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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眼望见,一个碧衣女子轻言莞尔,淡淡说道:“薛先生如此风流人才,想来你的大师哥也一定不同凡响了,可曾一同到来?”
语嫣嗤嗤笑,娇颜如花,把自己贴在三师弟的身上,回话:“那是个傻子,被别人卖了还帮着点钱的傻子,可比三哥哥差远了。”
偷眼见三师弟搂着语嫣有些儿不好意思的笑,就见他面前一个青年男子,大概有二十上下,身材伟仪,丰神英姿,顾盼之间目光精闪,望着语嫣调笑:“表妹有心上人陪伴,想来大喜之日有期,表哥我这里先贺了。”
语嫣调皮的一笑,指着碧衣女子眨眼诡笑:“表哥有天下四大美人之一的竹月姐姐陪伴,还不知足?”
表哥脸色一暗,望着竹月的侧影又痴痴然叹气。
几人说笑着已经顺着楼梯上到花船的顶层,都喝着茶夜观码头的风景,谈笑风生。
大郎儿背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心中大恸阵阵!
语嫣还是那样的任性调皮,可如今和她厮守缠绵的竟然变成了三师弟!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风姿卓绝的定然是那个韩公子,而被语嫣称作表哥,大郎儿有一丝觉悟了,当年幽州韩家,分为两支,各投入大辽和大宋,看来这个韩公子定然就是宋国韩家的一个,甚至有可能就是当朝首辅韩琦的孙子。
要说,韩家南北两支没有一点私下的联系,大郎儿绝对不信。
难道韩家打一开始接触自己,就是个圈套?可三师弟又为何?难道被语嫣的美色俘虏了。
这一刻,不只有多少悔恨泛起心野,要不是还有平州的亲友,大郎儿真的恨不得回到刘村隐姓埋名一生得了;本来还有点掌控一切的沾沾自喜,可如今才知道,这世界上最大的傻子果然就是自己!语嫣说的不错。
一种泄气又懊恼打击着大郎儿的清醒,把他弄的神魂颠倒;正要惶惶跑回餐厅,寻酒安慰,不想正和对面而来的萍儿撞在一起。
被大郎儿胡乱搀扶起来的萍儿望着大郎儿的痴呆样,嘴里骂着:“为何这般莽撞,傻子!”
大郎儿痴痴呆呆,连问候安慰人家的话儿都没有,就匆匆进了餐厅。
而由于他的突然撒手,萍儿又差点摔倒,马上扶住船板才站定;望着大郎儿的背影暗自揣摩:这人如何突然变成呆子模样。
这时节,客人的酒宴完了,也正是后厨师傅们的酒宴开始了;大郎儿也不和别人打招呼,径自来到桌旁坐定,拿起酒坛子就举起来大灌。
突然手上挨了重重的一下,手里的酒坛子自然也落在桌子上;酒花四溅,把大郎儿弄的一身狼狈。
就听那胖胖的大厨就站在侧面,诡异的看着他;身后还有不少伶俐人物也摇头晃脑的嬉笑:“这人是真的呆还是装傻?一个新来的厨子竟然把这里的大小视而不见!看来今晚上的给他个教训,省的眼睛长到头顶上,不知马王爷有三只眼!”
都是看人家脸色吃饭混日子的下等人,偏要自己还分出个三六九等!大郎儿一股邪火在心里泛起,不可抑制,曾经的隐忍和气度,在这一刻竟然彻底消失,剩下的只有冲动!
就见他丝毫不管别人的眼色,兀自目中无人的抓起酒坛子仰脖大灌;一时餐厅的众人震惊于他的大胆,呆呆然望着他咚咚咚的把一坛子就全部灌下,然后把手里的空坛子啪叽的摔碎在酒桌上,把上面的盆盆碟碟都击打的哗啦啦乱响,菜汤也缤纷四溅!
“看什么看,爷爷我还没喝足,再去取一坛子过来!”
众人竟然被大郎儿的野蛮和凶狠镇吓,大眼望小眼的没有主张,有个胆小的竟然真的跑过去,搬来一坛子酒,小心翼翼的放到大郎儿的手边,然后退到一边和大家呆呆。
大郎儿噗呲笑了。
“都出门在外的,讨个生计都不易;来,大家一起喝酒,今儿就算认识了;今后大家都以朋友,谁他娘的窝里做小动作,信不信爷爷把他剁吧了,放到锅里炖了吃肉!”
