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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均平脸上微微变色,面上一片严肃。燕王世子见把他给唬住了,心中暗笑,忍了一会儿却又实在忍不住,终于笑出声来,道:“行了啊你,怎么一副要被人调戏的良家妇男样儿。人家到底是千金**,难不成还能霸王硬上弓把你给强了不成。”
贺均平白了他一眼,依旧站到琸云身边去,道:“我今儿就一直护在阿云身边哪里也不去。”
燕王世子问:“若是我大哥亲自过来寻你你也不走?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还真跟着方姑娘去后院和一**姑娘们说说哪家的首饰样子好,谁家的布料颜色美?”
贺均平脸色一沉,琸云笑着出来打圆场道:“瞧你们俩倒把徐家上下说得跟洪水猛兽似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们若是太为难我,丢的反而自己的脸。”
燕王世子笑笑,又朝琸云道:“我表舅家的元娘与方姑娘差不多年纪,性子甚是爽快,也是打小就舞刀弄剑的,我带方姑娘过去和她说说话。”
琸云自然晓得他是为了自己好,遂笑着应下。贺均平眨了眨眼,亦步亦趋地跟过去与琸云并肩而行。
“元娘——”燕王世子朝凉亭里坐着的几个年轻女子招了招手,立刻便有个身形高挑的美貌女子转过身来,歪着脑袋瞅了他一眼,并不过来,倚在凉亭的美人靠上朝他上下打量,眨了眨眼睛,笑道:“世子爷唤我作甚?”
燕王世子指了指琸云,道:“给你介绍个厉害的,方琸云,骑马射箭都是一等一的厉害,杀起人来连眼睛也不眨。”
琸云脸都黑了,贺均平则一脸欣然,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吴元娘闻言颇是好奇地盯着琸云看了几眼,摇头不信,“世子爷莫不是在骗我吧,这娇滴滴的小模样倒比徐家那朵白莲花还生得招人疼,果真是好汉?我若是当了真,说不定会真下手试探呢?”
燕王世子使劲儿地笑,拍手道:“那你赶紧呐,我还想看热闹呢。不过可别怪我没警告你啊,就你那三脚猫的工夫,在人家手里头过不了一招。反正我是打不过她,松哥儿他们也不是对手。”
吴元娘见他不似作伪,这才勉强信了,又笑着朝琸云招手道:“方姑娘快过来,我们几个女儿家说说话,别跟他们这些臭男人在一起。”
琸云很是喜欢吴元娘的性子,笑笑着应下,回头朝贺均平点点头,低声道:“你跟着世子爷去认认人,我与元娘说说话。”
“可是——”贺均平还待犹豫,琸云又笑道:“难不成我们几个女儿家在一起说话,你还跟着不成。你放心,我岂是好欺负的。”
贺均平又回头朝吴元娘看了一眼,吴元娘朝他一挑眉,脸上笑容很是耐人寻味。贺均平脸皮再厚,被她笑得有些心虚,只得点头应下。
琸云缓步进了凉亭,吴元娘立刻上前过来拉她,身形微动,竟有一股劲风袭来。琸云心中暗笑,袖子轻轻一甩,便若无其事地在石椅上坐下,抬头朝她展眉一笑。吴元娘先是一怔,尔后不敢置信地看向琸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连连摇头道:“难得小宝表哥说了一回真话,你竟果真是个练家子!”
第六十七回
凉亭里的几个女子都是武官家庭出身,性子多爽朗,除了吴元娘之外,还有个名叫莫欣的姑娘也是自幼学武,听说琸云武艺高超,立时生出亲近之意,拉着她问:“琸云可会骑马?我家有一匹从西域运过来的大马名唤飒风,除了我大哥之外,寻常人谁也不能近身,便是我也不行。回头我带你们过去瞧瞧。若是能将飒风驯服,看我大哥以后还敢小瞧我。”
琸云笑着回道:“马儿最爱甜食,你三天两头偷偷给它糖吃,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它就喜欢你了。”
“果真如此?”莫欣有些不信地看着她道:“可它根本就不吃旁人给的东西。”
琸云一摊手,“那我也没辙了。实在不行,便只有骑到它身上去将它驯服。若是你骑术不好,可莫要胡来,马儿脾气大,一生气就把人给颠下来,摔断腿也是有的。”
莫欣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摇头道:“那我可不敢。”
正说着话,吴元娘忽地悄悄拽了她二人一把,琸云与莫欣齐齐抬头,吴元娘朝她二人使了个眼色,朝花园东面的随园门怒了怒嘴,二人凝神看去,只见一**花枝招展的千金**袅袅婷婷地往园子里走。
琸云瞅了两眼,没瞧出来有什么异样,遂不解地问:“怎么,遇着死对头了?”
