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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幽情平静地回答了一个字:“信。”
我继续问:“你为什么信我?”
尤幽情将头埋下:“就像……你曾经信苔伊一样。”
苔伊,如果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提起,我大概真的会忘记她是谁。不,其实我根本就不知 道她到底是谁……
天下真的对贾鞠那么重要吗?贾鞠又对苔伊那么重要吗?而我又对尤幽情那么重要吗?
说到底,天下真的那么重要吗?
不远处,从那片庄稼地里走出几个背着大包袱的年轻人,在他们的身后跟着几个年龄和 他们相仿的年轻女人,有两个手中还抱着孩子,几人相拥,女人泣不成声。其中一个男人高 举着自己手中那支粗制的长矛,大喊道:“反正都活不下去了,不如反了,跟着反字军打天 下,也许还有一条活路”
说完之后,说话的那个男人转身就走,其他几个男人也与女人惜别,转身离开,其中一 个女人放下孩子,死死地拽住一个男人的手腕,眼含泪水,嘴里低声说着什么。
我想,她是在哀求吧。
男人最终甩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去。
不久后,在武都攻城战中,我看到了已经加入反字军的那个手持粗制长矛的年轻人,他 腰间绑着象征着反字军的白色布带,冲在最前,嘶喊着……还未冲出五十步,就被乱箭射 死。
天下,真的对普通百姓来说那么重要吗?
普通百姓又懂什么叫天下呢?普通百姓只是想吃饱穿暖,过上不会被人欺负的平安日子 。人活一辈子为了什么?人活一辈子活得那么累又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吃饭,这是一个非常 的简单的道理,却又很矛盾。人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个世界的平衡不被打 乱,在该死的时候就会死——谁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没有想过要活着回去。这是一个很可 悲的笑话,却又是那么的真实,所以当一个皇朝剥夺了普通民众吃饭的权利,最终导致的结 果就是这个皇朝的覆灭。
卦衣回来了,扛着一头没有了脑袋的猪,猪的颈部还流有鲜血。
卦衣将猪扔到我的面前,说:“只能找到这个。”
我闻着那股血腥味,看着卦衣:“生吃吗?”
卦衣掏出匕首,一扬手,匕首从手中飞出,插在我和尤幽情之间的树干之上。
卦衣说:“我说过,我找来吃的,口味……不保证。做饭的事情,应该由女人来做。”
尤幽情没有反驳卦衣,从树干上拔出匕首,起身走到我面前,单手抓起野猪,扛在肩上 ,向那边的庄稼地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庄稼地里面。
卦衣怀抱着刀,躺在一旁,闭着眼睛问我:“这样的女人,你喜欢她什么?”
我说:“你搞错了,不是我喜欢她,是她喜欢我。”
卦衣说:“这天下还有女人喜欢你?”
我说:“那王菲为何会喜欢你?”
卦衣语塞,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或许是因为我脸上没有面具。”
我笑道:“她喜欢我,正好是因为我有这张面具。”
卦衣笑了,笑得大声,笑了一会儿,看着我说:“你知道她杀过多少人吗?”
我摇头:“不知道,但我猜很多……”
卦衣点头:“对,比我还多。”
我摇头:“这不是我要的答案,我想问为什么她年纪不大,却杀过这么多人。”
卦衣收起笑容:“因为这根本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试想一下,把你扔进一个满是死囚 的监狱,一个身上只穿着单薄衣物的女子,那些本就双脚踏进地狱的死囚还会顾及什么?”
我浑身一抖,完全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那……结果如何?”
卦衣:“结果就是她活着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我实在没忍住,又问:“那她有没有……”
卦衣摇头:“天知地知她自己知道,因为知道亲身经历过那件事的所有人,除了她之外 ,都死了。”
我又问:“那你为何知道?”
卦衣冷冷道:“因为我就是那个扔她进去的人……主公,你肯定在想,你身边伴着两个 怪物吧?”
怪物,我一直认为我是一个怪物,伴随着他们两个人。
而现在我明白了,我活下去的机会又多了两成。
只是从那之后,我不时会做一个恶梦,梦见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子,赤裸着身子,浑身上 下都沾满鲜血,躺在一个满是死尸的监狱广场之中,我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是否还活着,因为 在昏黄的阳光下,能清楚地看见她的身旁站满只会停在死人身边的乌鸦。
这是已经飘过的命运,还是一个纯粹的恶梦?
VIP卷 第五回
恶梦,有时候不仅仅只会出现在夜晚,如果说恶梦出现在白日,那将会比夜晚更加恐怖 ,因为在夜晚做了恶梦,你惊醒之后会直盯盯地看着窗口,等着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 可如果是在白日,惊醒之余,你只能看到带着希望的阳光被太阳活生生地拖到地平线下,自 己被无尽的绝望所吞噬。
当我和卦衣站在那片庄稼地之后的树林中,看到了地狱。
人间地狱。
树林上,到处都悬挂着人的手脚,还有还滴着血的内脏,几乎看不见一具完整的躯体。
我几乎找不到可以下脚的地方,因为整片树林里的土地都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那些不完整的躯体旁边,还散落着各种各样的兵器,所有的兵器之上都沾满鲜血和内脏 ,甚至还有碎肉。
卦衣环视一圈后,说:“十四个人,一支巡逻队的规模……不过还差一人。”
说完后,卦衣又蹲下,将旁边的一柄长刀捡起来,看了看刀柄上的字,说:“是京城的 巡逻队,亡朝的士兵……这手法,是她干的。”
我明知是谁,还问道:“她?”
