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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是99式配枪,塞进去三个弹匣。嗯,就是外套有点不般配,应该买一件长袍才对。对,地图卷起来,这随时要看的。现大洋嘛,也揣一些吧。匕,指南针,耳麦,微型对讲机。这个o6式滚筒冲锋枪就不带了吧,用不着,还扎眼。
这边孟遥一声不吭地忙碌着,那边可把两人吓坏了。半晌,曹飞彪才甩甩头,示意诸葛盾赶紧去找陆涛。
诸葛盾冲出去的时候,孟遥也装备停当了。他不屑地瞅了一眼曹飞彪,最后抓起空降兵帽盔,左手一挑门帘出去了。曹飞彪不敢怠慢,一撩腿跟着就抢在了孟遥的前面。
两人谁也不说话,一口气走了十多分钟,陆涛的声音终于从后面传了过来。
这样的急行军,谁优谁劣一下子就能看出来。若不是已经到了下山的石崖,孟遥不得不停下来找路,估计凭陆涛的能力,再加上又晚了上十分钟,他是休想追上他的。
孟遥盯着山崖下白雪皑皑的一片,愣是从上面没有看到一条路的模样。又尝试着找了几处,最后他沮丧地一拳砸在一棵树干上,冷嘲热讽地对陆涛说道:“这下你放心了吧,我知道,你们不会有一个人告诉我下山的路的。”
陆涛指指嘴,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让我、让我先喘口气。”
孟遥哼一声,瞅瞅他的身后。“怎么就你一个人?这你就太托大了,你应该把党委成员全叫来才行,人多力量大嘛。”
诸葛盾胆怯地看看孟遥,“营长,你冤枉教导员了,他不想别人知道。”
“住嘴。”孟遥冲着诸葛盾就是一声大吼。
这时,陆涛终于换了姿势,脸色也好多了。他冲诸葛盾摆摆手,然后对他的警卫员吩咐道,“你去来的路上迎迎他们,如果还没动身,催一下。”
孟遥狐疑地打量着他。
陆涛马上一笑,抬手指着他就戏谑地说道,“你不会就穿着这一身,跑到人家县城里四处去招摇吧。我估计你真要这样,没到城里人都给你吓跑了,你还去逛什么街,看什么景致呢?”
正说着,一队人马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孟遥放眼一看,险些笑起来。这五大三粗、阳刚威猛的勇士,哪还是他突击营的人呀,一个个长袍马褂的还真像电影里的庄稼汉。
“营长,这是给你的。”一个战士说着,将一套长袍递给孟遥。
孟遥接过来,将它展开瞅了瞅,随即一阵风似的换下装备,然后试着走了几步,最后站在陆涛面前,认真地问道:“涛儿,你真的不反对我去县城看看了?其实你应该知道,有些地方,我们两个真的都必须去走一走。这样吧,条例肯定不允许我俩同行,下次我守家你去。”
陆涛摆摆手,一把就将曹飞彪拽到自己面前,面目十分狰狞的说道:“彪子,我把营长亲手交给你,回来你再将他亲手交给我。”
曹飞彪挺挺胸脯,咬牙切齿地道:“明白,你亲手我也亲手。”
陆涛又深深盯了诸葛盾一眼,最后看看站成一排的其他9名战士,手一挥说道,“好了,你们跟着营长走吧。”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羊尾镇。
穿过几条街道,曹飞彪领着孟遥来到临街的一幢两层小木楼,四处看了看,对迎出来的两个人低声说了几句,这才紧贴着孟遥将他拥进了院子。其他人也没看曹飞彪怎么吩咐,哗啦一下都散开了,随后不见了踪影。
孟遥围着院子转了两圈,忽然想起来了。这幢楼好像是龙啸天的产业,后来他将此转送给了突击营,曹飞彪就把这里做了他的第一个联络站来使用。
按说这应当属革命党财产,这个龙啸天说送就送,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孟遥忍不住又抬头向楼上望去,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他的在眼中。咦,怎么盼弟也在这里。很快,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这一定是陆涛的手笔。盼弟算是这里的地头蛇,让她跟着,陆涛也许会更放心一些。
过了好一会,盼弟才通通通从楼上跑下来,一脸兴奋地看着孟遥。
“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孟遥随口好奇地问道。
盼弟拍拍手,得意地回答道:“俺把那个屋子砸了,可出了一口气。”
曹飞彪闻言一惊,忙不迭地飞奔上楼,接着就从上面传来他的一声哀嚎。孟遥急忙抓住盼弟追问道,“你砸屋子做什么,你不知道这里已经是我们自己的地方吗?”
