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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涧泉收起怀表,道:“强将手下无弱兵,你就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只是我担心日本人搞的什么‘银狐行动’会不会又是川岛芳子糊弄他们的,用来掩盖她的T计划。”刘志国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决不能放松对‘银狐行动’的侦察。”
沐涧泉道:“我什么时候动身?”
刘志国道:“就今天晚上。”
沐涧泉道:“是。”
刘志国道:“你完成此任务后,我还有件私事想要拜托你。”
沐涧泉道:“客气了不是,直说不就行了吗?”
刘志国道:“我的妻子蒋秀芳同志和我那从未见过面的儿子都住在四川的李庄,她在那里教书,因为工作的原因,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和他们联系过,我是想让你替我去看望一下他们母子。”沐涧泉道:“只要我不死,一定给你搞一张他们的照片回来!”刘志国道:“你小子死不了,就是阎王想要你命,也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等这此任务完成回来,我可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你去做!”
沐涧泉道:“什么事?”刘志国道:“深入沦陷区,搞策反工作,这可是一项全新的任务,你敢去吗?”沐涧泉道:“笑话!我有什么不敢的,虎口拔牙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刘志国欣慰地说道:“抗战胜利的日子不会太远了,稍有眼光的人都应该能看清这一点,那些为日本人做事的伪军也该重新选择他们的后路了。我们必须尽最大的努力争取到那些伪军,策反他们起义,这项任务可不轻的,你小子可别只会吹牛皮。”沐涧泉道:“你放心!”
“策反工作的具体地点和对象,以及其中的详情等你回来后再慢慢地告诉你。”刘志国埋下了一个伏笔。
沐涧泉突然又轻描淡写地问道:“对了,刚才这位女军医好像叫……陈婧吧,她以前也在上海做过地下工作的,怎么现在调到部队来了?这样漂亮的姑娘,是不是被哪位首长看上了,为了解决个人问题才调来部队的?”刘志国笑道:“你这小子少装出不当一回事的样子,你以为你跟她之间的关系我还不清楚?等会儿你们好好谈谈,想问人家什么直接问她本人,少在旁人那里旁敲侧击地瞎打听,有本事就别只会吹牛,得把她追回来。”
沐涧泉道:“她这样的美女追的人可多了,这追一个美女可比攻打一座重兵防守的城池还难。这攻城吧,当然是人越多越好,大家配合着作战嘛,可这追一个女人的男人多了还能配合着追不成?只能单兵作战,而且既要应付已有的敌人,还得防范潜在的敌人,就像我军既要应付日本人,还得防范国民党一样,也够难的。再说了,我晚上就得走了,你就给我几个小时的时间,还想让我追到一个已经有了男朋友的女人?这工作上的事我对自己倒是非常自信,这男女之间的事我可是外行。你要真的有这个心,那干脆派她跟我一起去成都扮成‘工作夫妻’,那样我肯定是十拿九稳。我们党内不是有很多这种‘工作夫妻’假戏成真的事吗?”
刘志国见他一脸坏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道:“妈的,你小子想要追女人,还得要我给你来个特殊照顾不成?”
这时陈婧端着饭菜进来,笑问道:“首长要给他介绍对象呀!”沐涧泉愁道:“可不是嘛,他非得要把你介绍给我,说你是如何如何地完美,有好多好多的人追求你,我们俩是多么多么地般配。我说这可不行,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我姐,你也一直当我是弟弟,我们是绝对不行的。他还非跟我急,说要找你来劝我答应这件事,你也来了,如果想劝那就劝吧,只要你说得在理,也许我还是会答应的。”刘志国跳了起来,急道:“你这小子当着面也敢说瞎话,还说得跟真的似的。”
陈婧将饭放在桌上,笑道:“你呀,快吃饭吧。”
刘志国笑着摇了摇头便退了出去。沐涧泉又躺了下去,道:“我看着你就已经饱了,现在粮食这么紧张,就不用再浪费粮食了吧?”
陈婧坐到床边,嗔道:“你少贫嘴了,这些年过得还好吗?”沐涧泉道:“不能和你一起,能过得好吗?谁要是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姑娘,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可能我前世是一个大坏蛋,所以今世老天爷这样来惩罚我,让我害一辈子的相思病,我今世一定要多做些善事,来世我非要娶到你不可。”
陈婧将头转到一边,不敢和他相视,更不敢顺着他的话交流下去,只是那样默默地坐着。随后沐涧泉笑着岔开话题,两人谈起了军事、政治那些沉重的话题,一直到了天黑,陈婧才离开。
沐涧泉见没了可餐的秀色,迅速爬起来,狼吞虎咽地将饭菜吃了个精光。
最后,刘志国又走了进来,交给他一份材料,这是云南地下党同志送来的有关那边的风土人情、时势局势的材料,又告诉了他在成都与地下党接头的地点和暗语,还和他谈了许多有关间谍的话题,在出去时还交给他一封信,是陈婧写的。
涧泉:
见信好!
