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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备——跳!”
别看谢大队长平日里憨憨地傻冒样儿,实则到了真正的战场上,他的威风半点都不含糊,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接到命令,连翘还能说什么呢?
跳呗!
她是第五个往下跳的,没有预想中那种被蛇咬后十年怕井绳的恐惧,眼儿一闭,往下蹦哒就是了,耳边呼呼的风声直刮耳膜,夜色里,那种战争年代英雄般的悲壮感到是真真儿的体验了一回。
生命,在有时候,没有荣誉来得重要。
不过么……
跳伞这件事儿,并不像立定跳远,想跳到哪个位置,落地了还就在哪个位置。这跳伞么,大风那个吹啊,大雨那个淋啊,飘啊荡的,不知不觉离预定的目标就远了。
落下后,卸掉身上的伞降装备,连翘迅速与附近的战友集结着,准备往之前的预定集合点去。
点了一下数,现在跟她在一起的只有七名战友。
而除了连翘之外,这七个战友全部是士兵,军衔最高的是个姓罗的三级士官,所以,她往这个队伍里一站,嘿,虽说只是个小小的少尉参谋,怎么着也是个干部了,牛儿了。
在军内有一种不成文的说法——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连翘就是原型,她一直在想,等哪能从参谋混到了参谋长,就不用再处处受气了。
现在,权当提前体验了,论军衔儿,七名战友统统都得听她指挥。
“连参谋,我们必须迅速找到谢队!”
“四人一组,掩护前进。”
戴上特种兵战术头套,连翘提着突击步枪,先一步冲在前面。
一行人相互掩护着,加上她共八个字开始往目标点挺进,不一会儿,排头兵突然转过头来,小声报告着说:“连参谋,目标在十点钟方向,可是前方有条河,怎么办?”
河,呵,呵,河,水啊!望着面前这条河,连翘那眼神儿‘嗖
嗖’地——
豪不掩饰的光芒甚为阴毒,用句时尚点儿的话说,若眼神可以填河的话,她已经将此河填平一万次了。
可是,即便她再害怕,在战友们的瞩目的视线里,她不想畏惧,却还是绕了个弯儿——
“能绕过去么?”
“等等,我看看——”
大家伙舀出手电,掏出行军地图翻看起来。
连翘觉得悲剧了,到达目标点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武装泅渡,如果要绕过这条河走,至少得多走五公里,而五公里在急行军状态下,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距离。
抹了一把湿透的脑门儿,她实在不知道究竟是汗水,还是雨水。
作为一个对水有阴影,有恐惧的溺水症患者,她此刻脑子里各种的进行着天人交战,可是,即便有一万个理由让她想绕过河去,都抵不过一个理由让她必须渡河而过——军人荣誉。
再且说,谁让她是个干部呢?
暗暗咬了咬牙,她攥紧拳头沉着吩咐:“……武装泅渡,快速推进……”
“是。”
八个人很快就到达了河边儿,战友们人影儿一闪,直接就跳进水里了,扑腾扑腾水波晃荡间就飞快游走了。
不能怂包蛋啊连翘!
两眼儿一闭,她拼命似的‘扑腾’一声就跳了下去。
十月份的天儿,河水实在凉透,她咬着牙坚持着往前游啊游啊,状态看着挺不好,那个罗士官大概看出来了,怕她顶不住,游了过来想搭把手。
心里一喜,可是她的手还没有伸出去,脑子里就想起很多火阎王平日里的敦敦教导,最终,她还是悻悻地收回了手,冲罗士官摇了摇头。
要做一名合格的红刺特种军人,她必须靠自己克制怕水的缺陷,真正做到——天上能飞,地上能跑,水里能游。
……
好在,这条河不算太长,估计也就100米左右,等她终于横渡过去时,心里那种战胜自己内心恐惧的感觉,真的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很快活,很安逸,很想高声大吼。
一分钟后,整装待发……
背着背囊,带着弹匣,扛着突击步枪的几个特种兵飞快的跑动了起来,浑身被水透湿后,再被汗儿湿透了一次。
可,每张脸上都意气风发。
这就是军人,崇高的军人。
眼看离目标点不太远了,而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蓝军区域纵深的一个高地,透过夜视望远镜,可以看到小山坡下的蓝军士兵动静,还有哨岗上那两个蓝军哨兵来来回回的走动。
这儿特别像是一个小型的军需补给站,可是瞧来瞧去,约摸只有十来个蓝军士兵在把守。
一个战友有点儿兴奋,“连参谋,咱是要不要先搞掉他们。”
想了想,连翘还是决定按原定计划,不逞个人英雄,“先跟谢队汇合,咱们执行的是侦察任务。”
“是。”
“等等,兄弟们,有点儿奇怪……”第六感告诉她,哪里有些怪怪的。
“咋啦?”
“这儿是补给站,这么放着不是给人搞么?”看那个补给站的军事防御简直就是漏洞百出,正常战争状态就太不正常,明显太过傻逼了,找抽?
当然不会。
火哥说过,一切反常的东西,都有可能是危险。
“撤!”
她跟着七个穿着丛林迷彩的战友潜行在草丛里准备去跟谢铭诚汇合,哪料到不过才走十几步,耳边就响起一道沉喝。
“不许动,你们被俘了——”
原来,在他们旁边不远处的草丛里一直埋伏着蓝军新加入演习的x军区特战队员,足足十几个,这就是连翘觉得不安的因素。
可是,俘虏了?能成么?