吴元娘哼道:“可不是,中间的那个下巴抬到天上去的是徐家三**徐雅宁,仗着自己是徐侧妃的外甥女很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不就是长得漂亮吗,倒以为天底下的男人都见了她走不动路呢,东挑西捡的,到现在也没定下亲事。我听说她原本还打过世子的主意呢。”
莫欣也不屑地哼了一声,琸云则又回头朝那徐雅宁看了几眼,皱着眉头一脸不解地道:“你说的是中间那个穿枚红色春衫的哪个?瘦巴巴的身上没二两肉,哪里长得好看了?脸倒也算精致,个子却未免太娇小了,若是身边站着个大高个儿,岂不是就跟拎着个……”她忍不住做了个拎东西的动作,想了想,又觉得似乎不大妥当,赶紧收了回来。
吴元娘与莫欣一口气险些没接上来,罢了又捂着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忍不住频频朝徐雅宁看去,脑子里却浮现出有人拎着她走路的样子,愈发地笑得肚子痛。
徐雅宁早就察觉到凉亭中众人的目光,只当别人在嫉恨她,冷哼了一声,忍不住又将下巴抬了抬。一旁的徐雅媛悄悄朝凉亭中扫了一眼,瞅见她们几个笑得弯了腰,直觉没什么好事,再仔细一看,瞅见琸云嗔笑的脸,不由得一怔。
“发什么愣呢你,还不快走。”徐雅宁朝徐雅媛叫唤了几声,不见她回话,顿时有些不耐烦,狠狠回头朝她瞪过去,却不想徐雅媛根本没正眼瞧她,目光直直地落在凉亭里。徐雅宁心中犯疑,遂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立刻瞅见了亭子里的琸云,脸色顿时一变,冷冷道:“那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是燕王妃请来的客人。”一旁伺候的侍女低声回道:“只是个平头百姓,三**不必放在心上。”
“既是个贱民,如何能进王府?王妃娘娘真是——”徐雅宁抱怨的话说了一半顿时意识到自己失态,慌忙止住话头,又不安地朝四周看了看,见身边除了堂妹徐雅媛之外便只有徐侧妃派来伺候的两个侍女,这才放下心来,又不悦地瞥了琸云一眼,冷冷道:“真是碍眼。”
那侍女又道:“虽只是个平民,却因救过世子爷,故颇受王妃赏识。听说王妃娘娘还打算给她与贺府大公子赐婚呢。”
“贺府大公子?”徐雅宁不屑地摇头,一脸刻薄地道:“就是那个家里人全都死光了,前些日子才被找回来的贺家少爷?不过是个破落户,还称什么公子,真是可笑。难怪燕王妃要给他们俩赐婚呢,倒也般配嘛。”
她自幼便生得漂亮,也最受宠,娇纵惯了,竟养成这般刻薄尖酸的性子,不说旁人,便是她嫡亲的堂姐徐雅媛都有些受不了,闻言忍不住低声劝道:“三妹说话注意些,贺家便是没了,还有赵家在呢。更何况我听说贺家大公子颇受王爷赏识,谁晓得日后有什么造化。仔细这话传了出去,得罪了人。”
“就你多事!”徐雅宁从来未将她这个堂姐放在眼里过,哪里受得了她的劝诫,反而不悦地瞪了她一眼,生气地走开了。徐雅媛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朝侍女道:“姑姑竟没有与三妹细说么?”看徐雅宁这态度,分明是不晓得徐侧妃意图用她拉拢贺均平的心思,要不然,怎么能这般胡闹。
侍女低头回道:“奴婢不知。”
徐雅媛叹了口气,没有再多问。
宜都城里的千金**们都各有自己的圈子,吴元娘她们与徐家**不和几乎是人尽皆知,但既然进了燕王府,便是有再大的矛盾也不好表现出来,顶了天也不过是偷偷瞪几眼,当着众人的面还是笑得一脸灿烂。
但便是笑得再灿烂,依旧拦不住双方的暗潮涌动,尤其是若其中还有人推波助澜的话。
