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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小朋友吃软不吃硬,爬上了电动车的后座。撅嘴思考了一会儿,戳了戳严真的背:“严老师,这样不公平。”
“怎么了?”闷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得到回应的小朋友一下子来劲了:“你看呀,你都背叛我了,还不准我找别的盟友吗?”
严真:“……”
她又被说话一串一串的小朋友给打败了。
奶奶看到小珈铭很开心,只揉着小家伙的脸夸他可爱。小朋友第一次见到奶奶,却毫不认生,甜甜的一张嘴把奶奶哄得直乐。奶奶一高兴,就亲自下厨房熬粥了,美味的皮蛋瘦肉粥,把小家伙的肚皮喂的鼓鼓的。
入睡前,严真端来热水给他洗脚。厚厚的脚丫,握在手中,又软又滑。
小祸害用脚丫在水里扑腾了两下,便乖乖任由严真给他洗脚。一双眼睛盯着她,一会儿,拽了拽她的衣袖:“严老师,你还生气吗?”
严真瞥他一眼,闷声答:“没有。”
小家伙不信:“老师别骗我了。”
她还真拿一个小孩子没办法了?严真失笑,摇摇头,用干净的毛巾给他擦脚。
“老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找爸爸吗?”小家伙一边玩弄着手边的魔方一边问。
“嗯,为什么?”她问道,声音渐渐柔软了下来。
“因为我想跟爸爸一起过生日。”顾珈铭说,“好几个生日都没跟爸爸一起过了,这次想跟爸爸和严老师一起过。可以吗?”
他看着她,眼睛如小鹿一般纯净。严真忽的就想起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的她,也这么奢望过,也曾这么孤单过。
蓦地眼睛有些潮湿,她连忙用手去擦,顾珈铭睁大眼睛,看着她:“严老师你哭啦?”
“没有。”她柔声说道,吻了吻他的额头,“珈铭乖,我带你去找爸爸。”
正文 18、
这几天,顾珈铭小朋友有个让李琬欣喜不已的转变。
自打在严真家住了一晚之后,小家伙收拾铺盖,主动要求到严老师家住一段时间。
严真一边替顾珈铭小朋友收拾行李一边听李琬说:“这小东西可算是开窍了,虽然这声妈叫不出口,可是不排斥你就是个进步。”
严真微笑,将小朋友翻出来的衣服整理好,全装进了包里。
顾家老太太李琬可是越想越高兴:“难道是这当老师的就有这种亲和力?”
严真被直视地有些汗颜,低下头去,回避道:“珈铭只是一时任性了。”
天知道要哄好这位小朋友是个多艰巨的任务,她可是差点儿就牺牲在半道上了。想一想,严真都要叹几口气。
她看了看李琬,还是忍住了嘴边的话,还是不告诉他们的好。
私下里她问过冯湛G省w市的那场军事演习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冯湛乐呵呵地说:“快了,这回二哥他们师可是扳回了一局。”
她微笑,自然懂得那是什么意思。她低声问:“二十六号之前能结束吗?”
冯湛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得看情况,这回B军区的席司令员亲临导演组观摩演习,这之前之后的事情就多了起来,不过嫂子您放心,参谋长结束演习了肯定会给家里来电话,您那儿也落不了。”
严真一顿,微微有些窘意。
东西由冯湛送回家里,严真用电动车把顾珈铭小朋友驮回了家。小朋友是好命,一生下来就没怎么坐过自行车和电动车,平常代步最多的是汽车,之前被严真用电动车驮了一回之后,竟然喜欢上这种感觉,宁可不坐车。
小朋友坐在后座上笑嘻嘻地向顾家老太太李琬告别,那笑容要多灿烂就有多灿烂,不像严老师,几乎都不敢看李琬,生怕露出点儿心虚让李琬看出来点儿端倪。
车子刚刚骑到李琬看不到的地方,小朋友就戳了戳她的腰。
“干嘛?”严真没好气。
小朋友则是兴冲冲,“一切顺利,按原计划行动!”
……
…………
西北地区W市。
草原的猎猎西风将最后一点儿弥漫的硝烟卷走,路面上是一道一道装甲车碾过的痕迹,深浅交错。有几辆挂着B军区招牌的吉普车开过,扬起一阵沙尘。
演习已经结束,a师各单位正处于休整之中。天暗沉了下来,已近傍晚,野战炊事车也开始工作。
几个工程兵正在修补师指前的堑壕,师长刘向东一把掀开帐篷的门帘,大步向里面走去。政委高翔不在,几个中尉正在收拾东西,演习结束之后,他们就要从这里撤走了。
刘向东一眼就瞥见那个站在指挥系统前凝视地图的人,不禁笑了,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演习结束了,导演部江上校打电话过来说席司令专机明天到,今晚先不急着撤。我寻思着咱们得准备些什么?”