卦衣把兵器扔到一旁,径直向树林深处走去,我顾不得那么多,只得紧随其后。
在树林深处,一片空地之中,我看到了尤幽情,她手持匕首对着一个已经吓傻了的穿着 队长军服的男人。那男人跪在她的面前,浑身不住地发抖,眼神发直,裤裆到膝盖的地方, 已经湿成一片,裤裆处还不时有水渗出,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好像是在嘲笑这个男人的眼泪 竟然是从裤袋中流出。
卦衣走向尤幽情的同时,拔出了自己的长刀,刀影一过,那男人吭都未吭一声,便倒地 ,脖子处出现一刀红色的刀痕,随后血顺着那痕迹往外不停地涌。
尤幽情盯着还在流血的那男人,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又往旁边茂密的灌木当中走去。
卦衣眉头一皱,赶紧跟去,我也快步赶上。
灌木丛中,几个女人蜷缩在了一起,浑身几乎赤裸,身上只剩下一些零散的布条。几个 女人似乎被吓傻了,看见尤幽情走过来,张着嘴,想叫,却无法发出声音,只是拼命的挤成 一团。
尤幽情站在他们面前,慢慢地说:“你们已经毁了,我送你们上路吧……”
几个女人拼命地摇着头,我和卦衣站在尤幽情身后不远处停住脚步。
我又听到尤幽情说:“你们宁愿被那群狗玷污,都不愿意死吗?”
女人们还在拼命地摇头,眼泪从眼眶中涌出,几双脚在地上不停地蹭着,连脚底蹭出了 血都丝毫不知。
尤幽情又说:“我帮你们……”
此时,卦衣厉声道:“厉鬼”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尤幽情在轩部的代号叫——厉鬼。
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才会有这样的称号?我问过卦衣,卦衣说一个带着怨恨已经死去的女 人,才会得到这样的称号,而尤幽情是第一个得到这个称号的轩部女刺客。
尤幽情浑身一震,转过身来,看着卦衣,半响才回答:“首领……”
卦衣又说:“去做饭……”
尤幽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最终还是收起了匕首,从我们身边走过,走过我身边时停住 脚步问我:“主公,野猪味重,我去找些辣酱,烤来吃可好?”
我木然地点点头,尤幽情离开。
卦衣收起长刀,四下看了看,看到旁边还有几条那些士兵脱下的裤子,一一捡起来,扔 给那些女人,说:“你们走吧,走远一点,忘了今天的事情。”
那些女人拿过衣服,挡住身子,发疯似地跑了。
忘了今天的事情……能忘掉吗?
在死亡和**前,前者永远都是最可怕的。**,还不至于死亡,只要有一线生机,都可以 活下去,自己能不能忘掉这件事,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人不要知道这件事,因为这样 ,自己就可以活下去。
此刻,我突然明白,卦衣为何要说当年在那所监狱所发生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和尤 幽情自己知道。
我突然觉得有些恶心,心在那一时间也突然变得好痛,我捂住胸口蹲了下来。
卦衣冷冷地看着我,说:“第一次王菲走进王子的内寝时,我也和你一样……痛吧?很 痛吧……”
我没有点头,只是蹲在地上,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刚才那些女子未叫喊出来的声音,撕心 裂肺,让我觉得晕眩。
这天下乱与不乱有何区别?人与禽兽又有何区别?
不过都是为了一己私利……
烤猪肉,还架在木枝之上,烤肉的香味四溢,随风已经飘向远方……
尤幽情用匕首一刀一刀地将烤猪肉割下,放在摘好的一片荷叶之中,卦衣抱着刀拿着一 只猪后腿啃得正香,和面带笑容的尤幽情一样,似乎忘记了就在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尤幽情托着一片荷叶递给我,说:“大人……主公,吃一些吧。”
我摇摇头,说:“现在不饿了。”
卦衣再一旁搭话:“吃,不吃没有力气,没有力气怎么进城,再说,这烤猪肉的香味飘 走,会招来官军和土匪也说不一定,现在不吃,等会儿或许就没得吃。”
我依然摇头:“我真的不饿,你们吃吧,我又不用手……杀人,有了力气也没用。”
尤幽情还是在笑,说:“主公是嫌味道不好?”
卦衣说:“他是嫌血腥味太重,不过,他很快就会习惯了。”
我笑了笑,起身,看着远处的武都城,逢正午,城门口的人逐渐减少。
卦衣嘴里还叼着一块猪骨头,抹了抹嘴:“杀人我们可以代替你,但是走路,我们却没 有办法代替,虽然你是主公,但我肯定不会背着你走。”
尤幽情又切下一块儿猪肉,递给我:“主公,我背你。”
我看着那块儿似乎还有点血丝的猪肉,有点反胃,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大口咬下,根本 没嚼,直接吞了下去。
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