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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把握的事我不会去做的，
这次看似在冒险，但时间上是做过精确计算的。”姜立哑然一笑，向黄显声与藏式毅告了一声罪。不是他想事事以身涉险，事实上利用速度上的优势快速在敌军中穿挺，伏击，撤退需要考量的眼力，以及对兵种的认识姜立自问奉天守军里面还没有超过他的存在。稍有差池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当然，若是有足够的坦克，装甲车姜立可以将这一仗再打得漂亮一些。
“是啊，黄司令，我一路跟着姜老弟，哪里能想到这种新奇的战术，咱们原来的老一套思想已经过时了，这场战斗错非姜老弟，换了个人还真打不出这样精彩的战斗。”李杜颇为叹服地说道。
“你们这么多人过来，
不会是跟我开三堂会审吧？”
姜立无奈地一笑道，“5号阵地战死了那么多弟兄，我也需要给他们出这一口恶气，再说这种机会不抓住，
以后就难了。”
“自然不是，找你有要事谈，
老毛子那边派人过来跟我提要求，说想派一两名武官到战场，实地观测我军与日军之间的战斗。”黄显声说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苏联人与日本人在东北都有各自的势力范围，日军这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看来苏联人有些坐不住了。
要来便来吧，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让他们把远东的航空汽油匀出来给我，我不会短缺了他们的钱。”
姜立想了一下说道，显然日军一旦占领奉天后，必然会扩散到整个东北，苏联这也是想了解日本这个宿敌这几年究竟进步到了什么地步。苏联国力这几年在稳步提升，可实力大多在俄欧本土，此时在远东相对日本要稍微弱势一点。
不远处的高志航向姜立点了点头，表示对姜立的这个要求十分支持。
“还有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是奉天兵工厂那边的部分员工不愿意举家西迁，我派去的人磨破嘴皮子没办法，姜旅长你看该如何处理？”藏式毅搓着手道，黄国栋与马壮已经在通辽那边建立中转站，他在奉天负责总的物资调运，但兵工厂工人的问题却十分棘手。眼下嘴里虽然叫着姜立为旅长，不过姜立此时全面主持奉天城的战事，说是集团军司令也丝毫不为过，作为此次计划的提出人，
有什么问题，藏式毅自然需要姜立点头支持。
“非常时刻行非常之事
，兵工厂西迁之后不能成为空架子，挨上点骂名也是在所不惜了。”姜立皱了皱眉头，然后道，“我从老兵里面再抽三个营出来，另外从新兵里面抽调一定数量的队伍，搭成三个团的架子，负责后方的运输，另外负责部分人员押送，不愿意去的，押也要押到陕西去，咱们没有这么多时间磨叽。”
随着李杜，冯占海两人增援过来，
还有后面陆续会赶到奉天城的吉林各地方军，姜立已经能抽出部分兵力来沿途建立中转兵站。他一个跟南京，张学良唱对台戏的人，一路向西很难顺风顺水。若是被哄抢些粮食倒没什么，有些重要的机械丢了，被破坏可就白忙一场。
“还是先做思想工作吧，
晓以大义，不行再威逼利诱。”刘澜波在旁边插话道。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处理，
兵工厂的工人是重中之重，
不然有了机械没人来使也是抓瞎。”黄显声跟姜立交换了一记眼神，点头认同地说道。共员做思想工作还是有一套的，眼下四处都是烂摊子，刘澜波若是能将事办漂亮倒也不错。
“好了，其他什么事咱们就自行商量算了，整个战局都压到姜旅长身上已经够让人操心的了，咱们也得分担一下压力不是。姜旅长奋战连场，得好好休息一下。”藏式毅出声说着，将在场的大多数人带走。只有高志航与黄显声留了下来。
“姜旅长叫我过来有事？”高志航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说话时也是直奔主题。
“嗯，日军已经开始分别在本溪，
以及本溪西面修建机场，
高队长跟日本空军对上是迟早的事，为了防止教练机，还有部分学员受到损失，我认为要拆掉部分还能用的教练机，往陕西再选择一个地方重建航校，我会安排人采买最新式的教练机，甚至战机，
轰炸机，高队长觉得如何？”姜立紧盯着高志航说道，
高志航一直在东塔机场亲自参与或者是指挥对日军作战，两人实际上能交谈的次数是十分有限的。
“不知姜旅长在陕西安顿下来了有什么打算？”高志航没有直接回签，又问了一句。
“中日之间必然有一场旷世大战，依我看，
距离现在最多不过十年。
但民国尚未做好战争准备，
这也是南京再三避战的原因。民国现在不论是钢铁，
还是军火生产都远逊于日本，
必须要将奉天兵工厂内迁，
日后作为抗日基础之一。哪怕是放在整个民国，
奉天兵工厂的规模也是数一数二的，这次若不是依仗兵工厂生产出来的大量机械，我也不可能取得如此战果。此次西迁，只有两个字，备战！”姜立目光坚定地说道。
“好，既然姜旅长是真心抗日的人，
我自然支持姜旅长的举措。”
高志航点头说道。
姜立大为松了一口气，像高志航这样的人才可遇不可求，一旦高志航选择入关去找张学良，或者是南京，姜立再想找一个跟高志航比拟的人物恐怕短时间内能办到的事。
