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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处北方边陲的无名小镇,在她想像中应是简陋狭孝说不定连条像样的街道都没有。但看见眼前的繁华景象,孟千竹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
廊西县内不但街道宽阔整齐,店铺林立,就连路上的行人也不逊于大市集般熙熙攘攘,其中还有不少身著异族服装的过往商旅。
坐在马车上,孟千竹忽然看见路边不远处站著几个行脚休息的契丹商人,心中不禁一酸,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耶律肆。分别一个多月了,他还好吗?
虽然大哥告诉她,耶律肆已经完全康复,但她总是放下下他,心中有内疚,也有深深的思念……
“小姐,怎么了?风太大吗?";见她眼中缓缓流出泪水,坐在二芳的顺儿问,边顺手放下马车的车帘。
孟千竹苦涩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闭上眼,眼前却仍旧晃动著耶律肆挺拔魁梧的身影。
此时此刻,他在做什么?也在想她吗?
想她?怎么可能,是在恨她吧。
载著一颗难以言喻的沉重之心,马车发出吱呀的声音,缓缓向内城驶去……
第二天,孟千竹躺在床上还没起来,就从满脸兴奋的顺儿口中得知廊西繁华的原因。
“小姐,你不知道吧,廊西县令原来是私盐贩子出身,他上任后免去商人二、三十种赋税,现在黑汗、大辽还有大末边境上的生意人都喜欢跑到这里来做生意,所以廊西没几年就变得如此繁华。喏……少爷早上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高兴得不得了,说是就算不当官改做生意,没几年也可以发财。”
“是么?";大概是从小下愁吃穿的缘故,她对赚钱没多大兴趣,但听到有下少契丹人都来这里做生意,不免有些心动。
商人游走各地,说不定能从他们口中打听到耶律肆的消息!
想到这儿,孟千竹再也躺不住了。
“顺儿,拿衣服,我要起床。”
她大声吩咐著,一骨禄从床上坐起,又手忙脚乱一阵忙碌,趁著孟建书拜会县令刚好不在家时,偷偷带著顺儿跑到街上。
她不但要跟那些契丹商人打听耶律肆的消息,还要跟著他们学契丹话!
不要问她为什么,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然而,她的契丹话还没学会几句,有关耶律肆的消息也没打听出多少,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搅乱了。
第二年的三月间,大宋不知为何突然发兵辽国。
因为是战争前线,孟建书担心她的安全,曾几次提出要送她回建安老家,但都被孟千竹不加思索的拒绝了。
对于战争,她一点都不怕,反而有股说不出的期盼。
这里虽是宋境,但至少离辽国很近,说不定打著打著,耶律肆忽然想起她了,就会派人找她,哪怕是抓她去泄愤也好。
她不只一次这么想,而每次只要一想起有机会再见到耶律肆,她的心就仿佛有了寄托般,不再空虚仿徨。
可令人遗憾的是,直到一年后,辽末之间这场时打时停的拉锯战终于结束,但她仍在廊西,并没有半个人来找她。
莫名的失落感将她团团围住,孟千竹像一朵过早凋谢的花儿,她的脸上再也见不到往日青春亮丽的光彩。
难道耶律肆已经忘了她吗?难道他已经不记得有个名叫孟千竹的汉人女子,曾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在他胸前狠狠剌上一刀?
此时的她终于明白,原来……被人遗忘的滋味竟是如此苦涩!
春去秋来,草木枯荣,光阴如流水般逝去,转眼间又过了一年。
仍是夏日,天气依旧闷热,连蝉儿都感觉到空气中那股异样,捉迷藏似的躲了起来。
这日傍晚,孟千竹坐在马车上,佣懒的靠著椅背,顺儿则故作夸张的在一旁问东问西,想逗主子开心。
“小姐,你看那个李将军怎么样啊?这几天的宴席上,他的眼睛可一直盯著你看喔!";
她们刚从容城回来,因为帮二叔孟乔生庆贺生日的缘故,两人在容城多待了几天,期间不乏有心男子对孟千竹嘘寒问暖。
“不怎么样。”孟千竹无精打采撇了撇嘴,像谈论天气一样不感兴趣。
“怎么会!";
顺儿忍不住尖叫起来,她正想说李将军条件不错、要小姐别太挑剔时,路边的树林里忽然传出一阵骚动。
“不好,有强盗!";马车陡然停下,车夫和侍卫的呼叫声接连传来。
孟千竹心中一惊,连忙抓住车栏将头探出窗外。
是一群契丹人!望著四周逐渐逼近的高大身影,在那一瞬间,她非但不感到害怕,反而有种解脱。
来了,终于来了。耶律肆恨她入骨,终于派人来抓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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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辽交界处的祁安城外,刚落过一场雷雨,走在湿润的青草地上,行猎到此的耶律肆忽然将手中的弓箭一甩,提起缰绳,向著前面的山坡策马狂奔。
“少主!”
陪在他身边的风烈一惊,赶紧催马跟上,随他一同出来打猎的众将官都不明就里,也纷纷追了过去。
对部下的呼唤充耳不闻,耶律肆一马当先,马鞭抽得更急,不一会儿就将众人甩得老远。
山谷连绵,青翠的树木遮天蔽日,一直延展到天边。
就在这片苍绿中,一只几个月大的小梅花鹿,停在远处的山坡上,时而昂头望天,时而俯首吃草,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那神态,那气息,如此的清灵纯净,就像初见时的她!