盼弟忽然一脸通红地说道,“俺不管,俺被他们在那个屋子关过好几天,俺就得砸了它。”
原来如此。孟遥慢慢放开盼弟,不禁又瞅了瞅楼上。
这丫头,虽说做了女匪头,却也是苦命的人。可惜了,就这样被被坏了身子。他想着,忽然感到一阵郁闷,再看曹飞彪哭丧着脸走过来,不觉间一股浊气直冲喉咙。
“瞧你这点出息,砸就砸了,有何可惜的。”孟遥呵斥着,就想给他一下。
“咱不是穷嘛。”曹飞彪咧着嘴吸溜道。
“我看这里不行,”孟遥忽然皱眉说道,“第一,龙啸天作为土匪名头太大,他的产业官府、百姓可都看在眼里的。第二,龙啸天的真实身份也是个麻烦,将来他们一旦统一天下,这里肯定要易手。彪子,这里不能再做据点使用。”
曹飞彪牙疼地应道,“一开始我就知道这里先天不足,等有了钱,我第一时间就换。”
“好了,”孟遥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转到门口向外打量着:“这镇上有什么有趣的人,有趣的事?你这个地主,是不是应该请客人到处去看看,也长长见识呀。”
“不去县城了?”曹飞彪觉自己反应越来越跟不上他的变化了。
“去,怎么不去。”孟遥笑眯眯地道,“不过饭总要一口一口吃,乡里人去看大城市,不过乡,不窜镇的,岂不是不讲套路。”
第二十八章 、羊尾钱家
钱耀祖在羊尾镇已住了整整一个甲子了,但如果算上他的祖上,那就说不清该是多少个甲子了。祖辈有没有出去过他不知道,但从他的女儿钱如云开始,钱家就不断地有人出去。省城,武汉,大上海,北平等等,都留下了他钱家人的踪迹。是世道变了,还是门风不利,他已经懒得算计了。谁要走就走,反正他不走。不说这家业,但是这偌大的祖屋,上十进的大宅子,近千亩良田,他都舍不得走。故土难离呀,故土才是真正的亲人。
这些日子,总能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嚷嚷。有说北边的山上突然冒出一群恶魔,吃人不吐骨头。也有人说是降下一群天兵天将,专门守在北山上降妖除魔。他听了就想笑。作为整个唐县唯一的一个举人,饱读诗书,经营有道,他有自己良好的判断。
什么魔呀妖呀,那都是愚昧的人说的,没教化。再说了,如果他们真是一群恶魔,他们今天还能坐在自家房前屋后这样磨牙吗?就凭这羊尾镇与北山近在咫尺的距离,恐怕这里的人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下了。而现在,他们都好好地在这儿说闲话。倒是女儿如云的话还能入耳。这丫头片子,天天在上海学堂里,倒学得了一些真见识。要说恶魔,时下的确有一个。女儿说的对呀,那恶魔张大了嘴巴,正对着俺们哩。
这天,钱耀祖正翻着儿子钱如武差人送回的申报看着,门口的家丁就慌慌张张地进来通报说,那个人又来了。
钱耀祖放下报纸,想了半天,才想起家丁嘴里的这个人。
这个人虽然毫不彪悍,却给人一种逼人的英气,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按说这很像是行伍之人,但却又温文尔雅,一点也不粗俗。这些条件放在一个人身上,照说应该是他待见之人。可惜的是,这人却是龙啸天一路的。不过说也奇怪,自打这人出现,龙啸天反而从此销声匿迹了。有人说北山上抓了马大胡子和龙啸天,马大胡子是明明白白死了,而他却明明白白不见了。蹊跷,蹊跷呀。
钱耀祖思索了好一会,最后站起身说道:“请客人进来吧,上些好茶。”
很快,三个人穿过院子,在家丁的指引下,走到了钱耀祖面前。未等他开言,其中一人便抱拳拱手道:“钱老先生,失礼失礼,不请自来,还望海涵。”
“无妨,无妨。”钱耀祖端详着三人,也拱手说道。