燕王妃与徐侧妃一进园子,众位千金**便纷纷上前拜见。因有燕王妃在,徐侧妃自然老老实实地扮演着恭顺谦良的角色,眉目间带着淡淡的慈祥的笑意,见了哪家姑娘都笑意盈盈,一副和善好相处的模样。
待吴元娘和莫欣拉了琸云上前给两位王妃请安时,徐侧妃的目光停在了琸云的脸上,一脸真诚地啧啧赞道:“上回你走得急,我倒是没仔细看清楚,而今一瞧,乖乖,这小模样生得,咱们宜都恐怕没哪家**能比得上。贺家大公子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的话一落音,琸云立刻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凌厉的眼刀子恨不得要将她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地割下来。
琸云笑笑,道了声“娘娘过奖”,便低着头站到了吴元娘的身边。并不是她不想谦虚,只是她心里头清楚得很,那徐侧妃不定准备了多少话等着她呢,说得越多,众人便越是盯着她,倒不如一句话带过了,把戏让给后面的人来唱。
徐侧妃不见琸云回话,心中略感失望,但她岂会就此罢手,又笑着朝燕王妃道:“一会儿崇哥儿也会过来,对了,怎么不见世子?先前我还听到他与贺家大公子的声音来着。”
燕王妃淡淡道:“他们都在外头院子里说话,都是些男孩子,自有他们的话说,哪有耐心陪着我们这些女人唠嗑。”
徐侧妃笑道:“世子爷最是孝顺,哪能让王妃娘娘一个人在这边。想来一会儿定会过来的。”她这话的意思,莫不是世子若是不来便是不孝?燕王妃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只当她是个笑话,但仔细想想,却又悄声吩咐下人去将世子招呼过来,她却是想看看这徐侧妃到底想要玩什么把戏。
不一会儿,得了信的燕王世子领着外头院子里一大**青年才俊进了院子,笑嘻嘻地给燕王妃请安。贺均平赫然就站在里头,他个子生得高,相貌又极为出色,往人**中一站,赫然有一种鹤立鸡**的气度。院子里的一**少女们顿时看得红了脸,忍不住悄声打听这英俊不凡的少年郎究竟姓甚名谁。
待听得这位就是近日颇受燕王爷看重的贺家大公子,一众少女又各动起心思来。
若论起家世,贺家早已败落,虽说贺均平身后有赵家做靠山,但到底比不得别的世家,故不存着什么高攀不上的问题。左右他得了燕王爷看重,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诸位少女心中权衡一番,纷纷觉得这贺家大公子乃是难得的良配,故都红着脸使劲儿地朝他看,只盼着一会儿能与他搭上几句话,勾了他的心去。就连徐雅宁也忍不住狠狠咬唇,眼睛里朦朦胧胧,一会儿朝贺均平瞅瞅,一会儿又朝燕王世子看看,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燕王世子才说了几句话,宁郡公便到了,园子里的气氛愈发热烈。
燕王妃不欲拘着大家,挥挥手让他们自个儿玩儿去。贺均平便赶紧凑到琸云身边与她说话,吴元娘早听说她二人的事,见状忍不住新生促狭,玩笑道:“琸云可要把眼睛放亮点,贺大公子生得这么俊,不晓得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
琸云抿着嘴歪着脑袋朝贺均平看,只笑不语。贺均平赶紧举手朝吴元娘求饶道:“吴姑娘我哪里得罪你了。”
吴元娘掩嘴而笑,“我又不是瞎说,你回头瞅瞅,多少人盯着你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