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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毫不保留地上下打量了下贺泰川,见他衣着光鲜,和店里其他人有着很大的区别,猜想这人不是经理就是什么掌点小权的人。
“你算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女子丝毫没有转变自己的口气,依旧傲慢。
贺泰川并不恼,反而牵唇一笑,可眼神却变得犀利不少,“我是珠宝行的少东家,有什么事当然是要跟我讲,难道不是吗?”
女子挑眉,眼神中有些不大相信,“既然这样,那就请问少东家,你们这珠宝行是请的什么人做设计师,首饰样式老旧,根本没有人会喜欢,况且我进店都已经半天了,根本就没有其他顾客,少东家既然这么悠闲,倒不如想想怎么提高自家首饰的流行度才好。”
听到自家的珠宝行被评得一文不值,心中很是恼怒的贺泰川瞬间皱起眉。他怒视女子,却迎来她昂起下巴,一脸的不屑一顾。
“你算什么,我家的珠宝行还由不得你指指点点,这里不欢迎你,还不赶紧走?”自恃为绅士的贺泰川虽然很生气,但并不愿对女人发脾气,于是开口轰人了。
“哦,原来上海滩有名的泰福居然如此待客,这事要是传出去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来泰福呢。”女子并不恼,反而一脸的挑衅。
“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贺泰川已经换上一脸怒火,咬着牙,缓缓吐出那几个字。
“我看贺家老爷有你这种败家子,也就等着关店倒闭吧。”女子对贺泰川嗤之以鼻,瞥了他一眼之后低头继续看柜台里的饰品。
“你……”
“泰川。”
原本正在办公室中看着报纸的贺泰哲听到了楼下的对话声,本不想管,可声音越来越大,他隐约听到女子的话,总觉得此人来者不善,于是才决定下楼看看,却正巧看到贺泰川上前往女子处前跨一步,似是要动手的模样。
贺泰川被贺泰哲的声音打断,瞥了他一眼之后,转身快步离开了。
女子看了眼贺泰川离开的背影,才回头看向正在下楼的贺泰哲。
“你是?”
女子见到贺泰哲,总觉得他稳重不少,最起码他说了句话,之前那人便离开了。
“在下贺泰哲,请问小姐是……”贺泰哲上前,见那女子穿着时下颇为流行的衣裳,看着又很眼生。上海滩那些富家女子基本上他都见过,所以断定女子并非上海人。
女子息了刚才的怒火,微微一笑,“我叫顾思卿,北平商会会长顾长林就是我爹。”说着,脸上不觉露出一种优越感。
贺泰哲看在眼里,虽然并不喜欢这种大小姐,可依旧微笑着。
“哦,原来是顾会长的千金,是我们泰福招呼不周。”贺泰哲客气地说道,“顾小姐刚才对本店的珠宝式样颇有见地,顾小姐若是有什么意见或建议,还请不吝赐教。”
贺泰哲语言颇为恭敬,惹得顾思卿连连发笑,“你别顾小姐长顾小姐短的,我听着别扭,还是叫我思卿吧,至于见地也不敢这么说,我只是刚从法国学习珠宝设计回来而已,所以看到这种老式样总觉得土土的。现在上海也很西洋化,你们泰福要是一直这样,肯定会损失不少时下年轻的客人,反正最起码我就不会过来买。”
“顾小姐……”
“都说了要叫我思卿了。”
贺泰哲才一开口,就被顾思卿打断,于是他微微一笑,“思卿,谢谢你给泰福的建议和意见。”
顾思卿笑了笑,“爹常说,来到上海必须要到泰福学习一下,不过今天来看,虽然潮流跟不上,但是古色却很浓,而且工艺精湛,做工精细,不愧是有口碑的老店。”
贺泰哲微微一顿,轻声问道:“思卿来上海就是来看我们泰福的吗?”
