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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
「不知。」
霍雷很简单地回答,看着那些红香,心中晃过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不用怀疑肯定不是两军中的人做的,因为没有谁有那种本事,能在关下插遍红香还能全身而退的。
「铁甲立英魂……」良久,霍雷吐出这五个字来,将自己的斩马刀平放在战马的脊背上。
「立英魂……」远虎道,「门开了,丁甲准备出战。」
丁甲握紧了手中的双头朴刀,紧盯着敞开的北陆关大门。
北陆关大门缓缓敞开,一匹矮小的战马上骑着一个穿着白色铠甲的武将,武将的铠甲上画着皓月国女神的标志,右手臂上带着斩击斧,左手抓着缰绳,头却是低垂着,头盔下那张脸根本无法看清。
天启军阵营中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谁都认得那副白色的铠甲,是天启军的标志,谁都认得那只断臂斩击斧是建州卫将军宋先的标志……
宋先替皓月国出战?
远虎目光慢慢转移,放到了廖荒的脸上,廖荒眉头紧锁,双手抓紧战马的缰绳。
「丁甲将军,我去吧。」霍雷说,扬起了手中的斩马刀,未等丁甲应声,就拍马出阵,疾驰了一阵,在离宋先几十丈外停下,将马身一侧,双手安放在马鞍之上,静静地看着骑马缓慢行来的宋先。
一身白色铠甲的宋先站在关下门外,在他的左右则是那一个个穿着黑色铠甲的铁甲卫军士的尸体,在铠甲的缝隙之中还插着红香。此时,红、白、黑三种颜色好像在霍雷的眼中被拉成了三条线,三条颜色各异的线慢慢地交织在了一起……
宋先头顶的乌云慢慢散开,一缕阳光从云层中洒下,他抬起头看着云层缝隙中射出来的耀眼阳光,好像觉得自己回到了建州城下……多年以前的建州城下,那天也是乌云遮日,但当他随父亲宋一方离开建州城时,天上的乌云则慢慢散开,阳光普照着大地,整个建州城都变成了金黄色。
「儿子们,你看,这是老天的启示,让我们踏上这条摄魄的金光大道……」走在反字军最前的宋一方高昂着头说。
宋先看着远方,宋一方的人影逐渐开始模糊,终于看清,其实站在自己眼前的不过是身披铠甲的霍雷。
也正因为这个人,父亲才会死在武都城下……
霍雷正要开口,就见宋先挥手将斩击斧前段的短刀刺向了自己,赶紧闪身一躲,伸手抓住那短刀后连着的铁链,冷冷道:「你疯了?」
宋先一扯铁链,从马身上一跃,举起斩击斧从半空中跳下,迎头就向霍雷劈去。
霍雷一脚将座下的战马给踢开,躲过那一击,却没有还手,落地时听到宋先低声道:「不是我疯了,是皓月国有个疯子统帅。」
「什么意思?」霍雷手执斩马刀立起,直视宋先。
宋先举起斩击斧又劈了过去,同时说:「不要迟疑,和我打否则有百姓要死」
霍雷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在躲过宋先一击后,用斩马刀的刀背重重地敲向宋先的后背。
斩马刀带着霍雷的劲道将宋先重重地压在了地上,随后霍雷将刀身一拖,在跟前地面画了一个半圆,扬起的灰尘正好向宋先的脸部扑面而去。
宋先左臂一档,在回避攻击的同时,收回了斩击斧前段的短刀,收回的同时又抛了出去,短刀旋转着缠住了霍雷的斩马刀。
霍雷双手握紧了斩马刀,以免脱手:「你在天辅那学到了不少东西,短短时间内进步这么多,让人惊讶。」
「拜天佑宗所赐」宋先冷冷地回答。
此刻,霍雷竟发现宋先好像真的有了杀意,那一阵阵的杀意向自己袭来,让他浑身一震,手中紧握的斩马刀都差点脱手。
「宋先,你是不是一直期待与我有这么一战?」霍雷问,做出一副在拼命抓住斩马刀的模样。
宋先马步踏稳,右臂向后拼命拉扯,沉声道:「没错,我没有想到第一个出阵的竟然是你,若不是你,这场戏恐怕演不足」
「演戏有时候也会要人命的」
「对,但现在我的命看起来要比你值钱多了,因为我的命上还搭着上千个无辜百姓的性命,前后你衡量一下,可以做个选择。」
宋先的话一出口,霍雷震惊不已,他能怎么做?以他的实力,要杀宋先并不难,但宋先假如战死,正好如了皓月国大军的愿,并且还会有数千百姓丧命。
宋先略微收回了劲道,说:「霍雷将军,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借此机会为父亲报仇,我深知什么叫各为其主,你只是天佑宗的一枚棋子而已,但我今日还是要与你一战,只有这样才可以知道我距离报仇的路还有多远。」
复仇的路,其实还有很远,旧仇之上又添新仇……
'第两百四十一回'螳臂挡车
棋子。
其实天下每个人都是棋子,如要细分,只是重要性不同而已。
普通百姓算是价值最低的棋子,可这样的棋子有上万枚凑在一块儿才会发挥出本身的作用。因为低价的棋子和一块廉价的砖头一样,作用虽然很广,但却不大,虽说还可以抓在手中当砸人的「武器」,却不能用来修建房屋,因为数量太少。可如果有一万块砖头,那么情况将会变得不一样,因为离开群体之后,单独的砖头永远都是无用的,甚至比不上一柄钝刀。
往往有很多砖头不甘心就一辈子当做砖头,拼了命给自己套上其他的伪装,更甚者想去镶金,让自己变成一块金砖,拥有华而不实的外表。