敬茶时,家丁在钱耀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老爷,那个光头顶着帽子的就是上次来的曹先生。另外两个面生,不晓得路子。宅子外还有七八个人,不过看上去都没有恶意。”
钱耀祖点点头,顺手端起茶杯,“曹先生是吧,请用茶。”
曹先生连忙侧身做了一个手势,向着旁边那个一直笑眯眯的人介绍道:“钱老先生,这位是孟大掌柜,第一次来宝地,对老先生是慕名而来。”
“不敢不敢。”钱耀祖说着,仔细瞅了一眼这孟大掌柜。
孟大掌柜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起身行礼道:“实在冒昧,钱老先生,晚生云游到此,遇贤而入,多谢款待。”
“客气,客气。”钱耀祖举起茶杯的手,忽然有些颤抖。
这姓孟的,一脸的书卷气,哪来的这么大的气场。面对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好像记忆里也只有原来的府台大人有这般气度。可看他年龄,不过还是一个娃娃哩。不消猜了,这姓曹的还有别的人,都是这所谓孟大掌柜的人。
果然,曹先生看看孟大掌柜,很快就将话题转到了正题上:“钱老先生,上次拜会所议之事,不知贵府考虑的如何了?”
钱耀祖一听,招手唤来家丁嘱咐了一句,片刻功夫,一个信封便送到他的手上。家丁退下后,钱耀祖缓缓将信封推到曹先生面前,颔笑道:“这是双方上次草拟的合约文书,犬子如洋已在上面签字画押。哦,如洋如今管着敝府所有产业,包括省城和上海的商号。老朽也不讳言,若无如洋甚至如云,你所说的技术老朽是不懂的。”
“如云,这是”曹先生有些迟疑地道。
“哦小女如云,有些事,她大哥有时也会问问她。”钱耀祖说着,颇有得意地补充道:“无妨无妨,敝府门风一向开明,无男女贵贱之分。”
这时,孟大掌柜忽然开口赞道:“今日中国,有钱老先生开一时风气之新鲜,真是一方之福呀。”
钱耀祖赶紧谦逊地摆摆手,忍不住又打量了他一眼,才又郑重地说道:“合约之外,另附上渣打银行本票8o万大洋,为如洋上海商行入股之本金。贵方所言技术文书,专利等,不知”
曹先生盯着信函兴奋地搓着手,听到这里连忙哦一声,向孟大掌柜看去。
他的这一动作,让钱耀祖暗中一笑。果然让老夫猜个正着,老夫眼力,仍有廉颇之勇哇,呵呵。
孟大掌柜这时忽然收起笑眯眯的模样,换上严肃的表情凝视着钱耀祖,嘴里郑重地说道:“请钱老先生放心,我们明日就派专人送来一应文书,待正式签下合同,相应的还有一个技术专家组也会赴上海协助工作。感谢钱老先生举家信任之大义。这里,晚生以茶代酒,先行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钱耀祖忽然疑惑地盯着孟大掌柜:“怎么,你明日不来?”
“哦是这样,”曹先生急忙接过话头解释道,“大掌柜明日已不在镇上,尚有其他要务需要处理。”
“嗯,”钱耀祖脸上虽然挂着微笑,但明显有些不高兴起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家丁忽然不顾体统地大叫大嚷着,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一下跌倒在钱耀祖面前,抱着他的小腿现出一脸的惊惶。
“起来说话,”钱耀祖踢一下家丁,一副镇定的样子。“说吧,何事惊慌失措?”
家丁软绵绵地站起来,这才想起手上的东西,慌忙将它递给钱耀祖。“老爷,这是管家派人飞马送来的电报,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