见到大郎儿这架势,大家都有点相信,这人没准儿真会做出来的!恶人啊,大家心里震惊,已经失去了当初所有的锐气,竟然附和着大郎儿的恶语,陪着小心说话:“大家愣着作甚,还不收拾一下,陪老大喝个痛快!”
这会儿就被人家征服,有的人可心里不服,可这场合,又有哪个傻子会出头;所以被大郎儿一发威,竟然把大家暂时镇住了。
真是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
宋人懦弱,大郎儿早有自悟,不想竟然软弱到如此程度!
怨不得先后被只有几十万人的契丹。女真还有蒙人欺负的那般儿惨烈!
喝了一坛子的酒,身子就热得不行了;大郎儿哗啦就撕开身上的衣服,露出上身健壮的身子,双手一较劲,只见身上块块儿肌肉馒头般绽起,拎起来一个酒坛子,望着大家:“喝酒!从今以后,大家就是兄弟!谁敢对你们有丝毫不敬,老大我就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给兄弟们撑腰!”
已经没有主张的众人只有陪着大郎儿灌酒,渐渐的有了酒意,竟然和大郎儿一起疯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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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桃花夭夭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就是不知道醉,只觉得浑身大热,一股异样的冲动充斥心田,大吼一声就冲出了厨房;在大家目瞪口呆的当儿,竟然脱下下身外衣象一条鱼儿跃在空中,然后就一头扎进汹涌的黄河水中,一个猛子扎出好远。
河水清凉入骨,可是大郎儿丝毫没有一丝冷的感觉;直到一口气再也憋不住,就猛地冲出水面,带起的水花在昏黄的灯光下,竟然幻出五彩。
“嗷也!实痛快也。”大郎儿忘情的发泄,身边的朋友接连的背叛,叫他异样的痛苦,在这一刻竟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既然人人都可以负我,我大郎儿又何必再在乎别人的感觉!天大地大,我又如何不能按照自己的愿望,走一条自己的路。
就在此时,船上“噗呲”小声传来,抬头望,上面有很多人对自己指指点点,那个发结双鬓的萍儿正拉着一旁绝美的女子碧落秀襟笑的晃动不止;那女子就是竹月,秀发轻拢,自然挽了一个发鬓,横插一枝白玉簪子,环饰鎏金珠花,穿着碧绿碎花锦缎襦袄;婀娜身姿起伏有致,巧笑嫣然,秀目顾盼,竟然和虞姬有着几分相似。
大郎儿一时看呆了,又有一种刺痛麻木神智,就踩着水,摆着古怪的姿势,在水上翻滚;众人大笑:“傻子,这人一定是个傻子!”
时间长了,酒劲过去了,大郎儿还真的感觉冷了;就游到船边,往上面呼叫:“某家赤裸表演半天,诸位知否给个赏钱!”
众人笑得更欢了,皆乎:“确是傻子!”
萍儿心中不忍,叫人垂下一个绳子,把他拽了上去。
一出水面,夜风袭来,身子不由一颤,望见众人讥笑的眼光,心道:说我傻,就真的傻给你们看就是了;哗啦啦就来了一套前世的军体操,然后俯卧撑,鲤鱼打挺的一通忙乎,把身子弄热了,就目中无人的走向自己住的地方去了,嘴里高歌: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那韩公子望着大郎儿的背影,对着竹月说道:“此人心有坎坷,必然有过一场惊心憾事!却是哪一个?”
萍儿忙道:“说是家住定州,一家子遭了大难,才道这里投亲又不虞,昨儿招进来做大厨的,手艺着实不错。”
竹月叹息:“世道使人疯狂,北蛮实在可恨啊!韩公子心怀大志,今后可解黎民倒悬之苦也。”
韩公子脸色黯然,望着竹月凄然:“竹月姑娘,就叫我雨熙吧,相处都一年多了,姑娘一直这般客气。”
客气的另一个含义就是疏远,尽管自己奴颜讨好,百般温柔,可这个竹月姑娘终是这般不即不离的,她的心究竟在哪里?在大宋,凭自己的各种条件,那一幢不是得天独秀的!
