就是了,但涉及到了法兰西的机心,这事儿朝廷不得不慎重处理了。
“众卿,杨猛所言法兰西之威胁,有几分可信?”
一直沉默不语的四色棍,翻了翻马赖的法语日记,又翻了翻理藩院的译本,嘴皮子开阖数次之后,终是轻轻的丢了一句话出来。
“陛下,奴才以为这杨猛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了,这又是克里米亚又是英法联盟的,小人误国之言,我大清地大物博、幅员辽阔、人口众多,不是罗刹鬼可比拟的,洋夷就是想要战,也不过战于海疆,深入我大清,他们是断然不敢的!”
说这话的是新任的军机大臣文庆,此人也算是个宦海老吏,对于洋夷他也有自己的看法,洋夷数次提及修约之事,想必对于大清朝他们还是忌惮有加的,现在朝廷的财税捉襟见肘,开战,非万不得已而不能。
杨老三跋扈之人,一旦他去了广州,只怕如当年的林则徐一般,几个来回就要引发战事。而今朝廷的大患是长毛贼,长毛贼不除国无宁日,而洋夷这边却是可以舒缓一下的,实在不济,允了他们修约之请就好,开战,大清国怕是没有那样的财力了……
“文庆,京畿附近的天津卫紧邻海疆,若是洋夷攻掠天津卫该当如何?”
有了杨猛的灌输,四色棍对于英夷的战略,也多少有些了解,这就是杨三哥的猜想之一,如何应对呢?
“这个……”
迁都的话,文庆是断然不敢出口的,但事实俱在,一旦洋夷寇犯天津卫,朝廷最好的应对策略,就是迁都,但这话说出来就要获罪,皇帝虽说登基有日子了,但依旧年轻啊!这话说不得。
“哼……穆荫,你来说说看!”
瞄了文庆一眼,四色棍也大体能猜出文庆掐断的话头,去热河?丢人呐!
“陛下。奴才以为杨部堂的话。有三五分把握。这洋夷包藏祸心不得不防呐!”
皇帝的一声冷哼,让穆荫品出了其中的味道,顺水推舟的话,穆荫也是张口就来。
“彭师傅你呢?”
穆荫的回话算是合了四色棍的心意,但穆荫的身份差了一些,彭蕴章的话,就变得有些关键了,对于杨三哥所说之事。四色棍是深信不疑的,舍弃兵权,奔赴广州,这是三哥在为自己解忧呢!
“陛下,臣以为杨部堂所言有**分的把握,这段时间,臣参看了早年庚子一役的前后,发现与如今这状况大差不差。
洋夷修约之请,委实苛刻,在京师开使馆、驻公使、扎军丁。是断然不可接受的。
全境通商更是如此,若洋夷的炮船。在大清的河道纵横往来,大清的商事夷商俱都涉及,这大清还是朝廷的大清吗?
洋夷开战为的修约,修约的目的,洋夷是想让大清国,做他们的奴才、做他们的长工,这事儿万万应允不得!
但开战之事还是要慎重的,如今朝廷内有长毛作乱,财税入不敷出,一旦与虎视眈眈的洋夷开战,这大军的饷粮何在?”
彭蕴章这一番话,却有些油滑了,把洋夷的威胁说的不可忽视,却又不主张开战,实实在在的又把难题推给了做皇帝的四色棍。
“彭师傅!那杨猛之请当不当允?”
彭蕴章的话没头没尾,四色棍也有些恼怒,重重的点了彭蕴章一下,他的问题又来了。
“杨部堂熟识洋务,这朝廷上下,在洋务上堪比杨部堂的人却是没有,臣以为,杨部堂之请当允!
但是……”
见彭蕴章又要说车轱辘话,四色棍的面色一沉,直接就打断了他的但是。
“允了杨猛所请之事,江南的长毛贼如何应对?”
臣子不能打断皇帝说话,但皇帝可以打断臣子说话,对此彭蕴章也毫无办法,这下被皇帝逼进了死胡同。
“这个……”
“有话就说,这个、那个的是什么话?”
有些话,四色棍要借彭蕴章之口说出来,不逼迫他一下,怕是这位彭师傅也不会说实话的。
“臣以为,让杨猛继续兼任团练大臣,再给他一个办理江浙闽粤各口通商事务大臣的职司,是应对如今局势的不二之选。”
彭蕴章这话说了出来,文庆和穆荫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兵部尚书、团练大臣、钦差提督江南军政大臣再加上一个办理江浙闽粤各口通商事务大臣,杨老三的职司未免太多了,职权未免太大了。
“杨猛在折子之中提到,夷务诸事繁杂,兼任的职务太多,未免心有余而力不足,才请旨辞去团练大臣以及提督江南军政大臣的职务,朕以为此话不假,这水师团练,众卿认为哪个可以担当呢?”
杨三哥所请是实情,广州、九江相隔数百里,兼顾怕是不可能的,对朝廷来说,杨三哥辞去团练大臣一职也有必要,但派谁担当此任就值得考究了。
“陛下,奴才以为僧格林沁可但此大任!”
文庆入军机,就是要取代彭蕴章的,他的话语权还是比较大的,数来数去,能担当大任的满蒙官员,非僧格林沁莫属了。
“僧格林沁要防守天津卫,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