136章 时光如水
“母亲！”姜立跪在一个双目失眠年过半百的妇人面前，心里有些忐忑，黄显声就在旁边，若是被识破身份，恐怕不太好。从九一八事变一直到现在，
姜立四处奔波，经常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最初的那几天甚至加起来都只休息了几个小时。没想到黄显声他派人将自己的姐姐接过来了。
老妇手颤抖地抚摸着姜立的脸庞。
“从文这段时间还是做了不少事的，要不是从文，日本人恐怕早就打进奉天城了。”黄显声叹了口气说道。
“好，好，立儿长大了，肩膀上能扛事了。”老妇嘴唇哆嗦着道。
前世姜立便是组织上从孤独院带走的，此时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来自母爱的慈爱，心里那根一直绷紧的弦仿佛被拨动了一下。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国栋可是羡慕你有个好娘，
你军务再繁忙可不能忘了你那老娘，这些年姐夫过世，你娘把你拉扯大可是吃了不少苦头。”黄显声叹了口气说道。
“舅父教训得是，我省得。”姜立认同地点了点头。
有了从抚顺，本溪，鞍山等地拉过来的劳工，
还有奉天加急打制的马车。
奉天城堆积如山的粮食，
机械等物资有条理的被分批运走。
随着日军航空兵陆续抵达，高志航带领的奉天空军与日本航空兵反复的厮杀过后，由于飞机得不到补充，已经渐渐失去了奉天城上空的制空权。
此时抵达奉天城外的日军已经多达整整5个师团，三个独立混成旅团，两个骑兵旅团，在帐面上的兵力多达十四万多人，不过与奉天城守军在沟壑纵横的战壕内反复拼杀，日军也消耗了大量的有生力量。
惨烈无比地拉锯战在奉天守军的阵地上反复进行着。不管是日军，还是奉天城守军的生命都在这种拉锯中不断地被消磨掉。
奉天城守军的防线也不断地在向后收缩着，眼前疯狂的日军再一次涌进守军的第三道防线。遍地尸骸，战壕内的声音由高到低，显然战斗已经告一段落。对面传来日军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这段时间藏省长辛苦了，不过抵达陕北之后，还有得忙，藏省长要注意一下身体，咱们东北人跟日本人的恩怨可还没算完，最后的胜利必将属于咱们。”
披着一身军大衣的姜立放下望远镜，说话时嘴前冒着白气，进入到12月份，此时的奉天城气温已经下降到零下十几度，已经快到泼水成冰的地步。以这个时代的气象条件，还远未到最冷的时候，调度数十万人的大迁徒，在这种运输条件极度辛苦的情况下，不比打一场硬仗轻松多少，藏式毅原本有些发福的身体在冬天里瘦得厉害。最近还患上了风寒，这几天咳得厉害。
藏式毅咳了一阵，笑了笑，看着已经残破不堪的奉天城，眼睛里满是眷恋，“我会撑到胜利那一天的到来，原本是舍不得走的，希望少帅有一天会回心转意，可惜啊，在奉天城撑了快三个月，还是没看到一丁点希望，倒是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东北人，整个民国都看在眼里，
凡事不可太过强求，黄司令跟我说，陕北那边还需要你去主持大局，北面受日本人煽动的蒙古人蠢蠢欲动，一些地方势力对我们这些奉天去的外来户也不太友好，没有你这尊战神坐镇，可镇不住那些宵小。”
藏式毅略微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倒也没有太过夸大，在以前，
黄显声是坐镇奉天资历最高的，又是姜立的长辈，多少有些威望在那里，可是由于奉天战事的进程，姜立的名声甚至能让日军闻之色变。哪怕骄悍如日军，稍微露出一点破绽，也是损失惨重的结果，就在十多天前，因为天气突变，一支护送后勤的日军队伍便被偷袭，守军又获得了近两千的歼敌。
此时奉天城以东的以战壕为主的三道防线虽然已经尽数被日军所占领，但日军已经在这惨烈的战壕攻防战中流失了足够的鲜血。
十余万日军叩击奉天城数月未下不说还损失惨重，日军三易指挥官，自清末以来，在对外战争中，这次奉天会战是华夏第一次独力面对外虏未曾大败亏输。也是让列强对民**队刮目相看的一次。
“战神？”姜立苦笑着摆了摆脑袋，若不是有奉天武库在支撑，若不是整合了吉林，黑龙江的抗日武装，他就算有通天的能力，也不可能在十余万日军之下支撑这么长的时间。
自家人知自家事，迫击炮厂在一个月前已经停产，机器陆续被拆迁运走，若是算是迫击炮厂生产出来的炮弹，加上之前奉天兵工厂原本就库余的各式五十余万发炮弹，奉天城合计弄出了各式炮弹近七十万发。这次奉天保卫战，单是炮弹就消耗了近四十万发。而子弹也是抢足马力生产，加上生产的一起一亿四千多万发，消耗了七千多万发。单是子弹，炮弹的消耗恐怕至少比日军要多出四成，空军合计85架各式飞机，打到只剩下不足二十架，高志航也负伤被姜立命令人强行带走，剩下的近二十架飞机也被拆卸完比，这两天也要被送走了。
而士兵的伤亡更是高达将近六万。若不是有各地踊跃报军的人，
还有从抚顺，本溪劳工抽出的精壮，
凭姜立手里的那点人马早就被日本人打崩了。在开始仗着制空权，以及火力上的优势，奉天城守军的伤亡一度比日军还要低上一些。可随着日军投入到战场的实力越来越雄厚，在已经完全占据制空权的情况下，再加上日军填充进来的都是精锐的日军老兵，双方的死伤差被逐渐拉大，日军作为进攻方，伤亡反而比奉天城守军要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