那人偏过头来,也不吃惊:“没什么好准备的,席司令不喜欢摆谱,不需要特殊待遇。”
刘向东哈哈一笑,带着山东男人特有的豪爽:“行,听你的。”说着就转身向外走,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对了淮越,赶紧给家里打个电话,可别让老太太着急。”说完又大笑着离开了。
那人,顾淮越顾参谋长,只觉得脑袋发疼,他家的老太太爱操心是全师出了名了。顾不得身边几个偷偷发笑的尉官,他大步向外走去。
此刻的草原静极了,若不是来来往往的坦克车装甲车一色绿和那尚未拆除完毕的防御工事,是很难看出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军事演习。
好多战士由于劳累过度倒地就睡,夜晚的草原上是很冷的的,政委高翔正忙着把人喊起,无奈一个一个都跟浆糊似地,根本扶不起来。
顾淮越说:“先让他们歇歇吧。”他们太累了。
高翔无奈,看着面前这位比他年轻了十几岁的大校笑了笑:“我听说你跟D师的师长是一个军校毕业的,这么打,会不会恨了点儿?可有损你儒将的风范。”
“沈孟川么?应该不会。”顾淮越淡淡一笑,“这人还是有点儿骨气的。”
沈孟川跟他是同年兵,只是从军校毕业之后沈孟川就到a师师侦营当兵,而后从a师进了d师。如今已经是d师的第一把手,此人行为比较狂傲,在上一次对抗演习中,a师一个团配属d师作战,目的是为了d师的作战能力。结果沈孟川用一个团吃掉了a师配属作战的加强团,丝毫不为老部队留情面。
这一次的虽然也是常规的对抗演习,却是a师的雪耻之战。
顾淮越收回神,向师指走去。是该给家里打个电话了,免得老太太冲动之下电话直接打到导演部江上校那里。
李琬在那头喋喋不休,他手指一边敲击桌面一边耐心听着:“对了淮越,珈铭跟着严真住到她家里去了,你要想儿子了,就打小真的电话。”
顾淮越沉吟了下。一想老太太此举还真是聪明,一举两得。
他挂断电话,沉默了几秒,而后又让通信员接通了另一个号码。电话那头嘟嘟响了将近三十秒,奶奶的声音传了过来:“谁呀?”
“是我,奶奶。”后面两个字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吐出。
“小顾呀?”奶奶惊喜道,而后又有些遗憾地说,“哎呀,你打的可真不是时候,小真刚带了珈铭出去。”
“出去?”他眉头微微一皱,“去哪儿了?”
火车站。
严真看着人来人往的候车大厅,心里又沉了几分。虽说前几天已经订好了车票,但是眼看这又有这么些人,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没底,尤其是身边还带着一个小祸害。
顾珈铭同学眨眨眼:“老师,我们怎么不坐飞机呀?”
小家伙要求还挺高。严真笑了笑:“坐火车更容易看风景。”
于是,小朋友就乖乖跟着严真一起坐上了C市开往W市的火车。一路上风景确实不错,小朋友刚上车的时候还很活跃,可是不一会儿就觉得无聊,昏昏欲睡了。
驶入G省境内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小朋友也就完全睡着了。
G省境内铁路线绵延曲折,要到第二天早上才能到W市。严真看着窗外漆黑的一片,伴随着车厢内一阵阵绵长起伏的呼吸声,完全沉静了下来。
她对火车有种莫名的亲切,不为其他,只为童年的记忆。奶奶告诉她,火车的这一头是家,那一头是父亲。每年父亲回家,她就早早和奶奶等在车站,看着火车入站,心心念念的人归家。
对铺是一位带着一个一岁大婴儿的女人,她将孩子哄睡,看着严真说:“你也是带着孩子出远门?”
严真一愣,而后微笑:“嗯。”
女人笑了笑:“小家伙挺可爱的。”
“是呀。”借着车厢内微弱的光线,严真低下头细细打量顾珈铭小朋友天真无邪的睡颜。她曾透过小珈铭去回忆他的样子,清俊淡漠,可是一旦站在那里,便是如拔的军姿,不可撼动。
再有多久就要见到他了?等等吧,等到演习结束,她一定要带着珈铭去见他。
火车抵达W市的时候是早晨六点半,天蒙蒙亮,走出站时,一阵冷意顿时向两人袭来,顾珈铭缩缩了脖子,看向严真:“严老师,我们到达目的地了吗?”
严真左右张望:“还没呢。”来之前她问过冯湛,距离他们演习地点最近的是S镇,她决定带着珈铭先往那里去,等到演习一结束,冯湛会立刻通知她。
所以说,冯湛是唯一一个被她拉下水,知道他们去向的人。若是要让顾家二老知道,后果当然难以想象。不过,来都来了。
严真眼睛一亮,看见一辆客车上标着s镇的字样,连忙拖着小祸害向车上走去。
一路上小朋友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典型的甘陕风光,簇拥而过的骆驼群,都能引起小朋友的惊呼,严真看着他失笑不已。
车行了三个小时,车子一阵颠簸摇晃,司机忽然停了下来,严真望望窗外,一望无垠的草原让她有瞬间的失神,真的只是失神,因为司机不走了。
“下车吧。”司机吸口烟,淡淡的说。
全车人包括她们两人在内共四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小朋友童言无忌,好奇地问:“这里就是s镇?”
司机苦笑着说,“车子抛锚了,往前走不了了。”
“车子坏了?”小朋友眨眼问道。
严真无力地看小朋友一眼,点了点头。
画面一转,是两张失神无精打采的脸。严真牵着顾珈铭走在黄土小道上,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
一眼望去,这条路根本看不到尽头。
小家伙忽然眼睛一亮,低头去捯饬他的小包,严真疑惑地看着他,不一会儿就有想去撞墙的想法。小朋友又拿出了那张不知所云的地图!
严真努力,努力控制住想要暴走的想法,从他的小包里捞出两个墨镜,一人鼻梁上套上一个。
“干嘛?”小朋友问,声音明显蔫蔫的。
“防晒!”
小朋友撅撅嘴,忽然眼睛又是一亮,指向远方:“车!”
画面再一转,是两张表情截然不同的脸。一张面无表情,另一张则兴高采烈。与上张不同的是,这回两人坐在了车上,是的,车上,骡车!
看着乐呵呵跟车夫套近乎的小珈铭,严真真心觉得自己野外生存能力还不及这位小朋