如今,那些被在北陆关城墙上箭垛下的一堆「砖头」已经站在了箭垛之间,在他们身后是一个个手持长矛的皓月国军士。
就在宋先和霍雷两人鸡战的半个时辰后,轩竹斐下令让那些早就准备好的百姓人质站上城墙,并且高高举起自己的双手帮宋先呐喊助威。
轩竹斐的游戏已经接近了高潮,这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一个重要步骤——东陆人打东陆人,让东陆人呐喊助威。
用轩竹斐对岳翎炎的话来说,就是:「这是东陆人自己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不要干涉。」
你是畜生吗?岳翎炎握紧了腰间的军刀,心中暗想。
如果这句话真的问出口,岳翎炎也相信轩竹斐只会用大笑来回应,随后告诉他:「我是畜生,但我这个畜生却高这些东陆畜生一等。」
「宋将军杀死他」
「宋将军威武」
「宋将军宋将军宋将军」
……
被赶上城墙站在箭垛间的那些百姓被迫挥舞着双手,高声呐喊,一刻都不敢停歇,担心一旦自己停口,后方皓月国轻足兵的武器就会刺入自己的身体内,所以他们叫得特别的卖力,甚至一心想着宋先要杀死那个铁甲卫的军官,即便铁甲卫和天启军都是来解救他们的。
可事实是,自己的命握在谁的手中,谁就是自己卖命的对象。
关下,宋先和霍雷各退了七八步,同时抬头去看城墙上突然出现的那些呐喊助威的北陆百姓,这些个衣衫褴褛,连大声说话都很费劲的将死之人好像是在嘲笑关下的武将对决一样。
霍雷横握着斩马刀,盯着城墙上那些百姓:「有点意思,想让我们内讧吗?」
宋先面无表情:「这一手我倒没有防到。」
霍雷冷冷地说:「防?你受制于人,能够防得到什么?只能任人摆布。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其实战争因他们而起,却又和他们无关。」
「愚蠢……愚蠢之极,就算他们喊破了嗓子,最终还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死得有些骨气,至少那样后世之人还能记得他们。」宋先放下右臂的斩击斧。
「现在他们这样,后人也一定会记得他们,为了保命,一群人等涌上北陆关城墙,为受制于皓月国军的建州卫将军宋先呐喊助威。」
「但那是遗臭万年,无法流芳百世。」
「流芳百世很重要?被人记住很重要?都不重要,对他们来说,活着最重要,宋将军,这些人只是普通百姓,想平平安安过一生而已,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谁给他们吃的穿的用的,保他们平安,他们就拥戴谁,如果皓月国大军来到北陆,就算发动战争,但善待百姓,减免税收,让他们生活过得比在天启军治理下还要好,我们就只能永远在北陆关外眼巴巴地看着。」霍雷向前一步,昂头盯着城墙上的百姓,竟举起一只手来,握紧拳头。
是的,宋先很清楚这个道理,在乱世之中,都是所谓的民意大过于权力,而在平安时代,永远是权力大过于民意。但是乱世之中的民意大过于权力,这其中的民意往往都被各方势力所利用,最终想达到的目的还是「权力大过于民意」
因为追求权力的势力统帅支撑他的是玉望,而代表民意的百姓支撑他们的是希望,也是幻想。
玉望和幻想永远都是相辅相成的。
「喂,宋将军,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呢……」霍雷提醒正在发呆的宋先。
宋先再抬起头来,举起右臂斩击斧时,却意识到这场与霍雷的战斗可能已经无法再持续下去了,因为就在霍雷后方天启军与铁甲卫的阵营中已经发生了变化,强弓手开始慢慢向前方逼近,这无疑是一个准备发起攻击的讯号。
阵营中,廖荒下达完了准备全面进攻的命令后,远虎也同时向铁甲卫下达了同样的命令,如果那些百姓没有出现在城墙上,恐怕他们会静坐在战马上,等待着霍雷与宋先「一决胜负」,可眼下情况已经很明确了,这场所谓的武将对决没有任何意义。
远虎原本的希望是放在霍雷身上,希望能借霍雷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廖荒见霍雷出战,同样也松了一口气,他太清楚丁甲的性格与为人,是个勇夫,却没有脑子,可以在战场上冲锋,但却随时有可能被人所利用,虽是将才,但没有谋士辅佐,就是个白痴将才。这种人要与宋先厮杀,必定是不分缘由,提刀就上,砍个你死我活再说。
「必须发兵攻打北陆关,至少可以把宋先给救回来,如果救不了宋先,这一战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廖荒盯着在阵中的宋先。
远虎微微点头,却有些疑问:「看这个情况,如果宋先败,皓月国大军必定会残杀那些百姓,否则的话宋将军怎么会出战?」
「如果宋先不出战,他们会死,宋先也会死,而且没有机会离开,如今宋先有机会来到阵前,就算他不战胜霍雷,那些百姓迟早还是死……」廖荒淡淡地说。
「可……不顾百姓生死,这是项很大的罪名。」远虎看着廖荒。
廖荒轻笑道:「他们是我的子民,我来承担这个责任,但今日无论如何要救下宋先。」
「为什么?他真的有元帅所说的那样优秀?」
「不,是因为我欠他一条命。」廖荒说,「欠人一命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