也许是马太急,也许是嗅到了生人的气息,那头小梅花鹿突然顿下身子,机警地扭头望向四周,而后拔腿溜进树林不见了踪影。
耶律肆身子一僵,仍策马前奔,酸涩的滋味不知不觉溢满胸腔。
两年了,他胸前的伤口早巳愈合,只留下一道狭长的疤痕,但他内心深处的伤痛,却丝毫没有减轻。
那年在祁安的将军府中,孟千竹用那把匕首,剌得他整个人都乱了。
即使让他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他也不会这么失措。尤其当他发现,那把锋利的匕首上竟然喂了毒时,他心中的痛苦简直无以复加。
若不是他身体够强,若不是从小被父亲喂药培养他的抗毒能力,若不是大辽的妙手神医韩扉正好在南部访友,他恐怕早已是黄上一冢。
震惊和愤怒过后,他曾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是不是他太主观,太自以为是,被爱蒙蔽了双眼,所以看不出她的蛇蝎心肠?
然而,当想起她纯净的面容,想起她甜美的笑颜,想起她临走时那悲痛欲绝的神情,他的心不禁又软了。
在心底,他不断为她开脱,她不是有意刺伤他的,按照当时的情形,很有可能是误伤。她会离开也许是无奈,也许是其他原因。
就在这时,从容城传回的消息却给了他重重一击,令他整个人都傻住了。
“孟千竹是容城总兵孟乔生的亲侄女,因为刺伤了将军您,她大哥孟建书被大宋朝廷封官,当上了廊西的县尉。”记得当时风烈曾遣走身边所有人,小心翼翼向他回禀这件事。
在那一瞬间,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已全然崩溃。
孟千竹,这个他倾心所爱的女人,竟是容城总兵孟乔生的亲侄女!
原来她一直在说谎,原来她真是奸细,原来她的婚变、她的误人大辽只不过是个谎言,一个博取他同情的手段!原来他对她的喜欢,只是一厢情愿!
那时他突然有种想杀人的冲动,恨不能马上抓她回来,狠狠摇她一顿。问她为什么能将他的感情弃如敝屣,为什么能狠得下心刺伤他,为什么要在匕首上喂毒,置他于死地?
然而当他冷静下来,想到她的身分时,他的心就寒了。基于她汉人的立场,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事后,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她,可找她做什么呢?
杀她?
他下不了手。
强掳她来?
就算人被他掳来,可她的心呢?
也就在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他和她终究是对立的,终究是有缘无分!
这件事带给他相当大的冲击,也著实令他消沉过一阵子。那时候,多亏风烈在一旁没日没夜忠心耿耿的保护他,要不然,他肯定逃脱不掉当时穆宗皇帝所指使的两次暗杀。
原以为他终有一天会遭穆宗皇帝的毒手,没想到去年二月,穆宗皇帝耶律景身边的侍从已不堪忍受他的虐待,竟联手将他杀死。
皇帝一死,大辽群龙无首,天下顿时大乱,而在二芳长期虎视眈眈的大末又乘机出兵,企图强取燕云十六州。
战事纷起,处在极度消沉中的他猛然觉醒。
他一面命令手下领著燕云十六州的守兵,利用地势之利对外抵御强敌,一面亲自回京,联合乙室王府的新任王爷萧靖海和南院大王耶律良之子、上京卫戍官首领耶律翰云,以及一些文武大臣,拥立前朝世宗皇帝的次子、也就是刚刚遇刺身亡的穆宗皇帝耶律景的侄子——耶律贤为帝。
耶律贤即辽景帝,他即位后重用汉宫,革除弊制。才一年多的时间,大辽就出现中兴,而耶律肆也官复北院大王一职,统领辽国一半兵马。
这一次,他来祁安视察军情是例行公事。
记得来祁安前,风烈怕他重返故地心绪下佳,曾极力反对;但他以为从前的一切在他心中早已成了过眼云烟,仍坚持前往祁安。
事实证明他错了,错得厉害!
踏入祁安,睹物思人,过往的一切如洪水般滚滚而来,挡也挡不祝他的那座旧宅,比往日愈加恢弘的将军府,更让他的心不由自主揪痛起来,痛得连指尖都在发颤。
若不是风烈发现到他不对劲,赶紧建议迎接的官员一起去郊外打猎,只怕他这个北院大王就要当众失态了。
都说时间能够冲淡一切,但为什么只要一想起她,他的心还是会忍不住深深的抽痛著?说到底,他心中仍旧喜欢她啊!
这两年来,他仍孤身一人。家乡的父亲经常来信催他成亲,朝中的文武百官对他的婚事也异常 关心,就连圣上也有赐婚之意,临出京前还问他看上哪家的姑娘,想要亲自下旨为他求亲。
看上哪家的姑娘?耶律肆扯了扯嘴角,笑得苦涩。
他看上的是月宫的嫦娥,不,月宫的嫦娥也没她遥远。如果是月宫的嫦娥,他至少还能就著月儿一解相思之苦,而她呢?
山中吹过一阵风,清冷的感觉立刻涌人大脑,耶律肆甩了甩头,努力收回纷乱的思绪。
怎么又想起她了,那可是他心底最不堪的痛啊!
当风烈追上来时,就见耶律肆独自一人站在半山坡上,孑然伫立。
自从那次遇刺后,少主整个人阴沉许多,变得比以往更寡言、更沉默,常常一脸肃然,十天半月都不开一次口,让他倍感压力。
这段时间少主的情绪虽然有所好转,但少主心中的伤口却触碰不得。这一次,只怕真不该让少主来的。
心中焦急,他翻身下马,快步奔到耶律肆身边。
“少主?”
“大王有何差遗,小的随时听命!";紧随而来的众将官们也不敢这次,纷纷下马,恭敬的立在后面。
耶律肆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展颜一笑,用平和的语气说:“没什么,忽然觉得这里风景不错,便上来看看。”
少主这么失控的一路跑来,真的只是为了看风景?
风烈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少主看似平静的外表下,会不会蕴藏著一颗比火山更炽热的心呢?
。
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