也是痴人,世间欢场女儿,只会把身边的峰儿嬉耍,那会真的抛出自己的真心!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他不由回味着刚才大郎儿的歌词,心中感慨,竟然也是痴心一片。
这一夜,就是这个小小的静海县城,竟然也有很多故事发生了。
当晚,崔押司正和族弟崔秀才喝酒庆贺,一举杀了举家大仇,心中的欢畅不可抑制;酒来杯往之间,崔押司大笑:“哥哥做了这般大事,族长会给某何等赏赐?怕不是下一任族长非某家不可了吧!”
崔秀才心里厌恶,小人得志就猖狂,一个没出息的衙役,还真的摆不上席面的!不由故意打击一下他的兴致:“还有件事不知哥哥还记得否,上面的命令只是暂时劫走那个副使,如今你私自做主,竟然杀了那人,恐怕要有麻烦的。”
崔押司乘着酒劲汹汹大叫:“那个混蛋,杀他千遍都不解气,上面的人又如何那般费事,傻了不是更省心吗?”
其实,崔秀才对上面的命令,也是不得而知,终归,他也不过是一个跑腿传舌的罢了。
那崔衙役越发的疯狂,嘴里大叫:“啥子狗屁主子,信不信爷爷来气了就把他剁吧了扔进大河喂鱼!”
崔秀才还没来得急说话,就见一个影子闪进屋内,望着崔押司阴阴的冷笑:“这位朋友好气度,叫俺红花盗十足佩服!如今爷爷来了,就等你把爷爷宰了扔进大河了。”
那崔秀才“扑通!”跪在在地上,大叫:“都是这个混蛋违了主子的心意,做出混账的事情!”
红花盗冷笑着望着他:“嘿嘿,谁不知道你就想叫他死,你的恨意使你失去了理智;要不是你暗中鼓动,这混蛋就未必敢做出此事来。”
那崔押司趁着几分酒意,又仗着有一身不错的功夫,对红花盗竟然毫不买账,赤裸着上身,掏出竹节鞭就对红花盗大喊:“爷爷就是做了,你又能如何?别以为你出几个大钱就可以任人驱使了。”
红花盗不急也不恼,竟然坐下来呵呵笑:“呦,还真像个大英雄,有能你就杀马过来。”
崔押司过不来,因为身子已经麻木,不久就口吐白沫,躺在地上哼哼了。那崔秀才也是一般摸样,只是酒喝得少,这酒里的毒药就药劲少了许多,还能勉强吱唔:“就求求主子发恩,下回再也不敢了。”
红花盗叹气:“做出这等事,直接打乱了所有计划,就杀了你们哥俩,没有对你们的家人动手,某红花盗也算仁慈了。就放心的去吧,你个女儿我会好好照顾的。”
第二天,有崔家的家人报案,说是家主崔押司和他的秀才堂弟竟然在喝酒时被人毒杀,每人身上都留下一支鲜艳的桃花。
红花盗一项在北国作案,南国的地方衙役自然对红花盗的大名和习惯不得而知,只有多派捕快衙役四方搜捕,一面上报州府清州备案,一时人心惶惶。
而此时,竹月花舫已经迎着朝霞向上游的清州府慢慢而去了。
大郎儿好像忘了昨晚的疯狂,正专心致志的做他的烹炒大厨;铁勺叮当跳荡,里面油火乎乎,不一会儿,这道油爆三丝就出锅了,噼啪的倒进一旁的盘子里,又浇上明油,嘴里喊着:“油爆三丝一道,大功告成。”
就听身后吱吱笑,回头望,竟然是萍儿姑娘诡笑着望着他:“不傻了?”
大郎儿王顾左右,左右望着问:“谁傻了?这里可不养傻子。”
众人憋着笑不敢言语,萍儿娇笑:“既然不傻了,就收拾一下跟我走,姐姐有话和你说。”
大郎儿心里发憷,难道昨晚的是要被人家追究,面上却嬉笑坦然:“竹月大家美如仙子,能够见上一面,也是几世的造化。”
萍儿掐了大郎儿一下,嘴里讥笑:“也没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