其实我早就想给你写信了,可我不知道往哪里寄。我去年给你写过一封,可我没有寄出去,好遗憾。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听听你的声音,想去找你,可我找不到,没办法。涧泉,见到了你我好高兴,可我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好像没有话可说,可现在我想起我有好多要说的。我流泪了,但我没有哭,因为事实不相信眼泪。怀着沉重的心情我做了一下午的手术。涧泉,真的好想你!这是我最想说的话,正如你所说:“你伤心的时候我也会伤心,你快乐的时候我也会快乐。”作为朋友的我永远支持你。对了,我总发觉你多愁善感。
涧泉,有时候我发现人生就这样,活着好累,好累,真的。简直就是一场戏。我想,人一生就这样过真的好无聊,给你说了这么多废话,烦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以前的学习生活,我真的好留恋,所以,我现在没有什么好心情,别怪我胡说,我大多数时候说话是从我自身的思想感情出发,说错了,你也别把我想得很坏,好吗?真的,人生真的是一场戏,但我不知道我会在这场戏中扮演什么角色,也许,我不是一个好演员。因为在残酷的现实中,面对人生,我很想努力,可常常又做不到,真的没办法。不过,不管人生是一场戏,还是可怕的现实,我们的未来不由得我们自己来决定。我现在不能承诺什么,总之,时时地提醒自己,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关心我的好朋友。
涧泉,以前每次收到你的信我都好高兴,好高兴,可我高兴时又怕你收不到我寄给你的信。你给我的每一封信,这么多年我都看了许多遍,给我最多的感觉是你的信写得太好了。真的,说句老实话,以前我还没看出来。可是你的信中好像有很多隐含的意思,我真的理解不出来,也许这就叫当局者迷吧!我不知道你为何不说明。我真的好难过,我有好多好多的不明白,有好多好多的问题。你会回答我吗?算了,我还是把问题留着记入我的日记本。说了这么多,好像还有什么可说的,又好像没有什么可说的,是否人越长越大,朋友相聚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了?而且,烦恼也越来越多了。如果这样,我希望我永远也长不大,真的,要是我才三岁该多好啊!
涧泉,你别以为我很聪明,其实我很傻的,以前我真的不能明白你对我的感情,对于所有的一切,我真的很想对你说声:谢谢!这也是我明白了你的心后最想说的一句话。涧泉,谢谢你!我想我们永远都会是好朋友的!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是一个善良的人,我想无论以后谁和你在一起,她都会感到幸福和快乐的!我也会是你永远的好朋友,我会真诚地祝福你,还有能给你带来快乐和幸福的女孩,真的永远会祝福你。涧泉,有很多事情都是会令人苦恼的,就像黑夜享受不到白天的光明一样,但是当白天到来的时候,自己便会真正明白,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是什么。一个好的男孩,除了感情,还应该有事业,人的一生是可以成就许多事的,我希望你相信自己,青春是美好的,但美好的东西都会消失得很快。如果你能把握好这短暂的美丽,照样可以永恒!涧泉,我真的希望你以后能幸福!我也会真诚祝福你,我会给你真诚的友谊和姐姐的关心,支持你,我想有一天,你有了真正能和你相伴一生的人的时候你会发现,真正适合你的人会是她,真的!涧泉,人生是个调色板,好好描绘,只要热爱生命,一切都会很美好!人生之旅,延伸向遥远的未知。前面的路途充满了艰辛和希望,当你握着我无私的友谊,你会坦然迎接生活中的风浪。清清的流水不因石而阻,浓浓的情谊不因远而疏。
上帝保佑你,一帆风顺。
Every thing Will Goes Well
Good night
姐姐:陈婧
民国三十三年六月十日晚
沐涧泉看完信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慢慢将信折好装回信封,心思细腻的他却发现信封上的字迹与信文的字迹不同,心中好生奇怪,略一思索,已隐隐猜到了其中的原因——信封上的字是她男朋友所写。不由得凄然一笑,心中一片空白,泪水涔涔而落,滴在信件上,浸透了信纸,叹道:“命运可真会捉弄人啊!在战场上我能战胜强大的对手,可惜情场上我却永远是个失败者。”
夜晚,趁部队夜袭赵庄之际,沐涧泉一人秘密离开了部队。陈婧一直躲在附近注视着他离去,情不自禁地流出了泪水……
第十六回 邮局的密语电报
夜幕降临,冷风轻拂,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寒气袭人。在古城成都少城公园附近的一条狭窄的巷子里更是寂静,两旁低矮的屋檐盖住了一半的陋巷,斑驳的墙壁更使整条街都显得没有生气,时而传来犬吠声,朦胧中依稀能看见满地的白色纸钱随风轻飘,这是白天有人抬死人路过时扔下的买路钱。即使是在和平年代的都市里,夜间独自走在这样偏僻的陋巷里也是不安全的。
沐涧泉提着一只行李箱,正快步走在这条巷子里。他走到一个岔路口,见一家妓院和一家客栈都还开着门,妓院的大门上方挂着个写有“藏春阁”的匾额,两名打扮妖艳的妓女站在门口向他招手,他微微一笑,向对面那家挂着“吉祥客栈”的客栈走去。
沐涧泉一进客栈就见柜台里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孩在看书。这少女一头长发,一张瓜子脸,皮肤洁白细腻,穿着一身学生装,正专心地看着《金瓶梅》,没注意到有人进来。沐涧泉伸手敲了几下柜台,那女孩不好意思地藏起手中的书,脸色微红,笑着用四川话道:“对不起噢,先生,你是要吃饭还是要住店喃?”
沐涧泉道:“住店,我要一间打开窗户能看到门外街道的上房。”那女孩拿出笔和本子,道:“要得嘛,那你就先登记交钱哈,现在可查得严得很哟,晚上一会儿警察、宪兵来检查,一会儿中统、军统来抓人,让人瞌睡都睡不好。”沐涧泉登记交费后,那女孩向楼上叫道:“张全,你娃快点下来,带这位先生上二楼的1号客房休息。”隔了一会儿还没有人回答,她有些生气,“你猴猴儿死到哪里去了?你紧到得高头摸啥子噢摸,听到没得?”
过了一会儿,一个留平头的小伙子怪笑着从楼上跑了下来,帮沐涧泉提着行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