宁愿战死也不做俘虏,是红刺的一贯原则,八个人无须对视,立马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了反应,连翘一把将腰间的手榴弹掏了出来,小拇指将那扣环儿一拉,猛地甩了出去。
然后,全体趴下。
嘣——
对方也是同样的特种兵,两强相遇就比谁速度快,比谁更猛了,不过,那是指人数对等的情况。
这时候,下面补给站的蓝军听到枪响,也迅速地扑了上来,现在的情况是,对方人多势众,何况这是在蓝军区域,恋战下去只会越来越多人赶过来。
连翘握紧了手里的枪支,将自己的身子匍匐在草丛里,飞快地下着命令。
“你们走,我掩护——”
“不行。”与此同时,两名战友已经站起身举着手里的枪,赤红着眼对着面前的蓝军就是一阵扫射。
妈妈也,补结站哪里才十几个人?眼看几十个人就密密麻麻地冲上小山坡,连翘急眼儿了:“我军衔最高,按照条令条例,你们都得听我的,赶紧走——”
她说的就是事实,部队就这样,一切按条令条例来说话。
“是,连参谋……小心!”
高喊一声,罗士官一挥手,带着另外六个人往后边撤了出去。
就剩一个人了,连翘将剩下的两颗手榴弹全甩光了,子弹打掉一打半,周围的人全被她给收拾了,可是,脚步声却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幸好,战友已经跑没影儿了。
她不准备做俘虏,当然更不愿意演习刚开始就阵亡,三十六计,跑为上计,迅速直起身,将身上的装备通通丢了,飞身地就往反方向跑。
任何时候,让她放弃抵抗都是不可能的。
终于,背后的追兵越来越少,脚步声也没有了。
抬头望着天,她微笑着深呼了一气儿拍了拍自个儿的胸口,真真儿觉得自己太牛气了,那么多x军区的特种兵和特警在追逐,竟然让她给溜儿了。
哪料到,正想长长的伸个懒腰准备战斗呢,又发生状况了了。
“翘翘——”
凉凉的,低低的一声轻唤,让她顿时大吃了一惊。
顿步,一转头,愣住了!
叫她的不是别人,正是穿着蓝军特警制服,全副武装的易绍天。
而此刻,他的枪口不偏不倚正好对准了她的脑袋。
……
------题外话------
话不多说,全出自肺腑之言——谢谢!
☆、071米军宠至上的火哥07
不过么,也只是惊了一下,连翘随即就恢复了淡然。
嘴唇微微勾起,熠熠生辉的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向易绍天,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厉害!
犹记得那个她曾经盲目崇拜易绍天的当年,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有些本事的,要不然也不能被他给弄得五迷三道的,不过却没有机会真正的见识到,而现在这情况,单凭他能在那一众特种兵都没有追得她上时,却可以悄无声息地摸了上来就知道是个狠角色。
何况,火哥说过,他俩曾经是战友,一起经过残酷特种兵训练过来的,当然不是好相与的。
念及此,她仅仅只是淡笑着,他不说话,她便也不说话,因为摸不准他的想法。
四目相视,长久的沉默,沉寂时的逆流气压充斥在空气里。
时光最无情,曾经的恋人,如今面对竟是这般光景,不得不令人感叹生命的无奈与戏剧性。
易绍天深邃的目光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落在她娇小的身上,在夜色的余晖里,他高大挺拔的身子竟有些许的僵硬。眼前站着他心爱的女人,几个月前还总是暖暖地叫她天哥的女孩儿,几个月后竟成了‘敌军’,世事该有多么荒唐?
目光里的情绪明明灭灭,最终,易绍天还是淡然地先开了口:“翘翘,你是选择阵亡,还是俘虏?”
这啥买卖,还能讨价还价!
牵唇一笑,连翘表情很淡定:“那得看易处长的决定——”
嘴上应承着他,她的脑子却在飞速的运转着!
放弃,认栽?
no,no,no,那还是连翘么?任何时刻,任何情况下,她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眼睛直视着易绍天,眼角的余光却在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时候,她注意到在她的右手方是一个长着高高杂草的草丛斜坡。
死马当成活马医,滑下去,利用那短暂的掩蔽,溜吧!最坏的结果跟现在也没区别!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顷刻之间,她便迅速做出判断,不等易绍天反应,疾风般侧身往右手方一扑——
靠之——
结果太特么出乎意外了,原以为是斜坡的那个草丛下,竟是蓝军早已经挖好的战术陷井。
嗗碌碌……
嗗碌碌……
跟块儿石头似的,她的小身板直接就掉进了那个陷井里。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抬头往天上一望,根据上方透出的微弱光线目测,大概估计有四五米高——
飞上去吧?!
咳,特种兵又不是空中飞人,而她的背囊已经被她丢弃了,浑身上下除了自己的两只手爪子什么都没有了,无法借助任何的器械,她只能像只井底之蛙一样。
瞪眼儿望天。无语。
扑腾——嗗碌——
又是一阵声音响过,陷井的黑暗里掉下一个东西来,她不用脑袋想也知道是易绍天跳下来了。不过么,她却搞不明白这男人的心思。
“喂,你干嘛?”
“下来陪你!”
四个字在狭小的空间里荡着,有着空旷的回音,听上去他的声音闷闷的。
无奈地翻着白眼儿,待眼睛适应了黑暗,连翘才依稀看到杵在她跟前的男人,那全副武装的轮廓还是一如既往的俊朗,不用看得很清楚,她也能感觉到望着自己那双眼睛里所透露出来的忧郁。
这,正是她当年极其迷恋的所在。
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