“才不是呢,我爹要来上海跟司马伯父谈事情,所以我就自己来这边逛逛了。”说着,店里的大钟响起,顾思卿才惊讶道,“居然都这个时间了,我得走了,贺泰哲,今天认识你很高兴,再见了。”说着,连忙转身离开了。
贺泰哲看着顾思卿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可笑容中却掺着各种意味。
贺峰从外面回来,便交代人打电话让贺泰哲早点回去一起吃午饭,却并未说有什么事。贺泰哲不敢怠慢,将手头的工作结束之后,便匆匆叫了黄包车,赶回贺府。
前厅之内,除了贺凝羽未见身影,其余人皆围坐在桌旁。贺峰一脸正色,神色中透出些许疲惫,贺泰川则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黄萱始终打量着贺峰的脸色,而石晓柔,则看起来事不关己。只是贺峰不说开饭,其他人也不敢贸然动筷。
贺泰哲的目光越过几人,落在秦若岚身上,与她视线在空中交会,似带了些询问。平素里大家都是在各自院子里用餐,鲜少聚在一起,看来此番是贺峰之意。可贺峰在他如此忙碌的日子里召集全家一起用餐,究竟有何用意?还是在最近他如此忙碌的时候。
秦若岚面色沉静,只微摇了摇头,但眼底闪动着温暖的光芒。想到早上出门前,她手拿手炉的样子,贺泰哲唇角轻扬起一抹笑容,轻唤了声“爹”,便坐在秦若岚身旁。
“既然泰哲回来了,开饭。”
贺峰一声令下,便有下人穿梭忙碌起来,将一盘盘菜肴端上了桌。大家纷纷拿起筷子,低头径自吃了起来。贺峰不说话,众人也是各怀心事,揣测着埋首,一时间,只闻碗筷交错的声音。
饭后,贺峰竟也不急着回房,命人端了茶水,放在桌上缓缓饮着。
“泰哲,这两天铺子里可有什么特殊客人?”贺峰率先打破沉默,而后端起手边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香茗之后,看到贺泰哲并未回答,于是又道,“今天我见到了司马兴和顾长林。”
“确实来了个女人,要说是特殊,许是还不至于,倒是挑剔得很,把咱们泰福的东西批评得一文不值,不过后来我跟她说了几句,她也就离开了。”贺泰川在一旁抢先插话道。
贺峰眼睛瞥向贺泰哲,像是等待他的回答,可见他沉默不语,只是接过秦若岚递过去的茶盏不紧不慢地吹了吹,品着滋味,像是人间极品一般,神色享受,脸上却依旧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贺峰又道:“这女子乃是北平商会会长顾长林的掌上明珠——顾思卿,听说是个留洋的珠宝设计师,所以眼光自然是西洋化了些,不过今天听到她说对咱们泰福对待客人的态度非常满意。”说着贺峰点了点头,“这次泰川处理得不错。”
黄萱一听,心中自是有些惊讶,可脸上却也笑得开了花,“老爷,我早说泰川能独当一面,要不就让他正式到店里帮忙,您也给他安排个职位,也能更加名正言顺一些。”
贺峰凝眉,思酌半晌,才道:“嗯,先去那边锻炼一下也好。”
贺峰的话惹得贺泰川一脸得意,黄萱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反倒是秦若岚,手中端着茶盏却不饮,清浅的目光望向身旁的贺泰哲,不期然落入他如幽潭般的眼眸中,心念一动。这次她并没移开视线,而是探寻地注视着他,可他只是一味地微笑,仿佛平静的深海,看不出一丝波澜。
秦若岚虽然嫁入贺家并不久,可对家里的这些人的性格却也了解一二。依方才贺峰的话语间之事,按照平日贺泰川的性格,是断不可能如他所言能够顺利解决的。思量着,秦若岚扫了眼高兴不已的贺泰川和黄萱,又看向贺泰哲,见他还是望着自己,眸光深沉却安定,放浪不羁的表象下,似总含着隐约的精明睿智,秦若岚心中大概明白了几分。可为何他总是将自己埋没起来,丝毫不要任何风头和瞩目呢?
想到这里,秦若岚端起手旁的茶盏,浅浅地喝了一口。当下的情景,忽然让她想到在她嫁过门没多久的时候,贺泰哲若有所思地告诉她让她防范二娘,是否她嫁进门之前,贺家曾发生过什么?
贺峰又聊了些关于泰福的事之后,见其他人都是一副兴味索然的模样,便让大家各自散了。黄萱和贺泰川自然高兴,感觉就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反倒是贺泰哲,脸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
回到房间,贺泰哲坐到桌旁,秦若岚将房门关上之后,也坐到了他身旁。
“泰哲,我可否问一句话?”秦若岚思忖片刻,才决定开口。
“什么事?”贺泰哲挑眉对上秦若岚一双清亮大眼。
秦若岚顿了顿,“我虽然入门不长,但是泰川的性格我多少也了解一些,所以刚才爹说的事情,我觉得应该不是泰川所为,你为何不讲明?”虽然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些猜测,但她言辞间,也未指明此事是贺泰哲所为,只是小心试探着。
贺泰哲微微一笑,眼神中却多了一丝柔情,“你自称是新妇,可没想到对家里之人已是这般了解。”
“你若不愿说,我便不会再问,无须如此调侃。”秦若岚觉得贺泰哲对她有所隐瞒,不知为何,竟生出些许不悦。可却没深究,她几时起,在心中认定了两人已是夫妻?
贺泰哲见秦若岚面色一沉,于是收起了刚才有些肆无忌惮的笑,唇角轻扬,“本以为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可你比我想象中要伶俐许多,看来有些事情让你明白更好,但现在尚不是时机,不过……”贺泰哲顿了顿,见秦若岚因为自己带着赞扬的话语,微微红了脸,于是露出邪魅的笑容,“我的妻子如此蕙质兰心,我还真不想让外人欣赏。”
秦若岚因贺泰哲的话而感到浑身不自在,顿时觉得两人之间的空气被抽离,稀薄得连呼吸都变得紧张而局促。她一言不发地起身,逃避般坐到床榻一边,与贺泰哲拉开些距离。
贺泰哲亦不再言语,只丢下句“我出去走走”,便推开房门,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秦若岚看着房门开了又合,思绪却一直想着刚才贺泰哲一番话语。贺泰哲每每说话,语气清淡戏谑,不着边际,可她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总能让人在细听之后,发人深省。就好比这件事,她深知贺泰哲话中有话,可他偏不明说。看来他们之间还是无法信任对方才会这样,就好像她不能明明白白将纪怀宇的事情告诉他一样。但是秦若岚想着,心里却不免开始为贺泰哲担心起来,于是她便在心中暗暗做了决定。
第二天秦若岚一早起身,穿戴整齐之后坐等贺泰哲整理完。
“爹之前几番提议让我去铺子中给你帮忙,从今天开始,我陪你去泰福。”
贺泰哲并不言语,只用一双深邃的黑眸凝望秦若岚,深沉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随着秦若岚与贺泰川相继到了店里帮忙,新铺子变得热闹起来。顾思卿并未再出现,贺峰也没再提起更多,只若有所思地看着几个年轻人每日进进出出,新铺子的生意,倒也日渐上了轨道。
可总有些人,心里好似装着竹筒里的豆子,静不下来。对于黄萱来说,让贺泰川进铺子只是第一步,若不能动摇贺泰哲的位置,一切皆是徒劳。
这日傍晚吃过饭,她偷偷出了院子,七拐八拐地绕到一间小房门前,东张西望半晌,确定无人跟随,才推开门走进去,顺手将门关了个严实。
一个人已在房内等候,待黄萱进入即转过身,正是管家贺连。
“二夫人。”
黄萱抿唇而笑,姿态摇曳地走上前,手便顺势搭在了贺连肩头,“这儿也没别人,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这……”贺连初始还略有些迟疑,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